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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方域說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真的挺想得開的,該吃吃該喝喝,笑着對她說:“我發現看不見也有好處啊。”看不見就沒真實感,他問那天秦青有沒有看到刀白鳳,她搖頭,“沒看到,只是隐約的感覺到了。”
方域說:“我看她不敢靠近我。”他說着笑了,“因為我一身正氣啊。”從小就有人說他心腸好,上學工作都因此收獲了一堆好人卡,不少人說他是好人,可從沒想過自己身上還有正氣,他說,“你說,這正氣不都是警察身上的嗎?”
秦青說,“要不要你帶段王爺去警察局裏看看?讓他看看警察裏有沒有身帶正氣的?”
方域也有點好奇,不過搖頭說,“不好辦啊,最近段王爺越來越會躲了。”那次躲在垃圾箱後,第二次躲在垃圾箱裏——他都佩服起來了;第三次躲到窨井裏;第四次,他純粹是好奇段王爺還能躲到哪兒去找的,發現他爬到了電線杆上。
方域找了幾天懶得找了,已經有兩天沒看到段王爺了,昨天晚上根本沒夢到,一覺到天亮。
“他不會被刀白鳳抓走了吧?”秦青說。
“不會吧。”方域笑。
笑完,兩人沉默了。
“……他要真被刀白鳳抓走會怎麽樣?做一對鬼夫妻?”秦青問。
“他說的是刀白鳳要跟他上窮碧落下黃泉永遠在一起。”所以段王爺死了都要逃走,畢竟人活着有壽數,死了就真是永遠了。
說的秦青都有些同情段王爺了,他是渣,可不妨礙讓人覺得他可憐啊。
“我第一次發現上窮碧落下黃泉這句情話也可以這麽恐怖。”她說。
“我跟你以後也上窮碧落下黃泉,永不分離好不好?”方域故意摟着她開玩笑說。
“好啊。”秦青眼一亮,這話也要分人說,他說她就一點都不害怕也不覺得恐怖。
把秦青送回寝室後,方域開車回家,已經是深夜了。他現在每天到家基本都是十一點,洗漱一下,給手機、筆記本充上電就要睡覺了。等以後秦青畢業,兩人結婚了,這個家就不會這麽像旅館了。不過這樣這房子就有點太小了,要是再加上孩子和偶爾會來住的老人,至少要四間卧室才夠住。
睡覺,睡覺,睡醒去賺錢,換大房子。
方域是微笑着入睡的。
時鐘輕輕的響着,窗外一片漆黑,樓下路燈昏暗的光映在對面樓的窗戶上,反射到屋裏,只有一塊淡淡的白斑映在牆壁上。
方域睡得很熟。
這間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是精裝修,一個月租金三千,包電器,有一個很大的客廳,50寸的大液晶。方域看中這裏就是拎包就能住,客廳大也可以請朋友來玩,看球時很方便。房主的這個房子就是買來出租的,在方域之前只有兩位租客拼租過,常因瑣事發生口角找房主評理,房主一怒之下不租了,只租給單戶,是單人還是一家人都行。這個小區裏的房子幾乎都是出租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雖然來源複雜,但由于租金過高,承租的幾乎都是不差錢的二奶、白領、金領或學生。
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似乎敲了很久,硬是把方域給敲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起來,又凝神聽了一會兒才确定确實是敲他家的門。他打開床頭燈,看時間才半夜三點十五,這個時間會是誰?
難道是鬼?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方域就忍不住笑了,雖然貌似身邊的人都信有鬼,他也無所謂信不信,但倒是不相信鬼能跑來敲自家的門。
門外的人還在敲,敲的聲音特別小。方域清醒多了,起身穿上褲子毛衣去開門,他拿着手機,打開裏面的門,再打開防盜門上的小窗——
外面沒有人。
方域站在小窗前左右看,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幢樓是一梯兩戶,不可能是隔壁,那就是特意上樓來找他的?
“嘿,有人嗎?”他說,回聲特響亮的在走廊裏回蕩。
沒人回答。
“剛才誰敲門?”聲音還是很響亮,還是沒人回答。
方域罵:“有病吧!”
對門有人開門了,是個瘦瘦小小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跟方域隔着走廊對話,還都看不到對方的臉:“剛才我就聽到有人敲你家門,我開了門但沒看到人。”這人頓了下,很期待的問:“惡作劇嗎?”
方域不想打擾鄰居,說:“哦,我哥們多,愛開玩笑。”
那個瘦男人僵硬的笑了笑,把門關上了。
方域也關上門,還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門沒有再敲響。他回床上躺下,等了十分鐘也沒人敲門,就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時還遇到了這個瘦男人,兩人搭同一趟電梯。瘦男人臉色不好,發白,眼圈很重。因為昨晚的事,兩人比陌生好一點,瘦男人說:“上班啊?”
“是啊。”方域說,“昨晚沒休息好吧?對不起啊。”“沒什麽,沒什麽。”瘦男人說,“我一直失眠,身體不好。”他對方域笑笑,“不過一起來就好了。”他還真覺得精神不錯,昨晚沒睡好起床時腦袋都是亂的,現在好多了,一些待辦事項都想起來了。
兩人下樓,方域去開車,瘦男人去外面搭公交。方域開車出來經過路邊又碰上這個男人,特意停下問他要不要帶他一程,“送你去地鐵站,走吧。”
瘦男人不太好意思上車,見方域不像假大方那種人,猶豫了一下就坐了上去。方域跟瘦男人聊了兩句,沒想到他還挺健談,別看他自己一副亞健康的樣,他的職業其實是營養師,客戶很多:“都是女士,看到我這樣都很相信我能讓她們變瘦。”瘦男人苦笑,“我都想跟她們說,想學我最簡單了,得上十幾年胃病就行了。”因為胃病,他瘦而蒼白,臉上也不長痘,簡直像天生的好皮膚。
方域失笑,“那你也挺辛苦的。”
“還行吧,女人錢好賺。”瘦男人下車時給了方域一個名片,“你女朋友如果想減肥就帶到我的工作室裏來,我一定給她設計一個好菜單,放心,不收錢!”他覺得方域這人挺好的,實在,沒想到身邊的鄰居竟然不錯,以後可以多交流。他從來沒遇到陌生人就這麽多話,可能也跟那車開起來舒服有關,他以前坐車就暈,沒想到坐方域的車竟然不暈,不知道他那車要多少錢。
地鐵站人流擁擠,他快遲到了,不由得加快腳步下樓。突然感到身後有人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抱怨了一句:“別推啊!”腳像讓人擡了一下,頭朝下栽了下去。
十分鐘後,這段出入口被封鎖了,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警察開始驅散人群。
路人好奇的張望着。
“怎麽了?”
“聽說有人摔死了。”
“人太多被擠下去的,剛好摔斷脖子。”
“真倒黴啊!”
方域的車滑進公司停車場,下車時順手看了下手機新聞就看到推送:地鐵口發生推擠,一人失足喪命!下面是新聞配圖:已經被黃色警戒線圍起來的地鐵入口。
看到照片,他站住了。
不可能這麽巧吧……
方域一面認為不可能,一面趕緊掏出瘦男人給他的名片,照上面的電話撥出去,前幾個都沒人接,他發了個信息:給我回個電話,我是你的鄰居方域,今早才見過的。
一上午,方域都無心做事。因為他一直是個旁觀者,所以錯估了刀白鳳的危險程度。如果他的鄰居真的被害死了,他至少要負一半以上的責任!
讓他不解的是,刀白鳳為什麽要殺鄰居呢?那個男人根本不認識她,跟她也沒有關系。還有,她是怎麽做到的呢?
他仔細回憶昨晚,只有可能是鄰居開門的時候,刀白鳳鑽了進去。
至于刀白鳳為什麽殺人,難道鬼殺人越多真的會越強?她是為了變得更有力量嗎?
咚!
方域重重的捶了下桌子,周圍同事都偷偷看他,辦公室的說話聲瞬間沒有了。
看到這樣,不想影響同事們,他拿上手機和煙去走廊上,辦公室的說話聲才又響起來。
他又撥了一遍電話,這回接通了,對面不是那個男人,而是別人的聲音,“喂?誰打電話?”
“你好,我找蘇北。”方域說,“我是他鄰居。”
“哦,蘇北出事了。你以後別打這個電話了,跟他家人聯系吧。”啪,電話挂了。
方域趕緊又撥了過去,電話接通後馬上說,“對不起,我們早上才見過面,他出什麽事了?”
這回那個人多了點耐心,“他出了意外,電話在警察局呢,我們還要調查,你別打這個電話了,打完沒辦法充電,我們還要跟他的家人聯系。對了,你認識他家裏嗎?”
方域艱難的說:“……不,不認識。我們都是租房的,住在一個小區,是鄰居。他……現在還好嗎?”
“……”電話那邊似乎有些為難,他捂着話筒說,“你等等啊……”聽他的聲音變遠了,好像是在跟人請示,“……能說嗎?這是鄰居,哦,能說啊……我不是怕吓着人家嘛……好,我問問他。”然後轉過來,“喂,蘇北先生發生意外,已經去世了。”
預感成真,方域沉默了。
“喂?喂?還在嗎?”
方域:“……啊,在。”
“你今天上午打了很多電話給他,找他什麽事啊?”
“他今早搭我的車去地鐵站,說他是營養師,給了我一張名片,我想找他咨詢這個。”
“哦。”那邊失去興趣了。方域緊接着問,“對不起,能說一下他是出的什麽意外嗎?怎麽死的?”
那邊哦了聲,先問一句:“你是幹什麽工作的?”
方域報了下自己的姓名、工作、公司地址,非常配合。那邊說,“你看新聞吧,中午的新聞就該有了。”可能覺得不好意思,問這麽多又不告訴他,說,“我們有紀律,不能透露這個。新聞裏說得很清楚。”
“謝謝。”方域說。
中午,他差一點忘了要去找秦青,等到了大學接上人才發現忘了訂午餐的飯店,也沒有訂餐。
秦青難得看他這樣,說:“要不我帶你去我們食堂吃吧?也很好吃。”
“好。”方域說。
她有點擔心,剛才他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學校裏都是學生,正值午餐時間,食堂裏人多得要命。外人來學校吃飯也是常有的事,杉譽大學的食堂還很有名。
秦青帶他去的是二樓,一個個小圓桌,專為情侶或幾個人單獨坐着用餐而設。這裏可以單點,就是要自己去窗口叫菜自己端,菜價也跟外面普通的小飯店差不多,并不貴,量也很足。
“想吃點什麽?”她問。
“什麽都行。”方域牽着她的手,這裏一對對的人并不少見,他們也沒有吸引太多人注意。
兩人點了紅燒扒皮魚、家常豆腐、酸豆角炒肉末、香菇青菜四道,兩碗米。
菜上來後,兩人先沉默的吃飯。方域就算今天看起來心情很糟也一直給她挾菜。
吃完後兩人順便在校園裏散散步,這時秦青就有點躲躲閃閃怕碰到同學或老師了。結果怕什麽來什麽,還真碰上了秦城。秦城遠遠的看到方域,本想過來打招呼,看到秦青在旁邊就揮了揮手走了。
遇上前男友,秦青有點尴尬,問他:“你今天怎麽了?”
方域沉默,良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晃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說:“……我真想能像你一樣能看到鬼啊。”
如果能看到,說不定就能救蘇北了。現在他分不清蘇北到底是真的意外還是被鬼害了,可能這件事要永遠的壓在他的心上了。
☆、第 90 章 誰是兇手?
方域此時才發現,能夠看見是一個多麽大的優勢。能看見才能預防,才能分辨來意。
晚上回到家,他看到隔壁正開着門,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屋裏依稀傳來哭聲。蘇北年紀并不大,肯定有父母親人。這讓方域心裏更不好受了。他連晚飯都不想吃,坐在空蕩蕩的屋裏,一直這樣坐到了淩晨。
“刀白鳳。”他突然開口,目光在屋內搜索着,“是你殺了蘇北嗎?”
當然不會有任何回應。
也可能她就算回答了,他也聽不到。
“唉……”,方域沉重的嘆了口氣。他也不知此時該做什麽。
一夜沒睡,第二天他請了假,去取了一萬塊錢給隔壁送去。接錢的應該是蘇家親戚中的一個年輕人,他茫然的接過錢,問方域的名字要記下來。
“不用了。”方域說。
“不行,不記名字那這錢我不能收。”年輕人稀裏糊塗的又把錢還給他。
方域只好說了名字,留了電話,年輕人認真的寫下來說,“葬禮時如果你要來,我們可以通知你,你是我哥的同事吧?”
方域:“我們是鄰居,我就住隔壁。”
年輕人愣了下,“隔壁啊。”然後看看錢,竟然誠實的說,“那你給的比他同事給的還多,他們最多就給了三千。”雖然用錢來恒量情誼是否深厚在些奇怪,但此時此刻還就是錢能表達了。
“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忙的盡管說。”方域說。
年輕人以為這是他哥的好朋友,說,“你們關系很好吧?”他眼圈微紅,“我哥人挺好的,工作後還說跟以前學校的朋友都沒聯系了,同事裏也都是女的交不到朋友。他一定挺高興你能來看他。”他可能覺得當着人說這個很不好意思,又說,“我嬸就說他女同事多就趕緊帶個女朋友回來。”
方域再三問他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如果有他一定幫忙,他已經請過假了。年輕人更加相信他是蘇北的好友,抄了蘇北父母的電話給他,也把自己的電話抄給方域,“有事打我叔我嬸的電話都行,問我也可以。總之,謝謝你過來。”他把方域送到門口,顯見是十分感動的。
方域心中卻更加複雜,也堅定了他要把刀白鳳給抓出來幹掉的心。
蘇北都死了,不能放過她!
秦青接到電話時并不驚訝,方域是什麽人她最清楚了,要是他能輕易放過刀白鳳才奇怪。“你問當時我是怎麽消滅錢芙的?其實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沒有消滅她。”她說,“我也就是燒了兩次錢芙的家,那是她心底最深刻的記憶,也是最懷念的地方。”
刀白鳳最懷念的地方是哪裏?方域當然不知道。但他知道怎麽引刀白鳳出來。
晚上,他早早的睡下了,臨睡前照秦青所說的在衣兜裏放了打火機。
于是就又來到了那條街道。
這是當時他大學附近的小吃街,單行線,南北各通一條大道。臨街全是飯店、咖啡店和書店,主要就是做附近大學的生意。
方域從街頭第一家店翻起,他要把段玉海找出來。
夢是溝通陰陽的通道,所以死人會給活人托夢,已經去世的家人親屬也會通過夢境與仍在生的親人見面。
方域把整條街翻過來都沒找到段玉海。他也不着急,往前面的學校走去。他已經想過了,既然每次段玉海出現都是在這條路上,說明這裏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前方就是他們的大學,看來段玉海在上大學時感到最幸福,也最懷念。
沿着熟悉的街道,他回到了大學校園。
天突然暗下來,周圍開始有了人,就好像他真的回到大學時代了。方域發現自己變年輕了,身上的衣服也變了,他的頭腦好像也有一點糊塗了,因為他想如果是此時的他那就跟秦青的年齡差距不大了,不禁欣喜起來。但他很快想起秦青的提醒:不能喪失主動權!要時刻清醒的記住自己。
前面有一群男生正在往教室的方向走,方域跟在他們身邊。這些人全是他大學時的同學,身旁有人跟他打招呼,他說:“看見段玉海沒有?”
“段王爺?”這個人問前面的,“你看到段王爺了嗎?”
“沒有啊。”
方域跟着他們一直走到教室裏。
教室裏只有寥寥幾個人,方域看到黑板上寫着考試時間,原來現在是考試時間嗎?他突然湧上一股不安,他已經很多年沒看書了,考試的話什麽都不會啊!
這時老師進來了,這是他最熟悉的教授,給了他很多幫助。教授是來問他們的複習情況的,還特意跟方域開玩笑說,“有沒有把握啊?沒把握就不讓你出去了。”
方域笑起來,跟教授說,“我出去的話……”他是很有自信的。但他反應過來了。
教授還在微笑的等他說話,他說,“教授,對不起,我有事要趕緊出去一下。”
教授連忙說,“去,去。對了,不要忘了考試啊!”方域草草的點點頭,想去收拾書包就趕緊走……出去幹什麽呢?他只感覺要趕緊出去。
他去書桌那裏,低頭看到的是空蕩蕩的書鬥,他把手伸進去胡亂掃了一把,只抓出來兩個廢紙團。
坐在他桌前說話的幾個男生好奇的問他,“你幹嘛?”
“出去一下。”方域含糊的說。
“出去?”
“要考試了啊!”
方域想他把書包忘在哪兒了呢?難道書包還在寝室?出來的時候沒帶着?他刻意避開跟同學說話,離開教室,在門口又碰上一群正要進來的同學,好幾個人都問他:“你幹什麽去?”
“出去一下。”
“要考試了!”
方域突然想起他是來找段玉海的,但還是想不起找段玉海幹什麽,他問這些人:“對了,你們看到段玉海了嗎?”
“沒啊。管他幹什麽?”
“找他女朋友去了吧?”
方域突然想起刀白鳳了!
“對不起,讓讓!”他擠出教室,走廊上到處都是正往教室裏跑的學生和也要進去的老師,他逆着人流下樓,走出教學樓後,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男生寝室樓。
就像他一路走來全都在走神,路上的事全忘了,回過神時已經到男生寝室了。
他是來找段玉海的。
男生寝室沒有鐵門,也沒有門禁,更沒有傳達室。方域沒有在這裏看到一個人,好像沒有人逃課一樣。
整個寝室樓像是空的。
他直接去了段玉海的寝室。
走廊裏特別暗,男生寝室白天都不開燈,樓道裏也沒有應急燈。看到771的房間號,他敲敲門。裏面沒人應。
“段玉海?出來。”
還是沒有人回答。
方域往後退一步,擡腿一腳跺上去!咚的一聲,門被跺得直顫。他再跺!咚!又是一下。連着四五下,門鎖那裏已經快散架了,都能看到螺絲在發顫。
方域運足力氣,最後一腳,劈啪一聲響!門被跺開了。
他沖進去,先把廁所門拍開,裏面是空的,再找床鋪上面,第一張沒有,第二張也沒有,第三張……段玉海就躲在最後一張床上,還躲在蚊帳後。
“下來。”方域指着他。
段玉海從蚊帳後面探出頭。
方域跺了一下旁邊的椅子,把椅子跺到房間另一頭撞上桌子又彈回來,在原地轉三圈。
段玉海打了個哆嗦,慢慢爬下來。
方域拽着他下樓。
“幹什麽?幹什麽?放手,放手!”段玉海被他抓着胳膊抓着褲腰帶,被拖着走時幾乎雙腳離地五厘米,他态度很好的跟方域講道理:“有話好好說。”
方域問,“你見到刀白鳳了?”
段玉海垂下頭,不吭聲了。
“她在哪找到你的?”
段玉海不太情願的說,“……就那條街上。”他說,“以前我們倆約會就常約在那條街見面。”
方域看了他一眼,“看起來你很懷念當年啊。”
段玉海:“我也很意外……沒想到我還愛着她……”這讓覺得自己已經挺沒良心的段玉海都吃驚,沒想到他在被刀白鳳害死以後,最懷念的竟然是當時約會時等待的那條街。
不過懷念不意味着他就不害怕了,所以他後來都躲到學校來了。
“你來找我幹什麽啊?”段玉海說。
方域不說話,拖着他走出學校。
“等等,我不能出學校!躲在學校她就不知道去哪裏找我了!”段玉海掙紮道,可當他發現方域就是要拖着他去那條街時,掙紮得更厲害了,整個人像一條活魚一樣狂扭亂舞。
但他發現,方域抓住他腰帶真是明智之舉。
他威脅說:“你這樣我可就脫褲子了啊!我脫褲子你就沒辦法了!”說着還把手放在腰帶上。
方域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在這段時間又拖着他走了十幾米。段玉海才知道威脅不了他,多年同學就是這點不好,什麽都知道。
最後,方域到底把段玉海又拖到了那條街上。段玉海直接坐地上抱住方域的腿哀求,“你放過我吧!她真的會殺了我的!”
方域冷酷道:“放心吧,你已經死了。”
段玉海又是哭的一臉淚,“死了更糟啊,都不能再死第二回啊!你不能讓我跟一個殺了我的人相親相愛吧?”
方域說,“放心,等找到刀白鳳,我就放了你。”
段玉海還在哭,求方域放了他。
方域被他哭煩了就舉拳說要打他,才讓他不求了。
“你知不知道,刀白鳳已經又殺了一個人。”方域憤怒的說,“她殺了你不算,還殺了我的鄰居。我想她是想殺我的,不過當時不知為什麽,我開了門,她沒來找我,倒是鑽到我鄰居家去了。”
段玉海一下子渾身僵硬,半天才抖着聲音說,“她殺你鄰居幹什麽?”
方域說,“不知道。”他猜是鬼殺人能變強,不知是吸陽氣還是吸生氣還是生命能量一類的東西,但他不想告訴段玉海,因為段玉海這個人一向趨利。告訴他,誰知道他會做什麽?
段玉海這下連哭都小聲了。
兩人在這裏也不知站了多久,他問:“要是她沒來呢?”方域看他說,“她那麽喜歡你,肯定會來。今天不來,還有明天。”
段玉海擦掉淚,悄悄說,“那她來了,我幫你幹掉她!”他緊張的左右張望,更加壓低聲問:“你有辦法殺她嗎?”
方域點頭。
段玉海期待的問:“怎麽殺?”
方域沒說話。
恰在此時,長街的另一頭走過來一個女人,她穿一件夏季套裝。段玉海看到後立刻站到方域身後。
她漸漸走近了,是刀白鳳。
段玉海在後面緊緊抱住方域的一條胳膊,“快!快!”
方域被他抱着麻煩,甩甩手:“你松開。”
刀白鳳站在他們倆面前,氣定神閑的看着他們,臉上帶着一股輕嘲。
段玉海抱得更緊了,臉憋得通紅的對刀白鳳喊:“快殺了他!快殺了他啊!!”
方域愣了,刀白鳳開心又得意的笑起來,指着段玉海對方域說:“你以為是我殺的你朋友啊?是他幹的!我都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兒。我找他,說要跟他在一起,逼他去殺人,只要殺了人的鬼就再也不可能進地府了,進地府就要受刑。他就主動說要去殺你,去了你家,結果卻只殺了你的鄰居。”
段玉海焦急的對刀白鳳喊:“你說要幫我殺他的!他是來殺我的啊!你答應過幫我的!”
刀白鳳雙手抱臂環胸,“我是說了,可……你能拿我怎麽樣呢?”她往後退了兩步,對方域說,“想替你朋友報仇,殺了段玉海就行了。怎麽樣?簡單吧?殺他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啊。”
☆、第 91 章 誰才是朋友?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一串震耳欲聾的銅鑼聲在方域耳邊響起,瞬間把他給驚醒了!他從床上彈起來,感覺自己仍然還在那條街上,身後是段玉海,面前是刀白鳳。枕邊的手機還在“當當當當當!”的響,這是他今天新設的鈴聲。
是秦青打來的,他接通後對面立刻說,“你沒事吧?怎麽樣?”
“沒事……”方域抹了把臉,渾身無力的坐在床上。
“是不是不太順利?”秦青聽他的聲音很不對,輕聲問。他說要晚上再去找段玉海,她就跟他說會掐着時間給他打電話。她看看時間,距離兩人說好的才過去十五分鐘,她的電話應該打得并不晚。
“沒什麽……”方域搖搖頭,他現在腦子亂得很,找不到頭緒,什麽也沒辦法說。
秦青聽他精神實在不好,說,“那你……”方域是想先找到段玉海,再通過他找刀白鳳,現在看起來他要麽是沒辦法抓到她,要麽就是打不過她。
“沒事,你別擔心,我歇一會兒再接着睡。”方域下床點了根煙,說,“我剛才是沒準備好,等我準備好了再去找他們。你睡吧,我給手機定時就行了。”
他們?
難道刀白鳳和段玉海是一夥的?
秦青,“你小心點。”她還是不放心,躲在被子裏小聲說,“要不要我去找你?”她想現在出去打個車去方域家,她親眼看着可能也能幫上忙。
“不用。”方域笑着安慰她,“你不用過來,我給手機定時,真打不過我就跑了,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
再三安慰之後,他才算打消了她半夜跑過來的念頭。挂上電話後,方域覺得被人擔憂這種感覺很新奇,一直以來都是別人求他幫忙,還沒有人擔心他做不好要幫他做的。
手上的那根煙已經快燒完了,一口沒吸。他把煙按滅扔進煙灰缸,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順便連頭都呼撸了一把,這下清醒多了。
其實段玉海這樣并不奇怪,之前他也擔心過不是嗎?段玉海如果知道殺人有好處,說不定他就會去試試,至于殺人之後的罪惡感,他總會找到理由開脫的。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壞人,而是小人。因為你會看不起小人,因為你比小人強,你看到他,可能會覺得他不如你,所以你在他面前一直很有自信能看穿他,他的缺點你可以接受,甚至認為連缺點也能算是優點,直到某一天,你被他給暗地裏捅了一刀,陰溝裏翻船,可你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因為這都是你自找的,因為你一開始就應該看出來他就是這樣的人。
刀白鳳就是這樣,她甚至一點都不奇怪段玉海能做出這種事,因為她多久了解段玉海啊。
在學校裏兩個剛談戀愛時,她就發現段玉海是個愛誇誇其談,卻沒多少內涵的人,他的膽量也很小,對她說謊她總能立刻發現,然後,她就看着他以為能騙過她,再把他拆穿。
畢業前兩人見了家長,她發現段玉海這個習慣跟他的家庭很有關系。段玉海是爺爺奶奶養大的,初中後爺爺奶奶去世後開始跟父母住,他的學習成績就是在那段時間,被父母強迫提高的。所以他養成了愛說謊,但被拆穿後卻能立刻找到理由的習慣。
他的父母因為小時候沒有照顧過他,對他雖然嚴厲,生活上卻很寵愛,養成了他不願意承擔責任的性格。
但當時刀白鳳不覺得這是缺點,她很清楚自己性格強勢,以後也打算在工作上拼一把,段玉海是在大學就開始談的,彼此知根知底,他性格上軟弱一點,以後兩人不會鬧矛盾。
事實上也确實是如此,畢業後兩人都工作後,不像在學校裏可以天天粘在一起,聚少離多,有時一星期兩人才能坐一起吃頓飯。現實問題也很多,生活上、家庭上、同事之間,還有兩人對工作的期待也都不同。兩人每次有了不同意見,刀白鳳最後總能說服他,段玉海也習慣聽她的話。但刀白鳳也感受到了兩人的感情正在慢慢變淡。
她從段玉海身上感受到的不是不耐煩,而是敷衍。她說什麽,他都說好好好,對對對,能看出來他一點也不關心兩人在談的是什麽,不關心她是怎麽想的。
但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再多的激情也耗盡了。反正結婚就是過日子。
當刀白鳳發現他在偷偷跟人相親約會時,一點都不驚訝,只是開始考慮怎麽把投資的錢拿回來。但還沒有考慮好之前,她就出了車禍。
意外最能考驗一個人的人品。刀白鳳發現這句話真是該死的對。她以為段玉海只是軟弱,不喜歡承擔責任,沒想到他竟然因此直接把兩人的錢給瞞下了,仿佛只要這樣他們兩人就只是簡單的戀愛關系,而沒有牽扯到錢。的确,事情也确實像他想的那樣。她父母給段玉海打電話,親耳聽到他說:“我跟刀白鳳已經分手很久了……對,她請我不要告訴您二位……對,怕你們着急擔心,沒事沒事,阿姨,叔叔,你們要保重啊……我?哦,我跟刀白鳳分手後相親,已經跟我女朋友談了好幾個月了,對……哦,我們正準備結婚呢……是,是,好,阿姨再見。”之後她父母就再也沒找過段玉海。
刀白鳳當時很痛恨她自以為獨立,所以她父母竟然根本不知道她工作以來賺了多少錢,有多少遺産,而這些就被段玉海輕松的占去了。
她跟着段玉海,卻無法碰到他。聽說鬼能殺人,她卻做不到。她才知道原來變成鬼是這麽無力,她跟段玉海就像是兩個次元的人,中間有次元壁。她只能跟着他。
說實話,她不恨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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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