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次日的一大清早,鹿洵便帶着貼身侍衛出了府。
襄林梳洗之後,在丫鬟的侍候下用了早膳。用膳完畢她走出房門,來到了長廊,卻見管家正與兩三個家丁,在庭院中修剪花草。
他瞧見襄林,停下手中的動作,笑眯眯的迎上來:“襄林姑娘,鹿少今日有要約,所以一早便離府了,晚上會回來一起用膳。”
襄林笑笑,點點頭道:“好,勞煩管家為我備輛馬車,我想出去一趟。”
管家愣了一下又颌首道:“那小人陪襄林姑娘一同。”
襄林擺擺手,只微笑道:“不必了,我想自己逛逛,晚上我會早些回來,和鹿少一起用膳。”
聞她此言,管家不再堅持,轉身大步走向閣苑外,替她準備出行的馬車。
過了一會兒,馬車來到閣苑門口,襄林緩步過去,在管家的攙扶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行駛出了鹿府,到達繁華街道之時,她才淡淡吩咐馬夫道:“去碧芙樓。”
碧芙樓中,禮部尚書寧肅還在處理事務,聽得有小厮禀告鹿少身邊的人來訪,便趕緊放下手中事務,起身出來迎接。他快步走出廳堂,便看見已來到荷塘中央青石路上的襄林。
她身姿窈窕,輕風吹起她水紅色的衣袂,宛如一朵紅蓮,盛開在兩旁的水畔中央。
寧肅定睛瞧去,認出她是昨日伴在鹿少左右的那名女子,想必很是得寵,便疾步走近,略一躬身道:“姑娘,不知鹿少有何吩咐?關于通關文書的事,我昨夜已經寫書信催促過了。”
襄林卻打量着清澈的荷塘,有魚從水底游過來,在平靜的水面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答非所問道:“有魚食嗎?幫我拿來些。”
一旁的小厮趕緊應聲,轉身離開去拿魚食。
支開了侍候在旁的小厮,空曠的青石路上便只剩襄林和寧肅兩人。
襄林這才擡了眼簾,看向寧肅道:“寧大人,不是通關文書的事,鹿少差我來向你借樣東西。”
寧肅心中不由生出些惶恐:“不知鹿少……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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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林莞爾一笑,輕道:“寧大人不必緊張,鹿少差我來借的,不過是這碧芙樓的大門鑰匙。”
當朝驸馬喜愛舞文弄墨,這碧芙樓是聖上禦賜給他,用來與衆文人墨客相聚切磋,既不是邊關要道,又不可日進鬥金,寧肅不明白鹿少為何會對此樓感興趣,便看一眼襄林,試探性的問道:“敢問姑娘,鹿少借這碧芙樓的鑰匙,有何用途?”
這時,取來魚食的小厮由遠處歸來。
襄林對他笑了笑,從容的接過裝有魚食的碗,轉過身去,低頭凝視池水裏游動的魚,将魚食撒入水裏,漫不經心的低道:“鹿少的性子,想必寧大人應該清楚,不該過問的,寧大人還是不要問為好。”
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就如此含糊的帶過去。
大把魚食落入,水面破碎了一下,漣漪蕩漾開來,錦鱗驚惶了一下,又迅速圍聚過來。
寧肅不敢再言其他,揮揮手屏退了一旁的小厮,便折身返回廳堂,将裝有備用鑰匙的錦盒拿出交到襄林手中。
襄林眼中含笑,接過了錦盒:“碧芙樓的鑰匙一直保管在原地,從未借出過,還望寧大人牢記。”
寧肅連連稱是,道:“是是,下官絕不外露。”
然後,襄林就離開了。
風吹起她的衣袂,缥缈似幻。
碧芙樓的構建,多以珍稀木材為主,想要一把火将其燒了,并不是難事。
襄林之所以會來以鹿少的名義借鑰匙,是因為碧芙樓外牆高聳,且外牆與碧芙樓的主樓相隔一條環水的小路,倘若沒有大門鑰匙,火把很難将碧芙樓點燃。
暮□□臨,寧肅看管小厮将大門鎖好,便下山回府。
待衆人漸行漸遠,躲在樹木暗處的襄林才緩步走出,拿鑰匙重新打開門鎖,推門走了進去。
她走過長長的臨水青石路,最終停在富麗堂皇的碧芙樓的門前。
襄林望着這座建築精美絕倫的樓閣,幾乎不想暴殄天物而放棄火燒碧芙樓的想法,但仇恨的情緒仍是壓制住了心軟的沖動。
雖是可惜,但誰讓它歸屬于謝世容名下呢,謝世容現今擁有的一切,都是以她為基石得到的,都該被毀了。她要讓謝世容焦慮煩躁,她要親手燒掉碧芙樓,這樣她昔日受到的欺騙利用,還有那些不甘和怨恨,似乎才能得到一些平撫。襄林對自己勸解。
她來到窗前,燃着手中的火折子,耐心的燒着窗上的綢緞。綢緞被燃,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焦味。
火舌很快就燃着了窗棂,冒着滾滾濃煙,向着四周蔓延。暮風拂過,将火勢越吹越旺,很快,大半的碧芙樓便已被火光漸漸吞噬。
襄林緩步走出大門,反手又将其上了鎖,一切的一切,俨然一副沒人來過的樣子。火光映照下她的臉孔,漸漸勾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襄林回府後,身上已經沾染了燒焦的味道,她泡了個澡,又換了身裙衫,才好整以暇的在廳堂靜待鹿少回來。
管家侍候在一旁,替襄林倒着新近的花茶。
襄林看着袅袅的白煙,腦海中閃過鹿洵被喚小王爺的事情,她略一猶豫,擡眼瞧着管家,問道:“上次在王府,那些人都喊鹿少為小王爺,我有些不明白,鹿少和攝政王到底是什麽關系?”
管家笑了笑,解釋道:“襄林姑娘有所不知,鹿少确實是攝政王之子,卻是随母姓,從小也是在鹿府長大,與王爺不太親近。”
襄林愕然,好一會兒才道:“為何?”
顯然涉及到了某些私密事件,管家面露難色,道:“這個……做下人的也不好說,襄林姑娘還是別問了。”
管家看着襄林,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才又開口道:“這些年來,風光表面的背後,鹿少過的并不是很好,他很少主動親近人,此次襄林姑娘入府,我們這些當下人的,才覺得鹿少敞開了些自己。看得出,鹿少很喜歡襄林姑娘。”
襄林靜靜的正聽管家說着,鹿洵也回來了,他進了門,将披風遞給門口的侍衛,眸中帶着微微的迷離,好像是喝了酒。
“等好久了?”鹿洵淺笑着走過來,挨着襄林坐下,迷人的半側面透着微微的酒氣:“今日談了些要緊的生意,回來得晚了些。”
飯菜很快上齊,鹿洵俊美清雅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挑了挑眉,吩咐廳堂的衆人道:“不用侍候了,你們都下去吧。”
燈盞的光線很柔和,照映鹿洵漆黑如墨的眼睛,閃着點點星光,可是卻蒙上了一層憂傷,那種平時充滿的清冷傲貴仿佛被消磨殆盡,他似笑非笑的道:“襄林,除了利益上的往來,已經很久沒人陪我一起吃飯了。”
聽到他這樣說,襄林心頭微微一顫,忽然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想必鹿洵高處不勝寒,心中也和她一樣,獨自寂寞空虛了許久。
襄林看着他,眼神不覺變得柔軟起來。
鹿洵靠近她,微微低頭,呼吸近在咫尺,淡淡的酒氣混着龍延香輕輕飄入襄林的鼻息。讓她的臉頰有些發燙。
“襄林,我覺得我們都是可憐人。”
鹿洵緩緩伸出手,臉上盡是的溫柔,眼底隐約透着一絲憐愛。他目光下移,看着她紅潤的唇畔,勾起一抹淺笑,緩緩的貼近,輕語道:“不過還好,現在你跟着我,我們在一起,就再也不可憐了。”
那聲音很輕很緩,猶如一根羽毛般,落在了襄林的耳畔,心間,将她撓的癢癢的,酥酥的。
他長而翹的睫毛下是因酒意生出絲絲的迷離,襯得他微阖的眼眸越發魅惑動人。襄林沒有閃躲,她仿佛受了蠱惑一般的慢慢阖眼,在與鹿洵嘴唇觸碰的瞬間,将眼睛全然閉合上,醇烈的酒精味道漸漸擴散在她的口中。
兩個人唇舌交融在一起,那般柔軟,細膩,一點點厮磨着,仿佛要将一切溫軟與纏綿都消磨殆盡……
那一刻,她的腦海沒有謝世容,沒有仇恨,只有眼前的這個表面看似清冷,實際卻溫柔如水的鹿少。
兩人的呼吸不斷交融着,引起一陣陣暧昧顫栗的熱潮。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離開了彼此的唇齒。
襄林面色通紅,嘴唇鮮豔濕潤,鹿洵好心情的發出了一聲輕笑,伸手輕擁了她片刻,便微微低啞着嗓音道:“一會兒回房,早點休息。”
是夜,襄林獨自躺在卧床上輾轉反側,她心中想着火燒碧芙樓和鹿洵親吻的事情,心情是說不出的舒暢與複雜。
碧芙樓被燒一事,應該明日就會傳到謝世容耳朵裏,當他看到禦賜給自己的樓閣已成一片廢墟時,不知道他的臉上,會呈現出怎樣的一種精彩的表情。
還有……
雖然鹿洵對她有了進一步的親昵舉動,卻仍舊沒有和她共用一個卧房,沒有睡在一起。鹿洵似乎只是把她當做戀人,發乎情,止乎禮,尺度把持的十分合适。
襄林阖眼輕顫着睫毛,将臉深深的邁進枕頭中。
她對鹿洵的感情,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礎上——就如同當年謝世容欺騙自己。想到這裏,襄林不由在心中嘲諷起自己,明明怨恨的是謝世容玩弄自己的感情,可是到頭來,她又何嘗不是做了騙子,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
很多事,由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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