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第二日,洛城嘩然,人們紛紛議論着碧芙樓離奇失火一事。
消息很快傳到了公主府。
謝世容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書卷,他看着寧肅滿臉焦急之色,只輕道:“被燒了?”
寧肅低着頭,回禀道:“下官離開之時,确實已經滅了所有的燈盞燭火,碧芙樓失火一事,着實令人匪夷所思。”
謝世容雖然面上沒什麽表情,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泛起了疑惑,碧芙樓的外牆與主樓相隔千丈的水塘,大門又緊鎖未開,碧芙樓為什麽會起火焚燒?還真是……有些離奇古怪。
這時候,有小厮進來禀報:“驸馬,劉少爺來了。”
小厮口中的劉少爺,是攝政王的義子劉墨安,頗受攝政王重用,他生性風流,紅顏知己不計其數,喜歡作詩下棋,自從半年前偶然與謝世容對弈過之後,便隔三差五前來讨教。一來二往,變成了交情日漸親密的友人。
謝世容雅娴一笑,吩咐小厮道:“請劉少爺來書房。”
小厮領命,躬身退出書房。
然後,他站起身,來到棋盤前,風輕雲淡的對寧肅道:“碧芙樓之事我知曉了,你退下吧。”
“是,下官先行告退。”寧肅暗舒了一口氣,這才行禮轉身走出書房。方才面對謝世容的時候,他心中忐忑,使勁兒憋了又憋,才勉強做出一副鎮定之相。真是不明白,好端端的,鹿少怎麽會派人燒了驸馬的碧芙樓?難道兩人曾有過節?
寧肅越想心中越亂,最後覺得哪一方都不好惹,他似乎只有裝傻充愣,才是最好的護己之道。
待寧肅退出書房,沒一會兒,劉墨安便笑吟吟的走進來。
他今日穿着一襲月牙兒色的衣衫,深紫暖玉挂在腰間,眼睛笑睨着多情婉轉,一副風流儒雅之态。
謝世容對他微微點頭,笑道:“今日再來十局?”
劉墨安很自覺的來到棋盤的一側坐下,從棋盒中拈起一粒黑子,淡笑着道:“世容兄,你的碧芙樓被人放火燒了,那麽富麗堂皇的一座樓閣,不知你與放火燒樓之人有什麽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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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世容也是一笑,他落下一粒白子,散淡道:“我倒是一時也想不出,誰有這麽大膽子。”
“王府的密探可不是養着玩的,我替你查了一下。”如此說着,劉墨安再落一子,道:“據禀報,放火燒碧芙樓的,竟然是個女人。”
聽他說是個女人,謝世容正拈棋子的手,幾不可察的微顫了一下,他似是想起了什麽人,随後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莫名的輕淺笑意。
“只不過那個女人,不太好下手,她是鹿少身邊的人。”劉墨安看着棋盤,未發覺他面有異常,只蹙眉道:“不如你想些法子,将她狀告在聖上面前,火燒碧芙樓,按當朝立律來說,至少也是要被砍掉雙手。”
“不必了。”謝世容唇角帶着淺笑,目光深沉如炬的悠悠道:“我倒想陪她玩玩。”
劉墨安忍不住有些驚訝道:“這又是為什麽?你們倆究竟有什麽過節?”
“我薄情?”謝世容偏頭想想,最後吐出了這兩個字。
劉墨安先是一愣,旋即又了然的笑道:“怪不得。”
“此事我會看着辦,你不必替我憂心了。”
書房外,長公主站在門口,房間內的人聲十分清晰。她原本是來和謝世容商讨碧芙樓被燒一事,卻無意間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長公主不免有一些震驚和苦澀,謝世容身為驸馬,對她一直以禮相待,說不出哪裏不好,卻也從不交心談論。而那個伴在鹿少身邊的女子,雖然從言語中已經猜出她和謝世容曾有過往,但畢竟已是過往,他卻格外關注她。
長公主微蹙秀眉,依稀記得,謝世容喚她做林兒。
*——*——*
天上的陽光很好,照射在街道兩旁的柳樹枝葉上,明媚至極。
襄林心中惦念楚風受傷的身體,便喚來馬車,一人前往攬金坊去探望。
到了攬金坊,襄林便徑自穿過喧鬧的廳堂,擡腳邁進後院。
進院一看見楚風,襄林放心了許多,他臉上的外傷已結成血痂,此時正在榕樹旁的木椅上,躺着曬太陽。
看見襄林出現在面前,楚風露出一絲驚詫,而後飒然一笑,道:“如今你是鹿少身邊的人,沒想到你會親自來看我,我好很多了。”
襄林坐在他身側,伸手為他剝了個橘子,淺笑道:“畢竟你受傷是因我而起,看見你沒大礙,我便放心了。”
楚風動了動身子,慢慢的伸出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接過她遞來的橘瓣放入嘴裏,一邊咀嚼,一邊開口道:“聽說,碧芙樓失火了。”
襄林神情坦然,淡淡嗯了一聲,好像火燒碧芙樓一事根本不是她做的。
楚風眉頭微皺道:“是你縱的火?”
若是從前,襄林定會毫不隐瞞的承認,然而如今,賭坊混亂,她不能保證是否隔牆有耳;也不想再給楚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知道的事情越少,他就會越安全。
所以,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慮,她都不能透露給楚風。
“別猜了,好好養傷。”襄林笑了笑道。
楚風嘆息一聲,深知她固執己見,便只囑咐道:“萬事小心。”
襄林又陪着楚風待了一會兒,直到臨近用午膳的時候,才離開了攬金坊。鹿洵今日沒有出去,她得按時回府,陪着他一同用膳。
回到鹿府,午膳還未做好,襄林便回到卧房,讓人将靠窗的火桐搬到院中曬太陽,她彎腰拿着木勺,盛着清透的井水,慢慢澆到花盆中。
而此刻,鹿洵正在花房內,輕吹着口哨,閑暇逗着籠中的金絲雀。
一個侍衛推門而入,垂首向他禀道:“鹿少,襄林姑娘回來了。”
他這才将視線挪開了鳥籠,拿着沾濕的布巾擦了擦手,大步走出了花房。
閣苑中,她的背影纖細,正在給那株嫣紅的火桐澆水。鹿洵望着她,漆黑的瞳孔裏映着那抹身影,深凝專注。
他微微一笑,緩步走近襄林,輕道:“我幫你一起。”說完,他竟然緊貼着襄林,直接從她身後伸手握住了水勺。
襄林有些詫異,她臉頰驀地發燙起來,一路紅到了耳尖:“鹿少,那那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雖說昨晚上她和他親密接觸過了,但忽然再次肌膚相挨,她仍是有些不習慣。
“一起澆水而已,怕什麽?”鹿洵微微側眸,瞧着她緋紅的面頰,唇畔勾起一絲好心情的笑意,一派君子坦蕩蕩的模樣。
他的呼吸偏偏徘徊于她耳畔,清晰溫熱,襄林紅着臉抿了抿唇,心跳變得不規律起來,她呆若木雞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結束了暧昧且又尴尬的澆水姿勢。
鹿洵打量着在陽光下紅豔豔的火桐,提議道:“我看它長得挺快,這花盆遲早要換,不如直接就将它種到院子裏。”
襄林點點頭,道:“那就種在院子裏吧。”
随後,鹿洵輕擡手指,示意院中的小厮将火桐從花盆中挪出。
幾個小厮連忙領命,小心翼翼的搬着這價值千兩的火桐,将它安置在距離細竹一丈遠的花圃處。
兩人來到廳堂,飯菜已經備好。
鹿洵輕笑一聲,拿起面前的銀筷,從中間位置的菜盤中夾起一只蝦仁,放到棠婵碗中,道:“你喜歡的醉蝦,嘗嘗看,是那日酒樓做的好吃,還是府中後廚做的好吃。”
襄林依言吃了一口,嘴裏溢開鮮美醇香的味道,她不由挑眉,道:“很不錯,色香俱全,比酒樓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就好。”他說着,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
鹿洵猶自沉默了片刻,然後揮手,屏退廳堂內的丫鬟。
丫鬟盡數退下,偌大的廳堂便僅剩下襄林和鹿洵。
靜默間,他微笑着側過臉看着她,突然問了一句:“你和謝世容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襄林聞言,吃飯的動作僵了僵,她擡眸與他視線對上,他的笑容落入她的眼中,并不溫柔,那種清冷的,帶着疑惑和距離感的笑容。
襄林勉強笑着道:“怎麽突然這樣問……”
鹿洵發出一聲輕微的嗤笑,卻有幽幽的冷光從他眼底溢出,他靠過來,将手放在襄林的腰上,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不然,你何必以我的名義去借鑰匙,又火燒碧芙樓呢?”
他的這一句話,讓她不由心裏驚慌起來。鹿洵看似什麽也不在意,其實卻了解她的一舉一動。襄林感到意外,卻又覺得鹿洵知道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以他的背景、勢力,都不是她可以輕易想象到的。
襄林穩下心中的慌張,放下手中的筷子,灑然道:“我身陷地牢,就是拜謝世容所賜。我恨他,無可厚非。”
她只跟他說了和謝世容有仇,卻未告訴他這仇恨的源頭——她是先愛了謝世容,才會恨了謝世容。她沒有說,也不敢說,她害怕依靠的這棵大樹會發怒,害怕自己前功盡棄。
鹿洵看着她,良久沒有表情,沒有說話,他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話,然後低頭輕笑。
他再擡起頭來看襄林時,雙眸中又恢複了往常的溫柔,他用手去摩挲着她的發,柔聲道:“我信你。”
“不過,既然你現今是我身邊的人,不管你想做些什麽,我這裏的財物、手下,你都可以正大光明拿去用,無須遮遮掩掩。”說着,鹿洵皺了皺眉,清透的眼眸中有一絲的煩躁,他輕啓朱唇,道:“我不喜歡你有事瞞着我。”
襄林眼睫微微顫動,默然片刻,點點頭道:“好。”
“……”鹿洵也沒再說什麽,他緩淡一笑,就又坐直身子,重新把視線轉向了桌上的午膳。
此時,陽光正好,早先藏在牆面陰影中的細竹失了涼意,在陽光下變得翠綠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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