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59】
百裏鳳出生于藥聖家族,他繼承了家族的天賦,年僅二十出頭,便已經名揚天下,算是醫病制藥數一數二的世間奇才。
只是他向來行蹤不定,在一個地方居住一段時間,便又換個地方繼續避世隐居,閑雲野鶴慣了。
如今九月,已經入秋,花葉逐漸枯萎凋零,可深居重山之中的碧霞山谷可謂是三季暖春,一季淺秋,因為地處中央谷地,山巒将寒流遮擋住,依然繁花遍谷,彩蝶翩然,山青草綠,碧水潺潺。
這一日,陽光正好,開始時是很平靜的。
圍着翠竹的庭院中,一個粉衣少女正持着木勺,給籬笆內瑩綠的草藥緩緩澆水。
一個白衣勝雪的清俊男子在房內研制劇毒蛇的解藥,陽光透過敞開的房門傾灑進室內,他偶爾擡眼望向庭院中的少女身影,唇邊溢開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一片安和寧祥中,忽然,響起一陣馬車轱辘聲,猶如潮水一般,急速向此處湧來,随後,只見五六個侍衛模樣的人從馬車躍出,沖進了庭院。
粉黛站起蹲着的身子,她是藥聖百裏鳳的丫鬟,自小就跟在百裏鳳身邊,随他到處遷徙,照顧他的起居和草藥,偶爾有人尋來求醫治病,也是她負責引見的。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詢問來者是什麽人,是否來求醫,就被粗魯的鉗制住了。
粉黛的手一松,木勺掉落在地,砸到了草藥之上。
“你們這是做什麽?快放開我!”她驚惶的喊出聲。
沒有理會她的驚呼,領首的侍衛徑自快步踏入房屋中,将白衣男子也抓了起來,冷道:“我家主子要見你,識相的,就乖乖随我前去。若是不願意……”
他倏然拔出腰間的利劍,抵向百裏鳳的脖頸:“我也只好在此了斷你和你丫鬟的性命了。”
百裏鳳蹙起眉頭,臉上沒有畏懼的表情,沉聲道:“何必動粗,你家主子既要相見,我随你去便是了,放開我的丫鬟。”
“待你見了我家主子,自然會放了你們倆。”領首侍衛冷哼一聲,随後招手,示意其餘人壓制百裏鳳和丫鬟上了馬車。
“駕——”持缰繩的馬夫奮力一鞭,馬車便乘着藥聖百裏鳳等人,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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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西落,臨近黃昏,待鹿洵手下的人趕到時,空蕩蕩的庭院,藥聖百裏鳳早已不翼而飛,消失了蹤跡。
*——*——*
九月二十二,大吉,宜婚。
聽傳聞安國王要成婚了,迎娶的女子,還是一個出身賭坊的平民身份。洛城的權貴心中腹語,覺得如此一場不能換取任何好處的婚姻,真的十分荒唐,可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确實很符合鹿洵怪癖的性子。
權貴有心去參加婚宴,可朝中上下,卻無一人收到喜帖,也就是說,鹿洵并沒有邀請任何官員,他的婚禮,似乎只有自己和新娘子。
安國王府張燈結彩,鞭炮聲響,樹梢燈盞系滿了紅緞,看上去是喜事的裝扮,惟獨少了熙熙攘攘的賓客出入。
其實,婚宴并非沒有賓客,只是有一個賓客而已,那便是攬金坊的掌櫃,鑫娘。她對襄林一直照顧有加,在無父無母的襄林眼中,她就跟體己的娘家人無異。
襄林根本不想要素不相識的朝臣來賀喜,她看透了虛假的逢迎,只想和心上人美美滿滿舉行一場真摯的婚禮罷了。
一切禮節在喜娘的帶領下,如數完成。
襄林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到了燃着龍鳳紅色喜燭的新房。
鹿洵靜默跟在身後,目光溫柔的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漸深邃,此時此刻,他覺得心中已然踏實美滿,仿佛人生如此,便再無遺憾。
在紅紗飄搖的寝室內,燭光明亮。
鹿洵來到床前,唇角含笑,風姿翩翩挑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露出了襄林清麗嬌羞的面容,不知是不是因為脂粉和滿屋的紅色映襯,她氣色不同往日,很紅潤。
他目光深深,伸手觸到她的臉頰,修長手指一點一點撫過她的臉龐,指間似有無限溫柔,輕道:“如今你是我夫人了,再也逃不掉了。”
她是個身體愈漸孱弱的人,他卻絲毫不介懷,一直固執守着她到了今日。
襄林心中一窒,還沒來得及眨眼,淚水已經落下來,正好流在他手上:“阿洵……我怕是要拖累你了……原諒我的自私,明明自知身體狀況愈下,可還是舍不得拒絕你,還是想滿足自己的貪心,想要任性一回嫁給你……”
鹿洵眸光微閃,停在她臉頰的手指有些輕顫,語氣卻輕松從容,笑道:“傻丫頭,是我們兩廂情願,何來拖累一說。不礙事的,等找到藥聖,你的身體會好的。”
她伏在他懷中,安心的點點頭:“嗯,等找到藥聖,我會吃藥的,不管多苦,我向你保證。”
“夫人真乖。”他說着,輕吻上她婆娑的淚眼,疼惜萬分的将她擁在懷中。
惦念襄林身體不好,鹿洵沒有與她行周公之禮,他抱着她躺在鴛鴦枕上,在搖曳的燭火和輕晃的紅紗帷幔中,相擁而眠。
自從成婚之後,襄林病情愈差,經常會頭疼,即便吃了醫館開的藥,也是無濟于事。
而藥聖百裏鳳的下落,也未尋不到。
襄林不僅僅是頭疼,記憶模糊,她已經開始失憶。
鑫娘攜着補品再次前來探望時,襄林竟有些生疏的躲在鹿洵身後,眨了眨如水透亮的眼睛,頗為疑惑的問:“阿洵,她是誰?”
聽到這話,鹿洵愣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僵硬,瞬間,一抹悸哀淡淡浮上了眉眼間。
“我、我是鑫姨啊襄林。”鑫娘驚詫道。
“鑫姨?”她喃喃重複了一句,咬了咬嘴唇,繼續躲在鹿洵身後,輕拽他的衣袖,蹙眉苦惱道:“阿洵,我覺得我好像熟悉她,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她和我的關系……她是什麽人?”
她的樣子很疑惑,很苦惱,似是無限期望鹿洵能夠給她答案。
鹿洵轉過身,卻沒有回答,就那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複雜難解。半晌,他穩下心緒,再次微微勾起一絲笑容,伸手攬過她,将她擁抱進懷抱中,輕聲安慰道:“夫人你生了病,忘記一些記憶,也是正常的。”
他如此說着,手上抱着她的動作來越緊,猶如害怕将懷中人丢失一般,良久,哽咽出聲,緩緩道:“只是……千萬不要忘記我。”
襄林在他懷中,用力點點頭:“阿洵,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會忘記你的。”
随後的半個月,忘記了鑫娘的她,忘記了攬金坊,也忘記了謝世容……還好,她執拗的記着鹿洵,記着他是自己的夫君。
*——*——*
洛城郊邊的一處深宅大院裏,門口與院內皆有侍衛把守,院中心的房屋內,軟禁着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他手腳被麻繩綁着,無法自由行動,偶爾被松綁,也是飲食方便,全程都有侍衛在身側緊緊跟随。
劉墨安一路換乘了兩輛馬車,途中在馬車上又換了身裝束,以免被熟知他的人發現此時鬼祟的行蹤。
宅院內的侍衛見來人是他,都紛紛閃開道路,讓他進入囚禁的房屋內,而後繼續警惕的觀望四周。
屋內的擺設極為簡單,只有一張床榻和桌椅,桌子上落着一層灰塵,看起來顯然已經廢居了許久。
劉墨安推開門後,徑自來到床榻前,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白衣男子,主動展出了儒雅笑容,道:“百裏鳳,已經半月了,你可考慮好了?”
百裏鳳清俊的臉色有些憔悴,倔強的态度一如既往,他眸光冷冽,不願屈服,直接拒絕道:“身為醫者,為的是救人,如今你讓我替你騙人到蒼山,恕我做不到。還望你快快放了我,不要白費力氣。”
“是嗎?”誰知劉墨安笑容愈發戲谑,陽光隐隐透入屋內,他站在梁柱的陰影處,說出的話帶了幾分陰狠,與娴雅的神色大不相同:“既然如此的話,恐怕藥聖你要換個丫鬟了。”
聽到這話,百裏鳳心中咯噔一下,他猛然瞪大了雙眼,連忙發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墨安笑睨着他,漫聲道:“因為我給那個粉衣丫鬟下了罂粟,現在的她正在小黑屋中痛不欲生呢。”
“你!為逼我就範,竟然用如此毒物!簡直卑鄙!”百裏鳳忍不住憤然,他整個面部輪廓,呈現出氣急敗壞之色。
“卑鄙又如何?成大事者向來不拘小節。”劉墨安絲毫不在意,他低笑,眼中蕩着濃濃的深沉:“那粉衣丫鬟的死活,就看藥聖你怎麽決定了。”
“……”
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講理,簡直就是世上最愚蠢的行為,百裏鳳深知這個道理,只能咬牙切齒的說不出話來。
“這樣,我再給你三日時間考慮。畢竟迫在眉睫,要知道,你那小丫鬟可能撐不了多久。”
說完,劉墨安冷笑着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他之所以派人将藥聖百裏鳳綁來,為的就是想要百裏鳳說謊,能将鹿洵騙到蒼山采摘靈草,他會提前埋伏好弓箭手,到時候萬箭齊發,諒鹿洵本事再大,也插翅難逃。
聽聞,那小丫鬟跟随百裏鳳多年,估計感情不淺,他就不信,如今用那小丫鬟的命來威脅,百裏鳳還能安之若素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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