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愛撒大謊的小壞蛋（修）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龍逍憤怒的叫了一聲，只因樓芳菲美麗的爪子在他臉上留下幾道血淋淋的抓痕。而後輕飄飄的退落在謝清歡旁邊，還很得意，“歡歡親親，你看醜八怪變成醜花貓了。”

面對這樣一張得意起來還掉粉的……讓人退避三舍目瞪口呆的臉。即便謝清歡是個傻子，在能忍，也忍不住悄然撇開臉。

“咦？”樓芳菲突然盯着她的手，謝清歡指縫間的銀針下意識緊了緊。臉上依然一副呆滞傻樣。

“妖人！”回過神的龍逍欲撲過來。龍靈平靜一聲輕呵，“這是我辦公的地方。”龍逍瞬間蔫了。委屈的說，“小妹，這妖人撓我。”把臉對着她控訴，“你看，都出血了！”

龍靈看了他一眼，卻是對樓芳菲道，“家兄輸了。王爺請便。”

“小妹，那我呢？”龍逍越發委屈。

“你随我去後堂上藥。”

龍逍這才又興高采烈起來。

龍靈走之前看了謝清歡一眼，漆黑沉靜的眼，謝清歡卻覺得腳底發涼。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樓芳菲的手，“歡歡親親，他們都不歡喜我，我只有你了。”

“……”她和他從來沒有關系好吧！謝清歡默不作聲，頂着标準的傻子臉随他攬着一道出了內衛殿。樓芳菲這等人物，做事全憑一時興起。倘若待會兒他想起來的目的。那就不是什麽好事了。他還想玩，她就忍。左右她是個傻子，沒什麽氣節。

她在想那一對不同尋常的內衛兄妹。她雖沒有親姐妹兄弟，卻有許多堂的兄弟姐妹。只不過沒有如此相好的，她的記憶裏，從來都是被欺負的份。

誰能知道，堂堂京城寧國公府五房的唯一嫡長子，寧歡。竟然是個雌的？

寧國公府未分家，人丁興旺。就五房一門不幸，五爺是個又傻又病的不說，唯一的‘兒子’也是個傻的。自小便不得老太太的寵。母親林氏是小門寒女，當年若非家裏不幸，急缺錢，又如何會把女兒嫁給又傻又病的寧五爺。謝清歡覺得，她娘這個一向膽小怯弱愛哭啼的，那一次也是膽大。面對各房虎視眈眈，知道第一胎若是女兒，便是夫君的藥錢，也會克扣不好拿了。等夫君一亡故，她們娘兩的日子可想而知。便愣是紅妝說武裝，又讓她自小裝傻，太聰明是出頭鳥，一樣讨不了好。

好在這十幾年，她扮傻扮得爐火純青，漸漸的，府中的兄弟姐妹，欺負她都是懶得。

她現在在宮裏出不去，她安插在府裏的人也會暗暗照顧父母。不過，皇宮終究不是久待之地。特別身邊的人，一個個冒出來的都不容小窺。她還真沒打算這麽容易把小命交代在宮裏。

“歡歡親親？”

她回神，已恢複一臉呆愣傻樣。“啊？”

樓芳菲指着面前一簇月季哀怨道，“歡歡親親，我想給你摘朵花來戴。你看。”他把妖嬈得白生生的手伸在她眼前，食指指腹上正冒了一顆小血珠。

“……”謝清歡沉默，她是傻子嘛。

樓芳菲把被花刺傷了的手指含在嘴裏吸了吸，“連花也欺負我。親親，很痛欸。你幫我上點藥好不好？”

“……我、我……”她還沒我出來，樓芳菲已不管不顧塞了一個藥瓶給她，咬着丹豔豔的唇，手指往她面前就是那麽一伸。

謝清歡盡量不去看他那張掉粉的臉，只盯着他手指瞧。可也沒好到哪裏去，那比女人還塗得妩豔的蔻丹讓她一樣不忍直視。拿了那藥瓶只想速戰速決。一打開，手微顫了一下。這是療外傷的藥……她挖了一小撮出來，抹在樓芳菲指腹上。一小撮也多，一下暈不開，只好多暈幾圈。

樓芳菲另一只得空的手突然輕輕捂着丹豔豔的唇，“啊，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謝清歡繼續暈藥膏，裝傻。

“好像和內衛誤傷人有關。”

還是暈，裝傻。

樓芳菲突然伸手指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她手一抖，傻乎乎的，“王、王爺？”樓芳菲又順勢刮了刮，笑罵道，“小壞蛋。”拉起她的手，“走吧，愛撒大謊的小壞蛋。”

謝清歡心下一顫，“又，又去哪兒？”傻樣是做出來的。心底的波動卻不是假。也不知為這人的語氣，還是這人的話。

樓芳菲輕笑，“送你回靜月宮啊。怎麽，歡歡親親舍不得我了？”

“……調戲宮女！”她抖啊抖。

樓芳菲不計較。拉着她走。

回靜月宮的路上，途遇的宮女太監巡衛對自己行注目禮，謝清歡都硬着頭皮忍了。樓芳菲倒是一副全無所覺的樣子，興致頗好，“歡歡親親，陪我說說話吧。”

“我早上沒吃飯……”她摸了摸肚子說。

“喔？那陪我去吃飯如何？”

她頭搖得撥浪鼓。樓芳菲輕笑，“歡歡親親未進宮前都吃什麽？”

她瞪着眼答得很認真，“飯！”

“哪裏人？”

這是要刨根問底了吧。她可是傻子。“家裏的人！”樓芳菲頗有深意的笑了一聲，“平時都玩什麽？”

“吃飯睡覺拉屎。”她一本正經。想了想，加上一句，“還有放風筝。”這倒是實話，平素陪着自家傻爹爹玩玩風筝是最常見的了。

樓芳菲畫着重重妖豔眼線的眼睛微微彎起，謝清歡有瞬間的錯覺，竟覺得那雙濃妝掩映下的眼眸很好看，好像不是純黑色。不過這一湊近，她又看到有粉末飄掉下來。心底默了一默。果然自己眼睛有問題了。見他伸手過來，她吓得腦袋一縮。

“你怕什麽？”那人眯眼輕笑。

她顫顫抖抖，“怕、怕你禽獸。”

“甭盡惦記這種好事。”他刮了刮她鼻尖。

她瞪。正巧路過前面一人工湖。他美眸流轉，“歡歡親親游過湖麽？”

“沒。”

“歡歡親親會劃船麽？”

“不會。”她回答得斬釘截鐵。誰知道這妖人會不會一時興起讓她去劃船游湖呢。何況傻子不會多正常。

“我會啊。”他微微眯着眼睛，甚是得意，“我教你。我們找個時間就去游湖。”

“……”宮裏的湖雖多，到底不必外面天然山高海闊。等找到了那個人，辦完了事。說不準還真可以利用這人正大光明的出宮去。

“歡歡親親。你又高興傻了。”樓芳菲的聲音打斷了謝清歡的思路。

她不服氣，“我不傻！”

樓芳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又補充道，“爹爹說，傻子才說我傻！”

他眼裏笑意深了些。謝清歡裝作沒看見撇過頭。這人的思路實在和尋常人離了太遠，她猜不透他打的什麽主意。也不知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信了幾成。

好在此刻靜月宮已到。

鑒于剛剛被人說傻，她理直氣壯的哼了哼，“我走了！”

“歡歡親親，”他卻突然把她拉進懷裏，湊在她耳邊低聲笑道，“那藥可是我先前抓龍逍那黑皮時，從他身上順的。歡歡親親可要小心替我保管喲。”

他果然記得。記得先前那藥還在她這裏。謝清歡只覺得耳邊溫熱的呼吸激得她連退了幾步。樓芳菲咬着蔻丹笑，“歡歡親親，明天再來找你玩。記得今晚要想我。”

想他這個妖人，她腦子進水了吧。不管他打的什麽主意，看在他把藥留在她這裏的份上，他以後落在她手裏時，她可以考慮不把他玩死。

不再看樓芳菲，轉身快速進了靜月宮。剛進宮門，大道上站着一臉冷凝的牡丹。

謝清歡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她腰間的傷這一上午的折騰，出血不少。牡丹也是有功夫的，她不知她能否嗅到混跡在桂花香味裏的血腥味。

她垂了頭，裝作瑟瑟發抖怯弱模樣。“牡丹姐姐。”

牡丹冷笑了一聲。“當不起。你這般好手段，委屈在靜月宮真是屈才了。”

謝清歡傻愣的擡頭。一副懵懂害怕的樣子。

“呵。聽不明白不打緊。下去換身幹淨衣裳。娘娘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