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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了龍少戈的咳嗽聲,雪茶便不等白夜回答,慌忙起身找了過去。

“時間又到了……”白夜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的指尖已經開始變得透明,意味着不久後他就會回到原來的時空。

白夜發現了這樣一個事實,一旦他靠近龍少戈,身體就會開始消失。而且龍少戈的意識越清醒,他停留的時間就越短暫。猶記得花燈會那天夜裏,龍少戈對戰東勤的那一次,千鈞一發之際他沖了上去,但還未接近身體便消失了。幸好游奇及時覺醒,這才救了龍少戈一命。

“小戈!”雪茶見龍少戈動了動睫毛,不禁破顏一笑。這時候她才想起了白夜哥哥,可等她擡頭時白夜已經不知去向。

此時,白夜正疾步往宮門口走去,他必須得盡快離開,離十八歲的自己越遠越好,不然被人撞見他正在消失那可就驚悚了。

然而就在他路過一盞紅燈下時,一個白衣人迎面疾走而來,竟從他的肩膀裏直接撞了過去,二人同時回頭看了對方一眼。

“風祭……”白夜眼神顫了一顫,被撞的肩膀正散發出幾許破碎的光芒。

“你……你是!”風祭驚奇地瞪大了雙眼,面前這個男子白發碧眼,不就是他苦苦尋找多時的神秘人!他頓時百感交集,曾經明明有一腔話等着要跟神秘人傾訴,現在終于見到了卻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一陣夜風掃過,白夜的身體便像水紋般波動了一番,瞬間化作點點星光般消散。

“別走啊!”風祭猛地伸手一抓,反而加快了對方的消散。他不禁愣了一愣,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這時候,風祭聽見不遠處傳來了雪茶的呼救聲,于是便循着聲音找了過去。只見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燒焦的氣息。

雪茶正抱着龍少戈坐在廢墟之間,見迎面走來的白衣人正是風祭,她欣喜地沖他揮了揮手。

風祭本來有一肚子疑問,但見龍少戈滿身是血,二話不說便将他扶到懷中,扣住他的手為他輸入經脈之氣,以穩住其心脈。

雪茶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着,她疲倦地扶了扶額頭,由于兩日沒怎麽進食,她現在已經瀕臨虛脫的狀态了。

正在這時候,兩大批侍急速走來,迅速将三人團團圍住,只聽為首的侍衛喝斥道:“大膽狂徒,竟敢挾持公主!”。

雪茶急忙辯解道:“事情不是這樣的,你們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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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侍衛們卻似聽不懂一樣,齊刷刷拔出兵刃指向風祭和昏迷的龍少戈。風祭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他知道此刻若反抗,便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

“我叫你們住手!”雪茶厲聲呵斥道,站起身攔在了二人跟前。

兩名侍衛見狀上前一步,強制将雪茶拉了過來。她奮力尖叫掙紮起來,還沒折騰兩下便眼前一黑,軟軟地癱倒在了侍衛們的臂彎裏。

夜色越來越濃,濃得如同化不開的墨。

風祭和龍少戈被連夜押至總督府下的地牢裏,二人的兵器也被收繳,戴上了沉重的手鏈腳铐。

潮濕腐臭的氣息迎面撲來,遍處是污穢不堪的地面,哀號呻.吟的囚犯。風祭不由得擰緊眉頭,他這一生從未來過如此肮髒的地方。

一開始二人差點被分開關押,風祭便悄悄塞給了侍衛一塊勾玉,侍衛這才通融将二人關在了一間牢房裏。

風祭将龍少戈扶到茅草榻上,脫下他的上衣查看傷勢,卻發現他背後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窟窿,看得人毛骨悚然。風祭只得将白衣撕成一條一條,粗略的為龍少戈包紮止血,然後繼續運氣給他調理內息。

“哎……”風祭忽然長嘆了一聲,他只知龍少戈之前随北澈辦案去了,可是天曜早已回來,龍少戈卻遲遲不見蹤影。于是第二天,他便和天曜一起去北侍衛府找了幾次,卻都無果而回,艾靈妹妹在家早就急哭了。

暗夜的更漏滴滴往下墜落,等龍少戈情況稍霁時,已是天亮時分。風祭也已精疲力竭,他轉頭看向牢門外,那裏不知何時坐了一位獨眼少年。

只見那少年正專心地用磨砂石挫着箭鋒,此刻桌上已經擺了滿滿一排箭,支支精光锃亮。桌旁還擺放着一只霸氣的龍舌弓,還有收繳的破刃和赤血龍骨傘等。

然而,風祭盯着的卻是桌上的茶壺,不由得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侍衛小哥,麻煩你可不可以給我一碗水?”

那少年停下手中動作看向風祭,深藍色的瞳孔仿佛沒有焦距,看一眼就能将人吸進去似的,正是花桀。

“可以給我一碗水嗎?”風祭再次懇請道。

只見花桀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直接将整個茶壺遞了過來,風祭一怔,便接過茶壺說了聲謝謝。

花桀于是回到座位上,繼續專注地磨起了箭鋒。由于上次在牢房裏襲擊司空宸,原本貴為五階侍衛的他被削位一階,這才淪為了看管牢房的獄監管。

天窗裏的光線越來越亮,龍少戈被一陣強烈的餓意折磨而醒,睜開眼睛詫異地望着風祭,還有這暗無天日的牢房。

風祭這才娓娓道來,他和天曜本來是要去北府找龍少戈,遠遠看見皇宮裏有奇異的光芒,并且隐隐察覺到了龍少戈的靈息。二人便打算潛入宮探探情況,不料半路上撞見了一個詭異的侏儒,天曜就像着了魔似的狂追不舍,轉眼間便跑得無影無蹤。而風祭剛一找到龍少戈,就被冤枉成綁架幻公主的罪人,還被關進了這地牢裏。

龍少戈稍稍整理了一會兒思緒後,才軒眉問道:“這麽說你是後來才趕到的,這事原本與你無關,是我連累你入的獄?”

風祭妙目一橫,反诘道:“你還把我當回事嗎?”

“廢話!不把你當回事我能這麽着急麽?”

“那不就成了,既然你還把我當回事,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二人不禁相視一笑,龍少戈一把攬住風祭的肩膀調笑道:“你小子不僅人長得漂亮,還特別會說話,你要是個姑娘家我肯定非你不娶嘞!”

“喲!死到臨頭了還這麽開心呀!”

聲音來自牢門外的金袍男子,龍少戈扭頭一望,笑容立刻僵住,轉變為冷冷怒意。

來者正是大皇子司空宸,他身旁還站着一位吊兒郎當的玄衣侍衛。那人雙目狹長,笑得陰柔邪氣,不正是前陣子敗在龍少戈手下的南澤!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殿下又何以覺得我們不該快樂?”風祭怡然笑道,哪怕是戴上手铐腳鏈,置身于這肮髒不堪的牢獄裏,他也是如此的出塵不染,俊俏的容顏更令人眼前一亮。

“風城主一表人才,卓爾不凡,這地方不适合你,出來說話可好?”司空宸笑意昭昭,說着便讓南澤打開了牢門。

然而風祭卻坐在龍少戈身邊巋然不動,淡然笑道:“像我這般手戴枷鎖,衣衫穢亂,坐在這兒是再合适不過了,若是出去了倒怕不合适吧?”

司空宸的笑意略減三分,又道:“實不相瞞,自打第一眼看到風城主起,我便暗暗欣賞風城主的為人。識時務者為俊傑,風城主若能歸入本皇子麾下,待本皇子日後繼承江山,汝必也是一方王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知風城主意下如何?”

龍少戈不由得看向風祭,既然司空宸都已經開出了這樣的條件,招賢之意皎如日月,面對這樣的邀請誰還能不心動呢?

只見風祭站起身來,莞爾笑道:“殿下乃将王之才,今後必将統領天下。”

司空宸滿意地勾起嘴角,“噗”的一聲撐開紙扇扇了兩下。然而龍少戈心底卻是顫了一顫,心中有股說不出來的失望。

“可是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謝謝殿下美意,小人無志,寧可拽尾于塗中。”說完,風祭扭頭沖龍少戈會心一笑,他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小子果然不會令自己失望。

司空宸頓時笑意全無,這北芒帝國誰見了他不唯馬首是瞻,有幾人鬥膽敢忤逆他?!偏偏這幾人全部跟龍少戈有關,先是龍艾靈,然後是護衛西岚,還有那幻公主雪茶,就連這小城主風祭也敢拒絕他!

“來人,上刑具!”司空宸勃然大怒,他就不明白龍少戈這邪魔究竟哪點好了,為什麽所有人都對這小子青睐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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