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弱肉強食
“我的娘呀,救命!”雪茶慌忙捂住眼睛大叫一聲,不料那巨獸忽然發出小貓一般的嗚鳴聲,像是看見了什麽克星一樣,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雪茶莫名其妙的挪開手掌,好奇的東張西望了一陣,這才發現自己跟前竟蹲着一只雪白的雙尾貓。
“奇奇!”她驚喜地喊了一聲,立即沖上去将那只白貓抱在了懷中,然而當她看到白貓的眼睛時,整個人頓時愣了一愣。因為這只雙尾貓的眼睛很奇怪,竟然一只是深紫色的一只是金棕色的!
“原來不是奇奇啊……”雪茶失望地自言自語,不料那只雙尾貓竟忽然開口說話道:“哼,我明明就是奇奇,你哪只眼睛看我不像奇奇?”
“說話了!”雪茶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這只貓忽然開口說話就算了,竟還像個孩子般一臉傲嬌的表情!但奇奇只在化成人形的時候才能說話,這只雙尾貓想要假冒奇奇,好歹也學得像點嘛。
雪茶便雙手把雙尾貓舉起來,笑嘻嘻道:“好啦,你別騙我,快說你到底是誰?”
雙尾貓便舉起爪子,托着自己毛茸茸的下巴,用它那又萌又軟的聲音說道:“該從何說起呢,其實我是奇奇的主人,我叫游奇。”
“游奇?”雪茶怔怔地重複了一遍,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給她帶來一種莫名的穿心而過的痛覺。
雙尾貓游奇見雪茶神情異樣,又開口問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麽,其實我就是你的雙生兄弟,我們是同一時刻誕生的,所以你一直都直呼我的名字。”
“什麽,你就是我的雙生兄弟?”雪茶一臉狐疑之色,她的雙生兄弟怎麽可能是只貓呢,說是奇奇的雙生兄弟還差不多。
游奇便喵聲喵氣地解釋道:“其實我之前一直附在龍少戈身上,上次龍少戈護送你回帝都的那個夜晚,我們還見過面,有印象嗎?”
雪茶這才被提醒似的想起了那一夜,那時龍少戈只睜着一只眼睛,眼眸是漂亮罕見的金棕色,她當時也懷疑他是不是龍少戈來着。但一想起那晚他暧昧的眼神,還有他對她做的那些難以啓齒的事,她臉上頓時紅了一紅。
“喲,臉紅了呀!”游奇調侃着把貓爪子伸過來,戲谑地托起了雪茶的下巴。
雪茶似想起了什麽,忽然眼珠一轉道:“記得奇奇曾經說過,你是這天下間最厲害的人,那你應該能帶我逃出這片森林吧?那個抓我的面具人真的好敏銳,我擔心他不一會兒就會找到我!”
“不是吵着要吃魚嗎,你這是要往哪兒跑?”
聽到背後傳來冷冽的男音,雪茶吓得立即繃緊了身體,一把将雙尾貓揉進了懷中,小聲嘀咕道:“記住你現在是一只貓,千萬不要随便說話,要是讓那個家夥識破你的真身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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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奇在她懷中炸起毛來,撲騰着貓爪道:“老子是這片森林的統治者,都回老巢了還怕他個腳啊!”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雪茶一把扣住貓頭,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喵嗚聲。
“我來找我的貓呀!”雪茶轉過身去沖冷星岚讪讪一笑,只見他用樹枝戳着兩條泥鳅走了過來,那步伐不疾不徐,何時何地看來都是如此的從容,一點都不像被馬蜂蟄過的人。
冷星岚淡淡掃了她一眼,懶得跟她計較,就地生火準備烤泥鳅。此時暮色四合,森林裏被幽藍色的夜幕所籠罩,泛起一絲絲長帶狀的薄霧來。
雪茶托着腮幫坐在火堆對面,百無聊賴地望着他烤泥鳅。而游奇則橫躺在一旁的石頭上,半眯着眼睛用爪子托着腦袋,兩條小毛腿兒交疊在一起,一點貓相都沒有反而像個老大爺。
“應該可以吃了。”冷星岚淡淡道,把兩條烤好的泥鳅都遞給了雪茶。她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欣喜地接過來正準備開吃。
這時游奇忽然跳起身來,用兩條腿人模人樣地走了過來,拽拽地伸出一只貓爪勾了勾,意思是小妞給大爺我也吃一條。
雪茶頓時一臉瀑布汗,扶了扶額角道:“你是一只貓诶,可不可以別站着走路啊,我都看到你下面的小肉球了……”
“喵?!”游奇立即緊張地用兩爪捂住下身,但他又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一只貓啊,這種害臊的舉動未免太滑稽了,于是幹脆趁機一屁股蹲在地上,裝腔作勢地用後爪給自己撓起癢來。
“這家夥……真的是只貓嗎?”冷星岚不禁狐疑道。
雪茶敷衍地幹笑了一下,頓時靈機一動,信手拔起一根狗尾巴草去挑逗游奇。他本能的盯着狗尾巴草轉動着腦袋,不停地伸出貓爪撓夠起來。
“看,這不是貓是什麽?”雪茶滿意地笑了起來,游奇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正準備炸毛,不料雪茶一把将泥鳅杵過來塞住了他的貓嘴。
雪茶這才開始吃泥鳅,剛咬了一口便嗆得連連咳嗽,她真不知道好端端的一條泥鳅,是怎麽被他同時烤出糊味、腥味、膻味來的。這個男人心裏是有多憋屈,才能做出這麽難吃的東西啊?
冷星岚見了便挖苦道:“這可是你自己吵着要吃的,就算是哭也得給我吃完。”
雪茶可憐巴巴地望着對方,機械式的一口接一口咬着,她不禁懷念起龍少戈來,想起他那時烤得芳香四溢的小魚,還有他拿着調味料得瑟的模樣。
“我好像也餓了。”冷星岚忽然說了這麽一句,然後伸手轉動臉上的骷髅面具,将它挪到了耳旁。
雪茶登時心中一喜,感激地把吃了一半的泥鳅還給他道:“這下面的我還沒咬,你要是不介意的話……”話說到一半她忽然打住了,嘴巴微微張着似乎要流口水。
在火影的映襯下,對方的容顏蒼白而孤寂,五官精致毫無瑕疵,紫眸潋滟如冰,眉尾飛揚,卻帶着一絲妖冶之感。
雪茶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那時在帝女峰上她沒有注意他的臉,沒想到這個面具人竟然長得這麽好看,等等,她怎麽覺得他瞧起來有些眼熟呢?
“對了,西岚,你是西岚!”雪茶忽然驚呼了出來,可西岚不是早就死了嗎,難道面前這個家夥是鬼魂嗎?
冷星岚便挪到她身旁,緩緩湊過臉去,在她耳邊陰森道:“說起來,當初要不是你在皇宮裏大哭大鬧,當着北芒帝王的面為我喊冤,我現在說不定還吊在那冰冷的城牆上呢。”
雪茶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方詭異地微笑着,伸手撩開了她鬓旁的長發,将冰冷的手掌貼在了她脖子上。
“你你你……要幹嘛?”雪茶縮着脖子緊張兮兮道,一旁的游奇也扔掉烤泥鳅,渾身炸毛,沖着冷星岚尖厲地喵叫起來。
“我餓了。”冷星岚說着将雪茶的肩膀攬了過來,她吓得連忙擺手道:“你不會真的要吃我吧,我好幾天沒洗澡了,渾身上下都能搓下一層泥巴啊!”
他猝不及防地将她帶入懷中,冰冷的唇忽然貼在了她的脖子上,輕輕在她脖子上舔了一口,卻帶來像刀割一樣的痛覺。
雪茶在他懷中低呼了一聲,只覺得像被針紮一樣疼,渾身一繃,四肢開始亂動起來。他一把緊箍着她,讓她動彈不得,她感覺到血液在流失,從四肢百骸開始逆流向頸部。
“畜生,不準吸她的血!”游奇厲聲喵叫着,怒氣沖沖地猛撲上來,卻被空靈之力彈飛了出去。他現在勉強寄宿在奇奇體內,光是保持清醒就很費力氣了,根本使不出任何飛靈之力。
雪茶漸漸渾身無力,眼神迷離的望着夜色籠罩中的森林。四周不知何時浮現出無數光點,像螢火一般橫空飛掠,拖出一道道七彩斑斓的痕跡,那便是原始狀态的飛靈。
雖然雪茶的飛靈之力沒有覺醒,但她的血液卻蘊含着無上靈力,就像那瀑布下的湍流,能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力量。他本能的渴求着靈力,以至于那血液一旦入口,他便無法控制自己的*。
游奇發出凄厲的喵嗚聲,爬起來再度向冷星岚狂撲了上去,緊接着又被對方的空靈之力彈開。就這樣不知被彈飛了多少次,直到他筋疲力竭爬都爬不起來。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麽需要龍少戈,他用一只貓的軀體根本什麽都幹不了。
“放……放了我吧。”雪茶忽然哀求了一聲,整張臉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冷星岚這才從美味中恍然驚醒,于是松開她的脖子,讓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還以為……你要把我的血吸幹……”她無力地望着他,他的臉色原本是蒼白的,但在吸完血後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這讓他俊美的五官上出現了一種眩惑的神采。
“這次吸完了,下次吸什麽?”他唇角浮出一絲惡毒的笑意,然後從衣服裏抽出一條黑布帶,慢條斯理地給她包紮脖子上的傷口。
“你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雪茶恍然有幾分傷感,以前的西岚雖然很毒舌,但是為人正義心腸又極好。可現在怎麽就殺人不眨眼,渾身長血刃,還像個魔鬼一樣要吸食人血,他到底遭遇了什麽樣的事情?
冷星岚沉默不語,當一個人失去所有的時候,究竟是要繼續堅持最初的道路,還是成為與期待中截然相反的那種人?換做龍少戈,也許會堅持前者,但他卻毅然選擇了後者。
游奇蹲坐在黑暗裏望着他們,眼睛幽亮得如同妖鬼,他依依不舍地望了雪茶一眼,然後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必須盡快找到森林之心的日月潭。因為奇奇這副軀體在梵世颠沛流離了太久,已經處于枯竭的狀态中,只有被日月潭的靈氣滋養,奇奇這副軀體才恢複成八尾白虎,到時候做事也方便得多。
雪茶就這樣枕在冷星岚的腿上,渾渾噩噩地昏睡了過去。但這一夜睡得極為不踏實,總是能聽到各種各樣的奇怪聲音,山貓的嘶叫,野豬的哼哼聲,腫骨鹿和斑鹿的喲喲聲……
旭日東升,薄霧氤氲,霞光中的森林似乎一派蓬勃生機。但行走在其間,便見巨木根盤錯節,枝葉陰陰翳翳,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氣息迎面撲來。
龍少戈正在東張西望尋找方向,他受傷的眼睛上還包紮着布帶,而小祭就在他的臂彎中小憩着。*擡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背着包裹緊跟在他們身後。
這時候,龍少戈忽然眼前一亮,因為他發現附近矮樹叢上挂着一抹白布,拾起來一看果然是雪茶的裙擺,這證明她和冷星岚不久前經過這裏!
然而三人進來沒多久就迷路了,感覺一直在相似的地方兜圈子。而且明明是大白天,這裏竟然沒有一絲光射進來,四周甚至萦繞着一股陰寒的氣息。
“辛苦你了,歇會兒嘞。”龍少戈望着*擔憂道,她完全沒有必要跟他們一起來冒險,但她卻以要照顧病人為由,固執地跟了過來。
于是,*便在潮濕的地面上鋪了一塊灰布,拉着龍少戈一道坐下來休息。
此時,小祭正在龍少戈懷中睡得深沉,他的身體竟還在一天天的縮小,剛換上不久的新衣服又變寬松了。龍少戈不禁隐隐擔憂起來,如果不盡快找到母親所說的日月潭,小祭會不會就這樣不斷縮小直至死去?
正在沉思之際,一陣疾風襲來,周邊樹木發出詭異的沙沙聲。小祭頓時從龍少戈懷中驚醒了,只見無數鬼影橫空飛掠,發出類似嬰兒的啼哭之聲,從森林深處洶洶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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