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論：冰冷下的認真

? 我的話題在論壇裏很熱，大家都說我能和蔣一做同桌是因為蔣一的有意為之，大家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不過同時，大家的勇氣還真是有待提高。

想和蔣一做同桌，那不簡單，死皮賴臉不懼嚴寒就好了啊，所以說大家不夠勇敢啊。

還有幾張我和蔣一同桌學習的照片，是我班同學偷拍的，有Ｐ圖高手把這些個照片給改的是面目全非啊，男生是把蔣一給改成了自己，女生則把我給改成了她們。我覺得Ｐ圖是一項偉大的技能。

為此我強烈警告我班同學：不許亂拍照片，這會破壞我名聲的！大家一致裝聾作啞。

同房間的那個高二學姐是獨來獨往的人，每個卧室都有獨立的衛浴，所以平時也不怎麽見得到，我們幾乎沒什麽交流，學姐和霍荀只見過一次面，但是學姐竟然能夠保持淡定的态度，和霍荀禮貌問候，我學姐頓感強大。

學校論壇裏關于我和蔣一的事情越來越火之後，學姐特意過來找我，那時候我正準備睡覺，學姐來敲我的門，她也沒有進去，而是讓我去她的房間。

我稀裏糊塗地跟着去了，剛一進門，我就傻眼了，卧室牆上貼的全部都是蔣一的照片，很明顯，都是偷拍的，還有一個是他低頭學習的照片，洗的特別大，貼在學姐的床頭上。

學姐的被子床單還有枕巾上，印的全部都是蔣一！我呆滞地站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學姐随手拿起書桌上的相框，依舊是蔣一，她抽出相片，翻到背面，舉給我看，那是學姐寫給蔣一的情話。

我有些許的心驚，我沒想到看上去冷靜淡定的學姐，內心會有這樣強烈的執念，難怪她看不見霍荀，難怪她會讓我進她的房間，她真是快入魔了。

學姐抱着蔣一的相片，在臉上摩挲着，“寇瑤，我愛他，我用和他相同的杯子和鋼筆，我的課本和他擺放的一模一樣，我模仿他的字體，學習他的性格，我越來越像他了，你看我們是多麽般配。”

我該接什麽話？我腦子轉不過彎，就幹脆閉嘴，學姐又說道：“所以，你離我的愛人遠一些好不好？”

我僵硬地說：“學姐，你不要多想，我們只是同桌，而且，他都不和我說話的。”

我覺得學姐在蔣一這件事情上有些偏激，蔣一他根本沒有朋友，每天都很沉默冰冷，他不會和學姐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學姐是陷在了自己的妄想之中。

學姐笑着說：“他肯定不和你說話，我的愛人只和我說話呢。”

我沒由來的驚悚了，我說：“沒事的話我先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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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就跑，學姐猛地扯住我的胳膊，“你不要走，你聽我說。”她提高聲音叫道：“他是我的，你離他越遠越好！”

我心裏驟然生出火氣，我反手鉗制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說道：“妄想害人又害己，蔣一不是你的，你醒醒吧。”

學姐想要掙脫我，我力氣本來就大，更是有意控制她，她沒能掙脫，我又說：“喜歡就正大光明地去追啊，別躲在不見天日的地方陷入妄想之中。”

學姐大聲反駁：“我沒有！他是我的，已經是我的了！”

“不可理喻。”我放開學姐的手，“我明天會告訴蔣一的，有本事你當着他的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用力關上學姐的門，長長呼吸，如果是簡單的暗戀，我絕不會有異議或者負面的情緒，但是學姐她是走火入魔了。

我擡頭，看見霍荀在房門口站着，他沖我招手，我走到他面前，霍荀的掌心貼在我的後背上，“我都聽見了，吓着你了吧。”

“是有些吓人。”我感受着他手掌的溫度，那溫度讓我迅速平靜下來，“也挺可憐的。”我問他：“你覺得我做的對不對？”

霍荀拍拍我的後背，說道：“沒有對錯，就看她怎麽想的。”這話好像溫水化冰，在我心上流淌着，他總能帶動我的情緒，或激烈或平和，總是那麽的讓我沉醉。

我想，我比學姐是好一點，至少我喜歡的人就在我面前，會和我說話會對我微笑，但是學姐，她偏就愛慘了蔣一，也許用愛是不恰當的，可如果不是愛，那又是什麽情感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霍荀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他是怕我睡不着，我笑着說：“我才沒有那麽脆弱呢。”

霍荀調笑道：“也是，剛才某人可是大力的很呢。”

原來他看見了，我悶頭喝牛奶，霍荀湊過來問我怎麽不說話了，我失落地說：“每一次都被你看見我不美好的樣子，不開心吶。”

霍荀在我腦門上一點，“傻妞兒，你每天都讓我很開心。”好吧，我這次真的是要失眠了。

早晨出門之前，我特意看看學姐的房間，沒什麽動靜，我腦子瞎起哄般地蹦出種種自殺的橋段來。

我試着敲門，結果門沒有鎖，我進去一看，借着微光，我看見學姐坐在地上抱着被子，不知是在發呆還是睡着了。

反正人沒事，我默默關上門，準備上學，學姐冷不丁地說道：“你離他遠遠的！”大清早的天還沒亮透呢，差點吓到我，我趕緊離開。

霍荀從卧室裏走出來，他懶懶地打個呵欠，又揉揉頭發，我眼前金光燦燦的，真的好想抱住他。

“我送你吧。”霍荀睡意朦胧地說着，“天冷。”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外面天冷你就別出來了，房間裏暖和。”他凍着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霍荀說：“你看我都起來了。”我失笑，他明明還沒睡醒好不好，“真不用了，到學校步行也就十分鐘的事，還沒感覺到冷就進班了。”

霍荀根本沒聽見我的話，他穿上大衣就要跟着我出門，當他說‘走吧，我送你上學去。’的那一刻，我真的被他俘虜了。

去學校的路很短，我是第一次希望它最好長到沒有盡頭，霍荀去學校的時間很少，他每天就幾節文化課，其餘的都在音樂室裏待着，所以也沒有早晚自習。

等把我送到校門口了，霍荀就要回去，他雙手呵氣，放在我的耳朵上，“頭發綁那麽高幹嘛？耳朵都凍紅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荀，血液像是瀑布一樣急速地流着，霍荀收回手放進口袋裏，“趕緊進去吧，我要回去睡覺了。”

我傻愣地說：“哦，再見。”

我發現早讀對我來說純屬擺設，每一次我都還沒有準備好背誦的內容就下課了，最主要的是，我覺得根本沒什麽可背的啊，同學們都哇啦啦地背着，我閑的發黴。

蔣一的位子在空着，我用書敲敲他的桌子，真羨慕他不用上早自習，霍荀現在應該在床上睡着了吧，他體貼細膩，在舞臺上又是那麽野性張揚，真是上帝的寵兒。

我這一走神，就直接走到了早自習下課，我合上書本，渾渾噩噩又是一天吶！

等蔣一來了，我起身給他讓位，他目不斜視地進去坐下，之後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的狀态。

我想好措辭，對他說道：“蔣一蔣一，我給你說件事啊。”

蔣一沒反應，我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淡淡掃我一眼，“不是要給我說件事嗎？”

我暈，你同意了也好歹說聲吧，別讓我以為你壓根就沒聽見或者是不願意聽好吧。

我把學姐的事情給他說個大概，整個下來，他面無表情，宛若蠟像，我嘆口氣，“蔣大神，你要不要稍稍給個表情？”

蔣一說：“不要。”艾瑪，他怎麽可以這麽傲嬌又高冷地拒絕我？讓我有種想追求自虐的快感啊。

我穩穩心态，不确定地問他，“那個學姐，你要不要和她談一下？”

蔣一直接沒理會，他又開始屏蔽我了，我進退兩難，昨晚的豪情壯志已經被凍成冰棍。

我說：“你要是不理她，她可能會崩潰的。”

蔣一突然反問，“理了她之後呢？”

我理所當然地想接話，但一時之間竟然沒能說出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理了她之後呢？接近之後的疏遠，就像是希望之後的絕望，足以讓人心死成灰。

蔣一問住了我，我沉默不語，有些人，你沒辦法給希望，學姐就是這種人。

真不知是該說蔣一理智還是冷酷，不過我卻沒有絲毫異議。

課間，我忍不住問他，“你說萬一有女生為你蹉跎一輩子，而你卻無能為力，你該怎麽辦？”

蔣一正在翻書頁的手停住了，他低垂着眼睛，認真地想着，我屏息等待他答案，蔣一偏頭看我，鄭重嚴肅地說：“我會終生愧疚。”

我突然間生出一種恍惚感，甚至有些眩暈，蔣一的眼睛幹淨清澈，如同嬰兒一樣幹淨，怎麽可以那麽純粹清澈？

我轉過頭，嬉笑着說：“你認真起來更有魅力啊。”

蔣一沒再回話，對于這樣的玩笑，他顯然是不太喜歡的，因為細想一下，這裏面其實含了調戲的意味。

而那位學姐，蔣一并沒有真正忽視，我不清楚他究竟找沒找過學姐，但是一個星期後學姐轉校了，房間也退了，我去她的房間，發現照片都被她撕成碎片，散落一地。

莫名其妙的，我有些想笑，又覺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