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好差事

然後,石永梅依然我行我素,每次回來,還給白棠捎帶點脂啊粉啊。

白棠不愛用這些,收起來,放在櫃子中。

後來,家裏頭缺錢,她多長個心眼,與其白白浪費,她捎帶到鎮上的時候,折價賣給了其他的鋪子。

“阿棠,我有好事情同你說。”

“你哥在,我要泡點茶。”

“那也成,我在這裏等你。”

石永梅向着她伸過手來:“讨杯茶水喝,你不能只顧着我大哥,就不管我口渴了。”

白棠笑笑,倒了一杯熱茶,然後提着茶壺出去。

才到門口,阿悅上前來要接過她手中的茶壺:“大姐,娘說讓我來。”

白棠心中有數:“小弟呢?”

“小弟在後院玩呢,大姐,剛才娘親同我說……”

“說什麽了?”

“娘親說,一家人總要在一起的,無論是哪個都一樣是爹娘的心頭寶。”

阿悅笑得很開心,很開心:“我知道,是大姐為我求了情,我等會兒就幫娘親把繡好的帕子送去繡莊上。”

白棠擡手摸摸她的頭發,既然爹娘都不太樂意讓她同石永言多接觸,那麽她還是聽話就好。

石永梅的半杯茶都沒喝完,見她回來,啧啧作響:“白叔還是看不上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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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石大哥才救了我爹回來,我爹心裏頭感激都來不及。”

“我不會說錯話,白叔就擔心我哥把你給拐走了,三年前,我哥闖了禍跑路那會兒,白叔把你鎖在家裏頭,生怕你跟着一起。”

石永梅将花枝招展的一張臉湊到跟前:“可是,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會跟着他跑,你沒那個心。”

白棠被她說的心裏頭一跳,她和石永言的關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石永梅的手指,很輕的摸了下她的臉:“先不說這些,我把好事先告訴你。”

白棠拍開她的手,不喜歡這種故意的輕挑。

“生氣了?”石永梅眯着眼睛笑,“阿棠,你長得那麽好,自己知道嗎?”

“知道。”白棠板着臉回道。

“知道就好。你家缺錢,還很急,別說我不幫你,有個活,從今天晚上,一連三天,做成了,給十兩銀子,你去不去?”

三個晚上,十兩銀子。

好像特意為白家準備的。

白棠想都沒想:“不去。”

石永梅呆了呆:“三個晚上,十兩銀子,你不去!”

“飛來橫財,我不要。”

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白棠不是傻子,她知道阿梅不會害她,但是這條路,絕對不是什麽好差事。

“大姐兒,大姐兒,快些出來送客。”徐氏在外頭喊人。

“你再考慮下,要是想明白了,就來找我。”石永梅的手腳利索,從窗臺又原路爬了出去。

白棠走出去,見徐氏手中還拿着那個銀镯子,果然石永言不會收下這份薄禮,爹娘臉上挂不住,又覺得虧欠了個人情債,還都還不上。

“娘,屋外風大,你的咳嗽才好些,我送石大哥出去。”

白棠突然想到,娘是特意留了個機會。

至于是給她,還是給他,就說不好了。

“阿棠。”石永言站在院門口,一雙腳邁不開。

眼前的少女,臉孔帶着粉黛的顏色,眉眼如山水畫般,秀麗可人,比三年前更加好看,更加叫人移不開視線。

石永言有些慶幸自己已經回來,在她及笄之前,在她還沒有被旁人訂下之前。

“石大哥,家中最近不太方便,等以後寬裕些,救父之恩,一定要再重謝的。”

“我不是要來讨謝禮,你家,你家欠了一筆銀錢,如果你願意的話……”

白棠沒有等他說完話,擡起頭來,莞爾一笑。

“石大哥,家中是欠了外債,不過我會想辦法還清,如果問你借了,還是一樣要還,就不麻煩多一茬事了。”

白棠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說到底,別人家的銀子總是別人家的,她不想多欠一份人情。

三年前的白棠與石永言,是什麽關系,她不想多提,在眼前的這個人,只是鄰居而已。

“要是對方逼得太緊,你不要受了委屈。”

石永言其實帶着十五兩銀子,對他而言,十五兩雖然不是小數目,還不至于拿不出手,然而面對着白棠一雙亮晶晶的眼,他明白,白棠心中自有打算。

三年了,她變了。

白棠微笑着将院門給關合上,一轉身,徐氏站在門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娘,我沒答應借他的錢。”

要借也不是這會兒,白棠的心思很透徹,石永言就住在隔壁,跑不了,要實在過不了這個坎,她再開口也來得及。

“剛才,我同你爹與他說了說話,倒是不像以前那麽混賬了,看樣子是在外頭長了見識,不再莽莽撞撞的,倒是我們多心了。”

白棠留意到,娘用了混賬兩個字。

可見在爹娘心中,是有多不待見石永言。

這個人,以前到底做了些什麽?

還有,阿梅說他闖禍躲出去,一躲三年,她卻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徐氏将銀镯子塞過來給她:“這個镯子,大概也能值個一兩。”

“這個是娘的陪嫁,怎麽能随便用!”

“十五兩銀子,我與你爹又商量了下,實在不行,将這間屋子和地都抵出去,你早上說的很是,再苦不能苦了家裏人,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白棠何嘗沒有計算過這筆賬,屋子和地加一起是夠抵債,那麽以後呢?還了債以後,一家五口人,住到哪裏,靠什麽維持生計,難不成拖着三歲的弟弟,風餐露宿,有一頓沒一頓,再無安穩的日子可過!

她不禁又想到阿梅說的好差事,三個晚上,賺十兩銀子。

只要不是那一檔子的買賣,或許可以試試。

白棠給家人準備好午飯,再打開抽屜,鐵線草都只有一株,爹的傷勢不輕,傷藥是萬萬不能斷的,請大夫來看,根本沒有閑錢。

于是,她留了句話,說去山上采藥,背着竹筐,匆匆就出了家門。

在村口,瞧見阿梅的紅裙子,白棠的腳步一頓:“阿梅,你說的好差事,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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