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沒那個必要

一場火整整燒了一個多時辰。

方才有人過來報句平安。

白棠離得遠,只看到翠羽的臉色不好看,到了跟前,卻一個字都沒多說。

她一句話不問跟着照吃照喝,晚上一覺呼呼睡到大天亮。

那排場做得極大的宴會,終是沒有延續到第三天。

雖然沒有人說明,白棠猜想也是那場大火的功勞。

萍姑來領人,将白棠一直送到內外院相隔的門口。

外面有個和霍管事差不多年紀的婦人,将她再接走。

“哎,慢着。”萍姑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白棠站住腳,一雙眼及其無辜的輝看着她。

萍姑嘴巴張了合,合了張,依然沒有問出心裏的疑惑。

白棠俯身沖她做個禮,便離開了。

婦人給了她一袋錢,将人帶到邊門,白棠謝了倆句,頭也不回,出了餘府。

走到外頭,深深吸口氣,才确定自己是平安無事了。

走出十多步,她尋了個牆角,往陰影裏頭一蹲,耐心的等起來。

一炷香後,有個年輕女子哆嗦着從她面前過去,白棠眼睛一亮,果然,其他人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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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選的位置好,她看得見別人,別人卻看不清楚她。

等過了一個兩個,還是沒見到阿梅,她有些發急。

昨晚到底是如何收場,她也餓不知道,但願阿梅沒事才好。

正想着,見個少女慢吞吞往這邊走,不時還回頭去看,走的比哪個都慢。

不就是阿梅!

白棠從角落裏沖出來,一把将對方給摟住了。

石永梅被吓到了,眼珠子定定的看着白棠,等一會兒,才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臉。

“阿棠,你早出來了?”

“是,我早出來了,就在這兒等着你。”

“阿棠!”石永梅控制不住情緒,眼圈頓時都紅了。

“我們回去路上再細說,別在這裏。”白棠經歷了這樣一場,總覺得餘府像是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離得越遠越好。

石永梅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聲,反握住她的手,兩個人腳底下也是越走越快。

“阿梅,你那個幹娘,知不知道你的真底細?”

白棠想到要緊的趕快就問。

“我出來的時候,就沒見着她,找了個稍微眼熟點的想要問,那人像是見了鬼一般,根本就不肯理我。”

白棠想,或許那一位也被霍管事牽連到,不會再出現了,這樣子也好,她與阿梅的身份不會留下底細。

更不會有後顧之憂。

“昨晚我見着你了。”白棠想讓阿梅放下心來。

“我比你先進去,見着你們進來,不過我要伺候的那位貴客沒來,我退得也早。”

“昨晚燒了好大得火,宴席壓根就沒有結束,客人都匆匆忙忙的走了。”

白棠安安靜靜的聽阿梅告訴她後來的事情,火勢的方向就在內院的正廳邊不遠處。

為了不讓客人們受驚,大管事很快過來安排客人們離開,而剩下的少女,又被混亂的塞回到那個小院子。

火勢中間有一段燒得太猛,站在院子裏,都感覺到熱浪滾滾,至少有數十個家仆在那裏救火。

阿梅始終惦記着白棠,上下左右卻沒有一個可以詢問的人。

咬着牙,才避過別人問了孫媽兩句,孫媽也是一問三不知。

不過,孫媽是個好心腸的,湊着機會出去打聽,回來告訴她,白棠被大管事帶到前面大丫鬟住的地方去,應該平安無事。

只是會不會按時被放出來就說不好了。

“回來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昨晚我數了又數,才八個人了。”

白棠不敢多想那些不見人影的,到底去了哪裏。

在強勢之前,能夠顧着自己平安,已經是十分困難,更何況那些人與她不過一面之緣。

“出來的時候,把餘錢給你了嗎?”

“給了。”白棠晃了晃手中的錢袋,好不容易擠出個笑容來,這十兩銀子說簡單也簡單,說艱難也艱難。

三天不滿的日子,好像比過往的十天都要漫長。

一顆心始終高高懸着,直到走過餘府的範圍,到了路口,白棠胸口壓着的那股氣,才緩緩的松泛開來。

石永梅眼中一樣驚魂未定,以後便是再有這樣的“好事”,她也不想再來一次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嘯亮的口哨。

白棠警惕的轉過身去,一匹高頭大馬,迎面而來,正是沖着她站的位置。

她眼花了下,認出馬上的人正是七公子身邊的阿陸。

果然,大馬到了她跟前站定腳,阿陸微微俯身看着她:“主人說了,以後還會有見面的時候。”

一道弧線,從他揚起的手中落下。

白棠手忙腳亂的去接,卻是又一個荷包。

緊緊抓在手中,阿陸沒有多餘的話,調轉馬首,又飛一般的離去了。

石永梅見這風一般的男子,張着嘴吃驚問道:“這個人就是你服侍的?”

白棠搖搖頭:“他只是那人的随從。”

“一個随從這麽大的派頭!”

“據那位貴客自稱,是從荀淩郡來的,與郡府大人有些關系。”

白棠沒有繼續往下說,她是一早打定主意的,三天過後,她不會再刻意提起。

更不會将再餘府的所見所聞,到處搬弄口舌。

“你倒是有些福氣的。”石永梅豔羨的點點頭,“這樣的人,反而不會胡來。”

白棠沒有說話,那位七公子算不算對她胡來了?

手也摸了,臉也摸了,該戲弄的話語一句不少。

但是,那樣一個男人,沒有猥瑣的神情,一旦收起手來,叫人連半分的不是也挑不出來。

白棠的手擡起頭,摸了摸嘴角,為什麽七公子會讓阿陸過來留話,說以後還會相見?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見到這樣的貴人好不好!

一擡眼,拐彎處,停着一輛車,阿陸到了車邊,正在與車裏的人交代。

車簾打開一線,裏面的人,看不真切面容。

白棠卻知道,對方将她是從頭到腳,看的清清楚楚。

她索性落落大方,也不避開,任由那目光,遠遠的,将她給再一次審查了一遍。

車簾放下,馬車緩緩拉走,阿梅從木知木覺的反應過來。

“那個貴人就在車裏!”

白棠瞪她一眼,生怕不将別有用心的招惹過來是不是!

貴人也是人家的,和她們這種人沒一文錢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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