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和血往肚子裏吞

回去以後,她要瞞着爹爹,将徐起的事情同娘親都說明白,最主要的是,徐起要是再敢踏進白家的門,她一定照死裏打。

只要他敢來,她就不會客氣的。

三個人,睡着一個,醒着兩個。

一路上都很安靜,那種安靜裏頭裹着點溫暖,讓人心裏頭融融的,很是惬意。

“石頭哥,徐起說的那些話,你也都聽見了?”

快到村口的時候,白棠問道。

“一個爛賭鬼,能有什麽好話。”

“也是,都不可信。”

白棠本來想問的是,為什麽徐起說的是娘親放不下她男人,也放不下兩個孩子,為什麽只有兩個?

但是石頭哥的話,打消了她的疑慮。

爛賭鬼的話能信,母雞都能飛上天了。

兩個人這麽一來一往的,盡管也算順利,至少花了兩個半時辰,到村口的時候,天都黑了。

“肚子餓不餓?”石永言沉聲問道。

“石頭哥一問,肚子裏頭就嗚嗚叫了。”

“你家怕是也沒人會抽出手來做飯。”

“回頭随便糊弄點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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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們回去,買些現成的過來,前面村子就有,你再熬一熬。”

“也好的。”

在村口,又遇上了胡氏,白棠差點翻白眼,這個婆娘成天不在家,就喜歡東轉西轉的,四處打聽別家的短處,做人也太累了。

沒想到,胡氏一見着他們,非但沒有上前招呼,轉頭就跑,跑得還挺快。

“有趣,她怕你?”

“不吃點虧,有些人不長記性。”石永言淡淡答道。

“我說石頭哥,你怎麽教訓她的?”

“我不會動手打女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更加好奇,她為什麽就長了記性?”當然只長了不要得罪石家和白家這一點點的記性。

“對付這樣的無知婦孺,很簡單的。”石永言笑了笑道,”你還是別問了。”

白棠知道問了也不會說,就收了嘴。

自從石頭哥回來,她發現日子都變得好過起來,就像今天要不是他一路相随,她去明哥那裏,絕對沒那麽順利。

首先,她不知道明哥已經不在平梁鎮了,摸上去問多少人都未必能夠問出蓮花村來。

其次,王四看到她身邊有個成年男人,就不敢恐吓她。

她在明哥面前侃侃而談,毫無畏懼,一大部分也是因為有石頭哥在場,有了主心骨。

“我陪你進去看看,阿梅請了大夫回來,說了什麽沒有。”

兩人很快就到了白家的院門前,石永言直接送了姐弟兩人進門。

白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呼呼熟睡的石娃,分別抱到爹娘面前去。

白岩一見石娃,激動的連聲問,有沒有被打被罵,有沒有受了委屈。

白棠連忙都給否認了,說那邊就是要錢,沒動石娃一根頭發,好吃好喝的哄着,臨出門還吃了一碗蓮子羹。

白岩小心的摸了摸石娃的頭發,見他小臉睡得紅撲撲,才算真的放下心來,又催促着白棠送去隔壁。

徐氏已經醒過來,阿悅在替她煎藥,阿梅知道徐氏素來不喜歡自己,等大夫送走,很識趣的就沒再進門。

聽到動靜,徐氏拼命從床上爬起來,摟過石娃,不管不顧的大哭起來,那種失而複得的歡喜,一定要有大顆的眼淚才能夠洗刷。

石娃被娘親的哭聲驚醒,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就是一味也跟着哭起來。

娘倆抱頭痛哭,別人都沒有阻止,阿悅端了熱湯藥進來,用袖子一直抹眼角。

白棠看不過去,将她往自己懷中一抱,阿悅手臂繞着她的腰身,也嗚嗚大哭起來。

石永言眼睜睜看着白家哭聲一片,心底嘆口氣,走到院子裏頭去避着了,站了會兒,推門走出去。

“我的乖兒,那些壞人有沒有打你,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打我,我還咬了那個大塊頭的手,咬得他哇哇叫,他也沒敢打我。”

徐氏的一雙手,在石娃的臉上,身上摸過,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來,這才放心,又一次緊緊擁到懷中,死都不肯放手。

“娘,阿悅把湯藥煎好了,先趁熱喝了。”

白棠見娘親接過藥碗,才低聲詢問,大夫來過說了些什麽,開了又是什麽藥?

阿悅答道,大夫說耗子藥毒性大,發作也快,幸好那株靈芝,才抵了毒性,她告訴大夫還給娘親泡了湯藥。

大夫看了看泡剩下的草藥,很是驚訝,說家中必有能人,否則不會這般急智。

所以,更加不敢馬虎應對,将三天的藥方都開好,又留下一瓶獨家秘制的解毒丸,說是靈芝雖好,也不能将毒素盡數排出,解毒丸,每日三顆,吃上七天才能夠痊愈。

白棠又問爹爹的病情如何?

阿悅又答道,爹爹是急火攻心,大夫只配了兩貼靜心安神的,已經吃過一貼,爹爹就說心口不痛,好了許多,應該沒有大礙。

白棠聽完這些,徹底放了心。

“藥錢是隔壁姐姐付的,她說娘不喜歡她,她就不進來給娘添堵,一直就站在外頭院子裏。”

白棠一轉頭,看到石永言又回到站在院子裏,見她回頭,沖她做了個手勢,手裏頭分明還提着東西。

她是看懂了,他不計較這些,讓她先安頓家人。

“阿悅,爹還想看看石娃,你送他過去。”

阿悅懂事,連忙牽着石娃的手,還替她們把房門關上了。

“娘,我見到徐起了,但是我不願意喊他舅舅。”

徐氏一個哆嗦,像是心裏頭最想隐藏的東西,被一下子起出來,暴露在日光底下。

她低聲道:”那麽,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娘,我不怪你,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你不告訴爹爹?”

“我也想說的,只是開始的時候,他只要一兩半錢的,我想沒有那個必要。”

果然是這樣,到後來,徐起覺得從姐姐手中得來的銀錢太容易,獅子大開口,他借錢多次的這件事情,反過來變成他用來威脅徐氏的借口。

徐氏越來越擔心丈夫知道,她用家中的銀錢貼補一個永遠也填補不平的大坑,只能咬碎牙和着血往肚子裏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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