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死不要臉

“娘,那麽年初的那筆錢,你又怎麽同爹爹解釋?”

“我騙他說做壞了繡莊的活,要陪人家的絲緞錢。”

白岩是個老實人,徐氏這樣說,他也就信了,當即說既然壞了繡品,那麽人家要賠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家裏頭沒有錢,白岩去鎮上一次,帶回來十兩銀子,慎重的交給徐氏,說是借了高利的,不過只要一家子太太平平的,這些錢很快就能還上。

徐氏接過銀子,眼圈通紅,她真想告訴白岩,根本不是什麽繡品,她就是有個不争氣的兄弟,她就是在替別人還賭債。

然而,白岩還以為她是擔心,擔心他多加責怪,連聲又勸慰了幾句,她根本開不了這個口,張不開這個嘴。

“我愧對你爹,也愧對你們幾個,要不是我的關系,這筆錢怎麽會越滾越大,差些将阿悅,将石娃都給賠進去。”

徐氏一雙手緊緊抓住了白棠的衣袖:”可是我害怕,我怕他知道了這些,心裏頭更加難受。”

“娘,都過去了。”白棠一聲嘆息,想想在明哥處看到的徐起的嘴臉,根本就是不知悔改。

娘是有點傻,但這絕對不是娘的錯。

要怪就怪那個徐起,爛賭鬼,死不要臉。

白棠扶着徐氏躺下來:”娘,大夫也說了,你身體裏的毒素還有點殘餘的,這幾天盡量不要下床,好好休養,家裏頭的事情,我和阿悅會照料。”

“大夫的診金,還是隔壁那個,那個……”徐氏平日裏喊慣了阿梅小賤人,這會兒想正正經經喊人家名字卻想不起來了。

“是阿梅墊付的對不對,沒事,回頭我給她送去。”

“你去還錢的時候,要多謝謝她,平時是我眼光短淺,聽了那些閑碎的話,就誤會了她。”

“沒事的,她不會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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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家裏頭根本沒有錢了,我聽阿悅說,診金要一兩多銀子。”

“娘,銀子不用擔心,我這邊還有的。”

徐氏應該是很累很累了,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再來問,白棠手中的銀子從何而來,她借着白棠的手臂,躺了回去,翻個身,又睡着了。

白棠替她蓋好了被子,慢慢退身而出。

“都說好話了?”石永言關切的問道。

“石頭哥,這一次多虧了你和阿梅,我娘說,要我好好答謝你們,還說以前誤會了阿梅,希望她不要介意。”

“你看她是那種會介意的性子嗎?”

“阿梅一直很照顧我。”

石永言看着她漸漸低垂的頭,烏黑的頭發,一截白皙柔膩的後脖頸,就在眼皮子底下。

他的手有些發熱,很想要擡手去摸一摸,那裏的肌膚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樣溫軟滑膩。

白棠不聽他說話,又擡起頭來:”石頭哥怎麽了,在想什麽?”

“沒什麽,阿梅和我做的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們鄰居多年,不相互幫襯着,怎麽行?”

石永言費力的将自己的那只是給按捺住,不做非分之想。

“你爹娘的病都沒事了?”

“都沒事了,藥都喝過,慢慢養幾天就好。”白棠還挂着那個裝銀子的搭袋,”我娘還說,診金是一定要還的。”

“何必這麽客套?”

“這是我娘說的,本來也是應當的。”

“那你也是還給阿梅,她經得手。”

“也對,她的錢還是還給她。”

石永言将手中提着的吃食給她:“天晚了,買不到什麽,湊合着吃點,別餓着。“

白棠收斂起笑容,很是慎重給他行了個禮。

石永言連忙扶住她的手臂,手指才搭上,隔着衣料,她肌膚的柔滑都壓根不能忽視。

今天是怎麽了,這般心猿意馬。

石永言在外闖蕩多日,自制力素來不錯,莫非說只是因為眼前的俏人兒在他心中與衆不同。

白棠堅持行了禮:”石頭哥,今天多虧了你相助,待我爹娘大好了,我同他們說了,再來謝你。”

本來,石永言完全可以接口,不如将你許給我,才算是答謝。

無奈他實在不是輕佻的性格,哪怕心裏頭實在喜歡的緊,也不好出口。

到了嘴邊,出來的只有另一句:”随手之勞,你照顧好白叔,白嬸,這幾天我都在家中,有什麽事情,‘喊一聲就是。”

白棠将他送到院門口。

“進去吧,外頭風大。”石永言留下個寬厚的背影,折身回家。

白棠再進屋,阿悅又給石娃洗幹淨臉,讓他依偎在爹身邊睡了。

“娘也睡了。”阿悅做了個悄悄的手勢。

白棠一眼就看出阿悅一天就沒吃過,小臉白白的,沒血色。将吃的放在屋角的桌子上:“阿悅,你餓不餓,過來吃些。”

“餓過頭了,也不難受。”

阿悅還反過來安慰她,白棠把石永言買過來的紙包打開,裏面是包子和些熟肉。

“快些來吃,還是熱的。”

阿悅餓極了,哪裏抵擋得住熟肉的香氣,左右開弓,嘴裏塞的鼓鼓囊囊,口齒不清的招呼:“大姐,你也吃,你也吃,這肉好香。”

白棠就是怕她噎着,笑着喊她慢慢吃,沒人搶。

其實,都這麽晚了,哪裏弄得到好吃的,白棠一眼看出是在村尾出去的一個小攤子上買的。

那些肉都是店鋪用剩下的剔骨肉,零零碎碎的。

也是阿悅多久沒沾葷腥,當成是寶貝一樣。

白棠用手撚了一塊,放在嘴裏慢慢嚼,肉太老,也就擱了點粗鹽調味,膻味大,吃一塊足夠了。

“我給爹送點過去。”

“爹娘都才喝了湯藥,先別沾肉食,你吃飽了就好。”

阿悅連連點頭,忽然想到了要緊的事情,差點沒原地蹦得老高,也顧不得吃了,火燒着了一樣往外跑。

白棠被她吓了一跳,趕緊跟了上去,卻見阿悅直接沖到後院。

好吧,一家人雞飛狗跳了一整天,把兩只雪錦雞給忘得一幹二淨。

那無辜的小眼神,翅膀的毛都耷拉下來,蔫蔫的。

白棠掃了一眼,明明餓了一天,倒是沒有啄她種的草藥來吃,算它們識相,她親手洗了個紅薯,連着些野菜一起剁剁碎,撒在雞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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