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08

? 為表誠意，南雲在兩天後聯系了芹澤信，告訴她在池田屋事件中被砍殺的宮部鼎藏的學生要為其老師報仇暗殺沖田，他們的行動就在今天晚上。

對此芹澤信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看吧，沖田總司，你真是罪孽難消，想找你報仇的人也不止我一個呢。

芹澤信是第一次在這半生不熟的京都夜晚出門，她要慶幸南雲一直陪着她。否則她一個人的話，肯定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

在這寂靜的夜晚，芹澤信只能聽到耳旁風在呼嘯。視線涉及之處沒有一個人的身影。城內很平靜，完全看不出任何腥風血雨的前奏。如若不是南雲說的那麽堅定，她都要懷疑他們的行動是不是在今晚了。

“這邊。”南雲拉住快要跟不上而致使迷路的芹澤信從窄小的巷子中穿過去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跟在後面的芹澤信不明所以。

南雲沒說話伸手沖芹澤信示意了一下對面，芹澤信往前走了一步和南雲面前面站着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觀望。在他們的對面，芹澤信看到了潛伏已久的武士，似乎在等待着什麽一樣。

而很快，芹澤信就知道了他們到底在等什麽。

街道上傳來淅淅瀝瀝的腳步聲，聽起來人數和那些武士差不多，芹澤信和南雲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沒有動。緊接着芹澤信就聽到了說話聲。

“是新選組沖田總司嗎。”

芹澤信想，開始了呢。不過但願這些人能有個好運氣，殺不了沖田至少像風間那樣能打的他吐血也不差了。

“是又如何？找我有什麽事嗎？”

芹澤信正想着聽到沖田這句話又十分不屑，她挑了挑眉正好對上站在對面的南雲的眼神。兩人如出一轍的想給沖田翻個大大的白眼。

“我們要為肥後勤王黨的宮部老師報仇！”

“我不記得了呢。你在說誰啊？”

自大！非常自大！不過人沖田就是有這個實力和資本，芹澤信雖然想将白眼翻到天邊，但她也不得不承認上位者還的确就有這種俾睨衆生的臭毛病。

……就像她父親。

随着對方的一句“幹掉他”雙方正式開戰。被武士圍在中心的齋藤和沖田都無暇顧及周圍是不是還有人，他們要面對的是面前的敵人。所以芹澤信和南雲躲在巷子裏正大光明的偷看都沒有被那兩人發覺。

比起在池田屋，芹澤信全程都只看到風間對沖田的壓制來說，這一次的戰鬥要慘烈的多。沖田和齋藤都不是會手下留情的人，不如說整個新選組都是，要不然他們怎麽會稱為是殺人集團呢。

一刀一個，利索的很，砍完了也不帶喘氣的。

芹澤信的眼中看到的除了血，就是血，甚至都要染紅她的雙眼一般。地上，衣服上，房屋上……臉上。

南雲和沖田不經意的一個對視讓他意識到不妙立刻拽了芹澤信要離開，卻因為芹澤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他這麽突然一拽竟然身形不穩倒在了地上。

新選組的人不是傻子，聽到動靜立馬就要過來。南雲望了望巷子口又看了看芹澤信在争分奪秒之間最後一咬牙用力将芹澤信拽了起來拉着人就跑，完全不顧芹澤信的體力跟不跟的上，連她其中一只木屐掉在巷子裏也無法回去撿。

南雲拉着芹澤信跑了許久，确認新選組的人不會再追上來之後才漸漸停下了腳步。芹澤信的體力不如南雲，停下之後她彎腰支撐着膝蓋猛喘氣。南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發現她的鞋子丢了一只。但事到如今，又不可能回頭，只能繼續走下去。

芹澤信丢掉的那只鞋子本該和那些屍體一樣被隊士處理掉，但沖田看到木屐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在池田屋那晚嚷嚷着要殺他的那個女人。沒有什麽理由，只是單憑着直覺。于是這只鞋子就被沖田以物證的理由冠冕堂皇地帶回了屯所。

禁門之變之後沖田曾經聽雪村說過芹澤信的事情。和風間一起阻攔了他們的道路，最後又被看起來是他們一起的人給帶了回去。結果攔也沒攔成，他們到底是去幹什麽的也不清楚，要是誠心實意想要阻撓新選組的話，怎麽可能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放棄呢。

除了雪村，永倉當然也說過，只是比起雪村他對于芹澤信大多還是關于劍術上的評價。什麽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比雪村還要小，力氣也是，要不是看在她是個女人，永倉肯定不由分說就砍了。

對于這件事，沖田沒有什麽實感。畢竟他沒有親身經歷。真要說的話沖田對芹澤信的印象還只停留在池田屋那一次。她明明有機會殺了他，卻沒有下手。對此，他不會感謝芹澤信手下留情，留了他一命。當然，記不記恨，也另當別說。

芹澤信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接受南雲帶她去看的這個事實。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了殺人集團真實的一面。不過芹澤信也因此，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想向新選組報仇的人那麽多，那麽她為什麽不去集合起這些人約定個時間一起動手呢？十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要大的多。她原本執着的要親手報仇，現在卻覺得只要能殺了沖田，無論是誰都可以。

南雲對人類和新選組都沒有什麽好印象，所以當 芹澤信向他提議這個辦法的時候，他二話不說的就同意了。如果能借此殺了新選組，帶回他妹妹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在相同的利益條件下，芹澤信和南雲組成了同一陣線，一個找人一個部署。南雲和芹澤信兀自坐在牆頭高高挂起，看浪人和新選組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越到後來，芹澤信就越覺得沒意思。每一次她們召集的人最後都會被新選組所殺。池田屋事件後芹澤信就沒有看到沖田再受過傷。也沒有見到過有誰能砍傷沖田的。

真是無趣。就不能來個能和沖田實力相持平的人嗎！

更何況，天氣也越來越冷，芹澤信連出門的欲望也沒有了。

只是在這大雪紛置之下，芹澤信剛一出門就碰到了近大半年沒有見面的井吹。而且還是直面而來，讓芹澤信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許久未見的兩人當然不能站在街道邊說話，便去了井吹常去的一家居酒屋，坐下再說。

井吹問了問芹澤信的近況，得知她受母親故人相助之後也稍許安心了但也依舊囑咐芹澤信要記得給家裏寫信，她的母親很擔心。

芹澤信對這個話題只有無限的沉默。她愧疚于母親，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索性将這個問題抛之了腦後，眼不見為淨。

但是有一個問題，她覺得必須要問清楚才行。

“龍之介桑，你當初為什麽要來我家？”芹澤信如此問道，井吹微微一頓思考着該如何回答，芹澤信便又開了口，“新選組的人為什麽殺了父親大人的理由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要做的只有為父親報仇。”

“小信，你是殺不了他們的。”井吹語重心長地望着芹澤信，企圖說服她。

“我知道。但是依舊要那麽做。說起來。”芹澤信的語氣一轉輕笑着看向井吹，“龍之介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芹澤桑救了我。”

“既然如此……！”芹澤信皺着眉等着井吹，這一瞬間她有些看不清井吹了。救命恩人被殺，報仇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但是！”井吹大聲蓋住了芹澤信的聲音，“芹澤桑一直在讓我活下去。所以小信你也應該……”

芹澤信冷着臉打斷了井吹的話，“結果你不就是貪生怕死嗎。”

井吹一頓似乎被芹澤信說的無言可對，但很快他就又抿着嘴角開了口，“小信，芹澤桑不會高興的。你為了替他報仇而變成現在這樣。芹澤桑更希望你……”

芹澤信感覺到自己的思緒，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就快被井吹的三言兩語而動搖着後，她立刻打斷了井吹的話并且十分迫切地想要和他劃清界限，期望他不要再來擾亂自己要做的事。

“井吹！桑……我該走了。”

芹澤信從椅子上站起來也不聽井吹的任何話徑直就向門口走去。

“小信……”井吹低沉着聲音似是嘆息地喊了芹澤信一聲，也令她原本走動的腳步停了下來，“對不起。我想救他的，但是救不了，只能逃走了。即使如此我也感謝着他們，如果不是沖田從橋上将我推下去任由天命的話，我也不會去到你家了。”

芹澤信面無表情地拉開居酒屋的大門。風雪瞬間灌進屋內和她的脖頸中，長發也随風飄舞。芹澤信不顧寒冷頂着小雪走了出去，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游蕩。

井吹最後那一句話前面在說什麽她沒有聽清楚，但最後那一點她卻牢記于心。

又是……沖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