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喝醋
季琅緊緊擁着姜幸,一貫的高傲姿态,下巴擡三分,眉頭微挑,唇角一翹,眸中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睥睨。
京城三“霸”可不是随便說着玩的,他向來便這樣,哪裏吃過虧?再加上和姜二娘也不熟,何況這人還跟自己懷裏的丫頭有恩怨,思來想去,也沒有和顏悅色的道理。
更別說他跟晉王府還有新仇舊怨在,他犯不上給眼前人臉。
姜嫣眼珠一轉,心裏已經有所思量。她素來知道這個小侯爺不可一世,招惹不得,剛才那麽說,是沒想到他會替姜幸說話,還一副把她護得嚴嚴實實的姿态。
平日裏成為別人口中談資笑料的人,到小侯爺這裏還成了塊寶了,難不成他還真能看上姜幸這樣的女人?
臉上窘迫之色散去,姜嫣不再猜測,換上笑臉,率先服了軟:“方才是嫣兒口不擇言了,大姐夫別生氣,嫣兒還小,什麽都不懂……”
“看你也什麽都不懂,性情穩重上跟你大姐姐差遠了,以後學着點。”季琅皺着眉,不想聽姜嫣在那胡咧咧,遂直接出聲将她打斷,關鍵是還面不改色地捧了捧自己懷裏的人。
季琅一副指點江山順杆爬的模樣,讓姜嫣剛整理好的神色徹底僵住了。她打心底裏看不上這個姐姐,覺得她不堪肮髒,把自己跟她相提并論,她怎麽可能受得了?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氣得頭頂冒煙。
她倒是想張牙舞爪,小侯爺偏不怕這個,扮天真裝可憐,眼前的人明顯也不吃這一套。
姜幸貓在季琅懷裏看着姜嫣,心情突然跟着愉悅起來,她很少看到姜嫣如此吃癟的模樣,關鍵季琅說起話來有時候就是很氣人,跟她以前那些不痛不癢的打擊可不一樣。
感覺到懷裏的小貓在偷笑,季琅微微低下了頭,在她耳邊低語:“以後就這麽嗆回去,別管面子不面子的,我沒吃過虧,你也不許吃,聽了嗎?”
姜幸耳邊發癢,想要躲,躲的時候瞥到了姜嫣的神色,發現她臉色更難看了,瞬間明白季琅就是要讓她聽到,便忍着發燙的臉,站直了身子,也不直視人,點頭應聲:“知道了,夫君——”
那尾音故意拉長,就是要學季琅那一套來氣人,卻不知道這一聲“夫君”聽得季琅骨頭發軟,心上被什麽東西一攥,神色差點整個垮掉。這是他頭一次聽見她這樣喊他,以前可都是冷冰冰硬生生的“小侯爺”。
按理來說,成親了,這稱呼也該改一改了。
季琅努了努鼻子,假裝沒在意這聲稱呼,剛要擁着姜幸走進去,就看到姜嫣臉色一喜,越過兩人走下了臺階。
後面是馬蹄停住,有人下馬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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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姐,你們來了!父親母親等了好久了!”
兩人一回頭,看到的就是毅南侯府的馬車,上面走下來兩個人,都是熟識的,一個是謝菀柔,一個是謝柏。
姜幸還奇怪,就算是她回門,姜嫣也不會親自來府門口接她的,原來是在等謝家兄妹。
只是三朝回門是個獨特的日子,在今日還接見別的客人,是不是對季府來說有些失禮?還是故意借着這個踩她的臉,讓她知道自己在府中地位如何,根本沒有人在意她?
姜幸那邊猜測着,季琅卻是看着一身皎皎如月的謝菀柔。
他眉頭輕輕蹙起,神色帶了些暗沉,視線太過刻意,很容易就被謝菀柔發現了,她回看一眼,微微有些怔忪,随即偏過頭去和姜嫣說話。
“差點忘了今天是表妹回門的日子,這倒是我們禮數不周了,不過,表妹應該也不會怪罪吧。”謝柏搖着折扇走上前來,将臉色各異的兩人思緒拉扯回來,眼中盡是溫潤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幸道。
未成親之前,這人幾乎整日整夜地在夢中折磨她,到現在姜幸也忍不住心悸,她向後撤了撤,眼神卻不閃躲,蹙着眉道:“表哥願意來便來,我哪裏管得着?”
“哎?話不能這麽說,”一直沒出聲的季琅突然開口了,他攬着姜幸的肩膀,另一只手幫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一眼都不看那兩人,“你我大婚之事滿城皆知,想來三天這個數也不是什麽大數,掰掰手指頭都能算清吧,明知故犯是讨人嫌,不知而犯就是沒眼力價,只是不知道某些人是哪種,你是管不着,但有的人心裏可得有點數。”
姜幸眼睛微微睜圓了,看到季琅說完這句話就帶着她往裏走,故意将身後的人都抛下。
原本她還有些忌憚謝柏,被季琅這麽一攪和,心裏就剩下快意了,能這麽不管不顧意有所指陰陽怪氣的說話何等痛快,哪怕不是她說的,她看着別人說也覺得痛快啊!
“別傻笑了,給我帶路,你們正廳怎麽走?”季琅搖了她一下,小聲說道。
—
看着兩人的背影,謝柏扇着扇子的手停下,收起,在手心裏敲打起來,若有所思。
後面的謝菀柔走了過來,語氣冷然:“怎麽,難不成你還在想着這個表妹?”
謝柏偏過頭,輕笑一聲:“沒抓住的東西,當然總惦記着了。”
說完,他搖了搖頭,啧嘆道:“得手了,可就不一定了……”
謝菀柔神色微動,漸漸皺起了眉,臉上滿是不贊同,她壓低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和管家吩咐事的姜嫣,又調轉過頭:“現在可跟之前不一樣了,她現在可是季府的人,季琅做事不管不顧,你跟他不一樣,要顧及的事情很多,勸你愛惜羽毛,暫時別為了個女人招惹他。”
“你不懂,”謝柏看着遠處,眸光漸深,“就是因為是季琅,所以才更容易。”
他扭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季家上下岌岌可危,只是有些人看不到罷了,你等着吧。”
說完,他笑着甩開扇子,慢慢向前走去。
季琅比謝柏他們快一步,到了正廳之後就看到姜有盧和李氏都在裏面等着。
姜有盧好像心中毫無芥蒂,也沒提新婚之日卸門的事,更沒提姜幸臨上轎之前的不妥之舉,看到女婿女兒進來後先是一陣寒暄,和顏悅色的模樣倒真像姜幸是他愛女一般,不止如此,姜幸發覺李氏的态度相比當初也有了很大的轉變,起碼能在衆人面前拉着她的手假裝噓寒問暖兩句。
“在侯府過得怎麽樣?沒做錯什麽事惹人不快吧?”姜有盧和藹地看着姜幸,問道。
姜幸覺得有些不自在,但也未表現出來,她剛要說話,季琅就替她回答了:“岳丈放心,娘和嫂嫂們都喜歡她,幸娘乖巧懂事還知隐忍,長輩只有心疼的份,哪裏會因她不快。”
季琅話裏有話,心思沉的人一下就聽懂了,姜有盧和李氏對視一眼,又紛紛挪開眼去,再說話時,姜有盧語氣便有些悻悻:“既如此,以後還望侯府能多擔待些幸娘。”
“那是自然。”季琅笑笑,不再說話。
沒過一會兒,謝家兩兄妹就過來了,姜幸卻不想在這多呆,直言要去看看大嫂,李氏便應允了,只是季琅不便過去,就留在了前廳。
去翠安居的路上,姜幸總覺得李氏在看姜有盧臉色,她一貫都是強勢的,今日卻不知為何肯看在他爹的份上對她轉變态度了。
可是轉念再一想想,李氏父親是晉王,從小裏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嬌生慣養,也不是會服軟受氣的人,她在姜府兩年,李氏不喜歡她,可除了魏國公夫人那次,再沒對她作出過趕盡殺絕的事。
其實只要她動一動手指,姜幸就能死得很慘。
那次安靈寺回來之後,謝柏意圖對她不軌的心思那麽明顯,可在姜有盧問過她想不想嫁到謝家的意願之後,謝柏第二日就離開了。
難不成,是姜有盧在提點着李氏,暗中保護她?
可若真是真心疼愛她,她也不該在姜府過到那種田地,要是沒有那道聖旨,姜幸現在會有多凄慘,簡直難以想象。
姜有盧,對她,到底是什麽心思?
姜幸一路沉思着到了翠安居,看到景氏身邊的雨葉便揚起笑臉走了過去:“雨葉。”
“是元娘,”雨葉正在侍弄院中的花草,聽到聲音後轉過身,臉上滿是驚喜,“我就說,元娘回門會過來看我們夫人的。”
“大嫂在裏面嗎?”
雨葉放下手裏的東西,在手帕上蹭了蹭:“沒有,夫人在少爺的書房,近來夫人身子總是不舒服,時常去少爺書房裏尋書看,當個消遣。”
姜幸點了點頭,心想季府的嫂嫂果然說的沒錯,便沖着書房走去,走到半路又停下,回過頭問雨葉:“大哥在那嗎?”
雨葉一怔,随後搖了搖頭:“不在!”
姜幸這才放下心,去了大哥的書房,沒幾步路就到了,她看門口沒有丫鬟守着,就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只知道大哥書房的位置,卻從來沒進來過,這次一腳踏進去,卻猶如進入了書山畫海,到處是水墨的香氣,裏面有些昏暗,牆壁上挂着各式各樣的書法和畫作,大都是大哥親筆書寫的,再往裏走,才是那些名家名作。
姜幸在最裏面找到了景氏,她正踮着腳去拿書架最上面那本書,看起來有些吃力。
“大嫂,你慢着點!”姜幸趕緊走過去,害怕景氏一個不小心摔倒,聽見聲音,景氏也就停下了動作,轉過頭去,看到是姜幸來了,臉上綻開了笑靥。
“是你來了,我還想着,一會去前廳看看你呢!”景氏滿是喜悅之色,書也不拿了,匆匆走過來拉着姜幸的手,眼中藏着躍躍欲動的好奇。
“怎麽樣?在季府怎麽樣?小侯爺沒有欺負你吧,新婚之夜你們——”
“大嫂!”姜幸趕緊打住,紅着臉去看她,就怕她問出更糟糕的事。
“小侯爺待我很好,季府的人也是,比在姜府,要好得多了。”她緩和了臉色,慢慢道。
景氏知道她這兩年來過得不易,聞言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手:“其實我一點也不擔心,季府的太夫人與我祖母交好,那是一輩子的情誼,兩個人意氣相投,我祖母好,太夫人自然也好。加上那邊的大嫂又是我姑母……總之,你嫁過去,肯定不會被忽視苛責的。”
她這麽一說,姜幸想起來季府的嫂嫂吩咐她的話,便從袖口裏将藥方拿了出來。
“說是能治孕吐,大嫂不妨試試。”
景氏眼睛一亮,将藥方接了過來,眼睛在上面掃了掃:“回頭我把這個拿給大夫看看,要是沒有藥性相沖,我就試試。”
“大嫂現在也在吃別的藥嗎?”姜幸捕捉到關健部分,出聲問了出來。
景氏一聽,臉上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憂色,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輕輕嘆了口氣,低頭去摸自己小腹:“大夫說這胎不穩,開了些安胎的方子。”
聽她的語氣,好像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麽簡單,姜幸臉色一變,湊近一步:“難不成……”
景氏擡起頭,點了兩下:“好像跟上次一樣。”
姜幸腦中轟然一下,便覺得腳底發軟,上次景氏就是不知不覺地小産,查來查去,最後只知道和個燒火丫頭有關系,卻苦于死無對證。
要是這胎和上次一樣,不是說明危險并沒有排除嗎?
景氏身邊還是很危險。
“可是,到底是什麽呢?大夫沒有查出來什麽嗎?”姜幸追問,景氏卻只是搖頭。
“這次我爹娘也很重視,補品都是層層把關的,身邊除了雨葉,我誰也不信,大夫也是你大哥從宮中請來的,我私下裏也問過,大夫說,要是不知道病因的源頭在哪,也很難知道是出了什麽差錯,但我這個身體,的确可能是藥物所致。”
“藥物所致?”姜幸腦中閃過了什麽,“大嫂的枕頭香包可有仔細檢查過?”
誰知道景氏只是無奈地點了點頭:“檢查過,都沒有問題,包括我的粉脂,院中栽種的花草,過口的飯食,就連寝居的桌椅板凳都沒放過。”
她低落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就連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是我身子出了什麽問題。”
姜幸卻并不這麽覺得,既然有燒火丫頭的事,就說明之前那次小産絕不是巧合,這家裏人心難以猜測,最主要的是大哥的存在,對李氏來說根本就是個威脅,她膝下可還有一個幼子。
“大嫂不如聽我一句勸……”
“怎麽?”景氏擡起頭。
“把這件事告訴大哥,然後,你先搬回國公府住幾日,對外就說,國公夫人想你了。”
“要是真是姜府有問題,隔着那麽遠,大嫂的身子也能緩和下,國公府那邊的人都能信任,大嫂也不必擔驚受怕。”
姜幸的話是有道理的,可是景氏有些遲疑:“這樣說的話,你大哥會不會多想?”
無緣無故回娘家,肚子裏還懷着孩子,外面是會傳些對姜修時和姜府不好的謠言的。
可姜幸卻不管那麽多,她握住景氏的手,眼中滿含真誠:“大嫂不要顧及這些,現在是你和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大哥就算再怎麽糊塗,總該分得清輕重吧!”
景氏底下眼,沉思良久,最後擡起頭,下定決心一般點了點頭。
從翠安居出來,姜幸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她只要一想起姜府的人就感覺渾身壓抑,頓時也不想再去前廳跟他們寒暄了,便想裝個小病,趕緊拉着季琅走,到了前廳才知道季琅已經出了府門等她了。
姜幸覺得有些奇怪,卻也不能多問,屋內沒有旁人,只有姜有盧等着她,好像有話要說的模樣。
“幸娘,前日大婚,你在府門前說的話,為父想了很久。”他終于開口了,說完後先是一聲嘆息,一雙眼睛裏似乎浸出些淚水。
姜幸緊閉雙唇,深深地看着他,并沒有答話。
姜有盧背過身去,看着外面的天,聲音低沉:“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心裏肯定怨我,怨我疏忽你,沒有給足你應有的東西。”
他轉過身,忽然走近,一雙略微暗沉的雙眸裏淚光斑斑,那其中含着許多姜幸看不明白的情緒,可是她絲毫沒覺得感動,她甚至有些害怕。
“這幾日,我總是夢見你娘,她怪我怠慢了你……”他聲音漸低,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我對不起她……”
姜幸激靈一下,霎時退後半步,姜有盧的手便頓在半空中。
她回過神來,忽覺心中有些慌亂,趕緊低下了頭,轉身便要出去:“夫君在外面等我怕是要等急了,父親有什麽話,日後再說罷!”
姜幸匆匆忙忙走了出去,一眼都不敢看他,出去的時候正好和李氏擦身而過,但她已顧不上那麽多禮數。
腦中只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過,方才姜有盧看她的神色,根本不像看一個女兒,反倒……反倒像是在看她娘!
她沒注意到的是,見着她神色慌張地從前廳裏走出來的李氏,那怨毒憎惡的眼神。
從姜府中出來,姜幸才覺得松了一口氣,看到季府的馬車,她重重舒了一口氣,穩下心神,從臺階上走下去,卻發覺長安神色有些不對。
好像鬼鬼祟祟防着誰似得,看她走過來,神色更是慌張了。
而且也不見季琅的影子。
她剛要開口問,就看到馬車後面一個翩翩白衣女子走了出來,随後是季琅的身影,他一邊整理袖口,臉上像是燒着熊熊烈火,臉黑得很,更讓人誤會的是謝菀柔也有些衣衫不整。
看到姜幸走過來,原本沉着臉的謝菀柔忽然笑了笑:“表妹不在家裏用過飯再走嗎?”
姜幸直直地看着季琅,随後轉過頭來,看着謝菀柔,努力板正臉色:“不了,家裏有我不想看到的人。”
“表妹不會是……說我吧。”謝菀柔的笑意綿淺,以前她都懶得看姜幸一眼,不知為何今天湊上前來要她難堪。
姜幸隐去笑意,留下兩個字便擦着她的肩離開了。
“何止。”她道。
季琅看姜幸走過來,臉上的怒火褪去,也沒有被撞破好事的窘迫,反而還盈滿的笑意:“看來今天真回得早,不如我們——”
“不必了。”姜幸看也沒看他,冷聲将他打斷了,季琅一僵,場面便有些尴尬。
他蹭了蹭鼻頭,輕咳一聲,還以為姜幸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受了什麽氣,便附和一聲:“行,不去就不去,回府。”
說完,他伸出手要扶着姜幸上去,結果自然也是被她躲過了。
這下季琅徹底茫然了,這丫頭的火氣明顯是沖他來的,難道是他哪裏做錯了?
長安一看不行,趕緊去拿轎凳,讓姜幸踩着上去了,留下兩個主仆面面相觑。
“你知道怎麽回事嗎?”季琅小聲問長安,一臉弱小可憐。
長安撇撇嘴,指了指轎裏的人,又伸手在鼻子旁邊扇了扇風:“一個字,酸!”
季琅眨巴眨巴眼,向後靠了靠,随即臉上出現恍然的神色,他轉身翻上了馬車,挑簾坐了進去,看到姜幸閉着眼睛假寐,完全不願意搭理他。
馬蹄噠噠,長安架着馬車駛回侯府。
季琅在裏面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麽解釋,一聲蓋過一聲的嘆氣聲在車廂裏彌漫,只是他心焦的同時,不知為何,竟然有點美滋滋的。
姜幸被他坐立不安的模樣擾煩了,睜開眼睛坐起身,斜着眼睛看他,眼裏不知不覺就有些委屈。
她想起紫竹林裏她還給季琅的那個玉佩,上面可是刻了一個“柔”字,雖然有些醜,但那也必定是他一筆一劃刻出來的,這其中的情誼,哪能是她短短幾天就能磨滅掉的?
“我說,你生氣歸生氣,能不能被這樣看我?”季琅像一只犯了錯的狗子,正襟危坐地看着她,出聲說道。
姜幸垂下眼簾,不服氣地咽了口口水,用手蹭了下眼角:“那枚玉佩呢?”
“嗯?什麽玉佩?”
“就是我撿到,還回去的那枚!”
季琅摸了摸自己腰身,一臉無辜:“我早就丢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姜幸冷笑一聲,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這次偏過頭去,再也不說話了。
季琅一看,要完,趕緊去拉姜幸肩膀:“幸娘,你聽我說,其實——”
“小侯爺,侯府到了。”好巧不巧長安的聲音正傳進來,姜幸本來就因為姜府遇到的事而心煩意亂,出來就看到那樣一幅畫面,哪裏還有理智,便撩起車簾,硬是蹦下了車,季琅後面要解釋的話,一句也沒聽。
長安看着夫人狼狽地跑回侯府的畫面,頓時覺得脊背一陣涼,他回頭,沖撩開車簾,只露出兩只幽怨眼睛的季琅笑了笑。
“小侯爺,我是不是做錯了?”
季琅看了他一眼,将車簾關上,橫了一句:“你去青琅軒,給我買一塊最貴最好的玉,鎮店之寶那種!”
“差一點你就別回來了。”季琅補了一句。
今天為了多碼點所以晚了。
這章信息量有點多,不過我估計你們最後只記得“幸幸喝醋了,小猴子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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