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舊事篇

姜以柔沒想到挺正經的一個訪談節目到了後面竟然變成了她個人的生日趴。這樣戲劇性的收尾方式的确讓她有些始料未及。而很明顯始作俑者, 并不局限于逗比節目組。

“你事先就和節目組商量好了？”

回家的路上, 姜以柔開始‘審問’顧骁。

顧骁：“算是吧。主要我看到采訪這天剛好是你生日。可惜今天沒時間去吃飯了。生日大餐, 明天給你補上。”

姜以柔默然, 低頭看着膝上放着的那本筆記, 不知在想什麽。

顧骁見她低頭不語，又問：“這份生日禮物, 你不喜歡？”

姜以柔微微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原因，嬌嫩的臉頰看上去依然是微醺的少女粉：“不是……我很喜歡。我只是沒想到, 你也會做這樣的事情。”

顧骁的心怦然一跳, 探身過去, 吻她。

司機目不斜視, 很自覺地将前後排中間的擋板升了起來。

顧骁裏裏外外, 溫柔又強勢地把她親了一遍, 親到姜以柔都有些大腦缺氧了, 才終于放開了她。

“生日快樂。”

他又說了一次。

只是這次, 終于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姜以柔低頭打開放在膝上的筆記本：“剛才人多，沒好意思看。現在可以看了吧？”

顧骁有些慵懶地靠在後座的皮椅上，用手指輕輕卷着她垂在肩上的柔軟黑發，輕笑：“當然。本來就是給你的。”

緊接在電影票後面的，是一張退伍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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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張簡單的申請表, 上面有部隊的印章和上級領導的簽字。

顧骁在頁面最下面寫了四個字：心之所向。

姜以柔看着那個日期：“啊……”

她似乎不敢置信似的, 看了顧骁一眼。

她大約記得, 再次遇上顧骁的那個時間點——顧骁退伍後不到一個月就去到了北城。

其實不是大約, 她記得清清楚楚。有些事情，不是你以為你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的。

現在看到這些‘罪證’，姜以柔心裏是很甜蜜的。難怪後面的內容，顧骁不肯讓導演組繼續拍下去了。這要是讓全國觀衆看見了，讓他以前的戰友和長官們看見了，那多沒面子。

“所以……你剛一退伍就急着來找我了？”

顧骁微微一揚眉，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不語。

姜以柔用纖長的食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喉結：“這麽心急？”

顧骁立刻握住她的手指，偏過頭，貼着她的唇，啞聲道：“對啊，一刻都不想等了。”

姜以柔：“……”

他摟着姜以柔腰的手微微用力，低頭埋在她頸間。

姜以柔只覺一陣酥麻的感覺從腳底傳到頭皮，伸手推了他一下：“車上呢……”

顧骁笑：“哦，車上怎麽了？我挺喜歡車上的。”

“還有人呢！”姜以柔睨他一眼，又用胳膊将他微微擋開一些：“沒個正形。”

顧骁在她耳邊低聲道：“我認真的。下次可以試試，車上……”

姜以柔又推了他一下，顧骁這才笑着，摟着她的腰，和她一起低頭繼續看那本筆記：“繼續。”

一頁一頁，記錄的都是兩人從相遇，相識，到重逢後的點點滴滴。

翻到某一頁，姜以柔的手微微一頓。

那是一張産檢B超報告——懷疑高度畸形的那個。

她愣了一下：“我還以為這個早就扔了。”

當時光是看到這張報告單，就覺得心裏擰着難受。姜以柔當時只是随便将這張紙揉成一團，不知扔到哪個角落去了。眼不見為淨。

卻沒想到被顧骁收了起來。

顧骁：“畢竟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他曾來過這世界。總該留下一點記錄。”

姜以柔垂眸不語，她的手指微微在左下角的一行字上停頓了片刻。

——感謝你曾經來過，願天堂沒有哭聲。

姜以柔眼眶微微一酸。

她從不曾忘記這個小家夥。盡管他們也是有緣無分。

顧骁握住姜以柔的手，嘴唇輕輕熨帖上她的額頭：“沒事的。一定是他太好了，上帝舍不得讓他來這世間走一遭。”

姜以柔安靜了許久，忽道：“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顧骁愣了一下，而後将姜以柔緊緊摟入懷中：“好。”

*

姜以柔和顧骁的那期訪談播出後。

全國網民都變成了檸檬精。一邊恰檸檬，一邊津津有味地反複刷他們的訪談。

【你倆也太甜了吧！】

【這倆夫妻準備虐狗虐到什麽時候？我表示我重傷了，不能上工，請問能找姜堅強報銷精神損失費嗎？】

【真·神仙愛情……我酸了。】

時下年輕人裏甚至因此掀起了一股表白的新風潮——所謂的‘時間軸表白體’，即把屬于兩人之間獨特回憶的點點滴滴做成複古的筆記本式的時間軸，送給心愛的人。而顧骁在節目上展示過的那本筆記本，也成了網紅爆款。

許多人開始跟風使用這種複古的牛皮筆記本。

而且最誇張的是，有些廠商看準了這個商機，大規模的量産和顧骁那本一模一樣的筆記本。并大肆宣傳這是‘顧骁同款筆記本’。

‘顧骁同款’賣到飛起，賣到斷貨。許多網友紛紛跑到顧骁和姜以柔的微博下去發表‘用戶評價’。

【親測有效，我女朋友超級喜歡這份禮物！要是能讓她少喜歡一點顧隊，就太完美了~】

【什麽‘時間軸表白’，一點用都沒有。校花把我拉黑了……差評！】

【樓上的大哥，這也分人的。首先，如果你有顧總那樣的顏值，不用什麽筆記本，也能追到女神，你信不信？2333333】

【用骁哥同款表白體向女神表白成功！~特來還願表達感謝！姜姜和骁哥一定要幸福啊！什麽時候有小姜寶寶？（小臉.jpg）】

【我也是來還願的，我用這招挽回了我即将破碎的婚姻！今年過年一定給你們燒香！祝你們百年好合！】

姜以柔：Emmmmmmmm……燒香就不必了吧。

因為這個訪談，姜以柔的人氣再次暴漲。而顧骁的人氣，也以相同的頻率跟着飙升。對于這個結果，最高興的莫過于蕭遠山了。

“我幫你找了幾個電影本子，明年的。你看看，都是頂級制作。功夫不負有心人啊~靠訪談拯救流量，不愧是我。”

姜以柔看見蕭遠山那臉就會忍不住開啓‘怼怼’模式：“就算是訪談‘拯救’的流量，那也是顧骁carry全場，一力拯救的。跟您有半毛錢關系？”

蕭遠山：“……”

頓了頓，蕭遠山暴躁地說：“說正事！這幾個本子，好好看看，選一個。”

姜以柔看着蕭遠山，欲言又止。

蕭遠山腦中警鈴大作，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立刻先發制人，警告姜以柔：“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資源，頂級大導演，超豪華制作陣容，國際級影帝影後加盟，你最好別告訴我你不、想、演！”

姜以柔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你怎麽……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呢？”

蕭遠山覺得自己心髒病快發作了。

他眼前微微有些發黑，手指顫抖地指着姜以柔的鼻子：“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就算是綁，也要把你綁到片場去。”

姜以柔真誠地看着他，嚴肅且認真道：“我和顧骁商量過了。等拍完《思凡》，我們就要開始備孕了。快的話年底，慢的話明年吧。”

《思凡》就是姜以柔目前正在參與拍攝的大型古偶電視劇。拍攝進度已經過半，大約還有兩個月左右，就能殺青了。

蕭遠山：“……”

姜以柔：“……”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肆意發酵。

過了許久，久到姜以柔以為蕭遠山都要石化了，才見蕭遠山擡手按了一下太陽穴：“你想好了？你的演藝事業，正處于上升期……”

姜以柔頓了頓：“我知道。”

蕭遠山看着她：“如果你現在停下來，花一年的時間，懷孕、生子，可能會讓你的事業滞後一年，甚至更久。你只要一年沒有推出新作品，你的身價就會大幅下跌，資源也是。這個行業就是這麽殘酷……”

姜以柔緩聲道：“我知道。”

“不過，我也不會一隐退就是一年。你怎麽這麽悲觀呢？”

蕭遠山：“……”

姜以柔：“懷孕前期幾個月，我還是能正常工作的。只不過工作量不能跟以前一樣大了。”

蕭遠山：“……”

姜以柔：“再說了，我就算在家裏待着，還能繼續直播啊。”

姜以柔忽然認真道：“蕭遠山，我知道……這肯定是會對我事業有一些影響。但是……現在也是最好的年紀……對孩子來講。我想要一個健康的小孩，不想等到工作把我的身體折騰得差了再來要小孩。我要我的孩子，一世健康、平安、快樂。這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蕭遠山嘆了口氣：“好吧，如果你已經決定好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吧。作為你的經紀人，我肯定是不贊同的。但作為你的朋友……”

蕭遠山淡淡笑了一下：“我祝福你。”

蕭遠山明白姜以柔的意思，他也知道以前姜以柔發生的那件事，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所以站在朋友的立場，他尊重且支持姜以柔的選擇。

姜以柔看着他：“謝謝你……那電影呢？”

“我在想，協調好時間，也不是完全無緣。”蕭遠山，“有一部戲是年底就要開拍，主要是文戲，也不用吊威亞。你覺得……顧總一次中獎的幾率有多大？”

姜以柔：“我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很大，非常大。”

蕭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