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作死的綿羊

伊麗莎白和安東尼奧用腳趾頭想都想不到綿羊會給他們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坦白的說，在農場的一切都很順利，除了他們需要添置的東西太多，導致自己的家庭資金已經有些超出預算了以外。

什羅普郡羔羊生命力很強，充滿活力，肉質鮮美，羊毛優良。母羊很有用，可以剪羊毛可以生小羊如果不嫌棄的話還可以喝羊奶……以至于2012年的倫敦奧運會就選擇的什羅普郡的羊來作為吉祥物的原型。

在維多利亞時代，羊肉算得上是相當便宜的肉類了，很多中産階級就大量的食用羊肉，因此他們也被稱為“食羊徒”（Mutton-Eater）。

然後問題來了，安東尼奧和伊麗莎白都沒有任何的養羊的經驗，盡管他們都算得上基督徒，但是很顯然都跟“牧師”這個職業不沾邊。（牧師的聖經原文的用字是牧羊人的意思。）

安東尼奧信心滿滿的去捉羊，不，去買羊，結果很快問題就出現了。

伊麗莎白收拾房間，去喂前幾天已經到了的豬和牛，喂完了動物們之後回到房間，一邊清掃房間一邊想着安東尼奧什麽時候能把羊帶回來——等等，怎麽覺得自己像紅太狼？

伊麗莎白的腦中出現了自己拿着平底鍋對着安東尼奧的臉狠狠一拍：“我要吃羊！”的畫面。

她看着自己正在擦的煎蛋鍋：“……”

晚上吃什麽呢……伊麗莎白在屋子裏面檢查材料。

現在他們吃到的肉食基本上都還是腌制過的鹹肉，鮮肉有一些但不多，伊麗莎白決定在鮮肉放壞之前先把他們搞定。

然而兩個人的小家庭就算吃得再多也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在夏天之前吃完……伊麗莎白再次頭疼了，她看着儲藏室裏面的肉類和水果……算了，先想辦法把這些水果搞定好了。

伊麗莎白切了李子和海棠果，準備熬上一鍋酸辣醬，算算時間，在九月份冬小麥播種的季節剛好是風味最好的時候。

伊麗莎白在處理水果，還要準備生姜、姜黃、紅辣椒、丁香等等東西，她照着手頭的烹饪書一樣一樣的做，對于廚房，她不陌生，對于爐竈在白教堂的廚房裏也親自上過手，然而對于這些菜，她只能像個新手一樣慢慢學。

正在她小心翼翼的收斂粉末的時候，聽見了安東尼奧的聲音：“莉茲！來幫我一下！”

伊麗莎白立刻丢下手上的刀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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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滿頭大汗的出現在她面前：“這裏是羊，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五只，還有七只羊跑丢了，你把他們接到羊圈去，我得去找他們。”

“喂！”安東尼奧拔腿就跑，伊麗莎白都沒來得及叫住他。

伊麗莎白看了自己身邊一大群的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安東尼奧！”

伊麗莎白一直是個好孩子。

淑女課程除了束腰之外都讓艾斯特爾非常滿意，學習格鬥的時候也很用心，功課上，在維多利亞時代也可以考到劍橋讀書。

然而這一切都在面對一群綿羊的時候束手無策。

伊麗莎白終于明白為什麽喜羊羊能把灰太狼弄瘋了——因為她也要瘋了。

“駕！”伊麗莎白努力把羊轟進羊圈，等等，那個是趕馬的。

“咩！”伊麗莎白開始想各種辦法讓羊進羊圈。

伊麗莎白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自古以來……哦對，曾經有個晉武帝司馬炎……當時用羊車選美……那些美人是什麽辦法來着……

用羊最喜歡吃的桑葉加鹽水來引誘羊群，而有的人則更絕！她們把母羊的崽子抱到自己的寝宮內，結果母羊要找小羊哺乳，便又紛紛的往那些人的寝宮跑。還有的苦練羊叫本領……

伊麗莎白仔細思考了半天，羊叫是不可能了，她剛才對着羊學習怎麽聽怎麽不像，母羊崽子……還沒懷上呢……

只能用桑葉加鹽水了……桑葉在哪裏啊……

伊麗莎白最後只能動用蠻力，她掏出□□對天開了一槍，然後……

然後綿羊四散奔逃。

伊麗莎白徹底抓狂，她拔腿就追——

“你們給我站住！”

經過一番搏鬥，伊麗莎白總算是把九只羊關進了羊圈裏面，之後滿世界的找不見了的那六只羊。

伊麗莎白滿頭大汗的四處找，只找到了一只羊。

安東尼奧轟着一只羊，身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伊麗莎白拎着裙子跑過去：“托尼？”

“莉茲？”安東尼奧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家裏的羊群怎麽樣？”

“我已經把九只羊關了進去，剩下的六只羊已經全部跑丢了，我只找到了其中一只。”伊麗莎白一邊擦汗一邊說。

“天吶，為什麽這麽難。”安東尼奧擦了一把汗：“我的體力也算是很好了，但是已經累得我快要倒下去了。”

“等你把羊群安定好之後，也一定要記住這句話，所有牧羊人都對此心照不宣：綿羊是上帝所創造的生物中唯一樂于快速尋死的物種。”那位不認識的男人這麽告訴她：“幸會，蘭開斯特夫人，我是牧羊人老斯維尼。”

“你可以把一切安排好……當你自以為井然有序的時候，卻可以被它們弄得一團糟。”

伊麗莎白盡管對蘭開斯特夫人的稱呼很滿意，然而聽到的事實也可以讓她當年能忽悠整個倫敦社交季的風度徹底蕩然無存，她撐着自己的額頭翻了個白眼：“哦，我的天吶。”

“好了，我們去找那些丢失的羊。”安東尼奧揮揮手：“謝謝，斯維尼先生。”

安東尼奧用繩索往上彈，準備上到樹頂，一蹬地就摔了下去。

伊麗莎白趕緊過去扶起他：“出什麽事了？”

“我想彈索夠到了小樹枝，并不足以承受人的重量。”安東尼奧說着就爬到了樹頂：“我去看一下綿羊的位置。”

“那麽高，你确定沒問題嗎？”伊麗莎白仰着脖子看樹上的安東尼奧。她沒點爬樹這個技能，所以只能在樹底下待着。

“沒問題。”安東尼奧說：“我有鷹眼，可以穿透牆壁，現在也可以讓我看見那群羊……哦，好的，那邊有一個，被纏在樹叢裏了。”安東尼奧一個信仰之躍從樹上跳進草堆，接着他從草堆裏面出來：“沒有草叉的草堆真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了。”伊麗莎白正要發作，安東尼奧又做了安排：“你回去準備晚餐，我來找這些羊。”

伊麗莎白有些擔憂的回去了，家裏的水果還沒有進行處理，她需要回去把足夠的果蔬儲存好，這樣才能讓他們在冬天不至于喝西北風。

伊麗莎白回到家之後，做好了甜辣醬和番茄沙司。然而找了很久的羊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做太麻煩的菜肴，伊麗莎白決定制作最傳統的英國菜。

英國菜制作方式只有兩種：放入烤箱烤，或者放入鍋裏煮，做菜時什麽調味品都不放，吃的時候再依個人的愛好放些鹽、胡椒或芥茉、辣醬油之類。

沒錯就是這麽簡單粗暴，于是伊麗莎白布丁都懶得做，她在爐子上燒了一鍋水，随手丢進去一個羊腿，蓋上鍋蓋，就上樓去清除床虱了。

伊麗莎白以前都有人專門整理卧室，以至于她對床虱的存在一無所知，偶爾出去采摘野果的時候跟附近農婦的交談才讓她對此有所了解。

用松脂和鹽，加上刷子和布巾刷洗擦拭，當把床墊重新鋪好，伊麗莎白覺得自己都要虛脫了。

然後她又看見了安東尼奧換下來的髒衣服，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我的天吶……”

在沒有洗衣機的時代，洗一件衣服也能累死伊麗莎白。

雖然每個住過校的孩子都有洗衣服的經歷，但是這個時代不僅沒有洗衣機，也沒有洗衣粉洗衣液……

伊麗莎白現在很想像艾斯特爾一樣暈過去，但是……別無選擇。

她先把髒衣服分類，然後……哦，明天再開工吧，她已經累的起不來了。

她把髒衣服分門別類，按照污漬的不同放進洗衣室裏的籃子裏，用化學試劑進行處理。

伊麗莎白很頭疼，維多利亞時代的農場生活她以前從沒接觸過，以前艾斯特爾好歹會讓她學習一些家務，或者她至少可以參考自家仆人的做法進行學習，然而洗衣服……因為大宅子不喜歡洗衣服的氣味，伊麗莎白從來沒見過洗衣女工。

安東尼奧也顯然的疲憊，伊麗莎白把衣服分門別類的浸泡好回到屋子的時候，他幾乎是直接摔在了椅子上。

“我煮了羊腿。”伊麗莎白給他盤子和刀叉，用工具把羊腿從鍋裏撈出來。

坐到安東尼奧的對面的時候，伊麗莎白才有功夫發問：“今天怎麽樣？”

“不算太糟，至少二十二只羊都已經關進了羊圈。”安東尼奧切了一塊羊肉吃下去：“能把鹽罐遞給我嗎？”

“抱歉，今天是這麽粗暴的煮羊肉，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下次不會讓你這麽疲憊了。”安東尼奧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至少我的鷹眼在找失蹤的綿羊上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用鷹眼找羊？”

“是啊，我猜刺客大師的鷹眼應該還是可靠的。”

“是啊，非常可靠，我親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用鷹眼找羊！就是我寫這一段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