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欲把相思說似誰

? “子畫，你可知道有時候我看着你，我真的覺得人生能有個知心的好友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因為終于有人與我志趣相投，終于有人在做着我一直都想要做的事情。”

“我在做着你一直都想要做的什麽事情？”

“當然是守護天下蒼生啊！”

“你一直都想要守護天下蒼生？”

“是啊……說來也是挺奇怪的，家師在我小時候也沒什麽給我灌輸要守護天下蒼生的想法，只讓我時時随着他外出歷練以體驗人間疾苦，當我漸漸長大的時候，守護天下蒼生的想法就這麽不知不覺地成形了，就連它是什麽時候産生的，我也不知道。只不過，想要實踐這個想法也只能說說就算了，家師似乎不太希望我有這個想法，也不太願意我去實踐這個想法，又加上當時還有諸多因素不容許我這麽做，于是我也只得作罷了。”

……

白子畫神情漠然，可是那雙黑眸偶有的水光潋滟，仿佛在透着一種無處宣洩出來的悲切。

他并不曉得自己是怎麽回到絕情殿來的，他只知道他的耳邊一直回蕩着他與容挽歌曾經說過的話，也總算知道了容挽歌為何總是心懷天下蒼生并且想要守護天下蒼生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前世的執念而起。

其實白子畫異常明白，容挽歌重天下而輕親友的決定是對的，換作是今日的他是忘川河神也會這麽做的，只是他的理智能接受這個決定，他的情感卻是不能。

白子畫親眼看着自己摯愛的女子舍身護天下蒼生，而他不但不能阻止，也無法阻止，更沒有權利阻止。

誠如容挽歌曾經對他說過的——為了天下蒼生，你我別無選擇。

容挽歌與他一樣，都是心懷天下蒼生的人，更是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的人，在妖神出世即将為禍天下蒼生危急情況之下，她與他根本無從選擇。

又誠如容挽歌曾經對孟玄朗說過的——若是你執意為了心上人而罔顧天下蒼生，你确定踐踏着滿城赤血白骨得來的幸福是你們要得起的嗎？

容挽歌與他能結為知己好友，再到後來的彼此傾心戀慕，無非是由于二人志趣相投、性子相仿而漸漸演變至此。

若是白子畫為了容挽歌而罔顧天下蒼生，無論是他抑或是她，都要不起這踐踏着滿城赤血白骨而保全下來的幸福，更為重要的是，他不再是那個心系天下蒼生的白子畫了，而他也一樣不再是那個容挽歌傾心戀慕的白子畫了……

可是，為了天下蒼生而罔顧容挽歌的性命，他只覺得連輕輕地呼吸一口氣也覺得萬分艱難，內心仿佛被利刃剜了一刀又一刀般生疼，連帶着流動全身的血液也如熾熱岩漿将四肢百骸灼燙得發出不絕于耳的滋滋聲響，仿佛在聲聲叫嚣着刻骨銘心的劇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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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畫緊握着容挽歌留給他的扶桑劍，滿腹的悲傷與凄楚難以自抑，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落，滴在了劍身上，扶桑劍微微顫動，清越的劍吟聲卻透着絲絲凄涼，好似是在安慰着白子畫，又好似是在與白子畫同悲。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