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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連印阗一個人唱着獨角戲,說着一些從網上看到的笑話卻不見林依璇有任何反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獨自哀傷。
連印阗看着這樣面無表情的她,他揪心地都疼了。
“依璇,今天不上班了好不好?”
恒宇集團與釋茂集團位置相近,連印阗怕她看到釋茂,心裏更不好受。
此時的林依璇哪裏還聽的進他說的話。沒有得到她的回答,連印阗就當她同意,調轉車頭開向別的地方。
等他停下車再次連聲呼喚她,林依璇才回過神來,透過車窗看到幾個大人帶着蹦蹦跳跳的小孩,臉上帶着愉悅的笑容,在冬末春初的暖陽下格外溫馨,絲絲溫暖着她那顆寒冷的心:“這裏是哪裏?”
“游樂場。”
☆、我喜歡你
林依璇轉頭看向連印阗,疑惑地問:“來這裏幹嘛?”
連印阗嘴角勾起:“玩啊。下車吧。”
林依璇看着人來人往的人群,心裏竟生出害怕。
“你去吧,我不想玩。”
連印阗果然下了車,繞過車頭打開副駕座的車門,躬身為林依璇解開了安全帶。林依璇驚訝地看着他,連印阗擡頭,在狹小的空間裏,兩張臉近在咫尺,林依璇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本是暧昧的氣氛,卻因連印阗的一臉嚴肅而消散:“依璇,我說過不要胡思亂想,難道你打算一輩子與人隔絕嗎?就算是真的病人也有娛樂的權利。”
兩人對視,林依璇的眼神忽閃。
他第一次與自己喜歡的人如此近距離地相望,他可以聞到聞到她身上淡雅的馨香,看到她細致白皙的肌膚,描繪那粉嫩誘人的櫻唇。這樣想着,身體都燥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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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他留下三個字便離開了林依璇,靠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粗喘着呼吸。他要是再不離開林依璇,他一定會忍不住吻上去。
但是他知道,這些事急不得,尤其是在她最受不住刺激的時候。他要的不是一時歡愉,而是一世相守。
林依璇最後還是下了車,來到他的身邊。
連印阗笑了,牽起她的手,說着:“待會人多,不要走丢了。”
兩人并排走着,連印阗緊緊地握着掌心裏的手,他溫熱的大手溫暖着她冰涼的小手。
......
還記得高中畢業前夕,精美或可愛的同學錄在每個同學手中傳寫。組織部的各個同學也買了,包括高二的同學,例如連印阗。
連印阗生平第一次買同學錄,在貨架上精挑細選了好久才定下一本櫻花系列的,粉粉的。售貨員在結賬的時候多看了高大英俊的他兩眼。
後來幾個常務将各自同學錄活頁紙讓副部長托交給部長林依璇。待拿回的時候,副部長看到他大笑,将手中粉紅色的活頁紙還給他。幾個同學紛紛圍上,在
看到背面留言寫着:祝學妹學習進步,天天開心。全都笑了。
連印阗微窘,當時他哪裏有想那麽多,只是單純地覺得櫻花适合林依璇。
不理會那些人,他一個人坐在空位上,細細地看着她娟秀的字,記下她的喜好。
其中一問是最喜歡去的地方:游樂園。
……
擁擠的人潮,熱鬧的喧嘩,四處歡聲笑語,也許是被氣氛所感染,林依璇的心情不再那麽壓抑,臉上才有了淡淡的笑容。
雲霄飛車,大擺鐘,天旋地轉……各種刺激的項目他們都玩了一遍,尖聲驚叫釋放着自己所有的苦悶。
到最後,兩人仰躺在草坪上氣喘籲籲。看着布滿紅霞的天空浩瀚無界,感覺自己是那麽地渺小。
連印阗側臉看向恬靜的林依璇,好奇地問:“為什麽會喜歡來游樂園?”
“熱鬧。不過,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林依璇轉頭與他對視,連印阗淡笑:“我就是知道。”
“應該是前女友喜歡吧。”
“我沒有前女友,只有你一個。”
四目相對,似乎有電流在兩人之間流轉。任誰都可以聽出來他話裏的深意。
林依璇移開了視線,起身說到:“有點晚了,回去吧。”
驅車到了林依璇住的小區樓下,在她下車前,他說:“讓我蹭頓晚飯吧。”其實,他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今天他陪了她一天,她又怎麽好意思拒絕。兩人雖然熟絡,但孤男寡女在一間屋子裏總是尴尬的,而且那個男人上一刻還向她表白暗示了。
林依璇試圖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抓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傍晚時分,本市電視臺裏播着新聞。
“今天早上,XX日報爆出釋茂集團總裁身患艾滋病,并有圖片和證人,釋茂集團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和解釋。釋茂集團今日股票跌停……”
林依璇好不容易才平緩下來的情緒在看到這一則報道時又開始波蕩起伏,舉手投足間透着濃烈的惶恐。
她慌亂地站起身,卻被身旁連印阗握住了手。
林依璇眼神閃爍躲避他熾熱的目光:“我去做飯。”說完,另一只手推開他的束縛。
連印阗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眼中滿是心疼與憐惜。
世上除了他的母親,林依璇是唯一一個可以這樣輕而易舉就牽動他心底那根軟弦的人,從曾經到現在。
他本以為許久不見的人總會随着時間而遺忘。原來不常想起不代表忘記,而是藏在了心底,再相見,那特別的感情在一瞬間噴發,濃烈而深沉。
他意識到原來真的只有她才可以讓自己變得這麽鮮活,覺得人生有趣。
原來被人嘲笑是gay的守身如玉真的只是為了她,因為只有她才能喚醒他自己都陌生的燥熱沖動和激情。
等候愛情這種事情不是只有女人才會做。
他相信這輩子的一見傾心,一定是上輩子最遺憾的錯過。
這一次,他絕不要錯過她,即使和她一起沉淪于黑暗。
......
林依璇提着刀,麻木僵硬地切着白菜,像是一個機器。她的腦海裏盤旋着釋易,艾滋病,自己……艾滋病。
像是一個毒咒,纏繞在周身不得解脫。
她精神恍惚的錯刀,割到了自己的手,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向外流出,與白皙的手,雪白的白菜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依璇竟然感覺不到疼痛,她呆呆地看着傷口,看着刺眼的血紅血液,眼裏泛着密密麻麻的恐懼。
“依璇!”廚房外驚起一聲大叫。
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林依璇瞳孔放大,奮力使勁地甩着被抓住的手。驚恐地叫着:
“放開!放開!你給我放開!”她一個人承擔罪孽就好了,不能拖累連印阗那麽好的男人。
她的掙紮是那麽地不顧一切,撕扯着他的衣袖。
在林依璇詫異的注視下,他拿起一旁的刀在和她相同的傷口處劃了一刀,滋滋不斷的新鮮血液流出。然後緊握住她的手,兩個傷口緊緊想貼,融合在一起的血液已分不清你我。
“連印阗,你瘋啦!!!”林依璇看着他這瘋狂的舉動,驚叫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可是會得艾滋病的高危人士。
面對她的害怕,她的不可置信。連印阗卻笑了,笑得邪魅而滿足:“林依璇,我現在和你一樣了,你不準再找借口逃離我。”
一句話,将林依璇全部的防備一一擊潰,她哭了,哭得泣不成聲。
連印阗,你這個笨蛋!你這個大笨蛋!
他一把摟過她,她的腦袋埋進他的胸膛,止不住的淚水染濕的襯衣,卻讓他覺得心窩暖暖的。
他溫柔地撫摸着她柔軟的發絲,第一次鄭重地告白:“林依璇,我喜歡你。”喜歡到不能自已。
他在用他的生命向她示愛。他的愛是那麽地濃烈,那麽不顧一切,她怎麽可能還無動于衷。
他靜靜地擁着她,聽着她脆弱的抽泣聲。大手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她。
衆人眼裏的連印阗從來都是不茍言笑,冷漠沉穩的人,哪裏會懂得如何用安慰別人。但有些東西不是一定要通過言語來表達,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擁抱,
一個體貼的撫慰……也許比那些膚淺的話語來得更動心。
在這寂靜的夜裏,一種別樣的情愫在醞釀。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官們在看的時候順手點個收藏呗~
☆、給個交代
“叮鈴鈴……”連印阗口袋裏的手機在響。
“喂。”
“學弟,你可以找到林依璇嗎?打她手機都是關機,我們都急死了。”
連印阗看了眼懷裏已經停止哭泣的人兒,只是那紅腫的眼睛,還泛着淚光的眼眸格外招人憐惜。
他聲線輕柔地問:“水水的電話,想接嗎?”
那頭的水水聽到這話,一臉黑線:合着你們兩個在一起呢,有JQ先不說,接她電話還要經過批準。她可是林依璇的死黨啊閨蜜啊!
連印阗哪裏有想那麽多,他只是不想林依璇繼續難過,生怕水水不小心說什麽話惹她傷心。他只是太關心她了。
林依璇淚眼彎彎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接過他手中的電話。
“喂,水水。”濃重的鼻音一聽就知道她剛剛哭過了。
“依璇……沒事吧?”
“嗯。”
電話那頭的穆水水咬唇,一聽就知道有事。啊!!那兩個賤人!!穆水水的內心在咆哮。但是嘴巴閉得實實的,也怕提及那兩人。再堅強再淡定的人碰到這種事情一定都會崩潰的。
“……依璇,林伯母讓你去一趟市醫院。”
“……”
“釋伯母進醫院了。”
林依璇和連印阗趕到醫院,手術室外坐着她的母親餘曼,還有許久未見的釋易。他滿面愁容,眉宇間有着化不開的惆悵。原本白淨的面頰長出了青色的胡渣。
他弓背坐着,在光亮的白熾燈下,整個人散發着頹廢不覺的氣息。這樣的釋易她從來不曾見過,即使是在公司有危難的時候他也能保持着倨傲沉穩的姿态。也許,于嬈患上艾滋病這件事不僅對她來說是個打擊,對釋易來說更是。
但是,林依璇不知道的是,真正打擊到釋易的不是他有沒有得病,而是他已經沒有借口去挽留自己心愛的人了。他髒了,真的髒了,也許都髒到了血液裏貫通全身,還會連累到她。
他的一時情錯斷了他所有的後路和希望。
“依璇,你來了。”
聽到林媽媽嘴裏說出讓他心悸的那個名字,釋易的心一顫,身子一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最終還是抵不過內心深處的渴望,擡起了頭望向這些天來每日每夜,每分每秒,心心念念的人。
她瘦了,原本圓潤的下巴變尖了,素色的大衣襯得她越發瘦弱。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小小的瞳孔裏只有她一個人的倒影。他看的呆了,直到另一個人的插入,讓他恍然回神。
連印阗站在她的身邊,一只手環住了她的肩膀。沒過過多的暧昧,他眉眼間透着關切,低頭看着林依璇,眼底滿是溫柔。他向林媽媽打了聲招呼便不再言語,默默地守候在一旁,像個騎士。
林依璇感覺的到釋易的目光,卻不再多看他一眼。
“媽媽,怎麽回事?”林依璇問道。
餘曼神色晦暗,她今天下午看到報道,簡直氣瘋了。于嬈于嬈,又是那對母女,她們像是詛咒一樣纏着她們,先是自己,後是自己的女兒。
她喘着氣,第一件事自然是找林依璇,艾滋病這種病可是不治之症,雖然還沒有确定是否是真的,但她怕林依璇會崩潰,她是那麽深愛着釋易,可釋易卻給這麽致命的一擊。她太懂自己的女兒了,她們兩個都是有着情感潔癖的人,容不得自己純粹的愛情有一絲玷污,有時候男人出軌犯的大忌是一輩子都釋懷不了的,如林爸爸。
餘曼打不通林依璇的電話,焦急準備出門,卻在書房門口停住了腳步。
“我今天看到報紙了…………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為她治療的…………”
林爸爸林峻函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餘曼推門而入,面色難看,唇抿成了一條線,眼睛裏閃動着憤怒的火花。
她一把奪過林峻函耳邊的手機,聲線擡高地對那頭正在哽咽哭泣的人毫不留情地說着:“你死了這條心吧,艾滋病是什麽你不知道嗎?你女兒就等死吧!”
那頭的人愣了一會,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哭得更凄慘了,餘曼直接挂了電話。
“餘曼,你怎麽,怎麽可以那麽講話。”林峻函皺着眉頭,眼裏有着一絲指責。
餘曼冷笑:“不然呢。喔,對了,我還忘記祝她女兒早點去死了!畢竟早死早超生。”
“餘曼。”林峻函無力地叫到。這樣針鋒相對從于嬈母女出現後便不再有了,更多的是沉默冷淡。這樣高冷毒舌、有情緒的餘曼是他所懷念的,只是,另一邊也是他的孩子,即使他不喜歡她,也是她的父親。
“林峻函,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你!”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他,曾經口口聲聲說愛她,一輩子都不會背叛她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和自己小孩才相差三個月的私生女。那女人毀了她的愛情,那私生女毀了依璇的愛情,現在還有可能因為男人的偷腥染上病。
都是因為他,她悔得心都碎了。
“林峻函,我女兒要是真的得病了,你就等着收我的律師信吧。”
林峻函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依璇怎麽了?”
餘曼狠狠地掙脫開他的手,憤怒地冷眼看他:“滾開,不要碰我!你的接觸真讓我覺得惡心。”不理會他受傷的表情,轉身離開。
......
而在釋茂頂樓,總裁辦公室氣氛低沉得讓人害怕。
“總裁,夫人要見你。”
秘書走進總裁辦公室,原本明亮通透的辦公室,此刻昏暗無比,所有的窗都被拉上了密實的窗簾,唯有一絲光亮從門的細縫間透出。
今天新聞一出來,釋茂股市大跌,大批媒體在釋茂樓下守株待兔,釋總也沒有想要解釋,只是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裏。
“讓夫人回去。”
“是。”只是,還沒等秘書去回複,夫人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後面的秘書助理為難地跟随。
“釋易,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釋媽媽手裏的報紙扔在辦公桌上,語氣又急又沖。
釋易默默地看着那份報紙,頭版頭條上的标題是那麽地顯目,照片是那麽地清晰,每一字都寫着他的肮髒。
“釋易!”釋媽媽見他沉默,心都急了。
“媽媽,你知道璇璇懷孕了嗎?”釋易平靜地問着。
“什麽?”釋媽媽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給怔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莫大的欣喜表現在臉上:“璇璇懷孕這是好事啊!哎呦喂,這麽大的事你怎麽現在才說。得了,我先回家炖個雞湯給她補補身子,報紙上的事我下次再找你算賬。這麽不實的報道你竟然沒有阻止發行。你快點開個新聞發布會澄清了。”
“媽,璇璇知道于嬈的事了,孩子在那一天掉了。”釋易擡頭,直直地看着她。“您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那天于嬈接到您的電話,璇璇就在一邊聽着。”
釋媽媽雙目睜大,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兩步。
釋易像是要發洩自己內心的怨恨,停頓了一會又繼續咄咄逼人地說着:“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于嬈真的得了艾滋病,我也會得艾滋病,您的孫子也會得艾滋病……還有……”想到她也會得上這種病,他簡直就想殺了他自己。
釋媽媽聽到這,胸悶心口發疼,她顫抖着身子,臉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釋易,你是騙媽媽的,對不對?”
釋易再一次沉默,低頭不語。
釋媽媽知道,釋易從來不會對她撒謊。所以,這一切,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她因為于嬈的孩子犧牲了她最喜歡的媳婦和依璇的孩子,她哪裏還有顏面面對依璇和餘曼。而于嬈卻患上了無藥可治的艾滋病,她的兒子也因為她得上了……還有依璇。
釋媽媽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一個岔氣,釋媽媽兩眼一白暈倒在地上。
☆、離開深淵
釋媽媽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一個岔氣,釋媽媽兩眼一白暈倒在地上。
釋易聽到聲響,驚忙抱起母親匆忙向外走去。他身上還穿着昨天未換的襯衫,青色的胡渣未刮,發絲淩亂。這樣的釋易引得各路職員頻頻驚呆愣住。
頹廢和失意沒有降低他的氣質,反而多了幾分獨特的味道,讓人心疼起平日裏強硬的釋易。
難道,新聞上寫的都是真的?職員們各個面面相觑。
釋易抱着母親在一樓電梯門口碰上了餘曼。
餘曼滿臉的怒氣在看到釋易懷裏臉色發青的釋媽媽,問道:“怎麽回事?”
“媽,先讓我帶我媽去醫院。”
餘曼趕忙側身讓開,跟在釋易後面一起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幾個醫生聽着聽診器皺着眉頭:“是急性心肌梗塞,需要馬上進行手術。”
幾位醫生護士推着白色的病床消失在手術室的門後。
他絕望地扯拉着自己的頭發,雙手遮住自己的臉。痛苦的表情沒有外露,可是悲傷的情緒掩蓋不住。
釋易真的覺得真的覺得自己喪心病狂了。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将自己所犯的錯推給從父親去世後獨自撫養自己多年的母親。
他明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多麽喜歡依璇,多麽想要一個孫子延續釋家香火。可是,他卻用這些傷害了她。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導致而成的,母親的電話只是一個導火線而已。
他嘲笑着自己:釋易,你真是個懦夫!罪人!你辜負了依璇,現在又傷害了自己的母親。世上最愛你的兩個女人都因為你被傷的傷痕累累,你怎麽對得起她們的愛。
濕潤的液體沾濕了他的掌心。
天色漸暗,釋易麻木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有着呆滞。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他擡頭就看見依璇出現在他面前,兩人對視了幾秒,她就移開了視線。釋易眼神一黯,黑色的瞳孔裏倒映着她和連印阗的相依相偎。
翻湧的難過、嫉妒……一瞬間席卷他所有的感官,他多想沖上前去奪回原本屬于他所站的位置;多想摟着依璇向連印阗宣告她是他的女人……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已沒有了資格,從他犯錯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資格,失去了她。
為什麽人總是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等到事已成定局才知道後悔。
……
“依璇你的手怎麽了?”餘曼抓起她纏着白繃帶的手,焦急地問着。
釋易定睛多看了幾眼,突然瞳孔一縮,因為他注意到連印阗的手也纏着白色的繃帶,也許是處理地太過匆忙,繃帶邊上沾着一些變了色的血液。
釋易感到一陣窒息。他隐約可以猜到他能之間發生了什麽,連印阗他竟然……
感受到他的目光,連印阗側目與他對視,眼裏的堅定不移将釋易最後一點可以憑着病與依璇最後相守的卑鄙希望破沒。
釋易沒有想到連印阗對依璇的感情這麽得深,這麽地瘋狂,竟然連命都可以不顧。
釋易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全身靠在椅子上。
紅色的燈光熄滅,一位醫生摘下口罩推開了手術室的門,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手術很成功,術後要注意飲食,還有不要讓她情緒過于激動。”
過後白色的病床被護士推了出來。釋媽媽閉着眼,帶着呼吸器,面色蒼白。
幾個人在單間病房裏,氣氛尴尬。
釋易坐在床邊,依璇在另一邊站着,連印阗一直站在她的身旁,餘曼坐在沙發上看着這奇怪的畫面。原本想要叫依璇和連印阗一起離開,卻被門外的醫生打斷了。
醫生手裏拿着一份紙徑直走到釋易身邊。
“釋先生。”
釋易點點頭。
“我剛剛聽吳先生說您在這裏,我就把昨天的檢查報告送過來了。”
釋易接過醫生遞過來的紙。在場的三個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們的身上。 他們都知道那檢查是什麽,報告的結果牽動着三個人的心。
林依璇不自覺地握緊了冒汗的手,身體僵硬。一只大手包容住了她握成小拳的小手。林依璇擡眸對上他深邃的眼,他淺笑地看着她,眼裏泛着溫柔,墨色的黑眸有着安定的力量。
他在告訴她,生或死,他都在這裏陪着她,同生同死。
依璇深切的感受到他的愛,不知為何鼻頭突然一酸,眼眶瞬間濕潤。
她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這樣一個好男人毫無保留的愛。
……
在所有人的屏息中,醫生終于宣布了結果。
“釋先生,恭喜您。您并沒有患上艾滋。”
所有人聽到這裏都松了一口氣,林依璇那徘徊在眼眶的淚水瞬間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完全停不下來。那嬌憐的模樣讓人心疼。
連印阗一把将林依璇摟入懷中,任她泛濫的淚水濕潤他昂貴的衣裳。
從深淵的谷底到光明的平地,那感覺的巨大落差讓林依璇如何不喜極而泣。
她伸出雙手環抱他,同時攥住了他腰後的衣擺。連印阗身體僵了一秒,而後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林依璇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安全感,可以感覺到他的守護。那是釋易從來沒有給過她的,卻是每個女人都渴望的。
他們相擁的畫面很美,卻刺痛了釋易的眼。他悲怆地望着他們,心裏太明白這份報告給他的是結束,給她們的是開始。
……
一旁的餘曼再三和醫生确認:“醫生,你确定他真的沒有得病?可是他……”
“我确定釋先生沒有得上艾滋病。雖然性是傳播艾滋病的一大途徑,但是安全措施做得好的話是可以避免的。”顯然,醫生也看過了報紙,知道一點患艾滋病的于嬈和釋易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醫生謝謝你。”餘曼高高懸起的那顆心終于可以落下了。
再看他們三個,只能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善良的親媽啊~除了綠茶婊,大家都HE了~(明天起兩天一更)
☆、緣盡
釋茂總裁未患艾滋的新聞一出,釋茂股價回升,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有記者還去專訪了之前報道中提到的于嬈,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旁的攝像師用單反相機快速按下拍攝鍵,将于嬈的醜陋登在了報紙上。
釋易一早就看到了報紙。
“未婚先孕患艾滋”的大标題讓人不想注目都難。
報紙的圖片是黑白的,圖上是躺在病床上的于嬈,她形容枯槁,雙眼無神,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最讓人覺得惡心的她瘦得下凹的臉上長滿了黃膿小泡,密密麻麻,讓人看了毛孔悚然,哪裏還有曾經嬌好的樣子。病床邊上還坐着一個中年女人,隐約可以看到她哭得紅腫的眼睛。
釋易認得這個中年女人,前幾天她還跑到公司求他救于嬈一命。
他嚴詞拒絕了。且不說能不能救的起,就于嬈害林依璇的孩子這件事,他都恨不得詛咒于嬈被折磨得再痛苦一點。
依璇手術的那天,他經過醫生辦公室,就聽見裏面說着:“剛剛做手術的那個女孩真是讓人心疼。”
“是啊,看得出來很愛自己的孩子,怎麽就那麽強硬地要流掉呢。”
“估計是她老公有問題。我在做手術的時候看到她腰上的皮膚有一大片青得都發紫了,估計是被人推得。那力道大得很,之前能保下這個孩子真的算是奇跡了……”
門外的釋易雙眼釋放着怒火,帶着攝人的氣場在那家星巴克門口等了一個晚上,直到早上六點才等到人。
釋易上前攥住員工的領子:“把你們店裏昨天的監控錄像調出來!快!”
釋易氣場太強,将員工吓得一愣一愣的,連忙答道:“好……好……好……好。”
釋易目不轉睛地看着監控錄像,他看到于嬈到前臺,然後是服務員反常地拿着拖把單獨在依璇坐着的位置上拖地,還有于嬈眼神發狠推依璇的狠戾……最讓他痛心的是淚流滿面的依璇呼喚着他,而他卻沒有回頭。
如果他回頭了,是不是就可以保住她們的孩子,是不是可以挽回他們之間破碎的愛情。
可誰都知道,世上沒有真的“如果”。
他的視線定格在了眼神絕望的依璇脆弱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鮮紅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流出,渲染了她的衣服。
那一幕,他想他此生都不會忘記。
......
放下報紙,提着早餐到醫院。
釋媽媽靠在床頭,看着窗外陰沉的天,愁緒萬千。
“媽。”
聽到釋易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
“媽,吃早餐咯。是你喜歡的蓮子粥。”
釋易擺弄着床邊可以伸縮折疊的小桌。
“釋易,我剛剛看到報紙了,你真的沒事了,對嗎?”
“嗯,我沒事。”
“于嬈她……”
“她患的是艾滋。”
那她的孩子……肯定不是釋易的。她當初怎麽就鬼迷心竅地信了她害了自己的孫子。
“釋易。”
“嗯?”
“媽錯了。”
釋易停下手上的活。
“你說的對,都是媽的錯。如果是媽,依璇就不會流掉孩子。”釋媽媽說着說着,眼淚流下來了。
“媽,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當時我是一時頭熱才會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現在事情都過去了,不說這些了。吃飯吧。”釋易掩飾着內心的酸澀,勉強地笑着。
釋媽媽邊流淚邊搖着頭,一臉悔不該當初,哽咽地說:“先放着吧,我吃不下。”
釋易将東西放下,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
他比母親還要難過,他連自己都開導不了,又如何去開導別人。
釋易的手機鈴聲響起。
拿出手機,顯示屏上“老婆”兩字在閃爍,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緊張。從那晚之後他們已經一周沒有見面了,這是他們分開後依璇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
“媽,我去接個電話。”
“嗯。”
釋易走到窗前,咽了口口水點開了通話鍵。
“喂。”
“釋易。”她輕柔的嗓音念着他的名字,沒有什麽感情卻讓他莫名覺得懷念感動。
“嗯。”
“我們出來見一面吧。”
“我們出來見一面吧。”
“恩。”
“那下午三點,我在幽然咖啡館等你。”說完便挂了電話。
釋易望向窗外,烏雲密布天空,花草樹木都暗淡了顏色,沉悶的空氣讓他感到心悶,心頭泛起絲絲憂愁與不安。
幽然咖啡館是他們相親的地方,咖啡館很小卻很溫馨。彩繪的門上方挂着風鈴,推門而入,你可以聽到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還可以聞到醇香四溢的咖啡香,沁人心脾。
室內裝修地精致,暖色的燈光為複古的歐式壁紙鍍上金色的碎光。
林依璇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感覺是那樣地熟悉。
曾今,他們在這裏決定相偎一生;現在卻決定勞燕分飛。
從哪裏開始,在哪裏結束。
林依璇看着窗外陰沉的天,又回想起了曾今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這幾天她想了好多,如果當初不是她一意固執,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的傷害?但是,她不後悔,至少她為自己的愛負過責。
只是愛着不愛自己的人太苦了,愛越深,傷越深。她真的受不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承受不起以她的孩子為代價的愛情。她再堅強也是個女人,而女人的名字叫脆弱。
她堅持了這麽久,早已筋疲力盡。也許,是時候該結束了。
安靜的咖啡館裏放着音樂,女聲輕盈,扣人心弦。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在突然醒來的雨天,發現我終于沒有再流淚。
原諒被你帶走的永遠,時鐘就快要走到明天,痛會随着時間,好一點。〗
“叮鈴鈴鈴鈴……”
風鈴聲響起,屬于他的氣息在向她靠近,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誰。
釋易在她對面坐下,兩人皆無言。
“兩位要點些什麽嗎?”身着制服的服務員親切地詢問。
“一杯卡布基諾,一杯藍山。”林依璇淺笑回答。
“好的,請稍等。”
釋易靜靜地看着她,眸光溫柔帶着留戀。
依璇垂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包包,眼底情緒複雜。這次是真的要和她愛了十年的男人說再見了。
“依璇,你最近怎麽樣?”釋易選擇了最俗套的開場白。
“還行。”
“那……你什麽時候可以回家?”釋易問的小心翼翼。
“……”回家。那裏以後便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服務員拖着托盤,将藍山和卡布基諾各放在他們面前。
林依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她嘗到了奶泡的香甜,然後是咖啡豆原有的苦澀和濃郁。
那大量的奶泡就像她的愛情,剛開始充實甜美。随着泡沫的破滅,其中的苦澀便慢慢顯露。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拿起了身邊的包包,從中掏出了一份文件和結婚戒指,遞到釋易的面前。
釋易盯着面前的文件和戒指,釋易讨好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見釋易沒有任何動作,依璇親手翻開了文件的封面。“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刺痛了釋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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