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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走了以後, 許家的氣氛就陷入了低迷, 許萍在外面的風評就更差了, 廠裏都在傳是許萍嫉妒妹妹把妹妹都給擠走了。
許萍氣得回來大哭幾場, 原本對她有些好感的男同志也遠離她了, 許國平氣得直罵許願是攪家精, 王蘭香也就把許願抛在腦後頭了, 操心忙碌起大閨女的婚事, 大閨女當真是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就真的沒人要了。
廠裏面也沒什麽合适的, 王蘭香自然是不會承認閨女的名聲不好, 就從外面打聽, 托熟人介紹介紹, 可熟人介紹得不是歪瓜裂棗,就是家裏窮得響叮當的,許萍哪裏肯, 王蘭香也遷怒介紹人,介紹人也惱怒,不客氣地說:“不是我說啊, 大妹子, 你們家想找個好的蓋, 也要看什麽鍋啊。你家閨女都這大歲數了,又是這個名聲, 好的男孩子二十來歲早有對象了, 都是被挑剩下的, 就別挑挑揀揀了。”
把王蘭香氣得不行,可又把那話聽了進去,給閨女找對象的時候也不由自主地選擇一些二十多歲的喪偶的,許萍都二十五歲了,男人二十五歲還可以找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女人二十五歲只能往上頭走,誰會娶個比自己大的。
許萍也發現了,心底暗暗惱怒,也都看不上眼,暗暗自己想起了法子。
許願一走,許家洗衣服做飯的重任全落蘇玉琴身上了,女兒又鬧騰,沒幾天下來她就累得不行,暗暗有些後悔,許願在的時候她不覺得有什麽,許願一走,蘇玉琴看着大姑子也不順眼了,吃完飯扔下碗就走,衣服往髒盆子裏一扔。
大家都吃慣了許願做的,她做的精細又好吃,換成了蘇玉琴,每天都要等上一會兒,吃得還不怎麽樣,時常被挑剔鹹了淡了還是怎麽樣了。
蘇玉琴把菜給燒焦了,端上桌子,大家都有些沒什麽胃口了,色香味,一個沒占。
蘇玉琴臉色也不好,她這幾日本就不大爽利,還要忙上忙下的,王蘭香是婆婆也就罷了,許萍也就坐屋裏頭休息了。
火上澆油的是,許萍還說:“玉琴姐,這炒焦了啊?”
在蘇玉琴眼裏,許萍這就是嫌棄,當即啪嗒把筷子扔桌子上,把那盤子菜端到自己身邊,硬邦邦地說:“你愛吃不吃!不想吃就別吃!”
許萍不知所以然,覺得自己委屈,看了一眼許國平。
許國平道:“玉琴,小萍又沒別的意思。”
蘇玉琴邪火就蹭蹭地上來了,揚聲說道:“爸媽都沒說什麽,她一個什麽都不敢的有什麽嘴說!誰家小姑子像她這樣,一天到晚衣服不洗,做飯不做,碗也不洗!難怪嫁不出!”
話一落下,樓道裏就都看過來了。
許萍面色一白,心裏頭也記了一筆,擠出一個比哭還醜的笑,“玉琴姐,我沒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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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福面色鐵青,之前小女兒出走的事情,家裏頭就不太平了,把碗往邊上一放,許國平倒先開口說了:“蘇玉琴!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來我家做媳婦不應該的嗎!”
王蘭香:“玉琴,你有什麽怨言咱好好說!”
王蘭香看着周圍人打量的眼神就頭疼,小萍的親事已經夠困難了,還被親嫂子這麽一說,還怎麽好說親啊!
許國平這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還不知要說些軟話,也是氣上心頭:“媽,有什麽好說的,這女的,就是欠管教了!”
以前許國平幫着許萍對着許願的時候,蘇玉琴沒覺有什麽,當對象變成了自己,蘇玉琴這內心就可不美妙了,冷笑着站起來:“你當我這做牛做馬呢!伺候爸媽我應該的,她換下來的髒衣服還得我來洗,我是你家傭人啊!你們是一家人,我走!”
旋即轉身就回屋裏去,打算收拾衣服回娘家去了。
許國安全程沒說話,就低頭吃飯不語,許國平追進去了,許大福和王蘭香哪裏坐得住,這種時候哪裏能夠沒有許萍這個攪屎棍。
樓道裏的人都端着碗飯過來看熱鬧了,看許國安一個人坐在那裏吃飯,不管不顧似的,問道:“國安,你哥哥嫂子怎麽了?”
許國安悶聲說道:“不知道。”
扒完最後一口飯,許國安就放下碗,也進去了,屋裏頭正吵着,伴随着小孩子的哭聲,許國安腦袋疼得很,回了屋裏往床上一躺,不由自主地看向邊上木板子搭起來的床。
“許國平,到底我是你老婆還是她是你老婆!她要上工我就不用了啊?一天忙到晚上,她做什麽了?難怪小願要走了,累死累活讨不着好,讓開,我要回娘家,你們自己過活去!誰愛做誰做去!”
“玉琴你講點道理,小萍她在鄉下幹了這麽久的活,回來剛歇下來......”
“所以洗個衣服要她命了?刷個碗要她命了?”
......
蘇玉琴收拾了兩條衣服就走了,抱着閨女一起走了,她的娘家不在這個廠裏,在隔了兩公裏的廠裏。
許大福和王蘭香也是心力憔悴,這一段時間家裏頭就沒消停過。
“許家這大閨女懶得,把嫂子都給氣走了呢!”
“前一段時間不是說把妹妹給逼走了嘛?”
“對啊,你說這姑娘家的能做到這個份上的也真是少有了。”
王蘭香直接氣得病倒了,讓許國安去把許願找回來,許國安也不客氣:“不找!你病了就了知道要找我姐,你又不是一個閨女!好事輪不到她,出事了就想到她了。再說,我又不知道她在哪裏。”
王蘭香氣得又是捶胸口又是罵他沒良心。
許大福也是累得不行,對王蘭香說:“小萍的親事不能再耽擱了,再這樣下去誰還敢娶她,咱們家也不太平,趕緊把她嫁出去吧。”
許大福也不得不多想幾分,家裏頭這些事都是大閨女鬧出來的,就算再多的心疼愧疚也消耗殆盡了,更何況,兒子兒媳才是主要的,女兒以後是別人家的,小萍這樣的情況能嫁什麽好人家。
許國安自己也還不知道許願在哪裏,家裏頭已經不開火了,他就愈發想念許願,他起了一天早,只記得許願是在大學附近擺攤子的,他就去那邊找。
看到很多人圍在一個攤子前,許國安定睛一看,正在推車後面不停在做的不就是他姐姐嗎?
“姐!”
許願擡起頭來,許國安從人群裏擠進來,“國安?你怎麽來了?吃早飯了嗎?”
“小老板,這是你弟弟啊?長得不太像嘛。”
許願朝面前這個人笑了笑,把包好的飯團給他。
許國安站到她身旁,“姐,我來幫你。”
許願說:“你幫我收錢吧,你沒戴手套,別動。”
許國安就看着許願一個個地問要加什麽,仔細地包好,許願抽空給他做了一個,許國安本想拒絕的,但沒能忍住肚子的饑餓,有些不好意思地吃了。
等八點多的時候基本上就沒人了,飯也裹光了,許願帶他回她租的地方,不客氣地讓他幫忙推車,邱教授的家離大學不願,走走也就三分鐘,現在六月份,天氣熱,走幾步路已經流汗了。
許國安望着這大的院子,問道:“姐,你租這麽大的房子多貴啊!”
許願推開門,一邊說:“這邊是大學裏的教授便宜一些租給我的,還好,快進來吧。”
邱教授和楊教授在這邊的授課結束了,最近已經在準備着要去新的大學了,楊教授聽見聲音,走出來一看,“小願回來了啊?這是?”
“這是我弟弟,過來看看我,國安,這是楊教授。”
許國安立即站定鞠躬:“楊教授好,謝謝你照顧我姐姐。”
楊教授見少年身體挺拔,又頗有禮貌,本着對姐姐的好感,對許國平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喝杯茶,小許的弟弟啊,生得可真高啊。老邱啊,小許的弟弟來了。”
許國安有些局促,邱教授和楊教授因着膝下無子無女,尤為喜歡小輩來家裏頭,給許國安泡茶塞糖的。
也知道姐弟兩要說話的,兩個人問了幾句,就騰了地方給姐弟兩,許願帶他去她的房間,床是以前的那種拔步床,屋子裏頭還擺着書桌鏡子,窗臺上擺了不少花花草草,可以看出許願最近過得還不錯。
許國安就安心了,和她說起這幾日家裏發生的事情,“他們現在就想到你了,你在的時候就一點也不念你的好,姐,你在這邊住的好就別回去了。”
許願出來以後就沒打算要回去,主要是擔憂他,“那你呢?現在吃飯怎麽辦?”
“我随便在食堂吃吃就好,總比大姐燒出來的好吃。”
“你以後要是沒飯吃,就過來找我,姐這邊有,邱教授和楊教授很快就要去別的地方任教了,這裏就只有我了,你可以經常來。”
許願留他在這裏吃了頓午飯,再送他走。
邱教授和楊教授在六月中旬的時候走了,他們得提前過去安家,原本他們是不願意離開這邊的,畢竟年歲也大了,但老友辦學校,他們也盛情難卻,打算去那邊教個幾年再回來。
臨走前許願把下面三個月的房租都教了,要了個他們的地址,打算以後的房租給他們寄過去,邱教授吃人嘴短,又憐惜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頭,只收她五塊錢的房租,這麽一棟房子只收五塊錢的房租真的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
許願感激不已,把他們送上火車,這間大房子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平日裏早上出個攤子,白天在家裏頭擺弄一下花草,看看書,有時候周圍的人家會過來給她送點東西,許願平日裏做了些稀罕的,也會回贈一些。
偶爾許國安也會過來,雙休日的早上就會過來給她幫忙,她幹不了的重活就交給他了。
蘇玉琴回了娘家,拿喬了好一陣,許國平好說歹說,蘇玉琴也是會審時度勢的,見好就收,娘家畢竟也不是可以久留的,兄嫂也會不滿的。回去以後,她和許萍就不大搭理了,她洗衣服也就洗自己和許國平的,也不做飯,寧可在食堂打一份。
家裏頭關系陷入僵局,許大福和王蘭香就急着把許萍給嫁出去了。
許萍暗自惱恨,又不願嫁給那些看不上眼的,自己也有些急上火,廠裏沒合适的,就把目光轉向廠外了。
七月初的時候,許願參加了統一高考,頭一回在七月份考,熱得不行,考場上就跟蒸籠似的,許願不停地灌水,又要熬到考完才能上廁所。
只有許國安知道她要高考,許家得知也還是別人告訴的。
“我聽我家愛國說,在考場上看到你家小願了!你家小願高考啊?”
王蘭香一臉懵,她是完全不知道的,自打許願出去以後,她也憋着一口氣,覺得她一個女孩子能在外面待多久,還不得乖乖回來認錯,後來一堆事情,等回過神發現許願已經走了一個月了。
擠出一個笑:“我們也不清楚,這個孩子現在主意大,什麽也不和我們說的。”
回去和許大福說了以後,許大福沉默不語,許國平反應最大:“咱們家那裏有錢來給她讀書!”
許國安反駁道:“讀大學都是國家出的錢!還有補貼呢!又沒讓你出錢。”
“呵,這話你替她說的?那我話就放這裏了,她要上學家裏沒錢供她。她過個年都二十了,讀個大學出來都多大了。再說了,高考是多難的事情啊!她少癡人做夢了。”
許大福:“國安,你姐年紀大了,我們管不住,你可別學你姐,現在你怎麽老頂撞你哥。我看你這書也白讀了,讀了有什麽用。”
許萍附和:“就是啊,國安,高中早點晚點讀完都得出來找工作,你不如早點出來找,咱們家是什麽人家,哪裏供得起大學生。”
許大福和王蘭香都是工人,王蘭香雖然退下了,可也還有點薪水,家裏頭其實這些年也有些存款,兩老有些私心,他們跟着大兒子,兩個女兒嫁出去要些嫁妝,小兒子又要安排工作找媳婦,花錢的地方不少,他們還得留些棺材本。
許國安紅了眼眶,說實話讀了這麽多年書,他成績又不差,哪裏會對考大學沒點念想,原本想着,父母對他也算是還不錯的,指不定他求一求,就肯了,今天大哥幾句話,還沒來得及做的夢就破碎了。
許國安朝他們吼道:“誰要你們供,我走開不成嘛,這個家就是你們的。逼走我姐你們還不夠,非要我也走是不是。”
許國安飛快地奔回房間裏頭,也收拾了幾身衣服,王蘭香真的是經不起折騰了,忙攔着:“國安,你幹啥呢!沒不讓你念,媽讓你讀完高中的。”
許國安要往外頭沖:“我在家裏待不下去了,我要去找我姐。”
許大福勃然大怒:“你要是去找她,別跟我要學費!你就別讀了!”
許國安冷笑:“你本來就不想給我讀,不讀就不讀,全留給大哥去吧。”
說罷他就往外頭走了,許國平拎着他:“你學什麽不好,學你姐這一套,信不信我揍你!”
“你除了擺顯拳頭還會什麽,你當我沒有啊!”許國安的身高和他差不多,少年人的身材還算清瘦,但力氣也不小,兄弟兩個感情本來就不好,厮打起來,幾個人在旁邊勸架,哪裏攔得住,兩人都讨不着好,許國安把他推地上,擦了擦嘴邊的磕出來的血,轉身就走了。
天色混黑,許願早就鎖了門準備進屋子裏了,忽然傳來一陣開門聲。
許願走到門口,不敢輕易開門:“誰啊?”
傳來一陣抽泣聲,許願覺得有些耳熟:“國安?”
“姐......”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
許願連忙開門,就着一絲光亮,許願看到他腫了的眼睛,抽了口氣:“國安,怎麽了?誰打你了?”
許國安像找着了避風港,抱住許願,悶聲哭了起來:“姐,我不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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