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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山開了瓶酒,絮絮叨叨了自己這些年在京城的奮鬥史,被多少人騙過又被多少人陷害過,在這裏漂着的日子太苦了,多虧了莫北城給自己這樣一個機會。

莫北城趕緊否認,要說感謝,也是感謝姜海山當初收留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工作。

如今自己能夠克服心理障礙,重新振作起來寫歌,也有姜海山的一份功勞。

大家興致都很高,唠嗑唠了很久,莫北城才拖着步子回了家。

他平日裏很少和人聊這麽久,平日在辦公室裏,莫北城很少說話,偶爾開口也是關于音樂的事情,但是今天他特別想和人聊天,可能是因為害怕回去看到那個空蕩蕩的家吧。

溫明遠不在的時候,家裏就像停屍房一樣,沒有一丁點聲音。

偶爾莫北城彈着鋼琴,想給自己帶來一點音樂,卻顯得更加孤獨了。

前面就快到公寓樓了,深秋近初冬,莫北城覺得冷,往手裏吹了口熱氣,以黑夜為背景,竟然可以看的到霧氣。

好冷啊......

可是他突然看見前方昏黃色的燈光下,有一個人影,在朝着他揮手。

那一瞬間,冰雪消融,萬物複蘇。

所有的痛苦與哀嚎都随風而去,莫北城甚至能聽到天使在他的耳邊奏響了《歡樂頌》。

“溫明遠......”他喃喃着那個人的名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莫北城飛奔過去,拉住了溫明遠的手,“是你......”

“對,是我,我回來了。”溫明遠歪着頭眨巴着眼睛,“回去再說吧,外面好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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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家門,溫明遠就迫不及待的攥緊了莫北城的懷裏,他摸索着莫北城身上最溫暖的地方,然後将身子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胸口。

“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還在別的城市......”莫北城問。

“因為,想見你啊......”溫明遠擡頭回答。

因為說過了,要永遠陪在你的身邊,所以無論你的悲歡還是愛恨我都不想缺席。

我們許願一起成為星辰,那麽你往前邁的每一步,我都必須見證。

“胡鬧......你真的......”莫北城擡頭看着天花板,“你說你......讓我怎麽辦才好......”

“小哥哥......拉小提琴給我聽好嗎?”溫明遠抓着他的衣角,“我好長時間都沒有聽你拉小提琴了......”

在過去諸多掙紮苦悶的日子裏,都是莫北城的小提琴在做見證。

他回來,只是想和他靠得近一點而已。

“好......”莫北城蹲**打開琴箱,“我想想,要不我拉《致我深愛的人》?”

“我想聽你最喜歡的小提琴曲,”溫明遠坐在沙發上看着他,“那首歌我今天已經單曲循環一天了,腦袋都要聽炸了。”

“我最喜歡的......”莫北城愣了一下,“好。”

莫北城挺直脊背,将琴弓搭在琴弦上。

溫明遠覺得這首歌很耳熟,他突然想起他曾在很多電影裏面聽到過這首歌。

“《一步之遙》?”莫北城的樂曲結束後,溫明遠問。

“是,這首曲子同時也是很多電影的配樂,比如《聞香識女人》《辛德勒名單》”莫北城解釋,“我是真的很喜歡這首歌,也很喜歡探戈......”

“看不出來啊,小哥哥這麽正經的人,居然喜歡探戈,”溫明遠暖和了不少,摘掉了外套,站直了身子,走到了莫北城面前扶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耳朵邊輕聲問:“會跳嗎?”

“既然喜歡當然會,”莫北城回敬似的咬了下他的耳垂,“要來試試嗎?”

“好啊,”溫明遠抵住了他的額頭,“我跳女步。”

“這裏太小了,去天臺。”莫北城彎腰做出了标準的邀舞姿勢。

“好。”

打開天臺的門,月光如霜似水,平鋪在水泥地面上。

莫北城脫掉了讓他行動不便的外套,掏出了手機在音樂播放器裏找到了《一步之遙》,按下了播放鍵。

莫北城的一手搭在溫明遠的腰上,一手握着溫明遠的手。

如癡如醉的音樂彌漫在整片夜空下,如同死神拉出的哀樂,那破碎的音符仿佛攜帶着苦澀的,悲哀的香味,奪走了莫北城所有的呼吸和嗅覺,探戈似乎就是這樣抵死纏綿抵足相愛的舞蹈,溫明遠的額頭靠在莫北城的右眉骨上,他閉着眼睛,莫北城只能看見他眼睛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在臉龐上投下細細的陰影。那首舞曲中,一直配合着大提琴的小提琴突然跳動出了幾個铿锵有力的旋律,溫明遠旋轉身體離開莫北城,然後又重新回到莫北城的懷中。

他黑色的碎發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莫北城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們之前從來沒有練習過,但是他就是能夠配合着溫明遠的步伐,兩個人如同并不交融的平行線,你進一步我退一步,就像曲名一步之遙一樣,無論如何都隔着那無法跨越的一步。随着音樂攀向高潮,莫北城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熱情與洶湧的愛意在心頭爆炸,如同激烈昂揚的交響樂,他低下頭,緊貼着溫明遠的額頭,兩人隔的如此之近,連鼻尖都相互觸碰。他們就好像緊緊吸附的磁鐵,舞步也越加熱烈,他們時而聚合擁抱在一起,時而分開,然後又回歸在一起,時而纏綿時而痛苦分開,就像分離了幾個世紀的戀人,在見到對方的一刻猶豫不決,最終因為無法戰勝內心深處磅礴的愛意而緊緊擁抱在一起,偉大又壯麗。

上面是孤獨的月輪,下面是纏綿悱恻的愛人。

孤獨的靈魂遇到了另一個孤獨的靈魂。

一曲終了,他們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彼此。

有人說,探戈是用足尖調情的舞蹈。

莫北城感受到了。

他撫摸着愛人的臉龐,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瘋狂大抵都是為了溫明遠而做,他從未曾有過的浪漫心思也都是為了這個人而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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