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戴維斯侯爵死了,爵位被他年僅三歲最小的那個兒子繼承了,據說他是為了保護埃德裏而“犧牲”,但是唐秋在從侯爵府出來後,對這個信息的真實性抱有懷疑。
畢竟,她可從來沒有在戴維斯侯爵的身上看到過類似于舍己為人的品格。
一起從侯爵府出來的葉蓮娜見唐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疑惑地看着她,“格蕾絲?”
唐秋微微回神,對着葉蓮娜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戴維斯侯爵的真實死因到底是什麽,唐秋并不想知道,只是她想要從他這裏讨要一張出入函的打算算是徹底地告吹了。然而她身上的證明身份的銘牌不能随意使用,所以走官方渠道肯定也不現實。
唐秋柳眉微蹙,在回到安娜的莊園和依依不舍的葉蓮娜分別後,她攔住路過的女仆,柔聲詢問,“安娜夫人在哪裏?”
女仆認出了金發神官的身份,主動說道:“我為閣下帶路。”
埃德裏經歷了一場災難,主城被損壞的建築還沒有修複完善,普通的民衆還處在驚吓之中,然而,貴族圈子已經開始了慶祝的宴會。
安娜夫人作為埃德裏貴族圈子中最繁忙也最受歡迎的交際花,宴會上總是少不了她曼妙的身影。
唐秋跟着女仆在去安娜房間的路上,剛好遇到了身穿華美宮廷衣裙打扮精致正要離開的安娜。
安娜看到唐秋眼睛一亮,提着裙擺走過去,笑着邀請,“要和我一起去參加宴會嗎?”
唐秋想了想,欣然點頭,“好啊。”
安娜出席的是一位公爵的宴會,幾乎宴請了埃德裏所有的貴族,除了查理二世。
自從露西爾回歸,戴維斯侯爵“為國捐軀”,查理國王被氣得一病不起,連國事都很少過問了。
唐秋上次在戴維斯侯爵的宴會上面露過面,當時在場的貴族對這個金發神官印象深刻,現在看着她和安娜一起到場,都有些驚訝。
“你的風頭都蓋過我了。”安娜擡手摸了摸頸間的珍珠項鏈,對着唐秋抛了一個媚眼,随着悠揚的音樂響起,她優雅地欠身,一臉期待地邀請,“要陪我跳個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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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有些為難地看着她,委婉地拒絕,“其實,我在教廷只修習了光明法術,對于跳舞一點都不了解。”
安娜遺憾地搖了搖頭,将手搭在了一個英俊的貴族青年的手上,“那我先失陪了。”
唐秋對她微笑颔首,看着她跟随貴族青年進入舞池,才收回目光,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
在她們來宴會的路上,安娜拒絕了她讨要出入函的要求,理由是不舍得她離開。
唐秋從路過的女仆手上拿了一杯果酒,婉拒了過來搭話的貴族,徑自一人來到了宴會廳的角落,玻璃杯中的淡紅色酒液在微微搖晃。
她的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了舞池中成雙成對的身影上,看似在欣賞曼妙的舞姿,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根本就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
音樂達到高/潮過後,慢慢變得平緩,安娜拒絕了貴族青年繼續跳下去的邀約,獨自一人從舞池中退出來,拎着裙擺來到了被騎士隊守衛的陽臺。
露西爾一身襯衣長褲,紅色的長發随意地編織在身後,少卻了眼底的陰霾,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就是一個冷漠幹練的元帥。
安娜走到她身邊坐下,順着她的視線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金發神官的身影。
“你不去和格蕾絲打個招呼嗎?”
露西爾收回視線,手指敲了敲玻璃杯壁,低聲說道:“不用。”
安娜狐疑地看着她,試探地說道:“你是不是不敢?”
露西爾蹙眉看了她一眼。
安娜湊過去,大着膽子問道:“你是不是吸她的血了?”
露西爾警告地喊道:“安娜。”
安娜縮了縮脖子,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格蕾絲想要一張出入函。”
她對着看過來的露西爾,眨眼笑着道:“不過我沒給她。”
她一開始只是想多留神官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培養一下感情,但現在來看,這個決定反倒是更合露西爾的心意?
露西爾沒說話,她垂眸盯着玻璃杯中紅色的酒液,眼前卻突然閃過金發神官白皙又脆弱的脖頸,淡青色的血管仿佛觸手可及,她的心底突然湧現一陣饑渴,本能的反應讓她皺了皺眉,不悅地将杯子放到一邊。
“她留在埃德裏會安全一些。”露西爾沒有去看金發神官,望着窗外不甚完整的月亮淡淡地說道。
唐秋的身份無論是被教廷發現還是被狼人發現,後果都是致命的。
安娜不知道露西爾話中的意思,只是以為她是看上了唐秋,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惜地看了金發神官一眼,對着露西爾調侃說道:“只要你別欺負格蕾絲,她就是安全的。”
露西爾:“……”
安娜和露西爾的視線明目張膽,就算唐秋在出神,但還是察覺到了她們的目光,她下意識地轉頭尋找,然後看到了對着她招手的安娜,和坐在她身側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露西爾。
唐秋怔了一下,手腕上還在隐隐作痛的齒/痕清楚地告訴着她,坐在那邊看似正常的露西爾,實際上是一個連神官都察覺不到身份的血族。
她舉着杯子對着安娜微笑示意,然後神态自然地将頭轉了回去。
必須要離開埃德裏了。
拿不到出入函,就無法順利地從埃德裏離開,安娜在知道露西爾的打算後,就一直在留意唐秋,還派人去傭兵工會下命令,暫時停止帶人出去這項任務。
總之,能做的防備,她都做了,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唐秋這段時間一直安靜地待在她的莊園裏,偶爾參加幾個宴會,一點都不像是要急着離開。
葉蓮娜也發現了唐秋并不急着離開埃德裏,她本來是想和唐秋一起離開這裏,抱着也許她會同意讓自己跟着同行歷練的打算,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見她有離開的意思。
安娜歡迎唐秋住在她的莊園裏面,但是并不歡迎葉蓮娜,在葉蓮娜的傷好轉了之後,女仆就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葉蓮娜很生氣,但是也無法說什麽,只能搬離安娜的莊園,在主城的旅館又住了一陣子,但因為在這裏見不到唐秋,最後只能心懷不甘地放棄,和她所在的傭兵隊剩下的幾個人離開了埃德裏繼續歷練。
金發神官仿佛真的要留在埃德裏一樣,各式各樣的宴會上都有着她的身影,整個貴族圈最津津樂道的話題,不再是露西爾元帥、安娜夫人,現在又多了一位高貴又親切的神官。
她溫柔的性格和親和力十足的笑容打破了衆人對神官的固有印象,一身純白的神官服和貌美的長相,讓人忍不住追捧,傾慕。
埃德裏的貴族圈引發了一場“神官熱”,貴族的少女、少婦,不在模仿安娜夫人穿着華美的衣裙,化着精致的妝容出席宴會,她們将頭發柔順地披在身後,一身簡單仿制神官服的純白衣裙悄然出現在宴會的各個角落。
貴族的少女、少婦就是流行的風向标,“神官服”很快就出現在了埃德裏的角角落落。
導致神官服變得火熱的唐秋走在主城的街道上,目光環顧四周,眼底閃過了一抹笑意,她掀開酒館的簾子走進去,對着忙碌的短發少年笑着打了個招呼。
短發少年看着最近常來光顧的金發神官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早安,還是一杯森林的晨露嗎?”
唐秋點頭,柔聲說道:“謝謝。”
跟随着埃德裏流行指标的老板娘也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看到唐秋落座她的面前,她的眼睛閃了閃,傾身低聲說道:“喝酒?”
唐秋将三枚銀幣推到老板娘的手邊。
老板娘将銀幣按住,眼睛都要笑開了花,“你想知道什麽?”
唐秋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把大衛留在這裏的信交給我。”
老板娘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從桌子底下摸出來一個信封遞給她,笑着說道:“我還以為那個小子的信是留給誰的呢。”
唐秋對她笑了一下,将信打開一目十行地看過,然後用光明術摧毀,起身離開。
短發少年端着酒杯出來已經看不到唐秋的身影,臉上的欣喜變為了落寞。
黃昏時分,唐秋披着鬥篷從酒館離開,她走到街口微微側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尾巴”,轉身拐進了一旁的小巷,在城內故意多饒了幾圈将跟着她的“尾巴”甩掉,她攏了攏鬥篷,低頭向着大衛信中留下的地點而去。
城外的郊區,唐秋敲了敲有些破舊的木門,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正擡手想要在敲一下時,大衛突然從對面的房子裏出來,“嗨,格蕾絲神官。”
唐秋轉頭,将兜帽掀開,金色長發垂落胸前,她含笑點頭,“好久不見。”
“我是來付剩下的酬勞的。”唐秋拿出了兩瓶光明聖水,笑吟吟地說道:“任務是帶我離開埃德裏。”
大衛欣然接下,側身邀請唐秋進來,“正好,我剛接了一個同樣的任務。”
同樣的任務?唐秋有些疑惑,擦着大衛的肩膀走進房間,一擡眸,竟然在房間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棕發灰眸總是病恹恹的少女正無聊地發呆,聽到聲音擡頭看了一眼,眼睛立時就亮了起來,激動地喊道:“格蕾絲。”
唐秋:“……”
大衛很驚訝,“你們認識?”
唐秋沒說話,因為她現在很無語,兜兜轉轉走了一圈,怎麽又回到了原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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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紅花呀 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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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