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女仆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來到了莊園, 她心中正挂念着昨日未修剪好的花枝,進入莊園之後急匆匆地直奔花園而去,然而來到門口,她的腳步突地一停,表情驚訝地看着站在花園中的女人, 是昨晚她遇見的那個神官。

純白繡着精致花紋的祭司服, 腳下是銀色長靴, 纖細的脖頸被衣領緊緊地包裹着,緊身的袍服勾勒出的腰身, 盈盈一握, 金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堪堪蓋過挺翹的臀/部,神官手持一把修剪花枝的剪子, 正專心地修剪着身前的玫瑰叢,聽到聲音, 回頭望了一眼, 天藍色的眼眸微微彎起,臉上的笑容溫柔又親切, 她優雅欠身,笑着說道:“日安。”

女仆看金發神官看入了迷,聽到聲音回過神來, 慌亂地欠身回禮, 小聲說道:“祭司閣下, 日安。”

她認出了唐秋身上的祭司服。

“露西爾已經回來了。”唐秋擡眸瞥了一眼二樓某個被厚重的簾子完全遮掩的窗戶, 想了想,柔聲說道:“她今日想在莊園休息,不想被人打擾。”

女仆茫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我替她放你一天假好嗎?”

女仆一愣,驚訝地說道:“這、這可以嗎?”

唐秋笑着點頭,“當然可以。”

女仆暈暈乎乎地轉身離開了莊園,雖然對于金發神官會出現在這裏她還有些懵,但是對她的話倒是沒怎麽懷疑。

因為露西爾曾經告訴過她,金發神官可以留在莊園裏。而且露西爾在莊園的時候也的确不喜歡讓人打擾。

女仆走後,唐秋再次擡起剪子,心情很好地哼着不成曲的調子專心地修剪着花枝,她并沒有專業地學過園藝方面的知識,只是憑借着自己的感覺,修剪完之後意外地還有幾分好看。

原本五分好的心情,頓時漲到了八分。

唐秋心滿意足地放下剪子,餘光瞥到玫瑰花叢旁邊有幾株矮小的花草,走過去看了一眼,彎腰摘下了幾個已經熟透的果子。

二樓的卧室,露西爾站在窗邊擡手将簾子掀開一些,透過縫隙垂眸看着在花園中忙碌的身影,因為到了虛弱期她的臉色呈現病态般的蒼白,暗紅色的眼眸血色翻湧,她輕輕地靠在窗框上面,因為饑餓下意識地舔着嘴唇,但腳下一動未動,看起來并不打算去撲倒下方渾身都散發着美味氣息的獵物。

露西爾時不時地吞咽一下口水,視線追随着金發神官的身影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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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在花園裏剪下了幾朵郁金香插在了花瓶裏面,她舒服地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擡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将剛剛摘下來的果子放到裏面。

茶葉的香氣和果子熟透的甜味混合在一起,聞起來讓人心生暖意,她抱着杯子靠在椅背上,迎着暖暖的陽光,感嘆地自言自語,“瑞絲大主教的生活真讓人羨慕。”

她在教廷忙的連口水都喝不上的時候,每次經過教廷後面,都能看到瑞絲大主教在那裏曬着太陽喝下午茶。

悠閑自在的模樣,突然讓她微妙地和莫妮卡有了共鳴。

上午的陽光不熱烈最适合享受,唐秋悠閑地喝了一杯果茶,又吃了一些糕點,餘光瞥向某個卧室的窗口,想了想,擡頭對着那個方向,揚聲說道:“露西爾,你确定不來享受一下溫暖的陽光嗎?”

窗戶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唐秋輕笑了一下,她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一邊挑選着果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你确定要一直餓下去嗎?”

她今早醒來時就發現了露西爾的異常,知道她正處于渴血階段,她當時都伸出手腕打算讓她先吃個早點,然而,卻莫名其妙地被拒絕了。

她明明可以不用這麽折磨自己的,唐秋想不明白露西爾為什麽對吸血這麽反感。

果茶清香不甜膩,唐秋喜歡這個口味,又低頭喝了一口,一杯果茶下去一半的時候,露西爾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冰涼的手掌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差點将她的杯子打翻,唐秋蹙了蹙眉,用另一只手将杯子拿過來剛放到桌子上時,露西爾已經欺身将她壓在了椅子上。

手腕被拉起衣袖滑落,微涼的唇瓣在腕部重重地摩挲着,唐秋都能感受到露西爾尖利的牙齒,她聽着耳邊略有些沉重的呼吸,主動放松着身體,柔聲安撫,“別那麽着急。”

有些時候,欲/望會因為過分壓制而變得更加洶湧。

能容下兩個人并排坐着的椅子并沒有因為增加了一個露西爾而超了負荷,唐秋主動調整了姿勢,方便露西爾的進食。

手腕突然被咬破,疼痛讓唐秋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她能感覺到露西爾柔軟的舌/尖就抵在她的手腕上,也能聽到她重重地吮/吸聲,更能看到她沉迷于此的迷離眼神。

這個血族只對她的血這麽渴求,唐秋被露西爾壓在身下,擡眸安靜地看着她,表情有些許的微妙。

露西爾每次進食都會注意分寸,在解了心底的饑/渴之後,不管有沒有吃飽都會直接停下來,她的眼神慢慢恢複清明,壓住唐秋雙腿的膝蓋緩緩松開,她直起身将人放開,但是手腕卻依舊被她攥着,神情已經恢複以往的冷淡,她低頭将傷口附近的血跡認真地舔/舐幹淨。

露西爾每次進食完後都會有這一步收尾的動作,手腕被舔的有些癢,讓唐秋忍不住将手向後縮了一下,對上露西爾看過來的眼神,她有些無奈地說道:“我覺得你可以放開我了。”

這個收尾階段真的沒有必要。

露西爾抿了抿唇,放開她的手腕,轉身坐到了她對面的位置上,視線落到了唐秋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眼神微動。

唐秋注意到了露西爾的眼神,挑眉笑道:“嘗嘗看嗎?”她一邊說着,一邊拿過另一個空杯子,倒了一杯熱茶給露西爾,還順勢扔進去一個果子。

露西爾沉默了一會兒,将杯子拿起來,低頭嗅了嗅,輕聲開口,“我的母親經常泡這種果茶給我。”

正用光明聖水清洗傷口的唐秋怔了一下,擡眸瞥了一眼神情落寞的露西爾,想了想,試探地問道:“你的母親現在……”

露西爾垂眸,語氣平靜,“去世很久了。”

那看來露西爾說的不是給予她初擁的血族,唐秋将衣袖放下來,本來想試着詢問露西爾變成血族的原因,但話到了嘴邊,最終卻沒有說出來。

和露西爾相處了這麽久,她能看出露西爾對這個話題的回避,唐秋思索再三,還是沒有輕易地去揭她的傷疤。

有些時候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唐秋靠在椅背上,自然而然地轉換了話題,“昨晚的那個血族,你真的要放過她嗎?”

洛拉知道她和露西爾之間的關系,這對唐秋來說有些危險。

露西爾仿佛知道唐秋在想什麽,低聲說道:“她不會向教廷的人透露你的。”

“哦?”

“對于她來說,教廷的人都是獵物。”露西爾低頭喝了一口果茶,語氣含着冷漠,“血族從來不會和獵物說除了狩獵以外的事情。”

唐秋摩挲着溫熱的杯壁,沉吟了一會兒,勾唇笑道,“可是我還是不放心怎麽辦?”她眨了眨眼,提議道:“今晚月圓夜,我們一起去殺了她吧。”

她看着像是在開玩笑,實際上,只有她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祭司,不想節外生枝。

不過,她卻發現露西爾聽完她的話後,神情竟然有些微妙,唐秋不動聲色地詢問,“怎麽了?”

露西爾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月圓夜的時候,如果你還有這個念頭,我可以陪你去。”

唐秋不明所以,還想繼續追問,但露西爾卻只是搖頭,不肯多說別的。

疑惑維持了一整天,直到夜晚降臨,圓月挂上了枝頭,唐秋體內的野獸蘇醒,金發無聲無息地被雪白所覆蓋,她恢複了狼人時的記憶才了然露西爾話中的意思。

月圓夜想出去殺人?唐秋察覺到身體內部又有熟悉的熱度升起,臉色微黑,這種狀态她能殺得了誰呢。

靠坐在床頭随意地翻着書頁根本就無心書上內容的露西爾察覺到了唐秋周身的氣息變化,擡眸瞥了她一眼,見她臉頰通紅,眼眸水潤,神情羞惱還夾雜着一絲煩躁就知道她的發/情期果然再次來襲。

狼人的發/情期每個月圓夜都會出現嗎?無法自控?露西爾摩挲着書頁,若有所思。

變身狼人之後,唐秋對目光更加敏感了,她察覺到了露西爾的視線,擡頭和她對視,眯了眯眼睛,語氣帶着警告:“……你這次不許再對我使用奇怪的毒素。”

回想起那個夜晚,她就忍不住皺眉。

露西爾摩挲着書頁的手一頓,與唐秋對視了一會兒,移開目光,淡淡地說道:“好。”

唐秋靠在窗邊,因為體內升騰而起的欲/望,讓她的呼吸亂了幾分,她擡手将衣領扯開,從露西爾那邊時不時傳來的冷冽香氣,就像是故意在撩/撥她一般。

仿佛有一根羽毛在她的皮膚上輕輕地劃動,唐秋的視線總是情不自禁地瞥向露西爾,原本覺得離她遠一些會比較好,但是,看見她若無其事地又沉浸在了書中的模樣,唐秋突然改變了主意。

正翻着書頁微微出神的露西爾感覺到身下的床顫了一下,一條手臂突然搭在了她的腰上,露西爾低頭看去,唐秋正緊挨着她趴在床上,一只手緊緊地環着她的腰,頭靠在她的手臂旁邊。

“就這樣待着,別動。”唐秋嗅着露西爾身上的氣息,有些舒服地嘆了一口氣,雖然不能徹底地壓下/體內的躁動,但是,好歹可以緩解一些。

等到她在教廷站穩跟腳之後,必須要去格魯帝國一趟了,她必須得想辦法解決這個變身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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