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婚禮結束了，新人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揚長而去，文雨瑤上車前對她深深的露出笑意，林雪亂也笑着，可惜啊，雨瑤我沒有你這麽好的福氣。

所謂蜜月這件事，被思君小朋友鬧的一退再退，陸遠俊實在是受不了後，把孩子往林雪亂家裏一扔，摟着老婆大搖大擺的上了去羅馬的飛機。

當思君和雪亂坐在院子裏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門外一個低沉的聲音傳進來，林雪亂只見過他一面但是她認得他，莫清狂的爸爸。

那是個氣勢十足的男人，莫爸爸禮節性的敲了敲門：“林雪亂嗎？我是清狂的爸爸。”

林雪亂把思君抱在懷裏，示意着莫爸爸進來坐下來。

“你放心，我不是來和你談清狂的事情。”莫爸爸露出一個笑容，語氣平淡的說。林雪亂詫異的看着他，他接着道：“我父親曾經是林司令手下的副官，我們兩家是世交。”

林雪亂點點頭：“叔叔，您今天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莫爸爸道出來意：“我父親想見你一面，和你說說關于林司令的事情。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去軍區玩的時候，你爺爺總是和一個老人在一起下棋。”

林雪亂猛然想起，小時候每次自己在軍隊亂轉悠的時候，都會看到爺爺和一個老人談笑甚歡，而那個老人身邊有一次跟着一個小男孩，她和男孩還一起解決了一個彼此都看不順眼的軍官，她記得那個老人喊男孩，狂兒。

原來他們這麽早就見過。真是造化弄人。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到莫清狂的家裏，都是熟面孔，懷裏的思君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陌生的環境，心情很好的樣子還叫了好幾聲，莫清狂走過來接過她懷裏的思君，可眼睛卻還是直直的看着她，林雪亂不敢看他，要是一個心軟也許又和以前一樣，又要怎麽收場。

老人見她來了，和煦的笑着：“司令最後....”

林雪亂：“爺爺他是在軍隊裏去死的，我想他應該很高興。”

老人低下頭：“不愧是司令的孫女，這麽通透。”林雪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聽見老人又緩緩道：“以前我在司令身邊打江山的時候，覺得這個男人說不定可以擁有全天下，可是，你不知道吧，你爺爺他為了一個女孩，為了一棵樹，放棄了軍權，我一直都怪他覺得他軟弱，可後來見面我才知道，我眼裏這個天下，在他眼裏一文不值。”

林雪亂看着老人慢慢進到自己的回憶中，覺得有些感慨，爺爺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一清二楚，家裏人只要是見過她的，沒有一個不說她就是女版的林司令，她從小跟着爺爺，爺爺有多驕傲，有多自負，有多自以為是，她都明白。但也只有他才配的上今天人們見到他還恭恭敬敬的對他喊上一聲，司令。

Advertisement

“這不，你小時候，我還和你爺爺見過幾面，他依舊是那樣不可一世，還是我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張牙舞爪的林司令，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我們還年輕，還在湘江的土房子裏，下一盤難得象棋，我問司令，我說你後悔過嗎？當年放棄兵權。司令大笑，說他後悔，非常後悔。我當時覺得奇怪，我就問他，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怎麽辦？”老人笑彎了眼睛，好像這件事真的讓他覺得開心。

林雪亂的心髒亂糟糟的狂跳，她期待的等着老人的下一句話。

“司令看着我，斬釘截鐵的說，他還是會那麽做，還是會放棄。”老人年邁遍布皺紋的臉上笑意慢慢。

還是會那麽做，就如滾燙的血濺到心口一樣，林雪亂僵在原地，說不出一個字，擺不出任何表情，她不斷的問自己，從答應莫清狂的條件開始，一直到到現在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後悔了？答案是肯定的，她後悔，非常後悔。

可是...

可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再回到那個夏至的湖邊，莫清狂再一次提出那個條件，她會怎麽辦？她要拒絕嗎？還是拒他千裏之外，這些都不對，心裏千千萬萬的聲音，她只縷清楚了唯一的一個聲音。

還是會答應。

是啊，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答應，即使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即使會傷害自己傷害他人，她也還是會答應，因為，她真是愛他。

門口莫清狂在等她出來，林雪亂愣愣的着他，莫清狂走近，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她擡起頭将那人的手，緊緊拉起，又慢慢的抱住他，莫清狂重獲至寶的将她摟在懷裏：“雪亂，雪亂，我不想重新開始，我們把中間不好的忘記，只記得好的事情好不好？”

林雪亂：“你真過分。”

莫清狂如毒蛇一樣精明的笑着：“我本來就過分，而且還自私。”

“我們簡直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林雪亂悶聲道。

他們笑了，帶着一些得意，一些慶幸，一些狡猾，一些歡喜，一些滿足。還有真心。

當正在羅馬酒店裏恩恩愛愛的陸家夫婦，下一秒看到門口抱着自家孩子的莫家夫婦，會是什麽表情，可以期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