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小李飛刀卷終章

等所有的人的腳步聲都遠去，卓荦的身體倒了下去，如同被憑空斬斷的冰棱。

劇毒、精神力、動武，讓她的生命迅速迅速凋零，此刻，已是強弩之末。

“卓荦！”李尋歡驚叫出聲。

血花在她心口綻放，卓荦反手一掌将龍嘯雲打出了窗外，劍被帶出，靜止的血液瞬間變得洶湧，猛的蘸了李尋歡一身。

他的手沒有力氣，沒辦法射出那絕世無雙的飛刀來救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偷襲。

“卓荦！卓荦！”他匍匐着身子，想一條蛇一樣費力地爬過去抱她。

他的經脈被龍嘯雲挑斷，讓他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去擁抱她。

他移到她身邊，讓她躺進他臂彎，嘴裏冒着鮮血，如同沸騰的井水，阻礙了她的話語，他只有将耳朵貼近才能聽見。

“對不起、、、、、、我、、、殺了、、、、、、他、、、、、、”

“你不要說話，我帶你離開，離開。”他掙紮着站起來，卻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我、、、、、、不會、、、、、、死的，只是、、、、、、要走了。”

她看着他，水潤的眼睛失去了原有的光澤，裏面藏了許多他不知道的苦澀。

“卓荦，你不要有事，求求你，留下來，求求你、、、、、、”淚水從他蒼老的眼眶中溢出，在飽經風霜的臉上肆意橫流。

縱使他的飛刀冠絕天下，也無法挽救生命的流逝，這樣的錐心之痛讓他聯想到多年前他也是這樣無奈地看着另一個女人投入別人的懷抱，但那時他是有能力挽回的，只是他的懦弱讓他放棄了，可這次，他是真正的無能為力了。

在死亡的面前，再強大的人都會變得渺小。

“糖、、、、、、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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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好吃，很好吃。”

她笑了，像太陽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最後一縷陽光。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她請他吃的糖，他去到鄉下水畔的時候，她也在熬糖，她并不喜歡吃糖，是因為他喜歡。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也流失了，帶着無盡的悔恨和無奈，像一條江水，奔湧進無邊的黑暗。

他的眼淚滴在了她的眉心，她的眼睛突然亮了，枯萎的生命似是被注進了無限的生機，如同黑夜裏爆開的煙花，越來越亮，最後，突然熄滅了下去。

龍嘯雲的劍并不快，可卓荦沒躲，因為她需要一個殺他的理由，如果他不先動手，那她一定殺不了他，即使她想，李尋歡也一定不許，所以她甘願立刻死去，也要殺了他，只有他死了，李尋歡和林詩音才會安全。

她活着的時候一直在想人死亡的時候是什麽感覺，現在她終于體會到了。

那就是她再也看不到他微笑的面孔，再也聽不到他有力的心跳，再也感受不到他溫熱的懷抱，她的五官将随着生命的消失而終結。

葉開說你刻過我的像，那大概是我離開了以後吧，我活着，你永遠都不會刻我的像。

只是，用生命換取你的懷念，确實是太過分了。

她擡了擡雙手，這是一個暗示，只有他們彼此才懂，只要她想要他抱她，她就會做這樣的動作。

她的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響。

她想他抱她，像黑夜裏取暖那樣抱抱她，這樣她就不會感到冷了。

“嗯，嗯，我知道。”他點着頭，吃力地将雙手繞過她的雙臂，手掌附上她的背，可是等他做完這一切，懷中的人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還是沒有等到那個懷抱，所以他會在多年以後看到她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來，我抱抱。”

這是他欠她的，也是永遠都沒有還上的。

白晝有它自己的氣息，寂靜有它自己的聲音。

李尋歡跪在原地，他乞求着上天，永遠都不要再運到這樣的人，能夠讓他感覺無助和絕望的人。

好多紫色的羽毛，令人震驚的靈異，充斥着整個興雲莊，一朵接着一朵飛離李尋歡的懷抱，飛離興雲莊，飛向更高更遠的蒼穹。

那雙眼睛永遠地沉睡了，而留給生者的則是終生無法釋懷的煎熬。

人生在世能有那麽一個人值得你無悔的付出，就是天大的幸福，你所在的一切都只是希望他幸福，至于這幸福是不是你給的都已無關緊要。

她來過，活過，愛過，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