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楚留香新傳卷二

面條味道很好,可能是因為她太餓了,餓的時候什麽都會覺得好吃,所以她一心沉浸在美味中,連面前來了一個人都沒察覺。

郁金香?

她聞到了郁金香的香味,這樣的夜晚怎麽會有郁金香呢?

她擡起頭便看到一個男人已經坐到了她面前,一個有着和花滿樓相似氣質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她,雖然他并沒有笑,可他的眼睛,他的神态都告訴她他在笑。

卓荦歪歪頭,眨了眨眼,也笑道:“你好啊,要吃面嗎?”

新月一樣的眉下是琉璃一樣的眼睛,既可以裝下整個世界,卻也可以空無一物,在于不在,全在她一念之間。

那人摸了摸鼻子,笑道:“謝謝,我不吃面。”

“哦。”卓荦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回頭對老板娘說:“他不吃面,你不用忙了。”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他看的分明,衆人的目光是從她身上移過來的,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吃面的小姑娘到底有什麽魅力引起這樣的關注的,所有他走到她桌前坐了下來,況且,小姑娘比起大男人來,總是可愛許多。

這下他有點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了,她也的确有這樣的魅力,這樣一個單純灑脫又善心的女孩子,能有誰說她不可愛呢。

老板娘走了過來,但她卻沒有插話的餘地,因為兩人談的正歡。

“你不吃面,那一定是來喝酒的。”

那人點了點頭,“對,我是來喝酒的。”

卓荦看着他,越看越覺得舒服,可能是因為他也穿着和她同色的做工精細的衣裳,又有可能是因為他腰間鼻壺的用料考究,也或許是他舉止很優雅,總之她不讨厭他,甚至覺得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親切。

“這裏的豆腐幹鹵的确實不錯。”

那人沉吟了一下,然後對老板娘說道:“來兩壺酒,不管什麽酒都行,還有每樣東西都來點,豆腐幹最好多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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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态度友好,語氣親切,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柔和起來,比起冷冰冰的黑竹竿等人,實在是可愛了不少。

“原來你是這樣一個人,難怪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你。”

“哦?這話從何說起?難道我們認識?”

卓荦學着他摸摸鼻子,笑道:“當然,不僅我認識你,老板娘也認識你。”

老板娘端來了酒菜,聽到這句話,差異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退了回去。

素雅的裝束,若有若無的郁金香氣,溫和有禮的态度,沒事總是喜歡摸摸鼻子,這樣的人,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楚留香。

默念着這個名字,卓荦抿唇一笑,勝似星華。

夜色更加的深沉,面攤裏的一幹人如同被潮濕冰冷的空氣凝固了一樣,變成了一座座雕塑,肅殺之氣一直萦繞不散,但這絲毫不影響楚留香的雅興。

“要不要喝一杯?”他拿着酒壺往酒杯裏倒酒,修長的手指和白瓷混淆在一起,泛出圓潤的色澤。

“不,此刻我不想喝。”

醉了會很難看,她可不想讓剛剛認識的人看到她醉醺醺的樣子。

楚留香放下酒壺,有些遺憾,“一個人喝酒雖然無趣,但總比沒有酒喝好。”

他剛說完就有人給他鼓掌,鼓掌的當然不是坐在他對面的卓荦,而是一個老先生,他的笑聲很是豪邁。

“就憑這句話,就值得浮三大白。”

雖然他的衣服很幹淨,腰間的烏鞘長劍擦的很亮,這些稍稍掩蓋了他的落拓、憔悴和疲倦。

“可惜現在我還不能陪你喝酒,我要先吃幾碗面。”他大步走到面攤前,“我要三碗面,三大碗。”

面攤老板惡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扭斷他的脖子,其餘人也捏緊了拳頭,氣氛一瞬間凝聚到了一點,千鈞一發,連卓荦都開始為他擔心起來,下一秒,無論他說什麽都有可能被離玄的箭射成刺猬。

“為什麽看不出這裏有個人不是來吃面的,為什麽這點眼光都沒有。”面攤老板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那個小姑娘都可以吃面,為什麽我就不能?是不是認為我焦林已經老了,已經吃不得你們這碗面了?”他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這碗面我吃不吃都無妨,可是我一定要讓你看看我還有沒有這個本事。”

被點到名的卓荦對看向他的衆人擺了擺手,表示很無辜。

卓荦突然開口,“他打不過那個老板。”

“哦?”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何以見得?”

卓荦嘆息道:“因為他老了。”

他拔劍的方法完全正确而标準,但是他的手已經不太穩。

他已經老了,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亦或是精神都比不上比他年輕的對手。

果然,幾招之後,竹筷下擊,敲在他腕骨上,“當”的一聲響,長劍落地。

長劍落地時,焦林這個人也好像忽然自高樓落下,落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一心想要掩飾的落拓、憔悴和疲倦瞬間暴露無遺,連衣角上的磨損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沒有人再願意看他一眼。

他慢慢彎下腰拾起他的劍,他一步一步地後退,盯着面攤老板,眼裏充滿絕望和恐懼。

“啪!”

這時,一直安靜的卓荦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仍背對着衆人,只有楚留香看到她眼裏的嘆息。

她提高了聲調,聲音變得淡漠而清冷,“這裏沒有酸菜,面也一點都不好吃,看來我确實來錯了地方。”

然後,整個人就站到了焦林面前,沒人看清她是怎樣過去的,只看到她從桌子前一起身就站到了兩丈餘外的焦林面前。

現場一下子又恢複了死寂,原本欲有所為的黑竹竿等人腳下的力道一頓,全部都安靜了下來。

這樣的功夫,連楚留香都不禁驚嘆,這下他更加确定了這确實是位很有魅力的小姑娘,她的武功比她本人更俊更神秘。

他捋了捋胸側的長發,也沒了喝酒的心思,掏出銀子放到桌上,朝焦林走了過去。

“您沒事吧?”卓荦扶着焦林,面色變得柔和了許多。

焦林看着她,嘆了口氣,“謝謝了,小姑娘,我沒事。”現在他終于知道她為什麽會是唯一可以吃面的人了,因為她确實有這個本事。

她讓他想到了自己已将近二十年沒有謀面的女兒,自己來這裏為之拼命的女兒。他的女兒比這個小姑娘大一些,但也一定出落的這般善良美麗。

“這裏的豆腐幹雖好,可酒卻太酸了,我們還個地方喝吧。”

作者有話要說:唉、、、、、、真不太好寫,更新可能會有些慢,大家一定要多擔待擔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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