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楚留香新傳卷九

作者有話要說：有親認為古老給楚留香開的金手指太大，為了響應號召，我決定多虐虐這位流連花叢的多情公子。

“你在等楚留香？”

一身麻布衣服的薛穿心從她身後走了過來，輕佻的眉毛還是一如既往的邪氣。

“是的。”卓荦站起身來，“你這身衣服看起來順眼多了。”

薛穿心挑眉，“是嗎？那天你說我不配做他的對手，現在我承認，我确實不配。”

卓荦的目光像雷達一樣在他身上來回移動，不禁疑惑他是不是頭腦發熱。

“你不用這麽看我，我讓他把我裝進箱子裏扔到河裏，他卻讓我為常勝镖局死者家屬送銀子，那一刻，我終于明白我為什麽不如他了。”

卓荦嘆了口氣，笑道：“一個能夠勇敢承認自己不如別人的人，一定也有別人不如他的地方。”

“這句話誰說的？”

“我說的。”卓荦又道：“但你還有一點不如他。”

“那一點？”

卓荦眯眯眼，直直地看着他，“對女人從不溫柔。”

薛穿心眼神一冷，疾風破空聲響起，十三支比繡花針大一點的銀箭從他的袖中如同急弓勁弩一樣射出，直逼卓荦要害。

卓荦就站在他面前，僅一步之遙。

十三支銀箭，每一支都出自魯班門，每一支都足以穿透硬漢的骨頭，十三支加起來，也足以将卓荦變成刺猬。

“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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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十三支打空了，都打在了卓荦身後的岩石上。

而卓荦站在原地，毫發未損。

薛穿心對此結果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反而冷冷地說：

“你确定我的箭不會要了你的命？”

“确定。”

“為什麽？”

“你殺不了我。”

“沒錯，我殺不了你，至少像我這樣的角色不能。”

“你是在擔心我托他後腿嗎？”

江湖之事，瞬息萬變，楚留香名聲越大，麻煩也就越多，如果她做不到獨當一面，就很可能會讓楚留香陷入危險的境地。

薛穿心沒有回答，收起銀箭，轉身重走來時的路。

“薛穿心，你不配作他的對手，但你配作他的朋友。”

男人之間的友誼，往往就是這樣，以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形式呈現，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船尚未靠岸，等待重逢的人就已經站在碼頭了。

明黃的薄紗，肆意逐風，那一刻的明朗輕易就點燃他心中溫暖。

楚留香從船上下來，徑直走了過來。

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世界竟随着他的走近，慢慢重合了。

感覺他從遙遠的地方走來，一步一步地進入她的世界。

“你怎麽呢？”楚留香走了過來，眼神裏略帶疲憊，他敗了，他既不能阻止玉劍公主嫁給史天王，也不能殺了史天王，這次是他徹底的敗了。

卓荦看着他，心裏一突，感覺有什麽東西鑽出來了，但一眨眼就又不見了。

“你這些天天天都吃魚，肯定膩了，所以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些你愛吃的菜。”

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能有一個人如此貼心地為你考慮，這難道不是一種福分嗎？

楚留香心下一暖，溫柔地笑了起來，心中的倦意也一掃而光，“好，我一定吃它個三大碗。”

菜果然是他喜歡的菜，他沒有問她是怎麽知道的，就像她沒有問他到底有沒有見到史天王一樣，有很多事情，都不必講出來，因為這些事對他們并不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味道怎麽樣？”卓荦撐着下巴，看着對面的人。

楚留香笑道：“非常好，比仙客居的味道還有好。”

“真的？”

“真的。”

卓荦突然笑了起來，雖然她平常也會笑，可是都沒有此刻笑的這麽開心。

“剛剛我見到了杜先生。”

“杜先生？”楚留香摸摸鼻子，猜測她可能在等玉劍公主的消息。

“嗯，或許你該去見見她。”

一個簡易的小餐館，因無人光臨顯得冷清而凋敝。

可就是在這棟房子的裏屋，楚留香見到了杜先生，不僅見到了杜先生，還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玉劍公主。

楚留香震驚地站在原地，想不明白此刻本該出現在天王號上的公主，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說過自己永遠都不會再見你的，可是她說如果我不來，你就永遠都不會心安。”

玉劍公主還是那麽美，她坐在那裏，簡直可以與明月争輝，若是以往的楚留香一定會選擇留下來，多呆一會兒，可這次他沒有。

“她現在應該已經、、、、、、”

玉劍公主的話還未說完，楚留香就已像利箭一樣掠了出去。

卓荦讓他來見杜先生，并不是為了見杜先生，而是為了玉劍公主。

他急急地回到小屋，桌上的飯菜還是溫熱的，可原本坐在這裏的人卻早已不知去向了。

“她走了。”薛穿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他身後，“如果我剛剛偷襲你，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他掏出一封信遞給他，“這是她留下的。”

他愣愣地接過信，打開來只見四個飄渺的大字：珍重，勿念。

突然，他眼神一動，注意到了信末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痕跡，常年接觸血雨腥風的他當然看出那是什麽，那是血跡，被帶血的衣袖拖動後留下的痕跡。

他舉着信，好久都不能放下，如同一尊石像，一潭深水。

外面進來一個人在薛穿心耳邊低語幾聲，然後薛穿心的眼神裏爆出耀眼的花火來，然後看了楚留香一眼，就走了出去。

“史天王死了，天王號着了大火，徹底毀滅了。”

史天王當然不是剛剛才死的，而是昨天晚上。

血已經幹了，可流血的人現在又在哪裏？

是那個已經葬身火海的史天王，還是突然消失的卓荦？

楚留香這才體會到什麽是真正的失敗了，他殺不了史天王，他阻止不了玉劍公主都不算失敗，他真正失敗的是沒有保護好自己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