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季春酲聽見鹿燃野的話,頓時氣急敗壞不已,他罵了句娘,說:“你說誰是瘋子呢?”
邱白楓沒憋住笑,“噗嗤”一聲,便立即捂住了嘴。
“對不起,季先生,”邱白楓小聲說,“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我只是覺得‘瘋子’這個詞很好笑。”
季春酲:……
季春酲不理會邱白楓,他撸起袖子,又想沖過去找鹿燃野的麻煩,就被邱白楓壓住了肩膀。
季春酲想要甩開邱白楓的手,接連扭了幾次肩膀,卻怎麽都甩不脫,邱白楓就壓着季春酲的肩膀,逐漸收緊手指。
邱白楓說:“季先生,老板說您得回家了。”
季春酲不依不饒地說:“老板老板,你他媽就是沈承安的狗——啊!操!我不過去了,你快松手!”
邱白楓這才張開手指,不再捉着季春酲不放。
季春酲不能沖過去打鹿燃野,便只能在原地對着他比了個中指,邊按手機邊罵道:“你丫給老子等着,一會兒有你好果子吃……”
一直沒說話的陌生男人攥住季春酲按手機的那只手的手腕,說:“你做什麽我才懶得管你,但你姐托付我過來看着你,不想讓她知道的話,就最好老實點。”
季春酲僵住手指,接着就猛地把手機往地上一摔,他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髒話,就一瘸一拐地坐回他的摩托車上。
季春酲怒氣沖沖地戴上頭盔,發動摩托車揚長而去。
鹿燃野躲在盛霜序身後,邊用衛生紙擦臉上的血,邊盯着被季春酲丢在地上的手機看。
好浪費,鹿燃野想,季春酲的手機看起來還很新,真是個瘋子,發起瘋來連自己的東西也會亂摔。
他臉上的血已經凝固了,怎麽也擦不幹淨,他便胡亂地把衛生紙纏在腦袋上,亂糟糟的紙巾縫隙裏就只露出一雙眼睛。
相比較現在這副引人注目的、纏了滿頭紙巾的怪異模樣,鹿燃野更不想叫人看到滿臉是血的自己。
鹿燃野這時才有空去打量那男人的外貌,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他看起來是混血兒,生了雙讓人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碧綠色眼睛。
鹿燃野小時候喜歡收集各色石頭,他收集的所有石頭中,都沒有這雙眼睛的顏色好看。
陌生男人沒有看到鹿燃野的臉,他的目光牢牢釘在盛霜序身上,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原來他們互相認識嗎?鹿燃野在心裏嘀咕,盛霜序可不是見到熟人該有的樣子,倒像是見了仇人。
盛霜序的态度很強硬,說:“我在哪裏和你都沒有關系,你和剛才那個人是朋友嗎?你的朋友無故打傷了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冷哼一聲,他根本不在乎這場鬧劇誰對誰錯,“你什麽時候有了朋友?”
盛霜序一字一句地說:“這與你無關吧。”
二人之間火藥味很濃,鹿燃野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他從盛霜序背後走了出來,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不要找盛老師的麻煩。”
他剛哭過,臉上還圍滿了紙巾,說話便也甕聲甕氣的,聽起來沒有什麽震懾力。
鹿燃野惡狠狠地瞪了眼對面的人,又轉過頭去看盛霜序,說:“盛老師,你認識他們嗎?”
盛霜序直接回複道:“我不認識。”
哦,原來他們不認識,鹿燃野想。
難怪季春酲會是這個男人的朋友,兩個人都奇奇怪怪的——此人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地糾纏盛霜序,還要裝作一副很熟的模樣。
那男人死咬盛霜序不放,說:“他是你的哪個學生?叫得可真親切。”
盛霜序無視了他的陰陽怪氣。
“盛老師,我不想要錢,我只想回家,我們趕緊回去吧。”鹿燃野真心擔心盛霜序會被他所累,道歉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被這種奇怪的人纏上……”
鹿燃野飛快瞥了眼男人的臉,他拉住盛霜序的手臂,就想趕緊離開。
季春酲早就走了,他們也沒必要浪費時間和這個奇怪的人耗下去。
盛霜序輕輕摸了摸鹿燃野的頭,安慰說:“沒關系的,我們現在就回家。”
他壓平鹿燃野雜亂的碎發,說:“小鹿,你看起來很像我女兒。”
“女兒?”鹿燃野驚訝地問,“盛老師,你還有女兒嗎?”
盛霜序擠出一絲苦笑,說:“她……她現在和她媽媽在一起,我還不能見她。”
盛霜序有妻子和孩子,鹿燃野開始悄悄思考盛霜序所說的話,那他以前就不算是gay。
梁燒果然是單相思,鹿燃野想,不過,按照盛霜序的話以及他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和他的妻子要麽是分居,要麽就是已經離婚了。
他以前不是gay,以後還不一定呢,鹿燃野不敢輕易為梁燒的情路打包票。
他不在乎梁燒是否能和盛霜序談戀愛,他更希望他們兩個人都能和他睡覺。
那男人看着他倆親密地說悄悄話,緊繃着臉打斷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盛霜序立馬變了臉色,“我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他攬住鹿燃野的肩膀,轉身就走,再也沒看那人一眼。
梁燒看到鹿燃野的模樣時,微微有點吃驚——鹿燃野現在看起來相當慘烈,臉上纏滿了衛生紙,血從紙巾間滲了出來,血漬已經幹涸。
他卻轉頭先看向衣服整潔、狀況良好的盛霜序,問:“你有沒有受傷?”
得到盛霜序否定的回答後,他才問:“發生什麽了?”
鹿燃野趁着他們說話的功夫,側身繞過梁燒,直奔衛生間而去,他先去洗了個臉,把臉上的髒血洗掉後,傷口也就都露了出來。
他就對着鏡子仔細觀察自己的臉,季春酲下手不輕,打得鹿燃野的臉腫起了一小塊,嘴角也有點開裂,但好在鼻血已經止住了,臉上的傷都只是小傷。
梁燒家的暖氣很足,鹿燃野用冷水澆臉,還是覺得又幹又熱,水滴從他下颚處滴落到洗手池的邊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梁燒提着醫療箱推門而進,說:“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沈承安和盛霜序都說過什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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