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梁燒由最初的對鹿燃野的無視,轉變為躲避。
梁燒開始躲避鹿燃野。
年後梁燒更忙了,他不光得經營自己的診所,還有許多要外出去做的事兒。梁燒沒有明說自己的回避,但他表現得已足夠明顯,他早出晚歸地工作,與鹿燃野接觸的時間本就不多,自那以後就算是恰巧遇到,梁燒也會刻意避開鹿燃野的視線,不再和他講話。
鹿燃野倒是不在乎梁燒怎麽想的,梁燒有意躲開他,一回卧室就反鎖,鹿燃野便一直沒機會找梁燒說話,梁燒不給他纏,他又沒有客人,就只能去纏盛霜序。
鹿燃野有事沒事就去爬盛霜序的床,他對全天下的男人都熱情不減,對盛霜序的熱情更是不減,只是盛霜序都沒讓他得逞過——盛霜序比梁燒還要更難對付一些,梁燒至少話少,而盛霜序不愧是老師,拒絕鹿燃野不說,還總要抓着他講道理,講得多了,鹿燃野就聽得昏昏欲睡,他不聽不行,便逐漸開始睡在盛霜序邊上——倆人擠在一張床上,愣是什麽也沒做。
睡覺時身邊有人陪伴,鹿燃野心裏的安慰竟大于了對那種事兒的渴望,使他發病的次數也變少了。
梁燒不肯和鹿燃野說話,鹿燃野就從盛霜序那知道不少關于他們的事兒,他們是高中同學,已經多年沒有聯系了,最近機緣巧合下得以再見,只是盛霜序不願詳細說其中的過程,只是含糊不清地說他倆是偶遇。
盛霜序失業後沒地方去,梁燒讓他租住在自己家裏,還想方設法地幫他介紹工作。
盛霜序對高中時的梁燒印象卻很淡。鹿燃野忍不住可憐起梁燒來,他暗戀這麽多年,才終于和盛霜序搭上話。
梁燒一天都沒和鹿燃野說話,一到時間,就去接面試完的盛霜序回家。
梁燒的朋友是教育機構的老板,最近正好在招聘老師,主要給小學生上課,盛霜序以前是中學老師,教小朋友綽綽有餘,面試基本沒什麽問題。
梁燒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盛霜序推門走了出來。
看起來心情不錯,梁燒想,很久沒見他這麽輕松的時候了。
盛霜序還跟着個顧小曼,她“哎呀”了一聲,就快步繞到梁燒身側去,說:“你在外面做什麽?怎麽不進去坐坐啊?”
梁燒說:“順路看看我同學,一會兒還得回去看店,就不進去了。”
“八百年才能見你一面,”顧小曼眨眨眼睛,開玩笑道,“還是老同學能賞臉。”
梁燒看着顧小曼,臉上也有了點笑意,趕忙說:“沒有沒有,你也知道我有多忙……”
顧小曼拉着梁燒說了兩句閑話,盛霜序插不進話,就在旁邊默默地等,顧小曼察覺出盛霜序的尴尬,便不再多說,她踮腳拍了拍梁燒的肩膀,笑着說:“毛豆,有什麽事兒別都自己扛,一定要跟我說。”
她後撤一步,向盛霜序和梁燒揮了揮手:“回見,盛老師,今天的講得很不錯!”
梁燒正走在盛霜序前頭,倆人一同下了電梯,忽然聽見背後盛霜序說了一句“毛豆”。
梁燒脊背一僵,他心髒跳得劇烈,轉回頭去看盛霜序。
盛霜序狡黠地笑,說:“毛豆是你的小名嗎?”
盛霜序很少會這樣笑,看得梁燒微微一怔。
梁燒特意放慢了腳步,與盛霜序并肩走一處去,只要盛霜序問,他就願意說:“也不算小名,我小時候喜歡吃毛豆,她就總那麽叫我。”
盛霜序輕笑着問:“你們很小就認識了嗎?”
梁燒點了點頭,說:“我們高中前都念的同一所學校,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顧小曼比他要大兩歲,做過老師,當過家教,最後自己開了個輔導班,從最開始吃飯還要找梁燒救濟到現在的機構老板,顧小曼也吃了不少苦,他倆同甘也能共苦,相處至今,就跟姐弟似的。
梁燒輕易不願麻顧小曼,也不想讓她太擔心自己,但為了盛霜序的工作,他還是給顧小曼打了電話。
顧小曼一直都很想幫他,只要是她能做的,她都會幫忙。
“你們倆感情真好。”盛霜序不禁感慨道。
梁燒沒有否認,擡眼去看盛霜序笑彎了的眼睛,繼而說:“……很久沒看到你這麽高興了。”
他因盛霜序高興而感到高興。
盛霜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頰——他确實心情不錯,尤其确定了工作之後,幾乎開心的走路走着走着都能笑出聲來。
他感激地沖梁燒笑了笑,說:“謝謝你,梁燒。”
“能認識你,我真的感覺自己很幸運。”
梁燒止住腳步,鈍鈍地望着盛霜序的臉,耳根紅得發燙,梁燒一向表情幅度很小,到這時候,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但他的心裏卻已如鼓擂。
中學時梁燒第一次見到盛霜序時,他就已經——
盛霜序見他發愣,趕忙開口說:“不過,我最近有在看公司附近的房源,等找到合适的我就會搬出去的,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梁燒的火熱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他垂了頭,半只臉都隐藏在微長的頭發的陰影裏,說:“你一直住在我這裏也沒關系的。”
他心裏卻有着更陰暗的想法——他希望盛霜序這輩子都不要搬出去,也不要再見沈承安。
盛霜序以為梁燒只是在客氣地寒暄,便推辭說:“你已經幫我夠多了,我可不能再麻煩你了。”
梁燒雖然會收盛霜序的月租,但收的很少,水電費都沒計算在內,盛霜序為此總覺得心中有愧。
“就算你和小鹿住在一起,沒有我做飯,也不要總吃速食,”盛霜序認真地說,他當老師時啰嗦慣了,倒像把梁燒當做自己學生似的,“你年紀也不小了,要好好照顧好自己,也不能以後結婚全靠老婆給你做飯。”
梁燒已盡量避免不去想鹿燃野,經盛霜序這麽一提,鹿燃野的眼睛又濕漉漉地浮現在他腦海裏。
——怎麽也揮不走。
梁燒沒有再說話,好一會兒才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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