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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反了他了,連本少爺都敢打——他不過是我們李家養的一條狗,還敢咬起主人來了!”
李保山沉吟着說:“江澈答應過我,不會再追究你與金桂有染的事。他一向言出必行,不是出爾反爾的人。況且,他還要考慮舒眉的安危,應該不會做出這麽魯莽的事才對呀!”
“哼,答應了又怎麽樣,不過是口頭上一句輕飄飄的話,随時可以反悔。而且爹您只不過是用一個女人牽制他而已,這天底下的漂亮女人多得是,也許江澈已經變了心,不喜歡舒眉了呢?那樣他就大可以不用管她的死活來對付我了!”
李星南的話音才剛落,書房門就被敲響了,門外同時傳來了舒眉嬌嬌糯糯的聲音:“Uncle,我是阿眉,能進來嗎?”
意想不到的來客,讓李保山父子都雙雙一怔。怔過後,李保山親自過去打開房門。
看着雙雙立在門口的舒眉與江澈,他一派貌似親熱地笑道:“唉呀,阿眉來了。今天你怎麽有空和阿澈一起過來看安可呀?”
“Uncle,因為好久不見,十分想念嘛!另外,也因為聽說我的幹哥哥昨晚被人打了,特意過來探望一下。幹哥哥,你沒什麽大礙吧?”
舒眉一邊表情自然地說着連自己都肉麻的話語,一邊扮出一副關切的模樣,自己都想給自己的演技點贊。李星南雖然有一肚子火氣想要沖江澈撒,但是舒美人的軟語溫言卻讓他不好發作,只得努力擠出一個笑:“謝謝你,我沒事了。”
“阿彌陀佛,沒事就好。”
頓了頓後,舒眉故作抱怨說:“幹哥哥,話說你的那些保镖真是不中用啊!怎麽就讓你挨了打呢?原本我和江澈昨晚也想去看電影的,不過我臨時起意拉着他陪我游秦淮河去了。如果有江澈在場,說不定你這頓皮肉之苦就可以免了!”
李保山聽出了舒眉在含蓄地證明江澈昨晚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沒有“作案時間”。他目光犀利地看了江澈一眼,問道:“阿澈,你昨晚和阿眉去游秦淮河了?”
江澈坦然地迎視着他的目光點頭說:“是的,山爺。”
李保山又用同樣犀利的目光,直視着舒眉的眼睛發問:“阿眉,昨晚的秦淮河之游怎麽樣?好玩嗎?”
同樣坦然地迎視着李保山犀利的目光,舒眉微笑着說:“Uncle,可好玩呢。江澈先是帶我去夫子廟的永和園吃晚飯,飯後就去泮池碼頭租了一條七板子,從內河劃去了外河。他逞強不要船夫非要自己劃船,結果一個不小心掉到了水裏,變成了落湯雞一只。嘻嘻。因為他一身濕,把船劃回泮池碼頭後,我們就開車去了中央飯店,讓他洗澡換衣服。快十一點了他才把我送回家,It was a pleasant evening。”
從舒眉的神色中看不出有任何說謊的跡象,而且她的話脈絡清晰,細節豐滿,也不像是編造的故事。
李保山聽得已經有幾分相信了。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想追問更多的細節,于是掉過頭看着江澈又問:“阿澈,你怎麽回事?帶着阿眉去游秦淮河,怎麽自己掉到河裏去了?”
一提起這事,江澈還有些禁不住地滿心歡喜翻湧。他會掉下河,完全是因為舒眉承認了是他的未來老婆和孩子他媽的原因——極度的驚喜讓他失控地跳起來,結果在搖晃的小船上失去平衡落了水。
盡管個中詳情不能對人細說,但江澈眉梢的喜色是藏不住的,他聲音裏的甜蜜也滿得要溢出來:“山爺……因為舒眉她……突然吓了我一大跳了。”
雖然這話說得有些吞吞吐吐,但江澈自然而然流露的喜悅與甜蜜,讓李保山更加能夠看出來他沒有說謊。他也可以猜出來:看來,當時小兩口在船上耍花槍打情罵俏了!所以江澈才會不小心落水的。
确信了江澈昨晚的行蹤沒有可疑後,李保山就基本可以斷定了:昨晚大華戲院發生的事情,應該與江澈無關!不是他幹的,也不可能是他找別人幹的。他和舒眉正甜膩得緊呢,絕不會輕易做出任何對她不利的事。
一開始,聽到舒眉說昨晚和江澈一起去游秦淮河時,李星南頗感意外地一怔。因為他不明白這兩個一度鬧僵的人怎麽又出雙入對了?
等到江澈回答李保山為什麽會落水的問題,他神色中的那份甜蜜,甜得讓空氣似乎都有了蜜意,李星南除非是傻子才感覺不到。
一時間,李星南滿心又是氣又是妒,忍不住醋意流露地問:“阿眉,昨晚你怎麽會和江澈去游秦淮河了?你們倆不是分手了嗎?”
舒眉一臉甜蜜蜜的笑容,“前陣子是分手了,不過,昨晚又重新牽手了!現在,我又是他的女朋友了!”
一旁的江澈,還情不自禁地補充了一句:“以後,她還會是我的老婆和孩子他媽。”
“啊!什麽?”
這兩個人之間神一般的關系轉折與進展,讓李星南又驚又怒,氣得睜大眼睛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李保山雖然乍聽之下也有些微微驚訝,不過這個消息卻是他喜聞樂見的,堆出滿臉笑容地問道:“阿澈,怎麽你和阿眉打算結婚了嗎?這可是大喜事啊,定好日子了嗎?阿眉是我的幹女兒,如果要出嫁了,我這個安可得好好替她張羅一下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為毛過了一個春節後,留言的筒子越來越少了,是乃們都休假休懶了?還是偶寫着寫着寫崩了?好心塞……………………
64|29. 獨家發表
李保山很樂意看到這種好事将近的局面。因為江澈對舒眉越認真越在意,他想要控制他也就越容易。
一聽到他居然就扯上結婚了,舒眉趕緊撒着嬌說:“Uncle,我和江澈還在談戀愛呢,我想先享受一下戀愛時光。結婚這種事先不着急啊——要知道結婚是女人貶值最快的一件事,結婚當天還是新娘,第二天就變成老婆了!比股市跌得還要慘!”
江澈雖然一百個想要快點把舒眉娶進門當老婆,但她不肯這麽快下嫁,他也只能尊重她的意願。一派無條件無原則的遷就口氣說:“好,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全都依你。”
李星南原本還琢磨着,今天說服自家老爹徹底把江澈給收拾了。除去這個礙眼又礙事的眼中釘後,就繼續接着進攻舒眉這座碉堡。他甚至還盤算着,如果這個新女性到時候還是那麽難搞的話,就幹脆直接霸王硬上弓。
李星南卻萬萬沒想到,江澈不僅帶着舒眉過來把自己洗白了,還如此甜蜜地宣布他和她已經成了心心相印的一對。他氣得簡直要抓狂,還失态地嚷嚷起來。
“爹,不是吧?昨晚暗算我的人,江澈就是最大嫌疑犯。您不但不幫我教訓他,還要幫他張羅婚事?”
“星南,阿澈與你挨打的事無關,你剛才沒聽到嗎?昨天從傍晚到夜裏十一點鐘這段時間裏,他一直和阿眉在一起嗎?”
“舒眉說的話可信嗎?她現在可是他的女朋友,完全有可能幫着他隐瞞真相了。”
“幹哥哥,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和江澈昨晚在秦淮河雇船,碼頭上有那麽多人看見呢?當時是七點半左右,你的電影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演的吧?半個小時後你就挨了打,江澈怎麽可能有時間趕過去打人呢?”
“這……江澈不是落過水嗎?沒準他就是劃船離開了碼頭後,趁人不注意跳下河、游上岸,再跑來戲院暗算我。”
“拜托,那樣根本來不及好吧?你的戲院在中山南路,從夫子廟過去開車都要十幾二十分鐘。他如果跳下河再游上岸,一身濕漉漉地在大街上跑,至少要跑上一個鐘頭才能到戲院吧?”
“也許他安排了心腹九信或五魁開車等在上岸處呢?那樣他一上岸就可以直接坐車來戲院打我了。”
江澈淡然一笑道:“這麽聽起來倒是可行。只是南少爺,我的兩個心腹九信和五魁,昨晚一個負責帶人押送商社的一批貨去了上海;一個一直在俞理事的賭坊幫忙看場子,沒人有空過來幫我呢?而且我的車也一直停在永和園門口,直到我和舒眉游完秦淮河上了岸才去取車。對了,我還給了看車人一塊錢小費。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查。”
李星南悻悻然地哼了一聲:“我……我一定會去查的。”
這時候,有個保镖敲門進來通報:“山爺,江會長的手下九信來了,說是有急事要馬上見他。”
江澈一聽,馬上對李保山說:“山爺,南少爺昨晚挨了打的事,我今天早晨才知道。一聽說就馬上吩咐九信去查查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或線索。他這會兒急忙跑過來,應該是查到什麽了,我先出去聽一聽吧?”
李保山搖頭說:“你不用出去了,直接讓九信到書房來,讓我也聽一聽他查到了什麽。”
早晨得知了李星南昨晚遭人暗算後,江澈就打發九信立刻撒出人手四處去查,看能不能查出到底是誰在暗算他。原本李保山也可以第一時間派人去查的,但是因為他先入為主地猜疑了江澈,反而把這一茬給忘了。
而九信奉命去調查前,江澈格外強調先查一遍李星南身邊的新歡舊愛。李星南這個花花公子,一向慣愛在銷金窟裏偎紅倚翠,紅倌人舞女戲子都捧了不少,有時候難免與人争風吃醋鬧糾紛。他猜測着會不會是這方面出了問題。
九信第一個調查的對象,自然就是李星南昨晚帶去戲院的那位舞女曼雲。而事情說來也湊巧,這個曼雲就是李星剛從另一位闊少手裏搶來的。那位闊少唐公子已經連續包了曼雲一個星期的所有舞票,原本曼雲這一周都應該陪他的。可是李星南出手比他更闊綽,花雙倍價錢讓曼雲轉而陪了他。氣得唐公子在舞廳當場砸了一瓶威士忌,揚言一定會讓李星南好看。
一查出原來李星南欠了這麽一筆風流債,九信馬上就如獲至寶地跑來李宅通報消息。他知道這一下就能幫自家大哥洗白了!
九信把查到的線索如此這般一說後,李保山陰沉着臉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然後再瞪着兒子語重聲沉聲發問:“星南,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你是不是因為一個舞女和別人杠上了?”
李星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支吾着說:“呃……嗯……有。”
李保山擡起右手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罵:“混帳東西!老子都交代過你多少遍了——少玩一點女人多幹一點正事。你他媽的怎麽就是聽不進去呢?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舒眉趁機在一旁笑吟吟地補刀:“唉呀,幹哥哥,色字頭上一把刀,以後你可千萬要小心行事,別再招惹那些什麽桃色糾紛胭脂債了。如果再因為那些歡場女子挨了打,萬一打壞了哪兒,Uncle可要心疼死了。是吧Uncle?”
李保山勉強一笑:“是啊,還是你乖,比這個不争氣的東西要懂事多了!”
舒眉見好就收,并不一味窮追猛打,繼續扮乖巧狀:“Uncle,你現在一定有很多話想要教育幹哥哥,我和江澈就不在這裏礙手礙腳了。否則,幹哥哥當着我們的面挨罵可就太沒面子了。那我們先告辭了,你們繼續啊!”
舒眉和江澈手牽手地一起從書房裏走出來時,等在門外的九信一眼看見,臉上的表情是一副完全搞不懂狀況的傻缺神色。
“澈哥,你……和舒小姐……你們……”
舒眉大大方方地告訴他:“九信,我跟你家澈哥和好了。現在我又成了他的女朋友,你是不是很驚訝?”
九信一臉想不通地脫口而出:“那薛小姐呢?”
江澈正色宣布:“九信,我已經說過了,薛小姐和我只是普通朋友,舒小姐才是我的女朋友。明白了嗎?”
雖然搞不清楚個中來龍去脈,但江澈的态度讓九信不難明白:果然被五魁說中了,我們覺得誰好沒用,還得看澈哥喜歡誰——看來舒小姐才是真命天女啊!所以才這麽折騰都折騰不散的!
李家宅邸發生的一切,當天下午就被吳仁義的心腹吳才打聽到了,趕緊跑回煙土總行的辦公室報告給他。
聽完後,吳仁義郁悶之極地哼了一聲:“怎麽偏偏這麽巧,李星南正好就惹了一筆風流債在身。原本想讓江澈背的一個黑鍋,就這麽被卸到那個什麽唐公子身上去了。白算計了一場!可惡。”
吳才小心翼翼地問:“義哥,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照本宣科再來一出,直到讓江澈背定這個黑鍋為止?”
吳才是吳仁義的堂弟,因為這層親戚關系,也因為他為人頗為精明能幹,所以成了吳仁義最為倚重的心腹。
“不行,李星南剛剛出了事,李保山已經把他的保镖人手加了一倍,再想對他動手可沒那麽容易了!而且傻瓜才會選擇在這個風頭上一再惹事,江澈那種精明人更加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如果我們繼續這麽做,反而會讓人看出來這是在故意陷害他。”
“義哥的意思,是先緩一緩再說?”
“嗯,李星南那邊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不過,舒眉那邊倒可以派幾個人去騷擾一下。李保山雖然相信了江澈與兒子被打的事無關,但我們的少東家很明顯可不這麽想。他是極有可能自己私下找人出口惡氣洩憤的,不是嗎?”
吳才心領神會地一點頭:“明白了,義哥,我馬上就去安排人手。”
吳才走出辦公室時,雪玉正好袅袅婷婷地來了。門一拉開,兩個人差一點就直接撞上了。他先是感覺到有股細細的香風撲面而來,薰得一陣眼饧腿軟。再定睛一看,發現近在咫尺就是美人的杏眼桃腮、冰肌玉膚,尤其兩瓣豐潤鮮豔的朱唇誘人之極,一時間更是半邊身子都要酥了。
“喲……小嫂子您來了!”
雖然已經看出了吳才的失态,但雪玉并不以為忤。像她這樣風采照人的大美女,不知道見過多少在她的美色面前動容失态的男人,多得都已經讓她懶得見怪或見笑了。
對于吳才的招呼,雪玉滿臉矜持地略一點頭以示回應後,就徑自越過他進了辦公室。在她身後,吳才戀戀不舍的視線,如同兩束游絲般緊緊纏繞在她窈窕的背影上。
曼妙萬分地走到吳仁義的辦公桌前,雪玉笑盈盈地嬌聲道:“義哥,你說下午要陪人家去聽戲的,現在可以走了嗎?”
吳仁義呵呵笑着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走到雪玉身邊,挽上她纖細如楊柳的腰肢說:“當然可以,怎麽能讓美人等呢。走走走,馬上就走。”
吳家豪華氣派的廂式馬車一路蹄聲作響,把吳仁義和雪玉帶到了首都大戲院。
這一天,在首都大戲院演出的是程硯秋代表劇目之一的《春閨夢》,戲院已經人滿為患。在吳仁義一早預訂好的二樓包廂裏,憲兵司令部的警務處處長周鼎光已經先落座了。
一見面,周鼎光就笑眯眯地朝着吳仁義欠了欠身子道謝:“吳先生,謝謝你今天請我看戲。程老板難得來南京演出一回,戲票早早就告罄了,簡直搶都搶不到哇。”
“周處長不用客氣,能請到周處長大駕光臨,那是你肯給我吳某人面子,應該我謝你才對。”
與吳仁義打完招呼後,周鼎光又微笑着朝雪玉欠身問好:“吳二太太,你好。又見面了。”
雪玉淺淺一笑:“周處長好。是啊,又見面了。”
臉上挂着笑的同時,雪玉心底卻為這又一次的見面而生出微微不安感。自從頭一回在大三元菜館認識了之後,這短短數天時間裏,吳仁義已經請周鼎光吃過兩次飯;喝過一回茶;次次都不忘帶上她。
雖然雪玉平時也經常陪吳仁義應酬一些場面上的人,卻鮮少如此頻繁地應酬同一個人。尤其是周鼎光其人,她第一次見面時就看出了他對自己有些着迷。現在還這樣頻頻與他接觸,顯然不太合适。可是吳仁義卻一派無知無覺的樣子,依然帶她出來和周鼎光見面。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
如果是真不知道,那雪玉還可以安心幾分;如果是假不知道,揣着明白裝糊塗,那麽吳仁義的心思她可是不難猜出的——他顯然是存心在利用自己的美色,去刻意籠絡巴結這位周處長。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在用美人計。
一念至此,雪玉唇角的笑容雖然還妩媚地挂着,但那道動人的弧線已經開始有些發僵發涼了!
夕陽西下,晚霞正明。金陵古都的粉牆黛瓦、青山綠水,都籠罩在黃昏時分獨有的鵝黃色調中。
舒眉和江澈手挽着手雙雙漫步在玄武湖畔。草色青青,春-色深深,湖堤幾行楊柳依依,枝上數只黃鹂嬌啼,一派佳景無限。而比景色更加醉人的,自然是一對有情人眼中的彼此。
從玄武湖畔漫步徐行,江澈引領着舒眉拐進了一條巷子。她有些奇怪地問:“不是說來玄武湖散步嗎?怎麽拐到這裏頭來了?”
他笑得有些神秘:“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轉過兩條幽深的小巷後,江澈把舒眉帶進了一處古樸雅致的江南庭院。雪白的牆;青黛的瓦;條磚鋪地;門窗雕花;小巧的天井中,錯落有致地植着一樹海棠,幾竿修竹,數葉芭蕉。為這水墨畫似的粉牆黛瓦添上一筆紅香綠玉般的豔色。
“哇,這是誰家呀?這房子好漂亮呀!”
對于舒眉的衷心贊嘆,江澈笑眼溫柔地說:“如果你喜歡,它就是咱們以後的家了。”
舒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帶我看房子來了。你打算買下這棟宅子嗎?”
“嗯,如果你喜歡的話。”
頓了頓後,江澈喜孜孜地往下說:“舒眉,你雖然還不肯馬上嫁給我,但是你遲早都要嫁給我的。而且你說過,咱們的兒子在2015年已經七十八歲了,這麽算起來,明年他就該出生了。也就是今年咱們倆一定會結婚,你年底不懷孕,過完年不久也肯定會有喜的。所以,我想先把新房準備好。這棟房子我覺得很不錯,如果你也喜歡,我明天就把它訂下來。”
舒眉對房子本身倒沒意見,但是對于買房的事她卻并不贊同:“喜歡倒是喜歡,不過現在并不是買房的好時機。而且這房子一定不便宜吧?”
江澈以為舒眉想替自己省錢,含笑道:“便宜也好,不便宜也好,這些你都不用操心。賺錢是我的事,你只管負責花錢就行了。”
舒眉笑嘻嘻地說:“你賺錢我敗家——嗯,這分工我倒是沒意見,不過買房子的事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
笑容一斂,舒眉正色道:“江澈,你別忘了我來自未來。對于一個未來人來說,民國時代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是歷史書上記載着的內容。所以,我知道明年南京城就要大禍臨頭了。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要離開南京,而且至少八年內不會回來。你說現在這個時候買房子是不是很不劃算?”
江澈聽得一怔:“明年南京會發生什麽事?為什麽我們必須要離開,而且八年內都不能回來?”
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後,舒眉對他如實相告:“明年七月七日,日軍将在北平蘆溝橋故意挑起事端,全面發動侵華戰争,史稱七七事變。然後到了年底的十二月份,首都南京就會淪陷。日軍占領南京後,對中國平民和戰俘展開一場長達四十多天的大規模屠殺,死亡人數超過三十萬,史稱南京大屠殺。”
雖然江澈也是手裏殺過人沾過血的刀手,但舒眉簡明扼要概述的南京大屠殺一事,還是讓他驀然一凜:“什麽?日本鬼子占領南京後殺了三十萬人?那豈不是整個南京城都血流成河了!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而且三十萬還只是保守估計的數字,實際死亡人數絕對只多不少。”
為了強調日軍發動南京大屠殺的殘忍可怕,舒眉大致地對江澈說了說日軍占領南京城後的暴行。他們是如何進行殺人競賽;又是如何進行集體屠殺;是如何用機關槍掃射戰俘;又是如何挖坑活埋平民;更是如何強-暴與輪-奸了南京城成千上萬的婦女。
江澈聽得無比憤怒:“混蛋日本鬼子,簡直太沒人性了。”
“他們就是沒人性了!更糟的是他們還戰鬥力超高。沒人性和高戰鬥力加在一起就成了恐怖組合,惹不起就只能走為上計地躲了!所以明年年底前,咱們一定要離開南京城。”
“你說這一走至少要八年,是不是八年後才能把日本鬼子趕出南京城?”
“聰明,答對了。而且不只是把日本鬼子趕出了南京城,還趕出了全中國。這場抗日戰争國共兩黨聯合禦敵,打了整整八年才艱難地取得了勝利。還為此付出了軍民傷亡超過三千五百萬以上的慘痛代價。”
這個勝利的消息聽得江澈心頭一松:“雖然打了八年才勝利,而且代價也很高,但是終究還是把日本鬼子趕出了中國。這就算是好消息了!對了,你的歷史學得很好呢,說起這些歷史事件來不但頭頭是道,而且關于日期和傷亡人數的數字也都記得很清楚。”
“不是我歷史學得好,是2015年正好是抗日戰争勝利70周年,電視上網絡上一直都在長篇累牍地進行相關報道,看得多了自然就記住了。今年九月還要在天-安-門廣場進行大閱兵紀念儀式呢,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江澈奇怪地詢問:“天-安-門不是在北平嗎?國民政府為什麽不在南京舉行閱兵紀念儀式,而要改在北平呢?”
舒眉莞爾一笑地告訴他:“因為在抗日戰争勝利四年後的1949年,中國共-産-黨打敗了國民黨成立了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将北平改名為北京後定為首都。從此天-安-門廣場就成了舉行閱兵式的不二首選。”
“什麽?”
江澈驚訝得無以複加,“共-産-黨居然在1949年打敗了國民黨?這兩年共-産-黨可是一直在被國民黨追着打呢。報紙上說,國軍已經迫使共-匪從江西流竄到陝西去了!”
“國軍稱之的‘流竄’,在共-軍那裏叫‘長征’。現在的形勢雖然對國民黨有利,但是架不住人家共-産-黨笑到了最後。”
江澈難以置信地搖着頭說:“太不可思議了!國民黨居然沒有打贏共-産-黨,正規軍居然輸給了農民軍?”
“得民心者得天下,必須要承認,中國共-産-黨‘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在當時是深得民心啊!”
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談中,隔壁忽然響起一陣幽幽的笛聲,袅袅地越牆而來,軟煙絲般缭繞在庭院間。
如詩的暮春黃昏;如畫的江南庭院;如仙音般的清越笛聲;江澈與舒眉都下意識地安靜下來不再說話,雙雙倚着一扇雕格花窗側耳聆聽。
舒眉一心一意地聽着笛奏,江澈卻是一邊聽着袅袅清音,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金黃又透明的夕陽餘晖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身金色光芒。璀璨地映在江澈的眸,讓那一雙形若桃花的眼睛裏,除了她再也看不見其他任何人或事。
江澈定定凝視的目光仿佛有重量一般,讓舒眉有所察覺地一回頭,頑皮地眨眼一笑問:“喂,幹嗎一直盯着人家看?沒見過美女嗎?”
她笑起來很好看。飽滿豐潤的櫻唇,有一種花瓣般粉豔嬌嫩的感覺。微微咧開的雙唇中,露出一口細密整齊的牙齒,天生的晶瑩如玉。讓他看得不由自主地發癡,對于她的調笑,呆呆地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那副發癡發呆的模樣,她一開始只覺好笑,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的額頭輕點了一下:“呆子!你是二師兄變的嗎?”
他依然不言不語,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用一種無法形容的喜愛與眷戀的目光,那目光純粹清明如梅花上落的雪。
迎視着這樣的目光,她不再調笑了,也不再說話了,神色半羞還半喜地與他四目對望。他的眼睛宛如這個黃昏的藍天般深邃與遼闊,她覺得自己像一只小鳥,無可阻擋地飛進了這雙眼睛裏……
一曲笛音袅袅散盡時,雕格花窗前的兩個人影,已經緊緊地相擁成了一體。他們接吻了,四瓣嘴唇親密相印時,靈魂仿佛出了竅……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偶心塞地問為毛留言的筒子越來越少,莫不是寫崩了?小樓童鞋說:“不是崩,是太少了。”哦,日更三千字看得不過瘾是吧?好,那今天響應貓行天下童鞋的號召,偶上個加粗加長版,并且還撒了糖,看看會不會切換到熱烈反響模式吧?
另外,謝謝“世界微塵裏”的地雷打氣,還有“紮西拉莫”的留言鼓勵,還有“叮”。^0^
65|29. 獨家發表
自從那天和江澈談過話後,薛白這陣子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原本薛白從沒有缺席過公餘聯歡社的排練活動,這些天卻一再托病沒去。今天實在是推不過了,才不得不去走上一趟。在排練大廳裏強打起精神,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唱了兩段,算是應付了差事。
梁蘅芳見了她,還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薛白,上回來找你的那位舒小姐,你什麽時候再把她拉過來一回啊?我們話劇社就需要這樣的新鮮血液呀!”
薛白最初聽得有些煩躁,轉念又一想,硬擠出一個笑說:“好啊,既然你那麽想發展她入社,那我幹脆直接帶你去找她。能不能招攬這個人才,就看你自己的了!”
薛白趕着馬車載上梁蘅芳去了城北福音堂。她打算趁機又撺掇着梁蘅芳與舒眉攀老鄉,自己在一旁敲邊鼓套舒眉的話,看能不能多了解到一些線索弄清楚她的底細。對于舒眉蓄意隐瞞身世來歷的事,她就是覺得她有問題。
當一個人因為某種原因對另一個人形成了一定偏見後,就很難再客觀地去判斷對方的品行了。疑鄰盜斧這句成語就是一個最好不過的例子。而薛白對舒眉,就已經懷上了這樣的偏見。
晚霞滿天的時候,薛白和梁蘅芳雙雙來到了福音堂。張雜役告訴她們,舒眉五分鐘前剛被江澈接走,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如果要等的話可以進來等,如果不想等可以留個口信由他代為轉達。
薛白忍不住要問:“江澈最近經常來找舒眉嗎?”
張雜役笑眯眯地點頭說:“是啊,江先生是舒小姐的男朋友,這些天每天都會過來接她一起出去吃晚飯。”
薛白聽得一震,脫口而出:“什麽?他們兩個戀愛了?什麽時候的事啊?”
“具體情況我們也搞不清楚了。不過,我們都知道江先生一直很喜歡舒小姐,現在總算是求仁得仁了!”
關于江澈與舒眉的來往,從一開始就在福音堂引起了關注。雖然福音堂與教會小學加起來的工作人員并不多,除了約翰神父外,就只有幾位雜役,一位廚娘和兩位教師。但對于男女關系的敏銳性,幾位中國籍員工還是相當高了!
江澈經常來找舒眉的事,落在幾位中國籍員工眼中很快就都看出來幾分苗頭。雖然礙于江澈那個保安會長的霸氣身份,他們不敢太過嚼舌根,但背底裏湊在一塊閑聊八卦是難免的。
約翰神父算是唯一一個不知情者,因為他的中文說得不是太好,中文聽力就更差了,所以無形中等于身處真空地帶。
不過,舒眉與江澈正式交往後,他跑福音堂就跑得格外勤。每天至少露面三次以上,每回車經福音堂,只要不是太趕時間,他總會跳下車跑進去見縫插針地和她說上幾句話再走。類似情形被約翰神父一再撞上,他就算再遲鈍也終于發現到有根情苗就在自己眼皮子下長出來了。
約翰神父為此特意向舒眉求證,問她是不是和江澈在談戀愛。舒眉坦然承認後,他很是驚訝地說:“I am so surprised。為什麽你會選擇他,而不是關野信呢?”
約翰神父的話也讓舒眉很是驚訝:“為什麽你覺得我要選擇關野信呢?”
約翰神父的理由是關野信是一個出身好、教養好、長相好、性格好、職業好的“五好青年”。而江澈說得好聽是保安會會長,說得不好聽就是一個終日與打殺為伍的金牌打手,甚至還可以說是殺手。因為對于保安會的人來說,打死過人并不算什麽稀罕事了!
約翰神父覺得,像舒眉這種受過高等教育有知識有修養的淑女,就應該和關野信那種有風度有涵養的紳士攜手漫步人生路,而不是江澈這種一介武夫似的職-業-打-手兼殺手。他十分不明白她為什麽卻偏偏選了後者,而她給出的理由讓他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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