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公子傾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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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堂喜木,金杯玉盞,瑰紅的帷幕下是滕世傾和水月的婚宴。

侍晏帶着我和重錦一路披荊斬棘,咳咳,一路無人阻攔,直奔喜堂的主桌而去,依着衛宣和滕世傾的情份,坐在主桌也是再正常不過了。滕遠遠遠的看見衛宣就開始打招呼,這個時候的侍晏還是趙遠公的五公子,身份自然極其貴重,連帶着身後淪為小厮的我和重錦竟然也有了個座。

話說重錦幻化小厮時,也順帶掩了些面容,而對于滕世傾他爹,看了滕世傾二十餘年,又怎麽會不認得重錦,縱然重錦低着頭,滕遠仍是覺得有些怪異,正欲上前細看時,我一腳踹到侍晏小腿上,侍晏立刻反應過來抓了杯酒塞在滕遠的手上,“将軍,來來來,今日大喜,喝酒。”好歹滕遠也是個将軍,整個人看起來魁梧有力,侍晏花了好大一個力氣才将滕遠拽過去,然後朝我使眼色,下巴直指着他座位後面比較偏遠的兩把椅子。

我一把拽過重錦,兩個人坐在後面,重錦坐的倒是極其有風度,我就是癱在椅子上,和重錦兩個人看着滿堂的賓客祝福喝酒,其中也不乏灌滕遠酒且自己也在喝酒的侍晏。片刻過後,有人高喊“新人到”,滿座賓客寂靜等待。

從正門進來的是穿了嫁衣服侍的滕世傾和水月,兩個人手中牽着紅色的绫段,滕世傾笑的溫柔,身側的水月依舊是鴛鴦戲水的蓋頭,身後是曳地的大紅嫁衣,可總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原來是水月身側的飛燕,她直盯着我和重錦的方向看,我疑惑的看着她,她早已不是穿着碧色衣服的飛燕,而是一身紅色衣服的飛燕,這讓我很是驚訝,除非這是千年後的飛燕,并不是當時的飛燕。

“那個是飛燕?”重錦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看了重錦一眼,重重扶額,我終于明白為什麽昨天一整天都沒有看到侍晏和飛燕了,心裏禁不住感嘆這兩個人的辦事方式,估計這兩個人用極其殘暴的方式将衛宣和那個時候的飛燕綁起來了,正巧這兩個人補上來了,我猜測侍晏是主謀,畢竟依着飛燕的思維方式是根本不會想到這個層面上的。

“這兩個人可真會鬧。”我扶着椅子的手,扭來扭去,“他們兩怎麽能這樣呢?自己頂替上位,那那兩個人呢?”我氣喘不休,拍椅而起,卻又被重錦拉回來,那對新人已經開始行禮,高堂之上坐的是滕世傾和滕夫人。

“一拜天地!”天地一拜,此二人受天地之印結為夫妻,一生一世。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是滕遠和滕夫人的笑顏,水月和滕遠單獨聊了一次,滕遠就同意了,出來的時候,滕夫人送了水月一段路,滕夫人才得知水月知書達禮溫靜娴雅,自然也是同意了這件事。

“夫妻對拜!”對拜之後即為夫妻,若不是兩心相悅,這一拜又怎麽能夠拜下,這三拜,每拜一次,我看着一次重錦的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明明就不是重錦最真實的感受,卻是他內心真實的反抗,他的內心嵌着絕離珠,那是燕寧的內心,燕寧其實是拒絕這段婚姻的,但她沒有辦法阻止,這場婚姻帶來的影響遠比水月自己預料的要大,以至于她一直不肯面對這一劫。

“送入洞房!”我頓時松了一口氣,我怕再喊下去,重錦爆發全場都得遭殃,然後就看着飛燕将水月扶了出去,大概是要扶進新房,走之前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餘光又瞥了一眼還在吃菜喝酒的侍晏,我深深領悟了這一眼,估計兩個人又開始在準備着什麽計劃,約摸着是要在入洞房後才能夠實施他們兩的計劃。

我和重錦依舊坐着,看着已經黑了臉的重錦,估計今晚不好過,畢竟重錦不是什麽等閑之輩,碰到了不好惹的重錦和讓我想到腦大的侍晏,身為山主的我表示相當頭疼。

侍晏依舊在和衆人喝酒,飛燕扶着水月入了新房,重錦估計也是坐不住了,起身就走了,我看了看侍晏只能同重錦一起走,他一路疾風,幻化的模樣也變了回去,我跟在他身後一直走到新房門前才停下,關于為何能夠找到新房,很多年後我問起重錦,他回我的是記憶裏的路,他只是順着記憶走,那時候我就知道重錦能夠抑制絕離珠在他體內繼續發揮着作用。

飛燕相當敏捷,在我們來之前,早就将新房內外的丫鬟小厮全部清理幹淨了,以至于重錦推門進喜房的時候,我只看到飛燕一個人,我真是佩服侍晏到底是怎麽想到的,飛燕又怎麽肯佩服他。

喜房一派喜慶,正堂之上貼着大紅的喜字,滿房的紅燭應着坐在床上還蓋着蓋頭的水月。我們倆進門後始終沒有動靜,飛燕也只是看着我們不說話,而我在等重錦反應,畢竟門是他推的。可能是太過安靜,水月卻忽然問起,“飛燕,是誰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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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燕沒有說話,我看着水月的身子動了動,她自己伸出塗着丹蔻的手将蓋頭揭了一半,我趕緊捂着臉,從指縫中間看着紅妝豔麗的水月,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只能等一會兒将滕世傾打暈了綁起來。

水月掀起蓋頭放在一邊,看着月白袍子的重錦,疑惑的問道:“世傾,你的…你的喜服呢?”說着說着突然就站起來手撩着繁重的裙擺緩緩的朝這邊走着,重錦也朝她走過去,回了她一句,“我問你,我是誰?”

水月更加疑惑,我連忙上前瞬間來到水月後面,一擡手劈暈了水月,重錦過來抱着她,輕柔的将她抱在懷裏,臉上和眼裏的溫柔,仿佛眼前的水月是一件稀世珍寶,他揉了揉水月的後腦勺,擡頭看了我一眼,“為什麽打暈她?”

我抿了抿嘴,這個時候的水月可不是一般人,“如果這個時候不抑制她,一旦她發現你是假的,可就不得了了。”

重錦又開始瞥了我一眼,“你不是說這個夢境中,無論怎麽破壞結局都是一樣的麽?”他緩緩橫抱起水月,準備轉身就走,“你去哪兒啊?”

“雖然說夢境裏的構造不會被破壞,但還是要依照夢境中的劇情來,你不能帶她走。”我頓了頓,看着重錦停下的步子,“你要是想留下來,你就跟她留在喜房裏吧,我和飛燕出去候着。”

他頓了頓,轉了個身走向喜床,将橫抱的水月放在床上,待看清滿床的花生紅棗,一起手将鋪滿紅棗花生大紅的床單都扔了,然後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将水月放在床上。

紅棗花生都灑了一地,飛燕驚訝的看着重錦,明顯是被重錦的舉動吓了一跳,我倒覺得還可以接受,畢竟絕離珠在作怪,讓他覺得本來屬于自己的新娘睡的床竟然鋪滿了給她和另一個男人“早生貴子”的祝福,我要是個男人,我看了也是滿心氣憤,更別說是重錦和他體內的絕離珠。

“你先好好照顧水月,放心,我不會把滕世傾放進來的。”重錦的身子僵了僵,估計是聽到滕世傾不開心吧,但他現在既然選擇了替代滕世傾,那麽屬于他也屬于滕世傾的這一段過去,就讓他自己來親身在經歷一次,這第一劫就是痛擊,我可不确定重錦能夠親自承受,可我最終還是将飛燕帶出了門外。

“我們這樣……”飛燕出了房門後欲言又止。

“我們這樣呢,其實也沒什麽好不好對不對。”我回頭看了眼緊關着的房門,回頭鄭重的勸起飛燕,“這一劫不會有任何改變,就算是重錦自己經歷也是一樣,這樣的事情只會讓重錦對過去的事更加理解,從而能夠促使他回憶起來,飛燕,你真的不用悲傷,你都已經對着千年前的自己下手了,你也只能走下去了,你要做好千年前的自己,讓重錦過得很想滕世傾,如果重錦能夠想起來,這就是燕寧付出的值得。”

我滿懷深意的看着她,她的眼中卻浸滿了淚水,“可主人并不想他知道。”

我撒撒手,“那沒辦法,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燕寧如果知道她愛護的人還在牽挂她,指不定就執念越來越強,最後重生了呢,凡事都要看開點,你要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拍拍她的肩,說到燕寧的執念一事,我卻無端端想起我在未國時,碰到的那個地仙,看着單純無比,靈識盡空,我總覺得她和燕寧應該有什麽關系,可總是怎麽也想不通,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一直藏在心裏。我覺得它會在某一個重要的時刻爆發。

我帶着剛剛被我安慰好的飛燕坐在離喜房百尺遠的長廊座椅上,等待着來喜房的滕世傾和侍晏,這邊在等着,那邊長廊遠遠的地方漸漸顯出兩個說說笑笑的人,我仔細一瞧可不就是喝的爛醉的侍晏和穿着喜服臉頰微紅的滕世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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