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相思意燼5

? 5.

第二日,一則大事件就在京城傳開,那就是新婚第二天,且從不過問朝政之事身體羸弱的昭王李承意竟然穿了親王服侍上了朝。

據說上朝時将滿朝文武雷的個裏嫩外焦,但大部分臣子看見昭王身後的杜太傅大多也就明白了這場事件的目的。

龍椅上的李承煥倒是抖了抖,毫無疑問的是他的确,他只是沒有料到李承意會以如此的方式來質問他,李承煥其實是有點心怕的,他從小身在宮闱之中,母親明妃位居四妃之首,擁有的能力在後宮舉足輕重,他從小受母親教養許多,所以在後宮并沒有什麽可以懼怕的同輩皇子。

唯一一個有忌憚的就是李承意。

可如今他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了,昭王李承意這麽大的禍患,當上皇帝的他,又怎麽能夜夜安睡。

他的确想當皇帝,對于任何人他都有自信打敗他們,于李承意,他是真的不一定鬥的過他,他的這位胞兄,從小就不善争鬥,就算學識武功再好也不願表露,且從小就受到母親的教養,是明太妃心中最得意的兒子,這才是他真正懼怕的。

他看着朝堂之下的李承意,深深嘆了口氣,這場帝王之争,其實還沒有完。

李承意下朝就被他叫去了禦書房。

“昭王兄封王二十年,從未入過朝堂,如今才大婚第二日就來了朝堂。”李承煥笑着看他。

李承意輕笑,“祖訓也不曾說過,封王成親之人不可上朝啊。”

“那你也不怕昭王妃等急了?”李承煥笑的愈發歡,如果是他,他肯定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了。

“連生死之事都無時無刻被算計着又怎麽能讓等急的新娘子安心呢?”李承意反問他,湊近了李承煥小聲道,“若放了杜燼,你我還有兄弟可言,若你不放,只怕這江山要換主了。”

李承煥頓了頓,咬牙道,“這麽說來,昭王兄是動心了?昭王兄可知身為帝王家,就不應該有真心這麽一回事,一動心就必死無疑!”李承煥是咬着牙說完的,就連手中的杯子也被摔得粉身碎骨。

“我只問你,放不放!”李承意态度強硬,但卻沒有那麽激烈,這讓李承煥的怒氣更盛。

他忽然哈哈大笑,“放或不放,就在于昭王兄,是要美人還是要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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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要!”

李承意沒有白說,第二日在朝堂之上開始斬露頭角,縱使身為帝王的他不通過他的各種奏折,但朝廷之中,只要有杜太傅一個贊成他的谏議,就已經有半數大臣站在他這邊了。

當夜的李承煥将禦書房的奏折扔了一地,一路風風火火的趕到地牢,那裏放着一個李承意心尖尖上的人。

他原先并不知道李承意是什麽時候對杜燼這麽上心的,直到派去的殺手回來告訴他,李承意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厮救了,他才有所顧忌,他派去的是什麽樣的人物他也是知道的,他本來不相信自己的這位兄長是個假弱之人,如今想來身邊的這位小厮只怕也不是個好應付的角色。

後來他再派殺手的時候,緊緊逼住的并不是他的昭王兄,而是這個女子,她沒有絲毫畏懼,寧願引他們離開,也不願供出李承意的所在,以至于後來他的殺手對她下了狠手,杜太傅來救下杜燼的時候,殺手們才回來禀報。

他看着被綁着卻沒有哭喊的女子,心裏不禁猜到這樣的女子為什麽被杜太傅疼愛,為什麽令李承意心動,可杜太傅已經站在了李承意那邊,既然這樣,自己不能改變什麽,那麽就讓這個女子來讓他們永世銘記他吧。

他一步一步上前,對面的杜燼聽出來有人朝她走進,連着問了好幾聲也還是沒人回她,她掙紮着站起來,眼前的縛布被李承煥一把揭開……

我沒有再聽下去,因為沉眉山的天色黑的極早,我在院中的躺椅上睡着了,後來也不知侍晏有沒有繼續講下去,只知道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司命和重錦在夢境中依舊沒有出來。

我沒有去找他們,但卻想起來一件事,就是他們在入夢境時為什麽傾歌會跟着進入夢境,這讓我很疑惑。

我起來的時候,紫藤還是沒有回來,沉眉山獨有我和夜露兩個人,我也是在一醒來就被告知傾歌将霄陽神君就地正法了,夜露還着重強調了就地正法是指剃去仙骨被離魂鏡打碎三魂七魄永生永世不得入輪回。

我一驚,霄陽就算搶了大權也不應該得到如此大的懲罰,而且傾歌就算是上神又怎麽能夠有權力湮滅一個神君,所以霄陽做的事應該不止這一樁。

看着告訴我的夜露,她也表示相當疑惑,“夜露也并不知道是為何?不過據說,紫藤又回了趟鳳凰神族,且使用了青雀神令。”

青雀神令一出,除開那些神族後裔,其餘的神族就算是三界衆生也要服從,紫藤帶的青雀令,自然是她下的令,她只怕也是恨透了霄陽,否則又怎麽肯下如此命令。

我本來想的是帶着夜露去鳳凰神族一趟,後來想想,不是我能管的,也就放棄了,沒想到在沉眉山等來一位客人。

我是沒有想過傾歌會拿他和蒼染還有紫藤的過往來同我做生意,面對他的時候,他不是魔君倒還令我有些不自然。

他悠悠的問我,“我的生意不做麽?”

雖然我很想知道他們的故事,但是沒想到我竟然違背了自己的準則,一口拒絕了他,“我只是不過問紫藤的事而已。”

他驚異的看着我,“這不像你,不像很多年前的你。”

“你最初認識的我應該是在九龍塔吧。”我問他,那次我以為他是蒼染所以才去慰問,那個時候紫藤來我身邊還沒有多久,我也并未許她任何,所以才會覺得蒼染既然能夠堕為魔君,就一定有他的故事,而且他在三界之中立足,就一定有他的能力,可是那次我沒有如願的問道。

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故事我也一直沒有知道,這是我永生永世遺憾的事。

傾歌擺了擺袖子問我,“你不想知道霄陽為什麽會被湮滅嗎?不想知道紫藤和蒼染的故事,不想知道他們欠了我什麽?”

我輕笑,“現在應該不欠你了吧!”

他忽的頓住看我,我解釋道,“紫藤在我身邊這麽多年,她是什麽樣的性子我很清楚,當年在鳳凰神族之內,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蒼染已經神寂,她也沒什麽好欠你的,這次她敢拿着青雀令扳倒霄陽,應當就是為了解釋當年的事,霄陽在你們三個中間也應該一直都是誤會。”

他愣了許久方才露出一抹苦笑,“到底是沉眉山主。”

頓了頓又道,“你既然不肯同我做生意,有些事我還是要說的。”

“要我在往後的日子裏好好照顧紫藤,然後看看能不能召回蒼染的神思?”我問。

他點點頭。

“紫藤不是常人,她自己就能夠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蒼染,我也并不是那麽強大,一個神寂了的上神,我沒有能力将他召回,就連蓮花境的那位,我到如今還是沒有任何能力。”我看着他,“應該擔心的是你吧,紫藤恐怕從此以後不會再回鳳凰神族了,族內聖女的名號,你還是另給他人吧。”

“除了她,還有誰擔的上。”

是啊,除了她,除了紫藤,鳳凰神族再無聖女,鳳凰神族本就不如旁的神族,只在上古缈落之後,出過這三位上神,自那以後,一年不如一年,除了紫藤,聖女一位又有誰能擔。

傾歌放不下紫藤正如燕寧放不下重錦,這麽多年執念仍舊沒有消失,這當然也要依仗着秦湛的封印。

送走了傾歌,我又去了蓮花境,被我派出的飛燕也不知何時回了蓮花境。

飛燕說是普陀召她回來的,普陀告訴我,飛燕未必能夠找回燕寧被封印的魂魄,很久以前出現在未國街頭,只怕也是因為重錦的現身,如今想來也是那麽回事,于是就召回了飛燕在境前伺候。

普陀指着秦湛化身的紅蓮,“秦湛因為用盡自身之力封印了燕寧,如今靈力日漸萎縮,化不回人形。”

我看着那朵靈氣旺盛的紅蓮,仿佛想到她穿着紅衣在我跟前妖冶的笑着,她不是壞,她只是嫉妒,她親手用無心火燃盡了燕寧的死契,如今又用盡能力封印燕寧要消逝的魂魄,她終究不欠燕寧什麽,她只是完成了自己的故事,

仿佛又回到她帶着我去了人間的那一夜,她指着房間裏躺在床上的那位公子,問我他還能活多久,秦湛什麽時候關心過一個人,那個人只怕是讓妖尊動了心吧,他活不長久,所以她就在他去世之後用盡靈力封印燕寧,就是為了靈盡而亡,然後去陪他。

這些其實都是秦湛告訴我的,她縮為蓮花的時候,我用三生筆感應出來的,但我沒有記錄秦湛的故事,因為秦湛終究沒能自己将她的故事寫下來,我忽然很同情秦湛,就像很同情自己一樣。

離開蓮花境的時候,心就絞着痛,飛燕扶着我顫顫抖抖的走到境外。

“山主,你沒事吧?”

“心疾而已,只是常年不發作,今日不知怎的?”我挨着飛燕,捂着心口。

“是不是近些日子為主子勞累的?”飛燕扶着我。

“也算不得吧。”我長出了口氣,回頭看着甚遠的蓮花境,“你回去吧,重錦這邊有我,你守着燕寧去吧,只要記得有什麽消息同我說一聲就是了。”

“可…”

她還想說着什麽,就被我一把推了回去,剩下我一個人苦笑,想來是我閑事管多了,竟遭到了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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