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子弟了?說出來我為你做媒。”
“胡說!”
“我胡說?不是你先起的頭?”滿意她顴上漸漸透出來的紅,陸延亭朝門外仔細觀察幾番,随即垂首落下一吻。
末了對視,他手在她頰側輕揉,愈笑愈深道:“眉兒不給嫁。”
陸音眉撈起目光,細聲咕哝:“不給嫁,老在宮裏頭?”
“養着。”
陸延亭道:“皇兄養你一生。”
三年來,國無主而由元太後執政,名義上如此,實則房明松一手遮天、權傾朝野。天是房明松的天,地是房明松的地。
陸延亭任太子後,在民間落了個昏庸之名。百姓茶餘飯後擊箸唱謠,嘲的都是皇城中央鶴禁裏頭那位愚邪儲君。
甚有賣卦的海口預言,哀帝一載崩,太子四年亡。
然而鮮有人知曉,陸延亭僅是佯瘋扮傻而已,私底下早在孜孜計劃圖誅惡宦、收整江山。對內與良相崔繼私謀,向外收攏忠将何振,日夜把燈竊研山河圖,遣兵、傳胪、革法,國勢一一默背,不在話下。勾踐卧薪嘗膽之佳言,仿佛從四歲初讀時即欽定成他的宿命。
只是闕門重重,風聲數張耳朵遞過去,總有些端倪顯露,遂這麽在年關邊上吹進了房明松耳中。
除夕夜。
思齊殿燈火通明,房明松布下盛宴,宴請了諸皇子妃嫔。
陸延亭提前覺察到微妙的兆頭,要陸音眉詐病歇在宮裏,只身一人換了身華服赴宴。寂寂長廊迂回迢遠,猙獰冬月在廊沿下冒了個冷然的眼尾。
夜色滲進每處縫隙,陸延亭走了幾步忽而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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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米開外,陸音眉提了一盞籠燈。
“皇兄早日回來。”她莞爾一笑,“陪眉兒守歲。”
陸延亭點頭道:“眉兒且乖乖等我就好。”語罷加緊腳步邁向思齊颠。
快至殿口,有鼓樂齊鳴。或如更漏,或如迸玉。
鼓聲恰住,陸延亭面露倦病之态,打着呵欠踉跄跌進殿內。
舞者們被吓了一跳,倉皇四散,房明松朗聲道:“我兒可算是來了。”
陸延亭信手拉了個胡女嗅體香,朝他感慨道:“阿父好眼光。”
“你喜歡就賞給你。”
“那延亭就不客氣了。”
入席,戲樂恢複如常。
皇子們飛杯獻斝,頤賞貢品。
殿外煙火聲勢浩大,好似太平盛世。
迦南閣裏陸音眉跪在蒲團上,合掌默誦經文。
天外火光綻在金佛身上,亮起來低眉慈悲,暗下去怒目肅森。
房明松忽起身,端着杯酒行至陸延亭身前。
互望一眼,房明松道:“兒去,這杯酒賞給膠東王。”
陸延亭瘋傻的笑顏凝滞,對面陸延炜亦即刻驚厥而起。
“怎麽着?阿父的話不管用了?”房明松眉梢一挑。
那廂,陸延炜唯唯喚了聲阿父。
鼓聲止,衆人屏氣吞聲。
煙火持續轟鳴,硝煙彌漫在城內,多少新歲寶運送入萬家屠蘇。
陸音眉叩首禮罷,經文念出了聲:
“爾時,須菩提聞說是經,深解義趣,涕淚悲泣。”
陸延亭攥了攥拳,癡笑道:“怎麽會不管用?不過是美酒而已。”
頓一頓轉向陸延炜,“阿父既獨寵皇兄一人,皇兄就笑納罷。”
陸延亭接過酒,起身朝陸延炜走去。
房明松眯眼旁觀,目光審視。
陸音眉敲了下木魚,“若複有人得聞是經,信心清淨,則生實相,當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鼓聲又起,像萬馬奔騰。
陸延亭很快站到陸延炜身前,舉起酒杯向他推了幾寸。
“皇兄請。”
陸延炜目光瑟縮着,倏爾一個激靈沖向座外要逃。
陸延亭眼疾手快,一把按倒他,目眦盡裂着将酒強灌進他口中。
陸延炜喉間帶着水音含糊嚎哭,雙手亂舞掙紮,眼角泛起了猩紅。
“不能怪我,”陸延亭壓着聲音,只說給他聽,“怪就怪命。”
鼓息煙花滅,陸音眉回頭一望。
“如是!如是!若複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
“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
陸延炜緊緊掐在陸延亭臂上的手猝然松開,滿口血沫倒地斃亡。
也有人驚叫,叫的不過是入宮不久的舞女樂者。
靜谧中房明松拍拍巴掌,一面贊陸延亭乖巧懂事,一面走到他跟前,差人将陸延炜屍骸拖走。
陸延亭扔掉酒杯,方欲沒心沒肺一笑,被房明松反手甩了一耳光。
“阿父這掌教訓你優柔寡斷。”
怔然間又是一記。
“這掌教訓你今後該唯命是從,什麽事該做,什麽不該做,你給牢牢記住了。否則來日你就是下個膠東王。”
“可記住了?”
陸延亭緩緩正回臉,腆着臉笑,“阿父教訓得是,延亭記住了。”
“那便好,”房明松下巴往回一翹,“坐回去罷。菜還熱乎,慢慢吃。”
陸延亭款款折返原位坐下。
陸音眉伏地磕長頭,坐起許下宏願,“保佑文朝社稷萬年長。”
“保佑我皇兄平安喜樂,信女願奉獻一切換他禦途坦蕩……”
“一世安康。”
新歲伊始,有捷報回朝,大将軍何振徙渭北援助趙将軍,擊匈奴,匈奴遁走,暫且于邊外安定。此為一條好訊。
同時亦有一條噩耗接踵而來——
西鄰都城的扶風郡突發疫疠,郡內七萬人口三分有二皆罹染,病無長少,但凡患疫者不出數日必亡。七竅流血,死狀慘烈。且傳勢悍猛,猶如鬼厲之氣。一時扶風郡似同鬼獄,日夜凄聲不斷,使途經者聞風喪膽。
黃昏,宮城中軸線上一葉身影奔走而過。
暮色順沿磚塊筋絡流淌,陸音眉蹙緊眉頭疾趨過長清宮,不經意往宮門東面遠眺,靈山赫然矗立,為雪白頭,漠視衆生百相。
她收回目光,繼續朝東宮跑去。
偏殿書房裏,陸延亭聽見腳步聲,警惕地放下兵書,細辨半晌,又倏爾無奈一笑,将書握回手裏。
門開門阖,他氣定神閑擡眼道:“也不曉得是誰說好的守歲,守到一半睡得不省人事,現在倒又生龍活虎起來了。”
“我聽下人們說……”陸音眉欲言又止地絞着手指,“說皇兄要納何氏幺女為妃。”
“哪個下人說的?”
“你先告訴我是或不是。”
陸延亭将書一落,起身虛摟陸音眉,叫她身旁坐下。
坐定後,她側過身子,目光直白鑿進他眼底。
十幾年的相處,她了解他比了解自己更甚,他對她一向坦蕩,除非有所欺瞞。
陸音眉苦相道:“他們那樣說,我心裏自也有數,何将軍忠勇毅武,能匡佐皇兄複宗廟之大業,若能再加一層連襟關系,何将軍必會更加效忠于你。”
陸延亭望着,終是在那雙炯炯視線裏敗了北。
她與尋常宮家皇女性情參商。
随了生母,自小聰慧達理,安分卻又剛毅,博學宏覽雖算不上,倒也在他耳濡目染下深明大義。
懂事是好的,可太懂事反而成了弱點。
陸延亭微微一笑,搭住她的腰,力道輕而篤定。
“我的眉兒太聰明了。”
陸音眉只把臉一皺,不言語。
“見過何氏嗎?”
“見過,很娴雅……”她頭垂得更低,“該會是個好皇嫂。”
頓默少頃,陸延亭沉聲道:“我不會娶她。”
她眸光倏爾一亮,“為何?”
陸延亭蹲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搖了搖,似兒時戲耍,她心下舒泰。他道:“房明松虎視在側,我若這時要娶她豈不是上趕着出賣自己?”
錦布相蹭,沙沙作響,她雙腿就陷在他雙臂圍抱中。
陸音眉掀起眼皮道:“那若沒有房明松呢?”
一聲低笑,陸延亭直起探身,扣住她後頸向面前帶。
“沒有房明松,還有眉兒啊……”
她忽而一陣鼻酸。
當年煦帝在位,親王起兵造反殺入宮城,尚且年幼的他不惜命地在叛軍刀口搶下她,說的也是一句:“我只有眉兒了。”
闕門千仞,鶴禁萬丈,無數日夜翻碾過去——
他依舊只有她。
景短夜長,晚食過後天迅疾黑了下去。
書房禁室裏只燃一盞燈,爐火燒着柴炭,細微爆鳴叩擊昏暗夜色。
陸延亭五指一推山河圖滾軸,文朝壯闊的四海八荒景致漫卷而開。
河流山脈,烽堠厄塞,遍覽歷歷,無處起硝煙,卻無處不起硝煙。高祖夙夜辛苦鑄下的華章如今滿目瘡痍。
陸延亭嘆了一聲道:“匈奴據在邊境,咄咄窺伺,朝內作奸犯科亂相叢生,宦權當道、奢靡無度,照這樣長久下去,文朝存亡難定。”
身後的陸音眉輕聲倚到他側畔,俯視地圖道:“匈奴之禍不除,隴西、北地皆成憂患,外不安定,國中也不安其生。”
陸延亭側眸望她,“無奈,朝內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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