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顏靈回了宿舍之後，罪惡感爆棚。

算上花在路上的時間、回來之後吃飯的時間，怎麽也耗了一個多小時，所以，高哲應該是在會展中心等了有一個多小時了……

所以，想了想，她還是給付懷禹發了條消息過去，問他接沒接到高哲。

他遲遲沒回。

倒是學姐，從她吃飯起就開始不停騷擾她，這下一看手機，多出來好幾條消息。

【你們家小老板開那輛路虎裸車也得六十幾萬，他挺出息啊。】

【年紀輕輕就那麽會掙錢，唉對了，他不念書了嗎？】

【說說，怎麽認識的？】

【人呢？】

【啊對了那個設備我下周五得用，麻煩你幫我問問那天能不能借出來。】

【……】

顏靈略過她前幾個問題，直接告訴她付懷禹同意借設備的事情，又跟學姐扯了幾句閑篇，付懷禹還是沒回。

直到顏靈洗漱完正往臉上塗乳液，手機提示音響了。

顏靈抓起手機一看，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阿哲說我帶你開房去了。】

過幾秒，又進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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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教我，怎麽回？】

就在顏靈懵神的當口，那頭的人好像後悔了，一條一條撤回消息。

對話框裏又多出兩條消息來。

“付懷禹撤回了一條消息”

“付懷禹撤回了一條消息”

付懷禹：【接回來了，沒事兒，他在外頭吃了頓好的。】

過半天，顏靈過了半天才慢吞吞回複：【……好。】

付懷禹頓了頓，好像意識到什麽，回過來：【你看見了？】

顏靈臉上一燒，回：【是……】

付懷禹：【我開玩笑，別放在心上。】

顏靈想了想，沒忍住問：【沒事，就是……他真那麽問了？】

付懷禹：【對。】

顏靈手一抖：【你解釋清楚沒？】

付懷禹：【解釋清楚了。】

顏靈放下心來，又回：【那就好。】

她又想起來剛才學姐交代的事情，想問他，結果，一句完整的話還沒打完，他又發過來一條：【我說……沒帶你開房，幹了別的。】

顏靈拖過椅子來慢慢坐下。

話是這麽說沒錯，他們确實沒開房，也确實幹了別的——吃飯。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這話總讓顏靈有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她把對話框裏剛打好的字盡數删除，咬着下唇給他發消息：【什麽叫幹了別的？】

【吃飯啊。】

那頭回得很快，顏靈咬牙，快速打字：【那你之前讓我別跟趙賢越單獨待一塊兒……什麽意思？】

這條消息發出去，像是石子沉了湖，一點兒動靜都沒。

直到顏靈睡覺時，心還跳得快。

當時她其實當面就想問他，那話到底什麽意思，可沒想到自己那麽沒出息，腦袋懵着自然而然就應了聲好。

她總覺得他們好像有點兒什麽，但付懷禹的态度卻一直半明半昧。

現在還故意不回消息。

又轉念一想，如果她當時問了……

這天晚上，顏靈很罕見的失眠了，直到一點多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室友起床洗漱，顏靈被動靜弄得醒過來，想跟着去圖書館做會兒作業，沒想到一打開數據流量就看見了付懷禹的幾條消息，起頭那條是半夜兩點發過來的。

【不好意思剛睡着了。】

又隔了十幾分鐘。

【字面意思。】

又過了二十分鐘。

【你學姐那設備……什麽時候要？】

中間還插了三條撤回的消息，顏靈不知道那是什麽，可心跳還是漸漸重起來。

【周五，方便嗎？】

顏靈發完消息，洗漱完就跑到了圖書館，沒想到進圖書館的時候，碰上了趙賢越。

兩人迎頭撞上，顏靈剛想打招呼，他看見她，一臉生疏地走開，顏靈莫名。

等到中間顏靈出去打水的時候，又見到他，顏靈直接把他叫住了。

“趙賢越。”

趙賢越出水房的腳步一頓，反應了一下才轉過頭來，就像是沒預料到顏靈會把他叫住那樣。

“那個……這周例會占座的事兒你去還是我去？”

社團每周三固定時間開例會，以往占座的事兒基本被顏靈包攬，等到趙賢越進了社團之後，他也會主動幫着分擔些，因此每次占座他們都會看誰有時間，商量着來。

“你去吧，我有事兒。”

說完，他轉頭想走，又被顏靈叫住了，她看出來他在躲自己，擰了眉看他，問：“你怎麽了？”

“你是不是……”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神情複雜，頓了頓，說了句“算了”便快速離開。

顏靈想一天也沒想明白趙賢越到底怎麽了，等到周三開例會，他避開她坐得挺遠，始終沒跟她講話。

顏靈笑笑，雖然不解，但心下還是覺得輕松了不少。

周五很快就到了，付懷禹早早打了電話給顏靈，講設備的事情。

學姐說她會安排人過去取，付懷禹卻堅持着問了時間和具體位置。

顏靈跟學姐等在活動點，沒一會兒就看見了付懷禹那輛路虎開了過來。

學姐安排着幾個街舞社的小夥子拿設備，付懷禹倚在一邊，好像也沒幫把手的打算。

學姐見狀，直沖顏靈擠眼，顏靈沒明白，學姐只好親自上陣：“太謝謝你了，調試設備什麽的我們自己來，你要是閑得無聊……”學姐把顏靈拉過來，“讓她帶你逛逛校園？”

顏靈：“……”

逛校園好像更無聊吧。

付懷禹眼看着設備全搬了下來，擡手按了按鈕關後備廂，他看過來，點點頭：“行。”

兩人是從四教連接着宿舍的那條小路開始逛的。

下午兩點多，太陽正是烈的時候，顏靈出來甚至連傘都沒打，問付懷禹想去看哪兒，他很奇怪的，說要去看看她的宿舍。

她的宿舍有什麽好看的？

可轉念一想，好像哪兒都沒什麽好看的。

好在這條小路完全被樹蔽住，一路走來幾乎不怎麽曬，顏靈心說逛到宿舍還能拿把傘。

她邊走邊跟他介紹：“剛我們來的那兒是四教的背後，學姐她們活動場地那兒那個噴泉你看見沒？不噴水不是因為壞了，是因為校方特摳門兒，怕廢水費電，每年也就重大事項的時候噴一噴。”

說着，她自己笑了，付懷禹唇角也上揚，不顧她沒看他，自顧自點頭：“你學的是會計？難不難。”

“還好吧……噢你看那兒，那條路過去有個湖，晚上挺好看的……”說到這兒，顏靈閉嘴了。

每個大學裏好像都有那麽個地方，情侶約會聖地，風景好。

就是，聲音也雜……

付懷禹沒注意到她微紅的臉，他微低頭，回憶着什麽。

剛才他聽見她那句“還好吧”也沒意外，她從小學習就好，後來小學同學聚會，他輾轉聽過別人談論她，大家對她的評價好像幾乎沒變過，說她學霸，成績永遠是拔尖的那個。

他轉頭看了她兩眼，也是最好看的那個。

顏靈咳嗽兩聲，一轉頭看見什麽，眼睛一亮，伸手指向個地方：“你看這棵松樹，看見前頭立了個金屬牌沒？”

付懷禹仔細看，上頭有“設計系20xx級3班周俊偉捐贈”的字樣。

“看見了。”

“當時這學長為什麽捐樹你知道嗎？他喜歡上一個學姐，帶着大部隊沖到人家樓底下喊樓，那學姐不願意啊，當時正好聖誕節，學姐怕他太下不來臺，給了個臺階，就說，‘你給我變棵聖誕樹出來我就跟你在一起’，結果你猜怎麽着，那學長腦子一熱，把學校的一顆小樹給挖來了，他朋友攔都攔不住。”

付懷禹笑，“最後怎麽了？”

“在一起了啊，學長本來要背處分，可後來他給學校捐了好幾顆樹，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好像，這些樹都種在不同的地方了。”

他“嗯”一聲，“你平時空閑的時候都喜歡幹嘛？”

“就……看看動漫、小說什麽的……吶，前面，兩排一樣的屋子那兒就是我們宿舍。”說完，她小聲嘀咕：“都跟你說了沒什麽好看的……”

“喜歡出去玩兒？”

付懷禹這話一出來，顏靈短暫愣了下。

細數剛剛他說過的話，幾乎每一句都是為了了解她才問的……

她臉一漲，小聲開口：“跟你介紹校園呢。”

付懷禹勾勾唇，“行，你宿舍是哪棟哪單元幾零幾。”

顏靈腳步一頓，怎麽也邁不出去了。

她眼一閉，磕磕巴巴開口：“你、你問我宿舍號……要幹嘛？”

他看着她，一笑，“方便。”

心跳得更快了，她趁着自己心頭那股勁兒，開口問：“怎麽、怎麽方便了？”

他看着她，不答反問：“一會兒有事兒沒？”

顏靈楞乎乎的：“沒有……吧，怎麽了？”

“陪我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