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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之後, 顏靈身上膩着一身汗，直嚷着難受, 付懷禹抱着她往浴室走，顏靈掀開眼皮看見洗手間裏的浴缸，倏地清醒過來，拍了下付懷禹。

“放我下來，我不去裏邊兒。”

“沒想放你進去, ”付懷禹依言放她下來, “一起洗？”

顏靈低頭看了眼, “你腳怎麽辦？”

付懷禹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紗布，沒作聲，像是在想辦法。

顏靈想了想, 去外面翻出件T恤裙穿上, 順便拖了個塑料凳進來讓付懷禹坐着，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還是怕付懷禹把腳弄濕，便自己将花灑拿下來放水, 伸手試着水溫。

付懷禹伸手拿花灑：“出去歇會兒吧, 我自己來。”

“要不還是我來吧，你一點兒也不細致。”

“我能行, 你先睡會兒。”

顏靈眼皮打架的樣子實在太明顯了, 她又掩嘴打了個哈欠，有些猶豫，“你這樣能行嗎？”

“行, 快去。”

付懷禹出來的時候，顏靈已經蜷在床上睡着了，她睡得很安穩，連付懷禹湊過來親了她一會兒都沒能把她弄醒。

付懷禹掀起被子來蓋住她的肚子，又将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這才坐在床邊處理被自己弄得半濕的紗布。

塗上紅藥水再松松貼上紗布，他拿吹風機去衛生間，關上門吹頭發。頭發才吹了個半幹，付懷禹就跑到床上抱着顏靈睡過去了。

一夜無夢。

翌日，三人返程，開車要開近六小時，顏靈一早洗完澡之後就去超市買了些零食帶上，吃過早飯之後便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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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舟車勞頓終于到南崗，顏靈挨不過付懷禹“腳痛需要人照顧的說辭”，被他連哄帶騙到他家，美其名曰照顧他，實則是陪他吃外賣。

顏靈趴在他肩頭看着他點外賣，分外不滿：“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不會做飯？”

付懷禹笑了一聲：“誰跟你說的我不會？”

“那你怎麽不做？”

付懷禹反問：“那你怎麽不做？”

顏靈被噎得夠嗆，“我懶得做。”

“那我也是懶得做。”

等到周日晚上，顏靈覺着自己在不在這邊，好像對付懷禹都沒什麽影響，第二天還要上班，她可不想早早起床，索性收拾東西回自己公寓了，沒管黑着臉的付懷禹。

轉天上午，才上了倆小時的班，小道消息就傳到了顏靈他們辦公室。

紀委約談趙賢越他們項目部的員工，挨個了解情況。

事情發生得很快。

到了周三，管理群裏通報批評，二項目部財務主管趙賢越任主管期間，未嚴格遵守財務制度，為公司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對此，撤除其財務主管的職位并嚴厲批評，望各財務主管吸取教訓雲雲。

顏靈知道這個處罰結果只算得上是小打小鬧，只不過有了這種不光彩的卸任經歷，趙賢越的仕途算是完全毀了，只能一輩子在公司裏當一個會計耗死。

流言來得快也去得快，公司裏大規模讨論了這件事情兩三天過後，關注點又四散到別的八卦上了。

這天是周五，下午的時候，許餘說想過來吃飯，顏靈想了想，應下。下班之後她給付懷禹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她琢磨着那人可能有事兒，先直奔菜市場買菜，剛走進去，便看見了不遠處的趙賢越。

一個瘦瘦的女人挽着他手臂，兩個人站在水果攤前挑選。

“哥哥我要吃綠綠的葡萄嘛。”

他笑得眼睛都沒了，“行，給你買。”

“你上次跟我說要帶我去看話劇的，你們不是會發免費的票嗎，什麽時候帶我去啊……”

顏靈快步走過，卻還是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公司裏，管理層的福利囊括了一些免費的音樂節、話劇演出票，但現在恐怕是沒趙賢越的份了。顏靈不知道趙賢越現在會是什麽表情，只是默默考慮着一會兒該做點兒什麽給那小祖宗吃。

等到她大包小包拎着菜和酸奶回去的時候，小沙發上，一男一女一人坐一頭，氣氛稍稍有些尴尬。

許餘看見顏靈回來，跟見了救星似的叫人：“姐！”

顏靈瞪大眼，“付懷禹？你怎麽不接電話？”說到這兒，她想到什麽，朝旁邊的許餘看了一眼，随即盡量作出一副詫異的模樣改口：“你怎麽進來的？”

付懷禹：“……開門進來的。”

顏靈“噢”了一聲，“對呀，上周末沒空，讓你替我澆花來着對吧。”

付懷禹艱難地應了一聲：“對。”

許餘有些無語地看着她，那眼神裏的意味太過明顯：姐你還裝啥裝？

臨近期末，許餘只剩最後一門課需要開卷考，這兩天閑得很，四點多的時候便到了顏靈家，她拿備用鑰匙開了門，進去一看，愣住了。

一個男人穿着長褲，上身光着，彎着腰正洗臉。

許餘看了會兒，心說他姐這是什麽時候在家藏了個男人？

直到那人擡起頭來——

“姐夫？！”

“曉餘？”

自從顏靈搬回來之後，付懷禹特不習慣，磨着顏靈要了這邊的鑰匙，老找些有的沒有的借口過來住，沒過幾天，他的東西占據了顏靈家的一半空間。今天恰好他沒去公司，閑得無聊，就跑過來睡了個午覺。

誰知道許餘忽然來了。

于是，等到他進顏靈卧室将衣服穿好之後再出來，氣氛一度尴尬到不行。

一來是付懷禹沒穿衣服的樣子被許餘給看見了，二來是許餘以前是個小孩兒，可現在都已經成大姑娘了，共同話題幾乎都沒幾句的。

差不多從許餘問了句“姐夫，你跟我姐和好了。”然後付懷禹答了聲“是。”之後，兩人就冷場到了現在。

顏靈當然不知道他們倆能那麽尴尬，開始轉移話題：“曉餘，飯煮上沒？”

“是姐夫煮的，快熟了吧。”

顏靈微微挑眉，“你還會煮飯？”

付懷禹“嗯”了一聲。

顏靈随手丢了把青菜去小池子裏，把水打開。

付懷禹走進來把她擠開，跟她咬耳朵，“不是快來那個了？邊兒去。”

“你別老站着，去沙發上坐着去。”

付懷禹沒動彈，接着說：“腳早好了，你快出去陪曉餘說說話。”

顏靈對他簡直滿意得不行了，出去拿了瓶酸奶扔給許餘，跟她扯了幾句有的沒的之後，拿出手機，對着廚房洗菜洗得認真的人拍了張照片。

然後加個濾鏡，發給趙一諾。

趙一諾幾乎秒回：【？？？】

顏靈：【這人居然會做飯。】她稍稍藝術誇張了一些，把洗菜誇張成了做飯。

趙一諾：【不關心謝謝。】

顏靈：【誠摯邀請你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趙一諾：【一般的飯我不吃。】

顏靈：【那你吃什麽？】

趙一諾：【我只吃婚宴。】

顏靈：“……”

天是聊不下去了。

一分鐘後，看顏靈不回，趙一諾開始曬娃了。

顏靈：“…………”

這一局，顏靈甘拜下風，等到她慢吞吞喝完一瓶酸奶時，付懷禹已經把菜全備好了。

該切的切，該剁的剁，就差弄熟，顏靈進廚房之後又忍不住誇他，炒菜的時候心情都好了不少。

本來以前付懷禹和許餘關系就不錯，一頓飯吃完倒也能開玩笑了。吃完飯，付懷禹又把洗碗的活兒給攬了。

三個人出門遛彎回來之後，付懷禹坐沙發上看電視，肥皂劇都換了好幾部，他還遲遲不走，顏靈這公寓只有一個卧室，許餘偷偷打量沙發，好像她睡沙發最合适。

可她要睡了沙發，那兩人睡卧室？

好像也不太合适。

許餘正沉思着，顏靈好像看出來她累了，再一看旁邊的付懷禹，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的。

顏靈看了眼時間，夜裏十點二十三了。

她起身拉付懷禹，“走，我送你下去。”

付懷禹不情不願跟着顏靈出去，許餘這才解放了似的跑去洗漱。

一出門，付懷禹把顏靈抵在樓道，一挑她下巴吻了下來，樓道聲控燈沒亮，黑乎乎一片，黑夜将觸感無限放大，總覺得嘴唇軟得不像話。親了一會兒，電梯聲“叮”一聲響，顏靈急忙推開他，站得遠遠的，門一開，亮光随着電梯門開啓瀉出來，還好裏頭一個人也沒有。

順着小道慢慢往出走，顏靈直接把付懷禹送到了小區外的停車場，結果就是他把人拖進車裏壓在後座，顏靈一顆心提着，上衣被他弄亂，胸前涼飕飕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顏靈急急推開他整理衣服，“你快回去睡覺了。”

付懷禹自己靠在一邊兒冷靜了一會兒，開車把顏靈送到小區門口，拉了把方向盤，一腳油門直奔商場。

他覺得，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得馬上結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