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回

? 六耳猕猴知道這點，是因為她真的表現的很明顯嗎？他肯定是一路跟着他們，才會知道這麽多的。

柒沉越來越覺得他變态了。

她不回答他，又加快腳步往樹林外面跑。她當然不可能用法術去攻擊他——畢竟還要讓他以為自己沒有發覺他的身份呢。誰知這家夥剎那間又擋在了她前面：“都這樣了，你還不敢承認？”

柒沉被他的樣子吓得後退了幾步，後背狠狠撞到了樹上。她倒吸一口冷氣，又嘆了口氣，知道這家夥不聽見答案就不會罷休：“好好好，我承認，你可以放我回去睡覺了吧？”

“睡覺？那怎麽行。”六耳猕猴嘴角帶笑，手抵住柒沉身後的樹幹，“別敷衍。”

柒沉低頭不看他，心裏想着該如何逃脫。他卻忽然生了氣，右手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怎麽，你為什麽不敢給俺答案？”

“給什麽答案？”柒沉沒好氣道，覺得下巴被他捏的生疼。他忽然低下頭來，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裏，毛發紮得她直縮脖子。柒沉一把推開他：“我與你沒什麽好說！你還是快走開吧！”

“你怎麽和唐三藏一樣！”六耳猕猴怒道，又貼過來就要吻她。柒沉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順勢與他拉開了距離。

“為什麽？因為你壓根兒就不是孫悟空。”她冷言，“不要再拿他的名號招搖撞騙了，不然你不會有好下場。”

趁六耳猕猴還在發愣之際，她飛快地跑走了。

柒沉氣喘籲籲地跑回了猴群，心裏氣的要命：這六耳猕猴太不要臉，害得她直接把自己直到他不是孫悟空的事情說出來了！這可怎麽辦，要這猴子一怒，她怎麽能拖延到其他人趕來呢？唯一的辦法就是她現在也變成個猴子樣，這樣他沒辦法認出來自己。這家夥總不能連火眼金睛也有吧？雖然他看起來像是有，但是他又沒有被煉丹爐煉個七七四十九天！

柒沉想着，飛快地變了只猴子，躲進了猴群裏。果然，六耳猕猴沒有找到她，還以為她跑了，為此大發了一通脾氣。能認出來她猴子模樣的也就是那幾只母猴，她們之前就聽柒沉說這個孫悟空是假的，也不會去揭發她。

就這樣暫時平安無事地過了兩天。六耳猕猴找了幾只小猴，把他們變成唐僧、豬八戒、沙僧和柒沉的樣子，看的柒沉氣的不得了。看來他打定了主意要代替唐僧取經，以為自己能騙過如來佛祖，占了別人的功名。

這天早上，沙僧出現了。他肯定是從唐僧那裏聽說了孫悟空出手打人的消息，過來找他理論的。六耳猕猴與他一番争吵，又叫出了那幾只變成唐僧等人樣子的小猴，說要帶着這群人去取經。沙僧氣急，揮起月牙鏟打死了那個變成沙僧的猴子。

衆猴一片嘩然，六耳猕猴憤怒極了，叫大家去圍住沙僧。但沙僧動作快，急忙逃走了。這六耳猕猴又叫小猴把被打死的猴子剝了皮，打算伴着酒吃了。

之前的幾只母猴子已經把現在的大王是假的的消息傳了出去，六耳猕猴這麽一命令，猴子們算是都明白了。孫悟空愛他的衆猴就像愛自己的孩子一般，怎麽可能要吃他們的屍體？但是他們也都聽說這個猴子神通廣大，不敢違抗。

柒沉則感覺自己都要吐了——雖然這個死掉的猴子與她素不相識，但是六耳猕猴的做法實在是過于殘忍！就連當時孫悟空殺死那群獵戶，也只是把他們的衣服搶走，從來沒有要吃一說！而且剛才沙僧敗走，她也沒來得及跟他說去找觀音菩薩，不知道他何時才能把孫悟空找回來。

她正躲在樹後面想着對策，忽然聽見小猴們的驚叫聲。她起身一看：遠處兩朵雲彩逐漸逼近，便是沙僧和孫悟空！

柒沉激動得一蹦上了樹，看見孫悟空落到地上，掏出金箍棒往地上一劃，沖着站在石頭上的六耳猕猴怒吼：“你是什麽妖怪，竟然變成我的樣子，占我的兒孫，住我的水簾洞，在這裏作威作福？”

六耳猕猴哼一聲，二話不說也掏出一根鐵棒沖上去便與孫悟空打鬥。柒沉急忙跑到沙僧邊上幻化回了原來的樣貌。沙僧看見她吓了一跳：“柒沉，師父說你不見恐怕是被孫悟空帶走了，果然在這兒！”

柒沉低聲道：“那根本不是孫悟空！那日你來這兒我本來想和你說，叫你去找菩薩想辦法，但是你走的太急，我沒來得及找你！這猴妖在這裏頂着大聖的名頭吃喝玩樂，那天你打死了一個小猴，他還叫我們剝了皮炒着吃！大聖雖然有時忤逆師父，但萬分不會對他的猴子猴孫做出這般殘忍行為！”

沙僧點頭信了柒沉的話：“可是現在這兩個……誰才是真的大師兄呢？”

柒沉擡頭，看纏鬥在一起的孫悟空和六耳猕猴，一時犯了難。這兩個猴子性格不同，但長相的确是一模一樣，就她這樣也分不清楚了。他們打鬥一陣，忽然又叫沙僧和柒沉來辨認。沙僧搖頭說他分別不出，柒沉也搖頭：“雖然我知道之前占山為王的那個是假的，但是你們的确長得一個樣子，我也分不清了啊。”

六耳猕猴知道自己之前肯定是露出了破綻才讓柒沉發現自己是假的，便更加仔細地揣摩起孫悟空的秉性來，不一會兒兩個人就變得語言、神态都沒有區別。兩個孫悟空去找菩薩，菩薩只能搖頭；去找唐僧，唐僧念起緊箍咒，兩個猴子一起在地上打滾；去天上找玉帝，玉帝拿照妖鏡也分別不出；去地府找閻王，閻王翻出生死簿也查不出來。

地藏菩薩祭出神獸谛聽，谛聽說叫他們去見佛祖。柒沉看他們一人駕一個筋鬥雲，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柒沉無奈道：“悟淨，不如咱們先回去找長老吧。”

沙僧和柒沉回去見了唐僧，和唐僧仔細把經過說了一遍。唐僧嘆氣：“沒想到那是只冒名頂替的猴子打了我，我真是冤枉了悟空啊！”

幾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就見天上發出異彩，原來是觀音帶着孫悟空過來了。唐僧急忙叩頭迎接。

觀音再次與唐僧講明了事端，說打唐僧的是六耳猕猴，善聆音，因此與孫悟空長得一樣，說話神态動作也相同。她又叮囑唐僧說取經路上孫悟空必不可少，叫他不要再責怪孫悟空了。唐僧又叩頭說謹遵教誨，觀音便留下孫悟空離去了。

柒沉連忙迎了上去，圍着孫悟空轉了一圈：“你和那六耳猕猴果然長得一模一樣！”

孫悟空黑了臉：“誰跟那妖怪一樣！”

“我只是說長得一樣，他按着你樣子變的，能不一樣？”柒沉笑着說，“你們的性子倒是差很多。我想他最後模仿你模仿的很像，一定是因為我先指出他不是齊天大聖，他才又費了一番功夫去模仿……”

“你認出來他是假的了？”孫悟空看起來高興了些，“你怎麽認出來的？”

“呃……六耳猕猴性格過于暴戾乖張，比如他打長老、還說要吃死掉了小猴……”

孫悟空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家夥，竟然要吃我的猴子猴孫，把他一棒打死真是便宜他了！他還幹了什麽？”

“他……他沒幹什麽了。”柒沉嘴上說着，但是臉有些發紅，“就這些。”

“真的嗎？”孫悟空懷疑道，“那你臉紅什麽？”

“我、他！他！”柒沉結巴得話也說不清楚。她怎麽可能好意思說！孫悟空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幾個人，念了個咒。

“好了，他們聽不見了，你就和俺說吧。”

“他……他……”柒沉支支吾吾半天，臉憋得通紅，“他在樹林裏要我說我喜歡他……”

孫悟空好像沒生氣，只是繼續用平緩的語調發問：“是問你是不是喜歡他，還是孫悟空？”

“當然是大、大聖你。”柒沉心叫不好，但是話已經出口，也沒有收回的可能了。

“那你怎麽答的？”

“我知道他是假的，不肯回答，但後來他非逼着我說不然不讓我走，我就很敷衍地說是。”柒沉盡量裝作自然的表情說，“然後他又說我敷衍，我就說他不是真的孫悟空，就跑走了。”

“哦……”孫悟空把手枕在頭後，“那如果他是真的孫悟空，你又會怎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