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八回

? “……那我就不會回答了。”柒沉的手攥緊又放松，但又努力做出放松的表情。

“那如果他非逼着你說呢？”孫悟空不依不饒地問。

“那就要看他怎麽說了。”柒沉嘆了口氣，拿孫悟空沒辦法，“但是我希望他能記住，他之前答應過我絕對不做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假如，”孫悟空固執地繼續問，“假如他說是，而且不後悔，你會怎麽說？”

“那我也會說是，而且不後悔。”柒沉扯出一個微笑，“但是這都只是‘假如’，不是麽？我覺得咱們還是更應該關注一下實際的問題，比如我現在有點兒餓……”她轉過頭去沖後面的人大喊：“你們餓了嗎？”

孫悟空之前施的法術只是隔開平常說話音量大小的聲音，她這麽一喊，大家都聽得真切。豬八戒滿臉帶笑：“鬧了這麽半天，我老豬早餓了！師父，我看前面就有個村莊，咱們去化緣借宿吧！”

唐僧點頭：“悟空，你覺得呢？”

孫悟空表情僵了僵，随即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容：“好，好。”

就這樣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個多月，季節轉換，逐漸進了秋天，沙僧從行李中拿出衣物給大家船上保暖。但又走上幾天，天氣忽然又炎熱起來。

“這秋老虎，倒是猛的很！”豬八戒一邊脫衣服一邊感嘆道，“真是熱死我了！”

他們又繼續走，天氣更加炎熱。豬八戒和唐僧都走的口幹舌燥，好不容易看到一戶人家，便去讨水喝。開門的是個老者，看見為首的孫悟空吓了一跳：“天哪，猴子成精啦！”

“老施主莫怕，”唐僧上前說，“我們不是妖怪，這幾個都是我的徒弟，我們是從東邊來去西天取經的和尚，路經此地，覺得炎熱萬分，口中幹熱，口渴想來讨水，順便問一問為何天氣如此反常。”

老者放了心，去取了水遞給唐僧，又說道：“長老有所不知，此地名為火焰山，四季都十分炎熱。”

孫悟空聽了疑惑道：“哦？這裏附近人煙稀少，又十分炎熱，五谷不生，你們都靠什麽過活？”

老者回答：“翠雲山上有個鐵扇仙，此仙有柄芭蕉扇，一扇息火，二扇生風，三扇下雨，你這方布種收割，才得五谷養生。我們這裏人，十年求她一扇，用上好的祭品進貢。”

孫悟空又問了翠雲山的位置，便騰雲駕霧飛走去求扇子了。柒沉知道這山上是鐵扇公主，一定要和他報紅孩兒之仇，但卻沒辦法透露出來。他們便在老者家裏等。誰知一夜過去了，也沒有孫悟空的人影。唐僧着急，剛要豬八戒去尋，便看見孫悟空拿着扇子回來了。

一行人立刻馬不停蹄地上路了，但是柒沉總感覺有些奇怪，好像事情不應該這麽簡單。有往西走了四十多裏，天氣愈發炎熱，燙的腳都發疼。孫悟空住了腳步：“現在俺就把火扇滅，咱們等上一等，再過山！”他說完便往前又走了幾十丈，揮起扇子就使勁兒扇去。

本來光禿禿的地上忽然冒出火來，誰知孫悟空又扇了一下，那火頓時又漲了百倍，燒的衆人連忙往回跑了二十餘裏才停了下來。柒沉轉頭定睛一看差點笑倒在地：孫悟空身上的毛燒禿了兩股！

孫悟空氣的後槽牙咬得咯吱響：“被這女人騙了！”

豬八戒也笑得不行：“猴哥，你不是說你雷達不怕，火燒不傷嗎？”

“俺沒想到這扇子竟是那女人來幌我的，沒有準備，還沒念避火訣就被燒掉了毛。”

柒沉笑得更厲害了，堪比那次在西梁女國笑豬八戒和唐僧的架勢。

“別笑了！”孫悟空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與其有時間笑，倒不如想想怎麽弄到真的芭蕉扇！”

柒沉這才漸漸停了笑：“大聖，你不是和牛魔王很熟嗎？既然她是牛魔王的娘子，那你就去找牛魔王說說情。”

孫悟空這便叫出土地來問話。土地道：“牛魔王住在積雪山，離這兒有三千餘裏。他前段時間撇下了鐵扇公主羅剎女，入贅到了從父親那兒繼承了百萬家産的玉面狐貍那兒。”

孫悟空剛要轉身去積雪山，那土地又啰嗦道：“說到底，這火焰山的火還是大聖你放的，當年大鬧天宮，把你放在煉丹爐裏燒，後來煉丹爐被打翻，落下幾塊兒來到了這裏，變成了火焰山。我本是煉丹童子，被罰到這裏當土地。”

豬八戒怪孫悟空當年的舉動害的他們現在過不了山，氣的孫悟空就要打他。他急忙躲到唐僧後面求饒。

孫悟空不理他，就要駕雲去積雪山摩雲洞找牛魔王去。柒沉在後面說：“大聖，不如帶我一同去，有什麽事可以幫你接應着。”孫悟空說也是，便帶上她一起走了。

到了摩雲洞附近，柒沉忽然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松樹下采花。她心裏猜測這也許就是那個玉面狐貍，便趕在孫悟空前面走上前輕聲問道：“這位姑娘，不知這附近可有個摩雲洞？”

那女子擡頭，好奇道：“你尋那洞做什麽？”

“我們與牛魔王是舊時——”柒沉說着，從背後把孫悟空拽到前面，“這位是牛魔王的結拜兄弟齊天大聖，路過此地想及自己昔日大哥，要來拜訪。請問姑娘是誰？可認識牛魔王與玉面公主？我聽聞牛魔王神通廣大，那公主美貌萬分，應該在此處很有名氣。”

那女子聽了這話喜上眉梢：“我便是玉面公主了，既然你們是我郎君舊識，便随我來吧。”

孫悟空看着柒沉，仿佛是想問她是怎麽把這個女人說的服服帖帖，就肯領他們進洞了。柒沉與他耳語：“女人嘛，總是喜歡聽點兒好聽的。”

孫悟空挑眉，沒再說話。這時他們已經步入那摩雲洞，剛到洞口就聽玉面公主沖裏面喊：“郎君，你的結拜兄弟來了！”

說話間，裏面迎出來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身上穿着錦繡黃金甲，腳下蹬一雙卷尖粉底麂皮靴，相貌醜惡，倒是威風凜凜。那家夥一出來看見孫悟空，一驚：“你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正是！長兄，這麽多年，你竟還認得小弟！”

牛魔王喝道：“別說什麽好聽的！我聽說你護唐僧取經，怎麽把我小兒牛聖嬰給害了？”

牛聖嬰！柒沉差點笑出來，這真是個好名字！

孫悟空繼續說：“長兄，你有所不知。你孩兒捉我師父去，要吃了他，我念及咱們兄弟之情與他求情，他不肯放了師父，反而放火燒山，驚動了菩薩，才被帶走。不過他現在做了善財童子，地位高的很，上次我去南海見菩薩，他還說自己高興呢！”

牛魔王嘆道：“也罷，也罷，既然他過得好，那就随他去吧。”他轉念又問：“你不是要護唐僧取經嗎，怎麽忽然有時間來找我？”

柒沉聽到這話，心生一計，忙接話道：“是火焰山的土地叫我們來的。”

“火焰山的土地？”牛魔王重複道，心裏滿是疑惑。一旁的玉面狐貍聽見“火焰山”三個字，頓時臉色大變。柒沉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道：“我們路經火焰山，那裏卻炎熱過不去。聽了當地人的話，去找一個鐵扇仙借扇子滅火。悟空去借扇子卻被趕了回來，我們無奈才問土地該怎麽辦。誰知那土地曾是天上的煉丹弟子，因為他打翻了煉丹爐自己被罰下界記恨在心，死活不願意告訴我們過山的方法，最後被逼的不得了，只說來找牛魔王，就一頭鑽進土裏不見了。”

玉面狐貍已經是臉色鐵青，柒沉知道自己挑起了她的嫉妒心，便不再說話了。果然那狐貍沖牛魔王說道：“這鐵扇公主真是欺人太甚，連放行這些和尚都不肯嗎？就算他們之前傷了你們的孩兒，他現在過得高興，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柒沉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什麽？你們的孩兒？”

玉面狐貍點頭：“我郎君與鐵扇公主是夫妻，但自從他娶了我，鐵扇公主處處刁難與我，我們才住到了這裏。”

柒沉本來有些奇怪，這狐貍是個小三，怎麽反倒理直氣壯？她又想起古代人三妻四妾已是尋常，鐵扇公主的行為倒是顯得不大度了，這才明白過來。這鐵扇公主也是命苦啊！

牛魔王聽玉面狐貍這麽一說犯了難：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愛妾，他該怎麽辦？

柒沉看他的樣子連忙道歉：“我們實在是不知道鐵扇公主是你的妻子，這麽一番是為難你了。那我們還是就此告辭吧！”

那狐貍不高興了，指着牛魔王就罵他膽小怕事，連幫和尚西天取經這點德也不願意積。牛魔王辯不過她，只得揉着頭與孫悟空說：“賢弟，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不如我将這避水金晶獸借了你，你變成我的樣子去取芭蕉扇吧！”

他說着把孫悟空和柒沉送出了洞穴，還悄悄囑咐他們千萬不要說是自己助了他們一臂之力。他又牽來自己的坐騎，叮囑務必到時候要還回來，說完便回去安撫玉面狐貍去了。柒沉嘆口氣，想着鐵扇公主真是可憐。

孫悟空駕着筋鬥雲，牽着避水金晶獸，便往火焰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