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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跟孟景忱在一起的那幾年裏,程西惟不止一次懷疑過,這段感情很可能只是她剃頭擔子一頭熱,孟景忱八成是不愛她的。
不過,現在離婚一年多,當初那些愛不愛的問題回頭一看,好像突然變成了其他人的故事,一下子雲淡風輕起來。
此時的松餅店外陽光正好。
程西惟在門外站了會兒,沒多久,孟景忱也提着一個紙袋子出來了。
恰是十月,金燦燦的梧桐葉落了滿地,秋意漸濃。午後陽光從樹枝縫隙間落下,疏疏朗朗地灑在孟景忱的側臉。他膚色白,五官輪廓深邃,一張臉在秋日陽光下半明半昧。
“去看外婆?”孟景忱看向她,發現她的頭發終于長了一點。
那時看到程西惟剪了短發,他的腦海中驀然閃過“斷情斷發”四個字,果然沒過多久,他們就離婚了。
程西惟點點頭,沖他扯扯嘴角:“你也是嗎?”
她說完,視線朝他右手無名指上瞥了一眼,他居然還戴着他們的婚戒。
“嗯。”孟景忱應了一聲,忍住想去摸她發頂的沖動。
如果說程西惟和孟景忱在離婚後還有聯系,那麽這個聯系就是程西惟的外婆趙小樹。
程西惟走了這一年,孟景忱三五不時帶上外婆喜歡的松餅去看望她。剛離婚那會兒,程西惟還罵孟景忱“惡心”、“都離婚了還要立孫女婿人設!”、“滾!”。
現在想想,在這一點上,她還是挺感激孟景忱的。
程西惟搭了孟景忱的順風車。
今天他開的是前年買的那輛攬勝,沒帶司機。
程西惟坐在副駕,車內被尴尬的沉默填滿。孟景忱打開音樂,一首低沉悠揚的葡語歌曲緩緩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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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忱像是沒話找話:“當我想你時。”
程西惟一愣。
孟景忱視線往她身上一瞥,又說:“歌名。”
程西惟扯扯嘴巴,他還特意解釋一下,是怕她誤解還是怎麽的?
只不過,當他說“當我想你時”的時候,她的心髒還是不可抑制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程西惟抿緊嘴巴,惱羞成怒地扭頭看向窗外。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車子開進石林雅苑。外婆住在六樓,兩百平的平層,平時只有外婆和住家保姆兩個人住。
程西惟按響門鈴,保姆李姐開門把他們迎了進去,又倒上兩杯水。只是回廚房忙碌的時候,李姐那眼神怎麽看怎麽八卦。
外婆在客廳用手機跟老姐妹們打麻将,見兩人一起過來,連忙給老姐妹們發了語音:“不玩啦,我的外孫女和外孫女婿來看我了。”
她精神矍铄,看到程西惟和孟景忱時隔一年又站到一起,一雙眼睛頓時也有了光。
外婆摘下老花鏡,拉着程西惟左右看了兩圈:“跑了一年終于回來了,看你朋友圈,回來後還去影視基地玩了一圈?”
外婆雖然年近八十,頭發花白,但是個時髦的老人家,手機游戲、微信朋友圈,都玩得很溜。不久前還讓孟景忱幫她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說是要追星。
當然,追的是常國棟——一位活躍于八十年代的60後偶像。
孟景忱這時候突然瞥了程西惟一眼。
哦,她朋友圈把他屏蔽了:)
只是,孟景忱實在太忙,坐了沒一會兒,手機就不斷有信息和電話進來。他接完一個電話回來,外婆關心地問他:“這麽忙啊?”
孟景忱點點頭:“最近下面一個公司準備上市,需要配合券商和律師方做盡調。”
外婆惋惜地“喲”了一聲:“那是挺忙的。”頓了頓,她試探着問孟景忱,“晚飯還吃嗎?”
孟景忱看着助理發過來的行程表,遺憾地對外婆說:“晚上要跟律師吃飯。”
外婆偷偷摸摸瞧了程西惟一眼,神色全是可惜。
沒多久,孟景忱就起身告辭。等他離開後,外婆對程西惟說:“景忱這孩子挺好的。”
程西惟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哼着氣說了一句:“我也挺好的。”
外婆聞言,頓時嘆了口氣。
是啊,兩個都挺好的孩子,怎麽就鬧得不好了呢?
**
程西惟在外婆家住了幾天,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何羨打電話過來讓她陪相親。
何羨是個相親狂魔,倒不是她自己恨嫁,而是她的父母恨她嫁不出去。何羨曾經反抗過各種相親安排,可她的父母告訴她:你不去相親,我們就去死!
沒辦法,為了她的父母能長命百歲,何羨只能乖乖相親。
只是程西惟怎麽也想不到,出來陪何羨相親,居然也能遇上孟景忱。
不過,孟景忱倒也不是刻意前來偶遇,他今晚正好約了發小紀修到一家素食餐廳吃飯。
餐廳日系榻榻米的風格,菜單上全是各種蔬菜沙拉,就連唯二名字裏帶了“肉”的兩道菜,也全是用豆腐做的。
紀修有點不開心:“我在國外出差這麽久,你就請我吃這個?你當我是牛嗎?”
孟景忱倒是吃得很愉快,姿态優雅地用刀叉攪拌着沙拉:“我在健身。”
紀修輕嗤一聲,嫌棄道:“哎喲喂,健了給誰看啊,有八塊腹肌馬達臀,也派不上用場啊!”
孟景忱:“……”
紀修嘚嘚叭叭地又說了一會兒,直到孟景忱答應待會兒再去酒吧喝一杯,紀修才安靜下來。
孟景忱埋汰:“西西都沒你矯情。”
一提到程西惟,紀修就打開了話匣子:“哎,那天我跟你說西西回來了你怎麽沒理我?你們聯系過了嗎,都怎麽想的?”
“沒怎麽想,随緣吧。”孟景忱淡淡地說了一句。
紀修挑着眉,喲呵一聲:“随緣?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跟個智障一樣躲在車裏抽悶煙,差點沒一氧化碳中毒挂掉!現在人回來了,倒是說起‘随緣’。怎麽,立地成佛了?”
他想了想,又問孟景忱:“哎,你看過那張表情包嗎?就是一個大和尚抱着吉他唱着歌,下面寫着‘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孟景忱:“……”
這家素食餐廳分兩層,孟景忱和紀修在二樓,位子倚着扶欄。從扶欄望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樓。
孟景忱吃到一半,忽然聽見紀修一驚一乍地壓低了聲音喊:“喂喂,快看樓下!”
孟景忱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正好看見程西惟和何羨,跟一個陌生男人走進餐廳。
**
程西惟覺得何羨的父母在何羨終身大事上有點操之過急了,急到只要是個兩條腿的雄性就拉過來給何羨做介紹。
比如眼前這位陳先生,從剛才見面,就動不動跟她們勾嘴笑。
陳先生笑起來的樣子很有特點,先是勾嘴笑擠出一邊臉上的酒窩,然後挑眉。光是從門口到坐下的這一路,都數不清朝她們挑了多少次眉。
程西惟懷疑他八成是眉毛燙臉。
坐下後就開始聊興趣愛好,陳先生說:“我喜歡看書,都是些人文歷史的書,像《XX讀論語》《XXX談史記》之類,不知道何小姐喜歡什麽。”
何羨說:“我就是看看小說,毛姆、莫言、餘華、東野圭吾之類。”
陳先生眉毛又燙臉了:“哦,能看書總是好的。”
程西惟:“……”
好大的臉。
二樓,雖然聽不到程西惟那桌在聊什麽,但紀修還是精準地做出猜測:“老孟,他們是不是在相親?”他說完,瞪圓了眼睛看向孟景忱,“西西開始相親了??”
從孟景忱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那位陳先生的正臉。他迅速在心裏做出評價——長相還行,可惜是個人間油物。
他嘴角輕擡,緩緩開口:“西西看不上他。”
紀修聽出他話裏的不爽,立馬笑了起來,帶着點揶揄:“你怎麽知道西西看不上?萬一西西就看上了呢?”
孟景忱淡淡地瞥他一眼,眸光流轉間,帶着些與生俱來的倨傲。二樓燈光幽暗,淡橘色的柔光在孟景忱俊朗的臉上暈開。
“西西挑男人的起點太高了。”他微微擡了擡下巴。
紀修:“……”
媽的!他怎麽忘了孟景忱這人是出了名的不要臉呢?!
只不過,孟景忱話是這麽說,可說完之後,還是沒忍住下去找了程西惟。
**
沙拉上來之後,陳先生正式開始了他的表演。他對何羨說:“聽說何小姐寫小說,不如何小姐把小說發給我,我幫你指點指點。”
何羨掐了掐眉心,陳先生又接着說:“何小姐好像不太願意說話,也是,像何小姐這樣相親經歷豐富,難免會對人性感到失望,從而産生這種少年維特式的煩惱。對了,何小姐知道少年維特嗎?”
程西惟跟何羨對視了一眼,都懷疑這位陳先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陳先生最後說:“何小姐為什麽不說話,是不知道聊什麽嗎?其實沒什麽的,腹有詩書氣自華,像我一樣多讀點書,自然就能侃侃而談。”
程西惟&何羨:………………
默了默,何羨平靜地對陳先生說:“陳先生,說實話我長這麽大,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沒見過幾個,胸無點墨讀了幾本初中生必讀名著還半桶水晃蕩的人倒是見得多了。跟您聊文學,您不見得懂,要我聊您那種xxx讀史記的文藝,我還真下不了嘴。”
然後,程西惟就見程先生舞臺劇似的往後倒退幾步,一臉世間竟有此奇恥大辱的表情:“你在侮辱我!”
說完,他就氣得奪門而出。
程西惟&何羨:……………………………………
程西惟忽然覺得,當初她能找到像孟景忱那樣多金又帥且精神正常的男人,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可惜餡餅後來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孟景忱,何羨跑去洗手間後,程西惟就看到孟景忱奇跡般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他指尖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似乎在斟酌用詞。
程西惟看着孟景忱,當初離婚前後的那些怨氣過去,如今她對孟景忱的心态就有點淡。
不會再劍拔弩張,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來。
她問孟景忱:“有事嗎?”
孟景忱雙唇動了動,默了會兒才說:“你現在單身,還有錢,又年輕漂亮。”
他說着,忽然發現現在的程西惟怎麽只剩下優點了,當初那些缺點呢?
可人有時候就是那麽犯賤。
孟景忱接着說:“要談對象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好好把關,對方的人品家世都要了解清楚,保證對方不是圖財圖色,而是真心喜歡你才行。”
至少各方面條件都不能比我差。他在心裏默默補了一句。
程西惟:“……”
所以,他以為她今晚是來相親的?
程西惟看着他,慢慢解釋:“我是陪何羨來相親的。”
孟景忱:“……”
哦:)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下我好姐妹的文~《聽說你想做我老公》
作者:習又
文案如下:
溫甜為了追星,成功混進娛樂圈做了十八線小明星。
沒成想星沒追到,自己倒被商界奇才、嘉宜傳媒的大boss姜衍盯上了。
某日,溫甜拍完戲回到酒店,向來冷靜自持的姜衍敲開了她的房門,眼神迷離。
溫甜捂着胸口倒退一步,堅定如小白楊:“姜總,請自重。”
姜衍好氣又好笑,無奈離開後,他摸到溫甜的微博小號。
十分鐘前,溫甜轉發了頂級流量祁宴的微博——@祁宴 宴哥,請正面上我。
姜衍的臉黑了。
姜衍從幼兒園開始就把溫甜當成自己的小媳婦,徐徐圖之,只等長大後把她娶回家。
誰知中途出了個岔子,小媳婦離他而去。
十五年後,兩人重逢,姜衍終于向溫甜張開了自己的羽翼。
她想做明星?砸錢,捧她;
她想當演員?大制作大導演就位;
她想睡頂流祁宴……姜衍冷笑一聲,抱歉,你只能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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