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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忱去病房之前,又讓司機出去買了一份桂圓紅棗茶。當他拿着桂圓紅棗茶走到病房門口時,正聽見裏面向未晞在跟袁斯曼低聲聊天。
袁斯曼說:“早知道西西跟姓孟的會走到這個地步,我當初怎麽都不會放人。”
孟景忱停住了進病房的腳步,轉身靠在門邊的牆壁上。
過了會兒,他聽到向未晞對袁斯曼道:“袁老師,說實話,如果早知道孟景忱這麽對西西,當時我就該不顧一切把人搶過來。”
孟景忱挑挑嘴角。
他知道,向未晞不是沒有搶過。甚至在他跟程西惟領證前夕,向未晞還單獨截住程西惟,讓她不要跟他結婚。
程西惟倒是沒把這事告訴他,不過他還是輾轉地從其他熟人口中得知了。
孟景忱一手插着口袋,側頭往病房門口瞧了眼。走廊裏明亮的燈光在牆上投射出他高大的身影,孟景忱無聲地哼笑。
就算時光逆轉,再回到當初,向未晞也沒辦法從他懷裏搶走程西惟。
只不過,時光無法倒流,世事總在變遷。
孟景忱還是有了危機感,他想了想,大步過去敲了敲病房門。
袁斯曼和向未晞齊齊朝他看來。
孟景忱一臉坦然地進去,然後笑容滿面地給袁斯曼獻上他特意準備的殷勤:“袁老師,這是我剛剛出去特地為您買的桂圓紅棗茶,益氣安神,正好今天您為西西的事勞神了一晚上。”
袁斯曼這人有個特點,伸手不打笑臉人。剛才她對孟景忱态度那樣強硬,可現在孟景忱依然跟個沒事人一樣,甚至還帶着點讨好,來給她送桂圓紅棗茶,袁斯曼面對孟景忱時的冷淡一下子就有些繃不住。
說到底,現在的孟景忱也是孟氏集團的老板,是商業圈裏的大鱷。
袁斯曼抿着嘴,接下孟景忱遞給她的杯子。想了想,她又扯扯嘴角:“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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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忱暗自舒出一口氣,這才看向向未晞,像是有些意外他為什麽會出現在病房,孟景忱挑挑眉:“向總?”
向未晞淺笑跟他握手:“孟總。”
孟景忱握完了手,因為不在正式工作場合,他的姿态便帶着些随和與放松。孟景忱兩手插着褲袋,一副好奇的樣子:“向總認識我太太?”頓了頓,他又朝袁斯曼看了一眼,“還是認識袁老師?”
向未晞原本想怼一句“你不是跟西西離婚了嗎”,可轉念一想,這樣實在太沒風度。
他彎了彎嘴角,跟孟景忱解釋:“哦,我跟西西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
感情很好?
孟景忱呵呵笑了兩聲,走到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兩條長腿自然交疊,宛如坐在自家客廳那般閑适,渾身上下流露着主人家的氣場。
他對向未晞說:“是麽,倒是沒聽西西提起過。”
話出口之後,孟景忱也覺得自己有點小家子氣。可某位著名作家說過,面子這東西一旦摻和到愛情裏,那只能是因為你真的是只愛你自己。(注)
一旁的袁斯曼聽出兩個年輕男人之間的你來我往,不由地掐了掐眉心,對兩人說:“行了,你們都回去吧,這裏我看着。”
孟景忱立馬轉身看向袁斯曼:“袁老師,您是長輩,怎麽能讓您呆在醫院陪夜?不如我讓司機先送您回去吧。”
袁斯曼看了孟景忱一眼,只覺得今晚的他過于狗腿,跟以往留給她的印象完全不同。她扯扯嘴角,忽然想起一句流行歌詞——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曾經在孟景忱和程西惟的感情中,孟景忱是被偏愛的那一個,所以那時的他一直有恃無恐。
最終,孟景忱還是以“明天袁老師還有一場演出”為由,說服了袁斯曼,讓司機先送她回去。
而向未晞似乎也沒有非要留下不可的理由,在病房裏呆了一會兒,見程西惟确實已經沒什麽大礙,而且一時半會兒又睡不醒的樣子,這才跟孟景忱告辭,離開了病房。
終于,病房裏只剩下孟景忱和程西惟兩人。
孟景忱坐到床邊,就着床頭淡淡的淺黃燈光,他深沉的目光落在程西惟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額頭,可又像是怕驚擾了她,在離她額頭不到一厘米時,又讪讪地縮回了手。
孟景忱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程西惟聽:“老婆,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床上的程西惟似乎是做了個夢,被子底下的身體微微動了動,臉随之扭向了另一側,後腦勺對着孟景忱。
在孟景忱看不到的那一邊,程西惟的嘴唇抿了抿,随即又無聲地保持着睡眠的狀态。
孟景忱對着她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雙肘支着床沿,修長的雙手交疊編織到一起。他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額頭抵在手背上。
**
向未晞從門診大廳出來後,先是随着醫院花園繞了一圈,這才走到停在大門外面的車子旁邊。
代駕坐在車上看手機,丁蕊抱着雙臂站在車邊,見他出來,丁蕊朝他招了招手。
向未晞走到丁蕊跟前,想了想,問她:“有煙嗎?”
丁蕊從包裏拿出一盒煙,是一款包裝精致的女士香煙:“不介意的話,可以試試。”
“謝謝。”向未晞彎了彎嘴角,抽出一根,細長的煙身,點燃之後,味道很淡。
丁蕊也抽了一根咬在唇間。
女人抽煙莫名就帶着一股子叛逆,而像丁蕊這樣的漂亮女人抽煙,則在叛逆中又帶上幾分性感。
向未晞側眸,見她紅唇間吐出幾個煙圈,在路燈下顯得頹廢而慵懶。
“老手?”他問了一句。
丁蕊沒有否認:“人世間有那麽多的惆悵,總要找個寄托,不是嗎?”
向未晞笑了一聲,指尖輕彈煙灰。他想了想,問丁蕊:“有件事一直很好奇。”
丁蕊看向他,挑挑眉。
向未晞說:“你跟孟景忱好過?”
丁蕊的眼眸裏升起一絲悵然,她像是想起些什麽,半垂着頭,微卷的劉海從頰邊垂下,遮住小半張臉。
“要是好過,倒也不用這麽放不下了。”她說着,看向向未晞,彎了彎紅唇,“我們,”她指了指向未晞,又指指自己,“不過是兩個連曾經都不曾擁有過的傷心人而已。”
“連曾經都不曾擁有……”向未晞喃喃重複,随後輕笑了一聲,帶着自嘲。
**
次日一早,程西惟醒來的時候,孟景忱已經離開了。不過他替她找了護工,護工大姐一見她醒來,就問她想不想吃點東西。
程西惟說想喝白米粥配小鹹菜,大姐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病房外面由遠及近,等程西惟反應過來,何羨已經風風火火地沖到了她的床邊。
“狗男人一早發我微信,說你過敏住院了。”她說完,眼珠子一轉,問程西惟,“狗男人昨晚陪了你一晚上?”
程西惟想起昨晚。
事實上,從向未晞走進病房跟袁斯曼聊天時,她就已經醒了,只是聽着他們的聊天內容,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向未晞。
後來孟景忱又進來,聽着他張嘴“我太太”,閉嘴又跟袁斯曼獻殷勤,近乎狗腿的樣子,她更加不知該怎麽面對。
在一起這麽多年,孟景忱何時這樣放低過姿态?
更不要說之後孟景忱又在床邊說“老婆,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好不好?
程西惟也說不上來好不好。
愛一個人需要勇氣、需要動力,更要調動全身的力氣和精力。
十八歲的程西惟會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人;但是二十五歲的程西惟考慮到過去經歷的種種,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鼓起勇氣,重新去愛孟景忱。
愛一個人好難,不斷地重新愛上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
這邊何羨正一口一個“狗男人”的罵着,門外忽然又傳來一道聲音。
“西西,聽老孟說你生病了?”
是紀修。
程西惟一看到紀修,就知道是孟景忱讓他過來的,大概是怕沒人來醫院陪她,又或者怕何羨過來之後講孟景忱的壞話?
紀修進來之後看了何羨一眼,他發現老孟果然神機妙算,程西惟的這個閨蜜果然在罵他。
程西惟問何羨:“我外婆那裏沒讓她知道吧?”
何羨說:“放心吧,沒驚動老人家。”
程西惟點點頭,又聽何羨帶着點埋怨地說:“這家什麽破酒店啊,還好意思自稱五星級,飲料裏加了堅果也不知道跟客人說一聲,不知道有人堅果過敏,會死人的啊!”
她頓了頓,又看向程西惟:“還有你,不知道自己堅果過敏?嘗不出牛奶裏面有堅果?”
程西惟沒說話。
何羨見她病恹恹的樣子,也不好接着損她,又把矛盾集中到了酒店那邊:“都怪這家破酒店!”
紀修在一旁弱弱開口:“這家酒店其實還可以啊,老孟還占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呢。”
何羨眼睛一瞪:“難怪這麽不靠譜,原來是狗男人的酒店!”
紀修:“……”
他莫名覺得程西惟這位閨蜜罵孟景忱罵得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甚至,雖然有點對不起發小,但他還是有那麽一絲想跟着她一起罵的沖動。
大概是這位閨蜜的眼神太奪目了,紀修拍了拍心口,忍不住在心裏想。
作者有話要說:
注:“面子這東西一旦摻和到愛情裏,那只能是因為你真的是只愛你自己”,這句話不是原創,應該是毛姆說的,就是忘了是月亮與六便士還是面紗TvT
昨天推薦的我姐妹的《聽說你想做我老公》,筆名:習又,大家有興趣可以搜一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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