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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忱神色一僵,雖然迅速地恢複了正常,卻還是沒能逃過孟朵的眼睛。
孟朵自嘲一笑:“果然……”她看向孟景忱,“景忱,我現在才明白你一直跟我說的‘管好自己的小家庭’是什麽意思。”
“孟朵,別多想。我沒那個意思。”孟景忱沉聲開口。
孟朵搖了搖頭:“我明白。”她頓了頓,“只是想起我自己的一地雞毛,卻還總是指點別人的生活,突然覺得好好笑啊。”
“孟朵……”孟景忱張了張嘴,一時有些尴尬。
“景忱,你不用說什麽。”孟朵說道。
孟景忱抿着唇,看向她,默了會兒說:“不說別的了,你現在什麽打算?”
孟朵雙唇一顫,臉上的堅強終于出現一絲裂縫:“景忱,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先靜一靜,可以嗎?”
孟景忱點了點頭:“好,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他頓了頓,“我已經讓王助整理好了陸殷過去一年所有的行程以及酒店入住記錄,還有個人財務走向。”
孟朵轉過椅子面朝窗外,她背對着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起身離開前,孟景忱又問:“你今晚要回家嗎,我是說爸媽那兒,如果你回去,我也一起。”
孟朵道:“景忱,你覺得我們在外面遇到問題,那個家可以為我們遮風擋雨嗎?”
孟景忱瞳孔一縮,孟朵的話精準地刺中了他心底裏的破洞。他清楚地知道,他剛剛問孟朵的問題,不過是他內心深處懷揣着的美好幻想。
孟朵說得沒錯,那個家不能為他們遮風擋雨。
背對着他們的孟朵這時擺了擺手,沉聲說:“你走吧。我寧可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哭,也不會回家乞求憐憫。”
從孟朵公司出來天已經黑透,寧城的夜景無比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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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忱拿出手機,才看到之前程西惟給他發來的信息——孟景忱,你給我滾過來!!
也不知為什麽,看到這條兇巴巴的微信,孟景忱居然心情一松,對孟朵的擔憂和神傷也暫時被他掃到了角落。
他坐進後座,淡淡地吩咐司機:“去石林雅苑。”
黑色輝騰在高架上疾馳而過,孟景忱托着額頭閉眼靠在後座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久,車子緩緩停下,孟景忱睜開眼,周遭熟悉的景致告訴他,石林雅苑到了。
前面司機利索地下來打開後座門,孟景忱下了車,正要往前走去,想了想,又停住腳步:“你先回去,明天再來接我。”
司機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驅車離開了小區。
孟景忱到了樓下,擡眸看向六樓那扇熟悉的窗戶,想了想,在手機上打下幾個字——我滾過來了。
其實,程西惟讓孟景忱滾過來,也只是發個小脾氣而已,沒想真的讓他滾過來,畢竟她也知道,今晚孟景忱肯定會因為孟朵的事頭大。
所以,當她看到孟景忱在微信上跟她說“我滾過來了”時,她先是震驚了一下,随後便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連睡衣都來不及換,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便噠噠噠噠地往樓下跑去。
開門的時候,李姐還在打掃客廳,見狀哎喲了一聲:“你這大半夜的幹嘛去?”
程西惟在玄關換鞋,頭也不回地說:“孟景忱在樓下。”
說完,她便打開了門準備下樓。
倒是李姐反應快,在大門合上之前趕緊問了一句:“那客房要收拾出來伐?”
程西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先收拾着吧!”
外婆在房間聽到動靜也開門出來,程西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李姐還在對着門搖頭,嘴角挂着笑容。
“這是怎麽了?”外婆好奇。
李姐道:“景忱在樓下,西西去接他了。”
外婆哦了一聲,想了想,連忙對李姐說:“咱們趕緊回房,免得他們進屋後尴尬。”
李姐為難道:“西西還要我收拾客房呢。”
外婆哎了一聲:“還收拾什麽,聽我的,趕緊回房回房……”
李姐愣了愣才醒過神,臉上笑容更勝,哎地應了一聲,立馬閃身進了房間,就算外面着火,她今晚也絕對不出來。
所以,等程西惟帶着孟景忱進門,她才發現迎接他們的居然是個空無一人的客廳。
程西惟愣了一下,倒是旁邊的孟景忱問了句:“外婆和李姐都睡了?”
“不應該啊,李姐剛剛還在擦茶幾。”程西惟看到茶幾上的抹布,“這不,抹布還在呢。”
她說完,倏地抿住唇,想到些什麽似的,扭頭跟孟景忱對視了一眼。
孟景忱也一下子反應過來,壓低聲音輕笑了聲:“謝謝外婆和李姐。”
程西惟臉一紅,胳膊肘往他肚子上杵了一下:“謝她們,跟我說幹什麽……”
說完,她又收回胳膊,另只手摸了摸胳膊肘。
這人可真是的,怎麽肚皮上也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啊!
她看向孟景忱,嘀咕了一句:“你健身別健得太過分啊,我可不喜歡金剛猛男。”
孟景忱看向她,居然認真起來:“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程西惟:……
這位兄臺,玩笑而已,有必要這麽嚴肅嗎?
不過既然他這麽問了,程西惟還是決定拿一下喬,眼睛一轉,笑嘻嘻地說道:“有肌肉,但不要太過,恰到好處就好。”
孟景忱道:“什麽樣的标準才是恰到好處?我可以嗎?”
這大半夜的,程西惟說話也沒走腦子,大喇喇開口:“我都好幾年沒看過了,我怎麽知道!”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蒙蒙夜色,孤男寡女,她這句話一出口,就算她沒別的意思,孟景忱估計也不信。
果然,孟景忱聽完她這句話後,眼底裏就像燃起了一把火。他輕嗽了一聲,嗓子喑啞:“我今晚睡客房還是……”
他熾熱的唇風就掃在她耳邊,程西惟頓時也有點像着了火。
不過,殘存的理智還是讓她決定矜持一點,她推了孟景忱一把,兇巴巴地警告:“別心術不正,睡客房去!”
孟景忱噢了一聲,乖乖往客房走去。結果,客房哪裏有一點收拾好的樣子,床褥被子都還在儲藏櫃裏。
程西惟看到客房一片凄涼的樣子,頓時喉頭一梗,約莫猜到是外婆跟李姐搞得鬼。她無奈地笑了聲,一邊打開櫃子準備鋪床,一邊對站在身後的孟景忱說:“你先去洗澡吧,你的換洗衣物抽屜裏應該也有。”
可孟景忱卻像被定住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程西惟抱出被子轉過身時,才發現他居然一直站在後面看着她。
程西惟驀然被他看得兩頰發燙,她把被子往床上一扔,叉着腰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我鋪床啊?”
孟景忱不語,吊燈細碎的光芒下,他的眼底裏仿佛湧動着千言萬語。
程西惟在他的注視中,眸光也慢慢地柔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孟景忱低聲道:“不是沒見過,只是好幾年沒見過了。”
他說完,忽然闊步上前,不等程西惟反應過來,便将她擁進了懷裏。
他的胳膊那樣用力,而他的懷抱又是那樣溫暖。原本披在肩頭的外套一點點從肩膀上滑落,最後卡在他的臂彎。
“西西,我好想你。”孟景忱在她耳邊輕輕開口。
程西惟輕輕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擡手抱住他勁瘦的腰,過了會兒,在他胸前輕輕開口:“是不是孟朵那邊的情況不好?”
孟景忱嘆了口氣沒有說話,程西惟卻從這聲嘆息中聽出了他心中的惶惑。
有時候,她也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仿佛不幸的原生家庭是橫亘在生命中永遠跨不過去的障礙,對她是如此,對孟景忱也是如此。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孟景忱這時沉沉開口:“是宿命嗎?不管是父母還是孟朵又或是我自己,婚姻都是宿命般不幸。”
程西惟回答不上來。
孟景忱這時卻在她耳邊低低道:“西西,是我太蠢了,這麽多年我都沒弄清楚到底應該怎樣去愛你……”
程西惟心中驀地一陣動容。
其實,在“愛”這件事上,她也不是很聰明啊。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程西惟莫名地不想孟景忱難過。她想了想,故意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嗎?”
孟景忱思緒随着她的話流轉:“為什麽?”
說到這裏,程西惟又很氣很氣了。
她退出孟景忱的懷抱,随手拎起一個枕頭朝他砸去:“程夏今天去找你了吧?”
孟景忱眼疾手快地接住枕頭,躲過了她的攻擊。程西惟頓時更生氣了,他居然躲?他給她招了那麽大的不愉快,他居然還好意思躲??
她氣咻咻地把今晚在樓下遇到程夏的事給他講了一遍,頓了頓,又問他:“之前我們婚禮上,程夏拽着你說新娘本應該是她,就是因為這個吧?”
孟景忱也不否認,點點頭之後,又擔心程西惟多想,張嘴想要解釋,卻被程西惟擡手攔住。
“別說了,我要是誤會了,也不會這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
孟景忱一下子放下心,思緒回轉之後,又突然從心底裏湧出一股輕松愉悅,像是因為程西惟的理解,又像是因為程西惟的包容。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說一說程夏的事:“微博熱搜上,我打算這兩天就把程夏的名字撤掉。”他頓了頓,“你別多想,這就算是我最後一次還她人情。”
程西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是看着他笑嘻嘻地開口:“你欠程夏的人情是還清了,可你欠我的呢?”她說着,戳戳他的胸膛,“你害我受程夏的氣,害我受那麽多委屈,你打算怎麽還?”
孟景忱握住她的手指,意有所指:“以身相許,如何?”
程西惟:……
狗男人這算盤打得可真精啊!
她腦袋一撇:“不行,你別忘了你連六十分都還沒到,說什麽以身相許?”
此時的程西惟莫名帶着一種嬌滴滴的感覺,孟景忱看着她,忽然有種時光回溯感,就像回到了當年戀愛時,程西惟在他身邊可可愛愛地撒嬌。
此刻,他多想讓她在他身邊永遠可可愛愛下去,不要承擔那麽多,不要經歷那麽多……
孟景忱想了想,跟她談條件:“那我送你個禮物?”
程西惟一臉嫌棄:“鑽石還是包包?不會又是微信轉賬吧?孟景忱,你有點新意和心意好不好?”
“都不是。”孟景忱朝她眨了一下眼,“很快你就知道了。”
程西惟看着他,一時也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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