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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的妻子太美,讓他嘗到了一見傾心的滋味兒,娶回家不斷發現她的小毛病,譬如偶爾言辭粗鄙、貪財好打扮、太過惦記娘家等等,他竟然都覺得不是問題。

醉酒耍瘋,陸氏吃痛,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周天佑低低地笑,按着她肩膀問:“我不介意被你弄,可你有家夥使嗎?”

噎得陸氏只能掐了他幾把。

陸家。

日頭一落山,天就黑了。

阿南又回去跟叔叔舅舅們睡一炕了,凝香鋪好被子,鑽進被窩後一邊哄女兒一邊與陸成說話:“明天阿木就要上學堂了,你到底想出名字了沒?”

去年秋收後陸成帶阿南去鎮上拜先生,學堂裏的趙夫子得知阿木還沒有大名,讓他們正式入學堂讀書前想一個。凝香想了倆都被陸成說不好聽,幹脆讓陸成起,反正他這個姐夫跟半個父親也差不多了。

陸成确實想到了一個自己感覺不錯的,就等媳婦問呢,此時頗有信心地道:“榮字如何?陸榮,榮華富貴,多好的兆頭。”

凝香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陸成不解,跟着想到什麽,笑道:“雖然不是左右偏旁的,但裏面有木字。”

媳婦說了,得像徐槐那樣,取個木字旁的。

凝香哼了哼,盯着他提醒道:“阿木是我弟弟,是我們徐家人!”

陸成怔住,随即大笑。因為阿木太小,他完全把阿木當兒子養了,想名字直接扣了自家的姓。

“趕緊給我生個兒子!”在媳婦跟前丢了人,陸成飛快鑽到凝香娘倆的被窩,在她身後使壞。

凝香暗暗好笑,女兒睡着就跟他生兒子去了,結果陸成又在關鍵時刻及時退出了莊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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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過夠想什麽時候抱媳婦就什麽時候抱的日子,至于兒子,不急。

恩愛一番,夫妻倆舒舒服服地睡了,而老院那邊,躺到陸定阿木都睡着了,陸言悄悄地下了地。?

☆、第 179 章

? 正月十六的晚上,皓月當空,刺骨冷風卷着如水的月光吹過來,凍得人直打寒顫。

這種時候還想約會的,要麽是分離太久的夫妻,要麽就是剛剛好上的,新鮮地什麽都不顧。

陸言自己不怕冷,但他怕他的好表妹凍着,因此去叫表妹前先鬼鬼祟祟地将自己的被褥被子抱到了前院的驢棚。驢棚靠近屋子這邊用木板分成了兩部分,地方寬敞的那邊拴着毛驢,狹窄的這邊擺着準備喂毛驢的幹草,當墊子最合适。

陸言鋪好被子,摸摸裏面還有一點他留下的熱氣,滿意地笑了,然後折回西屋門口,對着門縫輕輕地學耗子吱吱了一聲。

裏面沒有回應,陸言耐心地等着,終于聽到有人起來的動靜,這才往後退了幾步。

阿桃睡得香,也許寒冷的冬夜衆人睡得都香,周玉悄無聲息地穿好衣裳,因為只想同即将遠行的表哥說幾句話就回來,她沒再費事梳頭,裹緊鬥篷便走了出來。昏暗裏,陸言牽着她手,帶她去了前院。

“去哪兒啊?”周玉見男人牽着她往驢棚走,不太确定地問。

“這邊冷,我抱了被子來,咱們蓋着被子說。”陸言壓低聲音道。

咱們蓋着被子,不是她一人蓋被子。

周玉臉上一陣冷一陣熱的,惱怒地往回掙手。他把她當什麽了?再喜歡,也不能沒成親就鑽一個被窩啊,上次只是靠在他懷裏他就動手動腳亂碰了,這次真與他躺一個被窩,他,他該不會真想那樣吧?

周玉越發不肯上前。

“阿玉,我三月才回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蓋被子只是怕咱們凍出病來,絕沒有欺負你的意思,你別怕。”陸言将人抱到懷裏,用自己的肩膀幫她擋住風,下巴貼着她額頭,“我離開這麽久,你就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低沉不舍的聲音,聽得小姑娘軟了心腸。

扭捏了一會兒,半推半就地先鑽進了鋪在草堆上的被窩裏。

陸言脫了鞋子,揣着一顆咚咚跳的心躺到了她另一邊。草堆随着他的動作發出互相擠壓的碎響,無端端有種讓人臉紅心慌的暧.昧,周玉縮了縮脖子,悄悄地往裏側挪,結果這一挪身下的草堆響得更明顯了。

“別動,別讓人聽見。”陸言側身摟住她,找好了兩人都合适的姿勢後,草堆終于不響了。

“阿玉,還冷嗎?”他微微低頭,溫熱的呼吸就落到了她耳朵上。

周玉輕輕搖頭,想到母親臨走前對他的告誡,周玉心中微苦,小聲道:“京城美人多,你……”

“阿玉在我眼裏最美。”陸言摟住她腰,用額頭将她埋在他胸口的腦袋慢慢往外拱,再在黑暗裏摸索着去尋她嘴唇,“有了阿玉,再美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也無異于一只母豬。”

這話周玉愛聽,乖順地閉上了眼睛。

互相傾慕的人抱在一塊兒,體內升起的熱迅速驅散了冬夜的寒意,厚實的棉被亦隔絕了外面的風聲。隔壁的毛驢就跟沒聽到一板之隔的怪異動靜一樣,繼續穩穩地站在自己的地盤,睡覺,只有隔壁小姑娘聲音稍微大了,毛驢才動動蹄子。

新房那邊,陸成突然醒了。

因為秋天要看園子,他耳朵比尋常人要靈一些,驢棚裏的毛驢走動聲雖然不大,但還是讓他聽見了。是來了黃鼠狼,還是來了賊人?去年一戶人家的大黃牛就在半夜讓人偷了,牛傻不會看家,罩住嘴,它叫喚都不叫喚便老老實實讓人牽走了……

心裏有了懷疑,陸成必須出去看看。

沒有驚動妻子女兒,陸成先下地再飛快穿好衣袍,到了竈房,他小心翼翼地撥開門栓打開門板,就着明晃晃的月亮先看向老院那邊的驢棚。毛驢還在,看起來似乎也沒有異樣,不過驢棚裏面有些地方黑漆漆的,還得過去瞧瞧,免得賊人躲在那裏。

随手抄起屋檐下一根棍子,陸成深深吸了口氣,放輕腳步往那邊走。

認定了毛賊想偷驢,藏也會就近藏在毛驢那邊,陸成暫且沒往堆放幹草的那邊看,誰知走近了,草堆裏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玉,你說那年上茅房被豬拱了,拱哪兒了?我給你揉揉……”

“你……”

小姑娘羞惱無比的輕語仿佛才出口就被人堵住了,跟着是些陸成再熟悉不過的動靜。

陸成難以置信地瞥向草堆那邊,還沒看清什麽,生怕真看到不該看的,陸成迅速移開眼。

那暧.昧的動靜還在繼續,離得遠了肯定聽不見,但陸成就站在旁邊啊。

簡直就像父親突然發現家裏的小毛孩竟敢背着他偷偷喝酒……

長兄如父,弟弟妹妹都是他帶大的,陸成發誓他絕對沒有教過二弟耍流.氓!

而且對方竟然是從小就跟二弟不對付的表妹?

不必猶豫,陸成如來時那般,逃跑似的趕回了新房。二弟肯定得教訓,哪怕陸成自己以前也對凝香做過同樣的壞事,輪到弟弟,陸成就覺得他有錯,但他得顧忌表妹的面子,不能莽撞地當面揭發,讓小姑娘無地自容。

鑽回被窩,身上的寒意驚醒了妻子。

凝香本能地往旁邊躲,迷迷糊糊問道:“出去了?”

陸成嗯了聲,體貼地自己躺着,覺得身上暖和過來了,本想睡去,鬼使神差地記起了二弟的話。

被豬拱了……

二弟只是手上占占便宜,還是準備學豬那樣,他也拱一次?

腦海裏又冒出公豬母豬。

陸成差點再次鑽出被窩,但即将起身那一霎那,陸成馬上确定,自己的二弟絕對沒有那個膽子,畢竟那是草堆,真鬧點大的,聲音都能吓得他蔫了。

還在想外面,身邊的媳婦大概是感受到了他身上恢複的暖意,又小兔子似的依賴地靠了過來。當了娘親的妻子,人比懷孕的時候苗條了不少,衣襟裏頭可還是鼓囊囊的,女兒喜歡,他也喜歡。

二弟不能真正當豬,他可以啊。

不正經的念頭一上來,想克制都克制不住,更何況陸成壓根沒想委屈自己。

于是凝香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陸成翻了過去,面朝枕頭而趴。這樣睡不舒服,凝香嘟囔着抱怨,打着哈欠正納悶他半夜不睡覺發什麽瘋,小褲突然被他一氣呵成順溜無比地拽到了腳跟。凝香清醒了不少,聽着他加重的呼吸,無奈道:“睡前不是……”

“那會兒是那會兒,現在是現在。”陸成低身抱她,沒頭沒尾地問:“香兒,你見過配豬嗎?”

低沉的聲音似酒,一沾就讓人醉。

凝香沒見過,但感受着他鼻子拱來拱去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才是豬!”她沒好氣地罵道,生兒子就生兒子,他扯什麽豬。

“我不是豬,我是狗,狗比豬長得好看。”

陸成壞壞地道,管它豬狗,欺負起媳婦來都是同樣的招數。

不知他做了什麽,小媳婦驚慌出聲,然後那遮掩了夫妻倆的棉被,連續不停地亂動了起來。

一夜過去,被窩已經沒有躺下時那麽熱乎了,但在這正月冰冷的早上,依然讓人留戀。

特別是當被窩沾染了心上人的氣息後。

回想昨晚與表妹宛如真正的夫妻那般相擁而談,陸言就分外舍不得起來。

只是他必須去賺錢。

低嘆一聲,陸言起身穿衣,陸定聽到動靜,閉着眼睛囑咐道:“在外面小心些。”

親哥要出遠門,他還不至于不舍到起來送他,但陸定還是多說了一句。

“睡你的吧。”陸言揉了揉弟弟腦袋,哄小孩子似的笑道。

陸定便轉過去不理他了。

陸言洗了手臉,看看西屋屋門,桃花眼裏的不舍幾欲穿透門板飛到她身上。

摸摸藏了她帕子的胸口,陸言打開了竈房門,以為會像以前一樣院子裏只有一片昏暗,今日卻震驚地看見大哥不知何時起來了,正在喂他的那頭毛驢。

也是要叮囑他在外小心嗎?

陸言沒有多想,帶好竈房門,笑着朝兄長走去,“大哥,怎麽起這麽早?”

陸成冷冷地看着他,瞄了一眼草堆。

陸言心跳陡然加快,盯着兄長,确定自己沒有會錯意,摸摸腦袋,到了跟前垂眸,主動認罪道:“大哥,我喜歡表妹,打算今年中秋同姑父姑母提親的。”但他還是想不通兄長是怎麽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他是認真想娶表妹,陸成放了心,沉聲問道:“為何現在不說?”

既然挑開了,陸言反而不怕了,從容道:“我們有我們的打算,大哥就別問了。”

看着已經當了大掌櫃的一表人才的二弟,陸成想了想,摸摸毛驢後背道:“那我就不管,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婚前不許你亂來,敢壞了表妹的名聲,我先打斷你的腿,再綁你去姑父家請罪。”

陸言明白兄長指的是什麽,鄭重颔首。

最要緊的事說完了,陸成遞給他一個錢袋子,“在京城看到什麽新鮮玩意,給你嫂子他們娘幾個買點回來。”京城啊,有空了他也帶媳婦孩子們去逛逛,左右離的不是特別遠。

陸言瞪了兄長一眼,沒接那錢袋子,牽起毛驢朝門口而去。

不用大哥說,他也會帶禮物回來。?

☆、第 180 章

? 目送兄弟出發了,陸成沒去找妻子,而是推開老院的門,進了東屋。

陸定自二哥動身後就一直醒着,聽着腳步聲靠近,見大哥來了,不解地望向他。

“我來看看阿木。”天還早,陸成讓兄弟繼續睡,他脫鞋上炕,重新鋪好陸言的被子,解開外袍鑽了進去,側躺着看睡在炕頭的小舅子。一轉眼男娃都八歲了,模樣與凝香有三分相似,眉清目秀,長大了肯定是個俊俏兒郎。

今日男娃就要去學堂了。

村裏上學的人不多,東林村百姓算是比較富庶的,今年進學堂的只有三個,之前約好了孩子們一起上學散學,鎮子離得近,四個孩子搭伴步行便可。将來阿南長大了,陸成肯定放心兒子自己走,但輪到小舅子……

陸成跟凝香商量,他每天早上送阿木過去,左右來回費不了多少功夫,但凝香不許,不許他嬌慣阿木。

“姐夫?”

時間一點點過去,有嘹亮的雞鳴傳過來,阿木打着哈欠睜開眼睛,卻見姐夫躺在陸二哥的被窩裏,不由愣住了。

“阿木過來。”陸成笑了笑,掀開被子,讓男娃過來。

阿木乖乖地爬了過去。

陸成抱住小舅子,笑着道:“阿木今天要去上學了,還記得前幾天姐夫跟你說的話嗎?”

阿木點點頭,認真道:“姐夫讓我聽先生的話,讓我專心讀書。先生講課時不許搗亂,也不許跟其他夥伴打架,還說要是有人欺負我,罵我就告訴先生,打我我也要打回去,不能白白讓人打,回家再告訴姐夫。”

“嗯,就是這樣,咱們要聽話,但不能吃虧。”陸成獎勵地摸摸男娃腦袋,說秘密似的囑咐道:“這話千萬別讓你姐姐知道。”

阿木嘿嘿笑了,姐姐不許他打架,不像姐夫,會教他怎麽打人,雖然也不許他主動招惹人。

“來,再告訴姐夫一遍,咱們大名叫什麽?”陸成精神抖擻地扶着男娃坐了起來,大聲問道。

“我叫徐沐,今年八歲,是柳溪村村人!”阿木興奮地喊道。

陸成用力拍了小舅子屁.股一下,讓他去穿衣裳。

小舅子的大名,陸成是十分看重的,之前想岔了,一直冠的是自家姓氏,還請算命先生算過,陸榮是好名字,但是換成徐榮,就不太好了。陸成容不得小舅子的名字有瑕疵,繼續琢磨,最終定為了徐沐。

阿木人緣一直都不錯,和同去上學的三個孩子都認識,再加上今天姐夫會送他過去,吃完早飯要出發時并沒有太緊張不舍。凝香挺不放心的,幫弟弟戴好她親手做的小書袋,再三告誡弟弟要聽話。

阿南舍不得舅舅,拉着舅舅的手堅持要跟舅舅一起去。

“阿南聽話,你在家哄果兒,我回來再跟你玩。”阿木很懂事地勸道。

果兒被爹爹抱着呢,聽到舅舅提自己的名字,咧嘴笑了,朝舅舅伸出了小胖手。

阿南瞅瞅妹妹,再看看舅舅,猶豫一番後很是失落地松開了舅舅。

陸成便将女兒交給凝香,他陪阿木一起出發了。

阿南站在門口,一直眼巴巴地望着舅舅跟爹爹。五歲的男娃其實更喜歡年齡相近的玩伴,阿南最喜歡妹妹,玩一會兒就跑到妹妹身邊逗妹妹,但剩下的時候阿南幾乎都跟舅舅黏在一起,形影不離的。

“阿南別難過,後年娘就讓你跟舅舅一起去學堂。”凝香安慰兒子道。

阿南鳳眼裏立即冒出了雀躍,只是看到娘親懷裏的妹妹,阿南忍不住道:“妹妹也去嗎?”

凝香笑了,見那邊丈夫弟弟轉彎了,她示意阿南随她往院子裏走,邊走邊道:“妹妹是姑娘,姑娘家都不去學堂讀書的,阿南好好讀書,你學會了回家再教妹妹。”

妹妹不去讀書,那他豈不是一天都看不到妹妹了?

阿南對舅舅的思念登時轉到了妹妹身上,好像他明天就要去讀書了似的……

正月過後,年味兒徹底沒了,村人又恢複了尋常的生活。

阿南也開始習慣了舅舅去學堂的事,只在晌午、黃昏舅舅快回來的時候,會牽着妹妹一起去門口等舅舅。天氣越來越暖和,兄妹倆坐在門口玩沙子,随着果兒走得越來越利索越來越好動,阿南迅速從之前追在舅舅身後的跟屁蟲變成了被妹妹追的那個,盡職盡責地幫娘親照顧妹妹。

不知不覺到了五月。

櫻桃又紅了。

陸成早早去城裏賣櫻桃,凝香在家哄孩子,叮囑阿南看着妹妹別讓她自己摘櫻桃吃,她去屋裏做繡活兒。六月初四昭昭要周歲了,想到小丫頭酷似素月的那雙漂亮狐貍眼,凝香心情就特別好,想給小丫頭做一身的衣裳,包括鞋襪,而這事必須躲着果兒做,否則果兒總往她身邊湊,凝香不想耽誤事,也怕不小心紮了女兒。

料子是昨天陸成買來的好緞子,凝香拿着剪刀想了想,開始裁剪。

剛剪完,後院突然熱鬧了起來,凝香疑惑地擡起頭,竈房裏翠丫及時趕過來道:“太太,有幾個孩子來找小少爺玩了。”

無論凝香怎麽說,翠丫就是不肯改口。

凝香嗯了聲,放下針線,去了後院。

來了四個孩子,都是六七歲的,有兩個是這條街上的,另外兩個是村南的一對兒親哥倆,以前來找過阿木阿南,凝香都認識,不過自從阿木上學後就很少來了,因為阿南一直都不怎麽愛搭理外人,那些孩子,也就不喜歡找阿南玩。

凝香出來時,阿南牽着妹妹正在逐客,“我不玩捉迷藏,你們走吧。”

繃着小臉,很是不歡迎這些不速之客。

果兒站在哥哥旁邊,好奇地打量幾個大哥哥。

四個男娃為首的叫強子,與陸家只隔了三戶人家,被阿南拒絕了,面對準備打退堂鼓的三個跟班,強子掃了眼院子裏那一棵棵櫻桃樹,不甘心沒吃到櫻桃就走。但他才七歲,也沒有太深的城府,正着急該怎麽留下時,看到大人出來了,眼睛一亮,特別乖巧地道:“大嬸,我們找阿南果兒玩來了!”

別看凝香才十七,因為嫁給了陸家哥仨裏的老大,她在附近孩子們口中就成了大嬸……

凝香剛嫁過來就被孩子們這麽叫了,已經習慣了,強子四個孩子的心思,凝香也看得十分清楚,不過這麽大的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嘴饞,凝香并不會因為這點小心思生氣。

她更想趁此機會讓阿南變得開朗些,多結交一些小夥伴,而不是在家人面前愛說愛笑,到了外面就孤僻離群。

當爹娘的,有幾個不希望孩子夥伴多些的?

“好啊,是想跟阿南玩捉迷藏嗎?”凝香溫柔地問。

孩子們都喜歡這個美麗可親的年輕嬸嬸,齊齊點頭。

凝香笑了,讓翠丫去挑紅櫻桃摘一盤洗了,然後讓四個孩子先去竈房吃櫻桃。

強子四人一聽,高興地跟着翠丫去了竈房,興高采烈的。

阿南繃着小臉,不喜歡他們吃自家的櫻桃。

凝香心裏嘆息,将一對兒女叫到櫻桃樹下。那裏擺着兩個小板凳,凝香剛坐好,果兒就撒嬌地鑽到了娘親懷裏,讓娘親抱着。凝香擦擦女兒額頭的汗,伸手握住阿南的小手拉到跟前,看着小家夥的鳳眼問道:“阿南不喜歡他們嗎?”

阿南聰明地先觀察娘親臉色,确定娘親沒有生氣,才點點頭。

凝香繼續柔聲問他:“為什麽不喜歡啊?他們欺負你了?”

阿南被問得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道為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只想跟家人玩。

兒子說不出來,凝香知道,這就是性格問題,就像陸定,沉默寡言,無關對錯。但阿南還小,性格還可以改,凝香希望小家夥活潑點,将來與人打交道更容易。

“他們都來了,阿南就陪他們玩一回?你想想妹妹,你高高興興來找妹妹玩,妹妹卻不想跟你玩,你會不會難過?”凝香勸哄着道。

“跟!”果兒聽懂了,不滿意娘親冤枉自己,脆脆地拆臺道。

妹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願意跟他玩,阿南咧嘴笑了。

凝香捏捏女兒的胖臉蛋,馬上用對門的陸芙姐妹舉例,那也是阿南喜歡親近的姑姑。

阿南其實懂娘親的意思,抿抿小嘴兒,不說話了。

凝香看得出男娃還是不樂意,便硬下心腸,利用男娃不會拒絕娘親再接再厲。

阿南是個孝順的兒子,頗有些委屈地看看娘親,點點頭答應了。

凝香鼓勵地親親他,等四個孩子吃完櫻桃出來了,笑着說要跟他們一起玩,她與女兒最先當鬼。

有娘親陪玩,阿南興致高了點,藏到了他玩捉迷藏時最喜歡藏的地方,陸家新院的茅房。

凝香最先将兒子抓了出來,再領着他繼續找。

找到一個人阿南就高興地笑,笑了,與被找到的玩伴關系好像就近了些。兩輪下來,阿南明顯不再抵觸四個夥伴,娘親去做事了,他牽着妹妹,依然與夥伴們玩得開開心心,晌午前夥伴們要走了,阿南還有點不舍呢。

凝香欣慰不少,陸成回來,笑着學給他聽。

“還是你會教孩子。”陸成欽佩地道,眼裏愛意更盛,無比滿意自己的好媳婦。

凝香笑道:“我只是耐心比你好點,那些做人的大道理,以後的營生之道,還得你辛苦些。”

說完繼續手裏的針線。

陸成知道那是給昭昭準備的,雖然不太樂意,卻沒有反對妻子與她的好姐妹來往。?

☆、第 181 章

? 六月初一,陸成特意去了一趟白河鎮,請李嬷嬷幫忙将凝香給昭昭的周歲禮送過去。

李嬷嬷笑眯眯地應下,下午坐騾車回城,在城門遇見了前來接應的長順。

素月當了姨娘後,不便再來夫人這邊找她一個嬷嬷,派小丫鬟或是她主動過去,又都太紮沈悠悠的眼。後來不知道是素月勸說的,還是裴景寒主動提出來的,讓長順來這邊接應,這樣随便找個幌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将東西送到素月那邊了。

李嬷嬷走得慢,長順先她一步回了侯府。

冷梅閣,裴景寒剛從父親裴政的書房回來,目光空遠,似有心事。

上個月皇上生了一場大病,雖然緩過來了,但徹底壞了底子,再不宜遠行,原定的八月份去遼東秋獵,順便接見蒙古各部落可汗都無法再進行,只能決定派一位皇子率領幾位重臣代替天子。

代替天子,這樣的大任,皇上選誰,那人便極有可能是皇上心目中的儲君人選,明日帝王。

先太子病逝後,朝裏只剩三位皇子,二皇子蕭珞母妃曾經十分得寵,奈何紅顏薄命早早沒了,皇上對蕭珞的寵愛也淡了下來。三皇子乃他那位表姨母所出,龍姿鳳章,母子二人都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裴景寒也與三皇子性情相投,父親更是三皇子背後的最大助力。四皇子才十歲,不必考慮。

衆人都覺得儲君之位必然落在三皇子手中,未料皇上卻命二皇子蕭珞去遼東,代他行事。

月底二皇子會從泰安府經過,十月初返程。

所以三皇子派人送來密信,要求他們父子提前做好準備,于二皇子返程時假扮刺客,截殺二皇子,屆時可以嫁禍給蒙古哪個部落。

事成,三皇子登基,裴家榮寵更盛,事敗,二皇子登基,最先對付的必然是他們父子。可是不做,照現在的形勢下去,二皇子順順利利登基,就不會對付三皇子與裴家嗎?即便最終還是三皇子贏了,記起他們裴家曾經違命……

父親還在猶豫,裴景寒卻已下定決心。

或者說,他們父子本就沒有選擇。

“世子,這是李嬷嬷送大姑娘的周歲禮。”長順提着包袱出現在廳堂門口,見主子端着一碗茶出神,低聲笑道。

想到寶貝女兒,裴景寒暫且将大事擱置一旁,看着那包袱,眼裏閃過一道興味,示意長順拿過來。

長順笑着将包袱放到桌子上,打開。

裏面是一套小衣裳,粉色的,繡着出水芙蓉,一條大鯉魚浮出水面,栩栩如生,質樸清新,充滿了鄉趣。

裴景寒摸摸這熟悉的繡活兒,良久良久,輕輕笑了下。如果凝香沒有離開,現在是不是也給他添了一兒半女?

兒子……

裴景寒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沈悠悠那邊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去年新婚不久他便走了,怪不得她,可如今回來快一年了,怎麽還沒有動靜?想當初素月只是路上幾次就有了……

裴景寒又想到了凝香的夢,夢裏沈悠悠懷過孩子,說明她身體沒問題,那麽,還得再等等?

“去買兩籃瓜果,一邊送一籃子。”放下女兒的小衣裳,裴景寒吩咐道。

長順就借着這個障眼法,将東西送到了素月那邊。

對于素月來說,裴景寒就是送一座金山給女兒,也不如好姐妹送的小衣裳。

“昭昭看,這是果兒娘親給你繡的。”素月展開粉色的鯉魚兜兜,笑着哄趴在矮桌邊上玩的女兒。按照侯府的規矩,女兒過完三周歲生辰就必須從姨娘這裏搬出去,因此素月格外珍惜眼下這種可以日日夜夜陪伴女兒的時候,哪怕女兒發臭脾氣,素月也甘之如饴。

昭昭半趴在桌上,看見兜兜上的大鯉魚,狐貍眼簡直直了,盯着看了會兒,突然扶着桌子往娘親那邊挪,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好看不?”素月晃着兜兜問女兒。

“看!”昭昭小嘴兒咧得大大的,高興地抱住了自己的小衣裳。

“姨娘給昭昭換上。”素月親了親女兒,低頭替她解開脖子上的兜兜帶子。昭昭着急換新衣裳,小手亂扯兜兜。

裴景寒過來時,昭昭還是趴在桌子上,只不過桌子上多了一面光可鑒人的鑲嵌各色寶石的西洋鏡,小丫頭抓着兜兜衣角對着鏡子臭美呢。看到爹爹進來,昭昭笑着站直了,仰着腦袋看爹爹,眼睛水亮水亮的,像灌木叢後突然冒出來的一只小狐貍。

“爹爹!”漂亮女娃甜甜地喊道,扯着兜兜讓爹爹看。

“我們昭昭真美,快過來給爹爹抱抱。”看到女兒,裴景寒什麽煩心事都忘了,站在榻前朝女兒張開手臂。

昭昭想爹爹了,趴下去再朝爹爹爬,爬得可快了。

裴景寒抱住女兒,好好誇了一通,然後朝素月笑道:“昭昭這麽愛美,肯定都是跟你學的。”

“最後便宜的還不是你,我們娘倆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給你看。”素月走到父女倆跟前,捏捏女兒的小手道。

裴景寒喜歡她的俏皮話,猛地伸手将素月抱到懷裏,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素月想瞪他,才擡起頭,女兒的小嘴兒也不甘落後地印了上來,親玩學她爹爹,壞壞地笑。

素月捏捏壞女兒,将小丫頭搶過來,假裝要将她扔到地上。

當娘親的嬌俏,做女兒的機靈可愛,裴景寒心曠神怡地在這邊用了晚飯,飯後自然而然要留下。

女兒初四周歲,但這幾天府裏已經準備上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換作以前,素月絕對不會考慮沈悠悠的感受,但如今有了女兒,素月不得不忌憚她,遂苦口婆心勸裴景寒多陪陪沈悠悠。

裴景寒被她說動了,起身要走,可昭昭不幹了,抱着爹爹不肯放人。裴景寒本就不堅定的心立即歪向了女兒這邊,素月再勸,他倒不耐煩了,索性抱起女兒道:“行了,今晚我哄昭昭睡覺,你們誰我都不稀罕。”

說完抱着昭昭走了。

素月追到門口,無奈裴景寒主意已定,昭昭小丫頭在跟娘親待了一天後,現在更喜歡爹爹,所以開開心心地朝娘親揮手。

素月無奈地嘆了口氣。

等裴景寒跨進前院卧室時,沈悠悠的心腹大丫鬟錦繡也得了信兒,回到內室輕聲回禀:“夫人,世子帶着大姑娘回了前院。”

語氣還算輕快,畢竟世子沒有歇在素月屋裏。

沈悠悠諷刺地笑了。

她沒有錦繡那麽容易滿足,裴景寒睡素月也就罷了,他卻寧可哄一個才周歲的孩子也不來陪她這個正妻,素月一人得到的寵愛便與她旗鼓相當,現在娘倆加起來,裴景寒心裏還有多少地方是給她的?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走到梳妝鏡前坐下,沈悠悠平靜地問道。

錦繡心跳加快,回頭瞅瞅外面,才挪到主子跟前,聲音低得連沈悠悠聽着都費勁兒,“劉管事說初三送來,給她吃一點就管用,而且吃完短則五六天長達半個月才發作,只要那段時間咱們別去搭理那邊,就不會有人懷疑咱們。”

如此甚好。

沈悠悠臉上終于露出了個笑。

六月初四,裴家下人早早忙碌了起來,凡事占了第一就比後面的多了一層意義,同樣是庶女,庶長女就比其它的更有地位,周歲慶祝起來注定會多費心。

可這樣的大日子,素月将女兒抱到廳堂朝老太太等人見禮後,後面的熱鬧就與她無關了,昭昭交給乳母,她早早退了場。

昭昭見爹爹還在,瞅瞅走遠的娘親,雖然不懂為何娘親要走,但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這種情形的小丫頭不再哭了,記着娘親的囑咐,乖乖的。

“昭昭真乖,快給我抱抱。”乖孩子往往更招人稀罕,老太太笑着道。

乳母将懷裏的大姑娘送了過去。

老太太親了小丫頭好幾口。

然後輪到了杜氏。

杜氏抱了會兒,笑着傳給兒媳婦,小丫頭的嫡母。

沈悠悠大大方方接過了昭昭,昭昭同先前一樣,不哭不鬧,但也不見歡喜,狐貍眼緊張地盯着面前的人。

“要我說啊,昭昭的嘴最好看了。”沈悠悠親昵地摸了摸昭昭的嘴唇,借着胳膊的遮擋,食指探進去碰到了昭昭的舌頭,但她很快就收了回來,故昭昭皺皺小眉頭後,沒有因為那點不适發脾氣。

“好了,去找你爹爹吧,看他着急的。”沈悠悠站起身,将小丫頭送到了裴景寒那兒,回到座位後摸出帕子,偷偷地狠狠地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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