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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有愛的一幕,又喜歡又羨慕,也想快點生一對兒兒女,常常逗着玩,哪像現在,陸言白天在茶行,扔她一個人在家,只能跟左鄰右舍的太太們玩牌消磨時間。
“二嬸……”果兒甜甜地喚道,笑得可好看了。
周玉哎了聲,撿起侄女的小鞋幫她穿上,“走,二嬸給果兒洗臉去,一會兒一起去看弟弟。”
果兒抱着二嬸的脖子,笑着點頭,将剛剛伺候她的哥哥丢到了炕上。
阿南快速穿衣裳疊被子,出去找妹妹。
新房,凝香也正在給兒子洗臉。果兒小時候能吃,榮哥兒胃口比姐姐還好,這一個月長了不少,白白胖胖的,五官長開了些,明顯能看出陸成的影子,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迷得附近街坊都誇好看。
“榮哥兒今天滿月了,是不是特別高興啊?”凝香站在炕沿前,替兒子圍好兜兜,低頭逗兒子。
榮哥兒咧着小嘴兒笑,露出粉.嫩嫩的牙床。
陸成進來看到妻子彎腰站在那兒,該細的地方細,該翹的地方翹,突然走到凝香身後,抱住她腰狠狠蹭了下,湊到她耳邊說混話,“我比咱兒子還高興。”素了小一年,第一盼的是生孩子時母子平安,第二盼的就是孩子快點滿月,解了他的禁。
一大早上就耍流.氓,凝香反手打他。
陸成抱住媳婦親,啃了兩口聽到女兒喊弟弟的聲音,趕緊松開,一閃身走到櫃前,拿起抹布裝模作樣地背對門口擦櫃面。
“嫂子起來了嗎?”當了媳婦,周玉更懂閨房之樂了,怕撞見兄嫂好事,進了竈房先打招呼。
凝香理理衣裳,笑着挑開門簾,朝弟妹笑,“起了,你們娘倆怎麽沒多睡會兒?”
“看弟弟!”果兒望着娘親道。
凝香給她們讓了進來,她繼續替兒子收拾,周玉瞅瞅陸成,打趣道:“大表哥這麽賢惠啊,既管照顧孩子又管收拾房間,還要掙錢養家,更是不聲不響地立了大功封了侯爺,咱們泰安府都沒有比我大表哥更好的相公了,嫂子你說是不是?”
“果兒,快去告訴你二叔,就說二嬸嫌他不如你爹爹好。”凝香笑着慫恿女兒。
果兒知道娘親二嬸在開玩笑,真的就要去告狀,被周玉抓住抱在懷裏撓癢癢,果兒笑得臉都紅了,一會兒喊爹爹一會兒喊娘親幫她,看到哥哥進來,趕緊又喊哥哥。陸成凝香不插手,阿南看不得妹妹被人欺負,跑過來特別認真地勸周玉,“二嬸你放開妹妹。”
與自家人相處,阿南還是挺懂禮貌的,當然這些家人不包括“常常欺負他”的爹爹與二叔。
周玉很給侄子面子,松開了果兒。
果兒跑到另一邊喘了會兒,又坐到炕沿前看娘親給弟弟擦臉,不時摸摸弟弟的臉蛋。
榮哥兒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姐姐,兩只小胖手小胖腳丫子輕輕動,好像要站起來陪姐姐玩似的,大概玩得太高興了,這次噓噓沒有哼唧兩聲提醒娘親,小小鳥一挺,對着娘親衣裳就噓了一泡。
“這臭小子!”凝香急着後退,懊惱地訓兒子。
阿南果兒愣住,周玉最先回神,哈哈大笑,果兒見娘親沒生氣,瞅瞅弟弟的小小鳥,也嘿嘿笑了起來,“弟弟都尿娘身上了!”
榮哥兒褲子沒濕,舒舒服服的,聽身邊的人都在笑,他也笑。
果兒忍不住摸了摸弟弟底下。
周玉愣住,凝香想起女兒之前更喜歡弟弟的理由,尴尬地看向陸成。
陸成也想起來了,當着弟妹的面不好說什麽,走過去抱女兒,“娘親要換衣裳,咱們去外面。”
“我是女的!”果兒不想走,跑到炕裏面據理力争。
周玉笑得花枝亂顫,摸摸阿南腦袋,“阿南是男的,先跟爹爹出去吧。”
阿南懂,聽話地出去了。
周玉這才将侄女叫到身邊,小聲教她:“果兒,咱們是姑娘,不能摸男的這裏,讓人看到會笑話果兒的。”
果兒似懂非懂,仰着腦袋問:“弟弟臭?”
周玉面露不解,那邊凝香脫了衫子,點點頭糊弄女兒,“對,弟弟臭,果兒以後不許再摸了。”
果兒瞅瞅弟弟,聞聞手指,雖然沒聞到臭味兒,還是相信了娘親的話。
可是小丫頭心裏是存了疑惑的,晚上睡覺,果兒早早閉上眼睛假裝睡着了,等她覺得哥哥也睡着了,三歲的小丫頭偷偷摸摸地鑽到被窩裏,小手伸進哥哥的褲腰。
過了會兒拿出手,果兒先蹭到枕頭上,腦袋冒出來了,再認真地聞了聞小手。
沒味道。
果兒眨眨眼睛,決定明早去問問娘親為何要撒謊。
解了疑惑,果兒很快就睡着了。
阿南睡不着了,妹妹剛剛摸他做什麽啊?
榮哥兒過完滿月,陸家緊跟着辦陸定的婚事。
因為吳家有意快點結親,婚事快得出乎意料,陸成凝香就先把西屋收拾了出來,給陸定夫妻倆當新房,等他們一家搬走了,陸定再請人把老房推了翻新,然後小兩口搬過去,這邊留着凝香他們回來時住。
娶媳婦請客,孩子們最高興了,在院子裏上蹿下跳。
“昭昭,你當牛牛的新娘子!”三叔娶媳婦,孩子們也玩起了過家家,果兒照舊當哥哥的新娘子,然後安排昭昭跟牛牛做一對兒,阿木當長輩,一會兒要給他敬茶的。
嚴敬在旁邊瞧着,不樂意了,“果兒,阿南牛牛有媳婦了,你表弟呢?”
果兒瞅瞅走路還不穩當的栗子表弟,剛要說話,昭昭突然跑到阿木旁邊,牽着舅舅手發表自己的看法:“我要當舅舅的新娘子。”
再次懷孕的管平笑了,逗昭昭,“昭昭不喜歡牛牛哥哥嗎?”
牛牛委屈地望着抛棄他的“媳婦”。
阿木臉蛋紅紅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一下子成了所有人關注的中心。
昭昭當然有她的道理,看着阿南道:“舅舅比阿南哥哥高!”
大人們都笑了,孩子裏面,果兒杏眼瞧瞧哥哥再瞧瞧舅舅,好像有了那麽一點點後悔的意思,只是昭昭先選了舅舅,她不能去跟昭昭搶。那還有誰比哥哥高呢?小腦袋轉了一圈,想找二爺爺家裏的四叔,沒找到,姨父大舅舅又都有媳婦。
果兒便重新握住哥哥的手,繼續安排起來,“那昭昭當舅舅媳婦,牛牛跟栗子當擡花轎的!”
阿南的心終于落到了肚子裏,瞄眼舅舅,阿南想好了,今天開始他要多吃一碗飯,早點超過舅舅。阿木呢,接過外甥女遞給他的紅手帕蓋頭,見昭昭笑嘻嘻地仰着腦袋等着他,男娃無奈地接受了事實,笨拙地替昭昭蓋上。
丫頭就是丫頭,就會玩這種過家家,一點都不好玩……
男娃看不上過家家,陸定十分看得上,晚上送走賓客回到新房,反手就将屋門插上了。
吳婷早躲炕上去了,見新婚丈夫明目張膽地盯着她,桃花眼似會冒火一樣灼得她身上出汗,慌亂低下頭。聽他脫鞋要上炕,吳婷扭過腦袋,緊張地提醒他,“你還沒洗腳……”
“我們哥仨,我腳最不愛出汗。”陸定大言不慚地道,扔了靴子,撩起衣袍上炕。
屋檐底下,陸成、陸言互視一眼,由陸言小聲教懷裏的侄女。
果兒最會學舌了,記下了,脆脆地對着窗戶喊道:“三叔厚臉皮,你腳最臭了!”
陸定僵在了炕沿前。
憑什麽啊,大哥二哥成親他都沒鬧過洞.房,為何到他這裏就不一樣了?
再看吳婷,早羞得鑽到了被窩裏,把自己卷得嚴嚴實實的。
陸定冷靜片刻,挪到窗臺前,“大哥,二哥,別鬧了。”
陸言哼了哼,“說兩句好聽的。”
果兒咯咯地笑,阿南阿木也都笑。
陸定現在是最着急的那個,逼不得已,低聲服軟:“大哥,你放心進京,我會看好果園的。”
這話陸成愛聽,反正鬧也鬧了,立即站到三弟那邊,将沒有聽到好話還想繼續折騰的二弟推走了,孩子們都随陸言回了老院,陸成走回新房這邊,關門聲故意弄得很響,讓三弟知道他是真的睡了。
但陸定還是不放心,凝神靜聽,聽東屋傳來大哥哄侄子的聲音,這才徹底安心。
他悄悄脫了衣袍,挪到炕頭,用力一扯被子。
吳婷吓得叫了一聲,被陸定及時捂住嘴,“別出聲,你想讓大哥他們聽到是不是?”
吳婷連忙閉上嘴。
而陸定就仗着她不敢出聲,壓住新婚妻子為所欲為了起來。
東屋。
陸成凝香都沒說話,其實都在留意西屋的動靜,越是成了親的,越少些避諱。
一片靜寂裏,突然傳來小姑娘呼痛聲。
凝香臉上發燙,又羞,又替三弟高興。
“行了,咱們也睡吧。”陸成翻到妻子身上,說到“睡”字時,意味深長。
凝香輕輕呸了他一口。?
☆、第 211 章
? 泰安府就在京城西北,陸成一家早上辭別親人們,路上慢慢穩穩地走,下午日落前就進了京城。
忠義侯府離皇城很近,越是這樣的地方,住的越是權貴之家,突然多了一家鄉野村夫出身的侯爺鄰居,街坊們肯定會好奇,只不過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會像村裏那樣一家老小都跑到街上看,連奴仆都約束好了,只等以後再慢慢打聽。
“爹爹,這是咱們家嗎?好大的房子!”陸成先下車,将女兒接了下來,果兒第一次看到這麽氣派的宅邸,興奮地問。
侯府門外已經跪了一地奴仆,陸成有點緊張,看向凝香。
雖然他同褚溫學了儀态舉止,但當了二十多年的農家漢子,突然變了身份,陸成還是不習慣。怕自己說錯話,怕做了什麽丢人的舉動,惹笑話。
凝香比他從容多了,先前的鎮北侯府也是權貴,凝香在裴景寒身邊當丫鬟,耳濡目染,學也能學出五分樣子,剩下的身為侯夫人的骨子裏的底氣威嚴,沒法速成,只能慢慢培養。不過氣度這種事情,跟人的心态也有關,明明很土還非要裝成貴婦人,那一定會出醜,知道自己不是那塊兒料不想擺架子,從容淡然,反而會讓人高看幾分。
凝香現在夫妻恩愛,有兒有女,她對自己的這輩子特別滿足了,除了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希望阿南進宮後過得開心外,凝香可以說是無欲無求,對這些禮儀規矩反而不是特別看重,裝裝樣子過得去就是了,別丢人便好。
“是啊,果兒喜歡嗎?”凝香笑着問。
果兒高興地點頭,扭着身子要爹爹放下她,然後拉着哥哥的手,興沖沖往裏面跑。
凝香沒攔着,看向門口跪着的衆人,“聞莺,聽雀,你們去照顧大少爺大小姐,他們想去哪就去哪,看着別讓他們摔了就行。”
陸家地方小,褚溫自己過去了,但把府裏的下人名單都給了她,連榮哥兒的乳母都預備好了,全是褚溫精挑細選的,其中聞莺、聽雀便是給果兒預備的大丫鬟。
兩個丫鬟哎了聲,恭恭敬敬地跟了上去。
陸成将榮哥兒抱了下來,乳母王嬷嬷主動上前,拜見侯爺夫人。能給榮哥兒當乳母,王嬷嬷瞧着也就二十來歲,面皮白白淨淨,中等容貌,衣着打扮很是規矩。陸成不習慣讓陌生女人抱自己的兒子,道:“不用你,我自己抱。”
王嬷嬷便退了下去,沒有堅持。
陸成見了,突然找到了點感覺。這個侯府是他的,現在他是侯府當家人,其實與當管事差不多啊,他是最大的官,想做什麽做什麽,哪個敢不聽話,賣了,哪個敢笑話他土,也賣了,總不能讓他來遷就這些下人。
這樣一想,陸成腰杆挺直不少,對凝香道:“累了一路,先進去休息吧。”
凝香瞧瞧他那刻意壓制的得意樣,笑了笑,叫上阿桃阿木,随陸成一起進去,快跨進侯府時回頭對褚溫道:“褚管事也先回房休息休息,明早再領諸位管事嬷嬷過來。”
“是,夫人。”褚溫恭敬地彎腰。
阿木、阿桃也都有丫鬟伺候,凝香讓兩個半大孩子也去逛逛宅子,他們夫妻倆抱着榮哥兒去了上房,身後跟着四個大丫鬟。陸成迫不及待想跟媳婦說說進京感悟呢,嫌她們礙眼,讓四女留在院子裏,不許進來。
“你客氣點,瞧把她們吓的。”榮哥兒餓了,凝香坐到榻上,側身先喂兒子。
“我不喜歡這麽多人伺候。”陸成挨着她坐,湊過去逗兒子。
“不習慣也得習慣,別讓人私底下笑話陸侯爺野蠻粗魯,土裏土氣的。”凝香笑着嗔他。
陸成擡眼瞪她,“我本來就土,更土的你還沒見過!”
說着掀開凝香另一邊衣裳,毫不知羞地湊了過去,慌得凝香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打他。
調笑聲傳到院子裏,四個宮女出身的丫鬟互相看看,都忍不住笑了,侯爺夫人感情可真好,雖然有些土氣,但這樣的主子更好伺候,她們在旁邊能提點很多,更顯得她們有功勞,當然也不能居功自傲,皇上可是親口“提點”過了。
屋裏夫妻倆鬧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凝香臉紅紅的,低頭不看丈夫。
陸成嘿嘿笑,趁媳婦喂兒子,他裏裏外外逛了一圈,別說,好房子住着是舒服,看着就順眼。
“爹爹,娘,咱們家有荷花池,還有湖,我想去劃船!”孩子們回來了,果兒在院子裏就喊了起來。
陸成笑呵呵出去接女兒。
凝香站在榻前照看吃飽喝足的兒子,聽着外面爺幾個說話,心裏有點發愁。女兒活潑可愛,怎樣她都不嫌棄,但小丫頭在鄉下長大,那是真的土,進京後交往的都是官家小姐,會不會被人笑話啊?可凝香又不知道該如何盡快幫女兒融入新的圈子,女兒才三歲,凝香不想特意教她些刻板的規矩,譬如見到湖不能叫出來,偷偷地高興就好了,這是三歲孩子能懂的?
下午蕭珞派人來傳旨,讓他們一家人明天進宮。
這回凝香也緊張了,侯府她住了幾年,皇宮可是一次沒去過的,晚上兩口子都有點失眠,陸成又緊張又興奮,睡不着,幹脆摟着媳婦狠狠折騰了一次,累得夫妻倆都沒力氣想了,這才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凝香換上诰命夫人的衣裳,再替陸成穿他的,打扮好了,後退兩步,盯着陸成端詳。不得不說,人長得好就占便宜,高大威武的男人,在鄉下當家做主慣了,身上自有一股氣勢,再加上陸成本就沉穩會說話,換上新衣服還挺像那麽回事。
“怎麽樣?”陸成心裏沒底,低聲問媳婦。
“挺好的,我要是不認識你,肯定以為你一直都是侯爺了。”凝香笑着鼓勵丈夫。
陸成半信不信。
果兒跑了進來,看到盛裝的爹爹娘親,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兒,有點不敢認。
凝香笑了,誇贊女兒:“果兒今天真漂亮。”
小丫頭也穿新衣服了,不說話,看着跟名門貴女也差不多,當然是淘氣愛動的那種貴女。
“娘也好看!”果兒認真地盯着娘親,說的是心裏話。
凝香笑笑,牽着女兒往外走,今天榮哥兒留在家裏,讓乳母照看。陸成挺想問女兒他怎麽樣的,到底沒好意思問,出門時悄悄觀察那四個丫鬟,見她們都面露驚訝,就知道妻子不是糊弄他,底氣更足了。
陸成凝香果兒,阿桃阿南阿木,一家六口由公公領着去了禦花園。
蕭珞坐在涼亭裏,目光早就落到了阿南身上,想到上次要認兒子結果兒子氣得一直将他攆出陸家大門的憤怒模樣,蕭珞笑了笑,低聲問身邊的大太監李公公,“人都安排好了?”
李公公彎腰笑:“皇上放心,都交代過了,絕不會出錯。”
蕭珞點點頭。
陸家一行人已經到了,陸成凝香領頭跪了下去,回頭看孩子們。跪拜的規矩一家人都學了,阿桃阿木做得很好,果兒也做得有模有樣,只有阿南,鳳眼盯着蕭珞,認出是欺負娘親的壞人,繃着臉不想跪。
蕭珞慢慢收起臉上的笑,看向陸成。
陸成不怕蕭珞,但他怕皇上,特別是進了宮,感受過天家威嚴,他不敢惹皇上不快,小聲訓兒子,“阿南,在家怎麽教你的?”
阿南看看爹爹,再看看跪在旁邊的娘親妹妹,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了下去。
“起來吧。”蕭珞笑着道,朝果兒招手,“果兒還認識叔叔嗎?”
初生牛犢不怕虎,果兒歪着腦袋笑,“認識,叔叔摘我們家櫻桃了。”
蕭珞朗聲大笑,将果兒抱到腿上,摸摸腦袋,問陸成夫妻話,閑聊了一陣,将果兒放下去,指着遠處的菊園道:“那邊菊花好看,你們去賞花吧。”
話音一落,兩個宮女走了過來,準備領路。
凝香朝阿桃遞個眼神,示意她約束阿南他們別淘氣,阿桃明白嫂子的意思,點點頭,走了。
到了菊園,第一次見到這麽多好看的菊花,果兒特別喜歡,伸手就摘了一朵,朝阿南道:“這個給娘。”
小丫頭手快,阿桃沒防住,趕緊攔住侄女還想繼續摘花的小壞手,“只能看,不許摘,果兒聽話。”
“為什麽不能摘?”果兒嘟着小嘴,不解地問,這麽多花呢。
“因為這些都是皇上的花,果兒偷摘,皇上會不高興。”阿桃認真道。
果兒扭頭看向涼亭,總覺得皇上叔叔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但小丫頭還是選擇聽姑姑的話,沒再動手摘。菊花園挺大的,姑侄倆慢慢往別處逛,阿南阿木跟在後頭,走了兩步,那邊花樹後忽然轉過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走在前面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特別漂亮。
但她脾氣明顯不好,看到果兒手裏的花,毫無預兆地發起了火,跑過來就将果兒推倒了,“誰讓你摘我的花了!大膽,來人,把她拖下去,打她板子!”
果兒剛倒地上有點懵,一聽她兇巴巴,又委屈又害怕,哇地哭了。
阿桃心疼侄女,扶起侄女剛想理論,忽然聽小姑娘的丫鬟喊她公主,頓時沒了底氣。
她懂得公主代表了什麽,阿南不懂,沖過去狠狠推對方,“不許你欺負我妹妹!”
八歲的灣灣公主第一次被人打,坐在地上,瞅瞅面前兇巴巴的男娃,哇地也哭了。
她招誰惹誰了,皇帝哥哥讓她演壞人,可皇帝哥哥沒告訴她她還會被人打啊。
果兒哭她也哭,這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陸成凝香急得不行,可蕭珞不發話,他們只能忍着。蕭珞可淡然了,先打發宮女過去看看怎麽回事,得知皇妹與果兒打架了,這才無奈地站了起來,“孩子就是事多,一刻不看着都不行,走,咱們過去瞧瞧。”
負着手,不緩不急地往那邊走去。
陸成聽着女兒委屈的哭聲,再看看蕭珞手裏上下晃動的折扇,那一刻真想罵人。
一來就欺負他女兒,今天蕭珞敢偏幫他妹妹,他就不做這個勞什子侯爺了,阿南也不給他!?
☆、第 212 章 、
? 菊花園旁,果兒靠在姑姑懷裏哭,看到娘親來了,抹着眼睛跑過去告狀,“娘,她打我……”
伸着小手讓娘親抱,哭得可委屈了,在村裏她是孩子頭,街上的夥伴們都聽她的,除了玩鬧碰到,果兒還沒有挨過打。
她會告狀,灣灣公主也朝蕭珞跑了過來。她母妃早喪,在宮裏對她最好的人就是眼前的二哥,随着蕭珞當了皇上,灣灣公主的底氣慢慢足了起來。生平第一次被人推了個大跟頭,灣灣公主忘了嬷嬷教的規矩,撲到蕭珞懷裏指着阿南控訴,“皇兄,他打我!”
“你先打的我妹妹。”阿南走到爹爹旁邊,繃着小臉道,鳳眼厭惡地瞪着灣灣。
“公主是女孩子,阿南打女孩子不對,給公主道歉。”陸成可不傻,心裏想得再橫,也知道這是在皇宮,蕭家人最大,到底是把阿南當親兒子看,忘了阿南也是蕭家人,最先想到的是化解灣灣公主的怒氣,而且男人朝女人動手确實不應該。
爹爹先是讓他給壞人下跪,現在又讓他朝欺負妹妹的壞丫頭道歉,阿南氣壞了,小小的胸膛高高起伏,唇緊緊抿着,鳳眼盯着地面,用沉默表達他的憤怒不滿。
凝香心疼壞了,若是在村裏,她早就開始勸架了,可現在皇上就在旁邊……
夫妻倆一起看向蕭珞,心裏都沒底。
蕭珞見識過阿南的脾氣,現在阿南氣成這樣,蕭珞沒有吃驚,只是心疼。
“事情還沒問清楚,不必急着訓阿南,朕先問問。”蕭珞親切地對着阿南道。
阿南依然垂着眼簾,不看他,胸膛起伏得卻沒有那麽厲害了。
蕭珞好笑,扶正皇妹,低頭問她:“為何要推果兒?”
灣灣茫然地望着皇兄,不是他讓宮女教她的嗎?雖然心裏疑惑,灣灣還是乖乖地配合道:“她摘我的花,皇兄說了,今年菊園裏的花都是我的。”
“嗯,朕是說過,但果兒是朕的客人,也就是灣灣的客人,你怎麽能欺負客人?”蕭珞認真地道,看似在訓斥妹妹,緊跟着又變了口風,“灣灣你記住,你是公主,遇到不喜歡的事情,要先問清楚,就像剛剛是果兒犯錯再先,你查明白了,可以讓宮女替你罰她,絕不能自己動手,那樣不成體統,有失公主體面。”
灣灣聽出了皇兄沒有訓她的意思,點點頭,然後又指向阿南:“他打我了!”
蕭珞擡起頭,見兒子終于看向了他,鳳眼裏是不符合他年紀的冷漠觀察,蕭珞猶豫了下,才對阿南果兒道:“果兒,你不經允許摘了公主的花,是你不對,阿南,你竟然敢對公主不敬,念在你們倆第一次進宮不懂規矩,朕饒你們一次,過來給公主賠個錯,這事就算了。”
陸成垂眸掩飾不快,凝香也覺得委屈,但人在屋檐下,他們能怎麽辦?
勸丈夫哄女兒,她過去,蹲到阿南面前,柔聲勸他:“阿南聽話,男孩子打女孩子不對,你去給公主道個歉。”
“她先打妹妹。”阿南抿着小嘴兒,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不懂為何爹爹娘親要怕那兩個壞人。
阿南不覺得自己有錯,就是不肯去道歉,果兒沒有哥哥那麽倔強,陸成一哄小丫頭就委屈噠噠地來賠不是了。灣灣公主本就不是故意欺負人的,看這麽漂亮的小夥伴哭成這樣,她也挺不好意思的,連連說沒事了,還想再送她幾朵花。
果兒有自己的脾氣,嘟嘴轉了回去,不要她的花。
那邊阿南看到一點錯都沒有的妹妹給壞丫頭道謝,比自己去道歉還氣憤,忽然一甩手,拉住娘親,再用另一只手拉住妹妹,氣憤地道:“娘,妹妹,咱們回家去,以後再也不來了!”
凝香急壞了。
倒是陸成,看看蕭珞,隐隐約約猜到了什麽。蕭珞安排他進京是為了替兒子扶植勢力,沒有理由特意請他們一家進宮給他們難堪,即便他看不上他們村人,也不會閑着沒事氣自己的兒子玩。
蕭珞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微微颔首。
陸成心中一動,看看忐忑地站在蕭珞旁邊的小公主,懂了。
确認陸成理解了,蕭珞再無後顧之憂,眼睛看着阿南,冷聲訓斥陸成:“子不教父之過,陸成,阿南才六歲,朕不跟他計較,既然是你沒有管教好他,那就由你過來替阿南賠罪。”
阿南聽了,猛地轉了過來。
陸成心甘情願地走到灣灣身前,撩起衣袍跪了下去:“微臣沒有管教好一雙兒女,得罪公主了,請公主恕罪。”
灣灣傻了,局促地看向皇兄,怎麽變成了這樣子?
蕭珞剛要示意她請陸成起來,餘光裏忽然瞥到阿南朝他沖了過來,氣勢洶洶的一看就知道男娃又想打他了。蕭珞唇角上揚,在阿南靠近時一彎腰就将男娃扛到了肩上。阿南伸胳膊踢腿地打他,蕭珞任由他打,哈哈笑道:“陸成,你們繼續賞花,今兒個朕幫你管管兒子!”
“放我下來!”阿南嗷嗷叫喚,聲音裏的狠勁兒,像頭小狼崽兒,當他意識到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時,終于想起了爹爹,扭頭望向陸成,“爹,你快過來打他!”
他是真的像爹爹求助的。
對上兒子信任的小臉,陸成胸口突然被人用大石頭砸了一樣,幾欲無法呼吸。但他知道早晚兒子都會恨他,恨他騙了他六年,陸成仰頭,好一會兒才找到聲音,揚聲囑咐兒子,“阿南聽話,他是皇上,不許你打人罵人。”
凝香蹲下去,抱着因為哥哥被搶走哇哇哭的女兒不讓她看,她額頭抵在女兒小小的肩膀上,也掉了淚。阿南是皇子,如果蕭珞覺得用這種方式告訴他最合适,他們只能聽他的,一是無法反抗,二來她與陸成見識不夠,他們會教兒子,但不懂得如何教皇子。
阿南呆呆地趴在壞人肩膀上,望着越來越遠的爹爹娘親。娘親妹妹姑姑都哭了,她們是想救他的,但她們打不過壞人,舅舅也在揉眼睛,扯了扯爹爹的袖子,爹爹揉揉舅舅腦袋,不知說了什麽,轉過去不看他了。
阿南很委屈。
爹爹說他會替他教訓所有欺負他的壞人的,這次怎麽不來救他?
阿南不再掙紮,他低下頭,有淚珠掉了下去。
蕭珞帶阿南回了他的寝殿,命所有伺候的宮人去殿外守着,蕭珞将阿南放到了龍榻上,退後兩步,見阿南狠狠盯着他,蕭珞笑了,拉把椅子坐在阿南對面,好奇問道:“你怎麽不跑啊?”
阿南抿着唇,一言不發。
蕭珞嘆口氣,不再刺激兒子,開始說正事,“阿南,知道為何你爹爹娘親妹妹都得向我下跪嗎?知道為何你推了公主就要道歉,公主卻不用給果兒道歉嗎?”
阿南不知道,但他想知道,冷冷地盯着壞人。
“因為我是皇上,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官,所有人都得聽我的,我讓他們做什麽就得做什麽,我不高興了,可以随便編個借口懲罰任何人,打他們,殺了他們。”蕭珞看着兒子,神色嚴肅,“我是最大的官,我的家人就是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最尊貴的人,誰敢欺負他們,我就要欺負回去,就像公主打了果兒,你也生氣是不是?”
阿南有點懂了,壞人是最大的官,爹爹不聽話,壞人就會打爹爹,所以爹爹怕他。
“剛剛我帶你走,你爹爹是想救你的,但我不讓他救,他沒有我官大,不敢不聽我的話。如果我不是皇上,是你們村裏的一個人,你爹爹不怕我,那他肯定會救你,是不是?”蕭珞慈愛地問。
阿南垂下眼簾,沒理他,心裏卻點了點頭。爹爹對他好,他不是不要他了,他是害怕。
阿南不怪爹爹了。
“阿南,那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兒子沒那麽生氣了,蕭珞笑眯眯地道:“你想不想跟我一樣,做天底下最大的官,保護你爹爹娘親妹妹,讓誰都不敢欺負他們?當了最大的官,你爹爹娘親不用向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下跪,果兒喜歡哪朵花就摘哪朵花,連公主也不敢欺負她,你想不想?”
阿南想,可他看着壞人,總覺得這人不會那麽好。
“最大的官是皇上,阿南知道怎麽才能當皇上嗎?”蕭珞先前彎着腰與兒子說話,現在他坐正了,威嚴地看着兒子。
阿南終于開了口,盯着他,試探道:“考狀元?”
舅舅說他讀書就是為了考狀元,當大官。
蕭珞搖搖頭,起身,拿出他早就準備好的玉玺,重新坐到兒子對面,托着玉玺告訴阿南:“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我父皇……我爹是皇上,他死之前把玉玺交給我,我就是皇上,将來我把玉玺交給我兒子,我兒子就是皇上。除了我兒子,其他人想當皇上,只能跟我搶,但我會殺了所有敢搶的人,天底下的軍隊都是我的,也沒有人搶得過我。”
阿南目不轉睛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玉玺,純真鳳眼裏的貪婪一覽無餘。
蕭珞故意托着玉玺在阿南眼前晃了一圈,“阿南,你太小,跟你爹一塊兒也搶不走。你想當皇上,只能做我的兒子,聽我話,等你長大了,我老了,我就把這個給你,你就是新的皇上。怎麽樣,你願意當我的兒子嗎?”
當他的兒子?
像是睡覺時突然被妹妹踹了一腳,阿南醒了,對眼前的大寶貝沒了興趣。他收回視線,嫌棄地扭頭看一側:“我有爹,我爹叫陸成,我才不給你當兒子。”
蕭珞笑容僵住,不甘心地誘惑道:“那你就做不了皇上了,公主再欺負果兒,果兒哭也沒用。”
阿南猶豫了下,哼道:“我們回家去。”
這個家,是指東林村,那裏他們家最有錢,爹爹是最厲害的人,誰也不敢欺負他們。
男娃考慮地“周全”,蕭珞冷笑,“我是皇上,我不讓你爹走,你們就必須在京城住着,你不喊我爹,我就天天派比你爹爹官大的人去欺負他,派那些大官的女兒去欺負果兒,派那些大官的媳婦去欺負你娘,把你娘果兒都欺負哭……”
話沒說完,男娃突然往前一撲,搶過他手中玉玺,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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