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家徒四壁
突然,一陣寒光閃過,青平的頸間一條血痕乍然出現,容璟之的手快,快到叫人根本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動的手。
汩汩的鮮血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冒,青平瞪大了眼睛,似死不瞑目,又像是不可置信。
不相信自己這麽快要被主子發現他的背叛。
青平倒下的時候,容璟之伸手在他的背後扶了一把,慢慢把他放在地上,不是他念舊情,是不想發出一點聲音,将敵人給引來。
每個人發出的信號各有不同,那空氣中幾乎叫人察覺不了的聲音卻沒能逃得過容璟之的耳朵,青平以為,他用風聲跟對方發信號,就萬無一失了,卻沒想到,他的出現他說的話已經令容璟之起了疑心,所以才會對他格外留心。
容璟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原地,很快便見自己原先呆的地方出現幾道人影,薄唇輕抿,刻畫出一道道冷漠。
他并沒有說自己受傷了,而且是被打了,老鸨在意他的容貌,自然不會在他的臉上留下傷痕,他的身上沒有傷口,因為受的是內傷,但青平卻脫口而出他被人打,若不是知曉內情的人,定不會這麽問,又揚言滅了那地方,雖然沒有直言,卻也足夠令容璟之懷疑的了。
容璟之自覺做事謹慎,怎會中軟骨散,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的身邊的親信中出現了叛徒,在叛徒未明前,他對誰都抱着懷疑,青平在這個時候撞了上來。
樹林很大,容璟之有心藏,自然不容易被人找到,很快,另一批人舉着火把靠近了樹林,那拔人見狀,忙相互使了一個眼神:撤!
“屬下來遲,請相爺責罰。”容璟之的面前,以天肅為首,呼啦啦的跪了一片人。
容璟之擺手,面色漆黑仿佛能滴下墨來,周身的寒意,令一群人吓的大氣也不敢出一個,沉默中的爺很恐怖,即使不問,他們也知道是為了什麽。
青平背叛了相爺,那個相爺一手調教視為左膀右臂的屬下,沒有什麽比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更令人痛心失望跟憤怒的了,沒有人去同情那具冷冰冰的屍體,因為他活該。
“走。”容璟之一聲令下,離開了樹林,沿着小道往縣裏走,他鬼始神差的回頭,看了眼道路的相反方向……
張虎趕着驢車在簡又又家門前停下,陸彩雲不忘叮囑道:“又又,你回去小心些,若你那大嫂再打什麽壞主意,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知道了。”簡又又笑看着像個老媽子似的啰嗦的陸彩雲,心裏暖暖的:“你也小心些,虎子,把彩雲送回家你再回去。”
張虎的家離她家比較近,而陸彩雲的家還要再往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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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張虎不屑的撇了撇嘴,對簡又又談不上好感,只因彩雲跟她是好姐妹,他才會理簡又又,若是別人,他都不願意搭理。
簡又又并不介意張虎的态度,與兩人揮手道別,接着轉身,拉開自家的籬笆院門,蹑手蹑腳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尋着原身的記憶,她往主屋的側邊走去,與雞舍遙遙相對的一間破屋子,千創百孔,下雨的時候屋裏還漏雨。
那便是她的住處,簡又又嘴角劇烈抽搐,看對面的雞舍都要修葺的比她的屋子結實些,她這過的日子真是連畜牲都不如啊。
嘆了一聲,她悄悄推開殘破的木門,進了屋。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她的住處太貼切不過了,一張木板床簡單的靠在牆邊,屋子中央放着一只方桌,桌子的腿還缺了一根,臨時用一根木頭抵着,沒有凳子,于是搬了一塊石頭放在桌旁,算是她的凳子。
石泥砌了個簡單的竈臺,沒有任何食材,只有零星的幾只破碗與不丁點的調料。
一萬只草泥馬在她的心奔騰而過,簡又又無法形容她此刻的衰,這樣的生活條件,簡直快要回到原始社會了。
困意襲來,她往木板床走去,剛一躺下,便感覺身下一陣濕濡濡的,伸手一摸,被子發潮了,裏面的棉絮打成了堆,簡又又幾乎崩潰,實在想不明白原身這十五年來是怎麽過的。
起身,她打開床頭的櫃子,從裏面找出幾件冬天穿的棉襖,雖然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黴味,但好歹是幹的,于是便湊合着蓋。
她遭毒打,本就筋疲力盡,哪怕環境再惡劣,沒多久便沉沉睡去,細細的鼾聲響起。
翌日,天際剛剛露出雲肚白,簡又又便起床了,打了水洗了臉,回屋想弄點吃的,發現米缸空落落的只有底部幾粒白米,氣的她差點把缸給砸了。
既氣原身的好吃懶作,又氣原身爹娘的不管不顧,怎麽說都是親骨肉,竟然連飽飯都不管?
眼見竈旁的一把鐮刀,簡又又憋着一股氣拿起鐮刀走了出去。
原身喜歡吃喝等死,這頓有的吃就不會去想下頓在哪裏,她若跟原身一樣得過且過,沒準哪一天餓死了都不知道。
沒有大米,可以先想辦法弄點野菜充饑,農村裏好東西沒有,野菜最多。
想想現代,當季的新鮮蔬菜都供應不上,更別說原生态的野菜了,偶爾價格更是比肉還昂貴。
她一開門,便跟同樣早起的簡富貴打了個照面,簡富貴看見簡又又,當即一個激靈,錯愕不已:“又又,你……你回來啦。”
說話的聲音,帶着一絲心虛。
簡又又看了簡富貴一眼,在心底發笑,淡淡的“恩”了一聲。
對于這個父親,別說她從現代而來跟他沒有血緣關系,就是從原身的記憶裏,簡又又也找不到任何親切的感覺。
整個家裏,原身唯一有感情的,便是大哥簡單,但也只有一丁點,因為每次自己快餓死的時候,都是簡單偷偷拿些吃的給她,但更多的時候會被大嫂張巧蓉給拿回去,然後對她又是一頓打。
簡又又這冷漠淡然的态度讓簡富貴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只覺得自己心虛的快要挖個縫鑽進去了,他竟有種不敢面對女兒的畏懼感。
簡富貴是家裏起的最早的人,因為他要挑起整個家的生計,母親崔氏好吃懶做,給簡單娶個媳婦同樣不勞作,只顧張着嘴等着吃,還有小妹簡潔,完全遺傳了崔氏的德行,明明是個賤命,卻偏要過的像個小姐,自然,原身本也不是個勤勞之人,吃喝等死貌似是這家女人的傳利。
這麽多口人吃飯,簡單又是個只會讀書的,不會賺錢,全家都只靠簡富貴一人,賺的銀子多數進了崔氏的口袋,給簡單的生活費又一子不差的被張巧蓉給搜刮了去。
總得來說,他們家整一陰盛陽衰,男人都怕自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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