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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神女襄王(一)
十月上段雲琅去找殷染時,便将段雲瑾和殷畫的這檔子烏龍與她說了。殷染一聽,團在他懷裏笑岔了氣:“當真、她當真穿了一身男裝?”
段雲琅一手護着她,一手在書案上攤開了書卷——如今他已将課業都挪到掖庭來做了。“可不是。”他道,“我二兄何等憊懶人物,竟被她治得颠颠兒去讨好,那可是世上奇景,可惜你無緣得見。”
殷染去床上将那銀香球拿過來,放入他懷中道:“你捂一捂,天冷。”
夜已深了,段雲琅斂着厚重的大袖執筆寫字,露出的手指尖仍舊凍得發紅。殷染倒是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挨着火盆坐,并不覺冷。段雲琅摸着那銀香球,只覺這觸感差得遠了,笑道:“分明抱着你就好了,幹什麽要塞我一個**的物事?”
殷染拿手指點了點書案:“未寫完時休來碰我。”
窗牖緊閉,豆燈上一點微茫的光,映得書卷都發着黃。這燈火彌散開去,一室之中,影影綽綽,俱染上了夜色。段雲琅望着伊人在光影裏宜笑宜嗔,只覺身心舒惬得好似泡在溫水裏,即令要将他泡得悶死,他都不會有怨言的。
只是目光一回到書卷,他就苦了臉了。
“宋玉《高唐》《神女》二賦,悲國之賦也。試解之。”
段雲琅拿筆尖戳着紙,悶悶道:“要說這個姓崔的侍文,比程夫子真是老氣了不知幾許。宋玉這樣荒唐香豔的兩篇賦,哪能有什麽悲國之情?小王我解不出來。”
殷染在一旁翻着無聊的佛經,淡淡道:“宋玉從容辭令,莫敢直谏,一片冰心不為楚王所察,也就只有寫些荒唐香豔的東西了。”
段雲琅嗤笑:“這種無恥文人,能有什麽冰心?你看他筆下的巫山神女,再如何美豔絕倫,也只曉得自薦枕席,娼-妓一般。”
燭火忽而一飄,殷染的臉色微微發了白。她低着頭,他沒有看見她的表情,只感到氣氛一變。
他立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你莫亂想……”
“你若不想寫了,”殷染徑自打斷了他的話,“我問你一樁事情。”
段雲琅忙不疊抛了筆,笑嘻嘻道:“娘子請問,小王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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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小娘子,如今在你府上如何了?”
段雲琅的笑容尴尬地停在了臉上。
殷染的雙眸時常是慵懶地半張,但依然能給人壓迫感。此刻她便仿佛是認認真真地審視着他的每一絲表情變幻,末了,輕輕一笑,“空穴如何來得了風呢?你與她若當真無事,宮裏怎會有那樣的傳言?”
段雲琅苦着臉道:“你要信我,我那日喝多了,險些被她□□了。”
殷染幾乎要笑,拼命忍住。
但聽他又道:“結果你那只鹦鹉忽然飛到了我家來,嘎嘎大叫了一聲,驚破了一場好事……”
殷染笑盈盈地凝注着他,燭火之下,這樣的眸光幾乎要令他沉醉了。
他沉醉地往前蹭了蹭,“你……你一個字也不相信,是不是?”
“這個嘛,”她的眼中光芒流轉,話音帶着笑,“我要先審過我的鹦哥兒。”
***
段雲琅對着空空的書紙一籌莫展,耳邊是那個女人與一只鹦鹉的調笑聲。
“鳥兒啊,陳留王是不是好人?”
“嘎!”
“鳥兒啊,陳留王是不是好男人?”
“嘎嘎!”
“鳥兒啊,陳留王方才說的是真的麽?”
“……”
笨鳥,為什麽突然不叫了!
段雲琅幾乎要将筆尖撇斷。
“鳥兒啊,你叫一聲是‘是’,還是叫兩聲是‘是’?”
“……”
殷染終于安撫地順了順鹦鹉的毛,“這個對你似乎太難了……你以後還是乖乖念經吧。”
段雲琅幽幽地望過來:“難道不是念經最難?”
殷染坐回來,笑道:“你還未告訴我,沈家小娘子後來如何了?”
裝,使勁裝。段雲琅在心中想着,展開一個笑容:“阿染想如何安置她?”
殷染挑了挑眉,“她是殿下的下人,我哪裏知曉如何安置她?”
段雲琅沉沉地嘆了口氣。
殷染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但見他自席上站了起來,雙手攏着大袖朝她深深一拜,面色沉痛地道:“說不得,為了自證清白,小王只好将婢女沈氏驅逐出京,再不相見罷了!”
殷染先是一愣,而後便笑了:“哎哎……你這是挖坑給我跳呢?”她笑得容顏飛紅,連連擺手,“行,這一局算你的。你回去也別讓她做下人了,給她辟一間屋子好生養着成不成?”
“這怎麽行。”段雲琅板着臉道,“她雲英未嫁,由我養在宅中,像什麽樣子?”
“誰說讓你養在宅中了?”殷染狠狠一戳他,“你不要臉,她還要臉!給她找個地方住,安排幾個用人,再給些錢花。”說着,她的笑容卻漸漸地斂去了,“如此,我對素書,也可算仁至義盡了。”
“好好好!”他一疊聲兒地答應了,她橫他一眼,突然又加了一句:“但我再不準你見她了。”
她尋常不吃醋,這吃醋起來還真不尋常。他心頭樂了,卻不敢表現出來,觑着她的表情,又怕她想到那些痛苦的記憶,那些因他的無能為力而顯得愈加痛苦的記憶,于是伸臂攬住了她,蹭了蹭。生硬地轉了話茬:“你便給我抱抱吧,你看,”耍賴地将自己的手塞進她的衣祍裏亂摸一氣,冰得她一聲驚呼,“我的手這樣冷!”
她被他摸得連打他都失了力氣,破口就罵:“無恥小人,衣冠禽獸!”
他一聽,反而大笑起來,“阿染,這可是第二局了。”
她張了張口,看着他一臉得意,自己再也罵不出詞兒來。
竟然又被他偷了一局!
怎麽辦,自己要怎麽扳回來!
段雲琅看着懷中的女人憋紅了臉,又羞又氣,真是歡喜無限,而況手底下溫溫軟軟,暖和又馨香,好像是世間至關重要的一件法寶,一件令他從此勇往直前再也沒有悲傷憂愁的法寶,他便覺得整個人都似飄了起來一般地高興。
怪不得劉垂文近日總說他,“殿下愈來愈輕浮了”,其實不是輕浮,而是這種似夢似真的……虛浮。
他笑着,想着這第二局大約可以完美收功了,正想開口,突然之間,唇上被輕輕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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