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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雲胡不喜(一)
将好未好的傷疤,在這寂寞的深夜裏,突然發起癢來。
她閉着眼,雙手護在胸前攏着襦裙的前襟,半裸的身軀在輕輕地發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這深不可抑的癢。
他的唇微涼,輕飄飄地拂過她腰際的傷疤,男子氣息噴吐在敏感的腰線上,他的話音漸漸濡濕了:“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她低眉。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淡然,為什麽不撒嬌不撒潑,為什麽總是一副對自己都漠不關心的模樣?明明傷得這麽重,原本光潔的背部而今幾乎沒有了完好的肌膚,而這些傷……這些傷都是他親手下令的!
他好不容易來看她了,他以為她至少會跟自己訴一下苦,這樣自己就能順理成章地去補償她去讨好她,可她為什麽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她……她還是怨怪着他,還是不肯原諒他的吧?
感覺到他的頭靠在了自己背上,她小心地轉過身來,他倒索性抱住了她的腰,像個孩子似地貼在她腹上耍賴。她無可奈何地拍了拍他,輕聲道:“你怪我了,你生辰我沒有去,你怪我是不是?”
才不是!他一個激靈,正想反駁,她卻又道:“你起來看看。”
說話間,她已經将衣裙系好,走過去擎了燭臺,略略擡高,照亮了整個房間。
他怔住。
火光搖搖擺擺,映出一室繁花。
自藻井下的簾帷與承塵,到房梁下的鳥架,再到幾案與莞席,再到床簾上的小銀鈎,乃至那一張鋪好的床……他來時竟未注意,初冬的花葉色彩濃烈,此刻全都綻放在他的眼底,楓香、茶梅、木芙蓉、一品紅……妖妖嬌嬌的藤蔓,袅袅娜娜的花枝,女人就那樣靜靜站在她一手砌造的花房之中,宛如神仙妃子。
她笑着朝床上努了努嘴。他傻兮兮地望過去,見到白瓷枕上,小心地放置了一枝素白的寒蘭。
他慢慢走向那張床,而她在他身後輕聲念:“罔薜荔兮為帷,擗蕙櫋兮既張。白玉兮為鎮,疏石蘭兮為芳。芷葺兮荷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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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過一張尋常的宮人的窄床,可此時此刻,竟也成了旖旎的幽所,他将寒蘭底下壓着的素絹抽出,見上面題了一首詩。
一首《湘夫人》詩。
纖纖五指伸出來,将那素絹溫柔壓下,露出女人俏皮地上挑的一雙眼,“我也無錢也無地,抄一首詩與你,你可歡喜?”
不知為何,逆着光的女人的臉竟給他一種壓迫感,令他忽然跌坐在床上,仰起頭來。
“……歡喜。”他的喉嚨沙啞地滾動。
她是妖精吧,一定是的。此時此刻,她若要吸幹了他的精血,他也絕無怨言……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底裏旋轉着媚色,那神情素來是他鐘愛,他幾乎不能抵抗。想拉她到床上來,她卻又伸手将他一推,含笑道:“我有傷。”
“……呃?”他起初沒有明白,立刻又沮喪了,拿起那枝寒蘭拼命一呼吸,抱着壯士斷腕的心情道:“那……那我不碰你,你給我抱抱就好。”
她的眉頭稍稍擰起,仿佛有些奇怪,半晌,撲哧一笑。
他又一怔。
他覺得自己到了此處,仿佛就成了個被她耍得團團轉的傻子,偏偏自己還甘之如饴。
她笑道:“一點皮肉傷罷了。”
他自暴自棄地道:“你到底想怎樣?”
“你是壽星老。”她仍是笑,笑容如幽幽深潭,“今晚你不要動。”
明顯的挑釁話語卻沒有激起他更多的表情,他反而靜住,“你确定?”
她不回答,徑自踏上了床,而後跪坐床頭,伸手去解開了簾鈎。
輕柔的薄紗拂落下來,少年側過頭,那簾幕便撩過他的臉,花香袅袅,似真似幻。他突然一把扯落那層惱人的紗,毫無風度地爬上床來,便去攬她的腰。
她卻蛇一般滑溜地躲開了他,笑着推着他躺平在床上。他偏還手肘撐着床半坐起來,睜眼瞪她。
她低下身來,眼簾微垂,按在他胸前的手指一點點收攏,将他的裏衣都拉得皺起,少年結實白皙的肌膚一分分袒露出來。而後那柔軟的帶着花香的唇,便印上了他的鎖骨。
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絕望的歡喜——
只因他終于發現,這個女人,只消用一個主動的吻,就足以讓他萬劫不複了。
***
“噼啪”一聲,燈火驟然熄滅。
飄蕩的床簾裏,那一顆銀香球兀自随被浪掀湧而浮沉不定。女人的唇自頸窩慢慢地吻了上來,終于摸索到了他的唇,他再也按捺不住,如野獸将她咬住不容她再逃脫。她自唇齒相交的地方發出了輕輕的笑聲,像山林間撲簌飛散的雀兒,她的臉容離他太近,他只能看見那一雙眸子裏真真切切的全是溫柔。
他幾乎醉了。
他想,既然是這樣舒服的沉醉法,那偶爾這樣……也無不可……
“嗯!”他突然哼出了聲,卻是她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她怒目:“不專心?”
他高舉雙手:“絕沒有!”
窗外的月光半明半昧,她的目光在他臉上溜了兩圈,相互摩挲的燥熱,四處縱火的溫柔,雖在黑暗之中,也燒得他的呼吸不可抑止地急促了起來,想催促她卻拉不下臉面,只一個勁用眼神提醒。她卻裝作全看不見,反而輕輕一笑,“我累了。”竟然就這樣往側旁躺下——
他呆住了。
她撩起了火,她怎不負責撲滅?不帶這樣玩小王的吧!
他一個翻身就抱住了她,蠻橫地又去吻她的耳垂,直逗得她笑了起來。她伸出手,似想推拒,最後卻抱住了他,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臉,只感覺到她的溫度,同自己一樣滾燙。
“累了就休息,”他在她耳邊低沉地道,“我來。”
他生怕弄疼了她的舊傷口,雖然她一再聲明那傷口都結痂了,他也小心得如待珍寶。偏偏,他還好死不死地問:“舒服嗎?”
她重重地“哼”一聲。
黑暗裏又聽見他的笑,清越渾厚,自緊貼的胸腔震鳴到她的心底,“原來已舒服得說不出話啦?”
“你——你自作多情!”她努力擺出一副憤怒表情,卻又被他颠得叫出了聲,“哎你——你別……”
他忽然收了笑,她凝望着他在黑暗中的輪廓,堅強有力,卻又輕薄風流……波濤翻湧,她不過一葉小舟,随時都可能在他掀起的浪潮中傾覆……床頂忽然晃動起來,簾帷在夜風中摩擦出沙啞的簌簌之聲,情-事到巅峰處,竟似有普天的妙花紛紛而降——
她摟緊了他的脖子,難以忍耐地叫出了聲。
“阿染,阿染……”他一遍遍吮吻她的脖頸,仿佛要咬破她的喉嚨吮出血來,“旁人都道你聰明,我卻看你最傻……若我今日不來,你豈不是一直躺在地上等我?”
她被他吻得發癢,便只是笑,“我是一不留神睡着了,哪有為了你留整夜空床的道理?”
他道:“你不為我留,還要為誰留?”
她道:“自然是這世上最好的郎君,我要為他疊被鋪床,剪下最早的春日的花在他的桌上,抄上最美的情詩送他作壽禮……”
他擰了擰眉頭,截斷:“再同他攜手入鴛帳?”
“無恥!”
他嬉笑開了,“原來在你眼中,我便是這世上最好的郎君啊。”
她不說話,抿着唇瞧他。逐漸适應了黑暗之後,瞧見他的額上泛着晶瑩的汗珠,眼底如黑曜石般清澈孤豔地亮着,她心中想,你便是這世上最好的郎君,莫說挨什麽刀劍鞭笞,便為你去死,我都願意的。
他的笑容也漸漸斂住,黑暗中兩人對望良久,他終于輕輕嘆出一口氣,在她額上印下一個雪花般的吻。
“我便為了你,也一定要做這世上最好的郎君啊,阿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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