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各懷心事

玉玲珑因心裏惡心的緊,趕緊借口離開了。來到無人的假山後,終是抑制不住,撫胸幹嘔。身後卻傳來,有些蒼老的笑聲,她轉首,原是姬湯。

姬湯臉上挂着莫名的笑意道:“玉莊主身體不适?”玉玲珑直了直背,回笑道:“許是昨晚吃壞了什麽?”姬湯點點頭,道:“這西麒全靠你支撐,可要多注意點身體。”玉玲珑點點頭,回謝後道:“前堂客人多,還勞煩姬大人多多照看。玲珑先去內堂了。”姬湯點頭應允。

玉玲珑回到內堂,卻不見葛覃身影,像是走了。這葛覃看似個熱鬧的人,實偏愛清淨。有些時候,只不過愛冷眼看衆生之相罷了。此次來,也算是待琳琅不同了。也罷,因為年輕時的因果,若是遇見自己的娘和爹,免不了尴尬。

整整忙了一夜,待天亮時,才結束了宴席。玉玲珑拖着疲憊的身軀和略微的酒意。回到房中。因為沒吃什麽東西墊肚,卻反而喝了不少的敬酒。腹中隐隐作痛。她緩緩地躺下,待疼痛稍減幾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恍惚中她看見有人幫她掖好被角,還喂了她一顆藥丸,唇齒間繞着淡淡的苦味,鼻尖卻嗅到茉莉花香,那人聲音低低的,卻很好聽,如環佩相扣:“下次誰在敬酒給你,我就打斷他的手。”玉玲珑聽後,唇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都快黃昏了,紫嬿都沒見到玉玲珑的身影,想起昨日她的臉色差的可怕,便來找她。敲了幾聲門,見沒人回應,便推門進去。忽見一人坐于青玉案前悠閑飲茶,月白色錦繡束袖長袍,發被白玉冠高高束起,垂于身後。那人見她,微微颔首。俊眉微挑,瞥了眼床上熟睡之人,桃花眼示意自己的腳步放輕。紫嬿此時的唇驚愕的都合不上了。那夜看見玉笛,以為他來看她,可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同居一房。看這位主一臉随意的表情,絲毫沒有一點的羞愧,躲閃。還故意讓自己看到這一幕,居心叵測啊。

宮青冥輕聲道:“她昨晚胃痛,我喂了些藥給她,暫時不會醒來。”紫嬿踉踉跄跄的坐在了案前的黃梨木凳上。看了眼玲珑又看了眼宮青冥,驚嘆道:“別告訴我你自那夜來了,就沒走。”宮青冥輕嘬了口清茶,答非所問道:“沒想到,這後園林中的溫泉比我們南陵的好多了。”紫嬿胸口一陣痛悶:“這麽久了,我們既然都沒有發現。”宮青冥挑了下眉。再紫嬿看來,他的動作完全就是赤裸裸的鄙視啊。紫嬿深吸一口氣道:“你知道的,她已經娶了木槿,你們不可能,不可能。”宮青冥斜睨了她一眼,繼續抿了口茶道:“堂都沒拜完。不能算已經吧。”紫嬿眯了眯美眸,咬牙道:“原來是你幹的。”宮青冥勾唇道:“我可什麽都沒做。只是提了個意見。”是的,他确實什麽都沒做。只是若有似乎的指出了不除姬湯,玄無競就永遠掌握不了政權,永遠的活在自己母親的控制中,永遠也得不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包括喜歡的人。然後姬伭就恰好為情所困,而玄無競也從陶夭夭口中得知了一切。

紫嬿有些輕蔑的笑道:“你覺得這樣很好玩麽?”宮青冥拿起茶杯,輕輕撫摸着上面的釉紋,桃花眼泛起柔柔的光,道:“我不在乎用什麽手段,只要把她留在我身邊就好了。”紫嬿盯着他看了許久,突然覺得有些寒意。

文白已有半月沒見到莊主了。這芙蓉苑都冷清了不少。他看了看這偌大的園子,嘆道:好吧。本來也不熱鬧。

他單手支着腦袋,坐在亭中,無聊至極。這時一個黑影從他身後掠過,文白撇撇唇角道:“終于有個人了。”然後,文白的旁邊就坐了個黑漆漆的家夥。“莊主呢?”黑影問道。文白掃了眼那冷冰冰的家夥道:“何其沒告訴你嗎?莊主去西麒了。”文白扭頭看着木芙蓉又繼續說道:“這一去就是半個多月啊。到現在都沒回來,肯定是樂不思蜀了。”見聶壹沒接話,文白準備繼續發牢騷,一轉首卻發現哪裏還有聶壹的身影。

玉玲珑一覺醒來,都是婚禮結束的第三天了。紫嬿告訴衆人她勞累過度,需要好好休息,也就沒人敢前來打擾。她睜開眼看到的一幕就是懸挂在床頭的翠玉笛子。她環視了四周,空無一人,心中既泛起了淡淡的失落。

走出房門,紫嬿遞給了她一個藥瓶,說是葛覃制的,讓她每日服一粒。玉玲珑想着,可能是調理自己近日這犯惡心的毛病。便收下了。“白芷呢?”紫嬿替玉玲珑整了整衣冠,道:“在她房裏,這兩日也沒見她出來。”玉玲珑蹙起長眉:“是身體不舒服嗎?”紫嬿想了想搖頭道:“我上次去看她,沒什麽大礙。就是臉色憔悴了些。”玉玲珑聽後便轉身往白芷的住處去。

敲了幾下門,就聽見白芷清冷的聲音:“告訴紫嬿姑娘,我晚上就不過去吃飯了。”玉玲珑聽後,心裏一樂,這是把自己當丫鬟了。想罷,她順手推開了門,笑道:“是我。”白芷一驚,倉皇的收拾了桌上的筆紙。玉玲珑好奇的湊上前去:“這寫的些什麽啊?”白芷将那些紙揉成一團,扔在了屋角:“沒什麽,亂寫亂畫而已。”玉玲珑瞅了一眼揉皺的紙團,擡眸看她:“聽白芷說,你這兩日也未曾出過房門,是身體還未好嗎?”白芷微微笑道:“沒什麽大礙,只不過這幾日不是莊裏熱鬧嘛,我就索性賴在屋裏,圖個清淨。”玉玲珑蹙眉道:“那也不能不吃飯。”白芷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只愛喝些白粥。紫嬿弄得都是赤炎喜歡吃的。”玉玲珑聽後莞爾一笑,點頭道:“也是。”白芷推了推她,笑道:“你不用管我,這莊內的事還多者呢,你偷懶了兩日,這積攢下來的事務可得你忙好一陣子了。還不趕緊去。”玉玲珑聽後,一笑:“那我走了。”

赤炎帶着莊人巡邏,卻見一襲紅衣的女子站于湖心亭中看着碧波蕩漾的湖水發呆。紫嬿是有話必說的人,心中藏不住事,怎麽現在到發起愣來。他譴了莊人先走,自己來到湖心亭。紫嬿聽見身後有響動,回眸,見赤炎已立于她身後。她轉過身去沒說話,只是眸光停留在赤炎臉上的傷疤處,看了許久。突然揚唇笑道:“傻大個,你怎麽來了?”赤炎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我還以為你要跳湖,本想看你怎麽落水來着。”紫嬿聽後,大笑:“就知道你不會說出什麽好話。”赤炎掃了她一眼,轉身欲走,卻聽見紫嬿的聲音變得嚴肅:“如果莊主和那人在一起,你會放手讓她走嗎?”赤炎聽後,愣了一下,轉首,看了眼湖水道:“如若這是她所願,決定走向他。那我就為她披荊斬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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