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織田作先生,正好你在啊。”男人在友人身邊落座微微側首說着。

“今天白天我去幫忙招人的時候看見你家的孩子了哦。”

“诶?”

聽到坂口的話男人先是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後自然而然地過渡到‘啊是嗎’這個表情來。

“是鼬吧。”

他相當自然地繼續被打斷的動作淺啜一口回答到。

“等等為什麽你這麽平靜啊究竟是為什麽啊這難道不是件十分值得驚訝重視的事嗎?!”

“啊這個,确實呢。”織田作之助放下酒杯托着腮,“但是鼬一向很有主見,所以也就讓人覺得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吧。”

“不不這個不是有主見的問題吧!織田作先生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要說怎麽想的……”織田作露出一股茫然,相當耿直地回答友人,“大概就是[啊,鼬君也到這個年齡了啊]的想法吧。”

“不不什麽到這個年齡啊你家孩子不是才十歲嗎?!”

“不,十一歲了哦。”

“誰跟你計算這個……不對不管是十歲還是十一歲也都沒到年齡吧?! !”

這句話回蕩在酒吧的時候一個人晃蕩着走了進來,他坐在織田作身邊,雙手壓着旋轉凳轉了一圈之後正好聽到這句話的結束。

“你們在說什麽?”他歪着頭問道。

這也約莫是個少年身形的人物,穿着黑色的西裝,外套不老實地只搭在背上,随着他的動作袖子的部分還會揮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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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色的短發亂蓬蓬地,其間有紮眼的白色繃帶穿過,繞在少年眼前遮住了右眼。

“在說織田作先生的養子。”

坂口安吾鎮定下來,一只手扶着眼鏡還是忍不住吐槽道,“到底是什麽人才能一臉平靜地接受才十歲的養子僞裝成成人的樣子到黑手黨打工這種事啊!”

“啊,那就是我吧。”織田作之助娴熟地接過話茬并強調,“不是十歲是十一歲。”

他并非是自嘲或是什麽,只是就事論事地将坂口安吾的崩潰與吐槽當做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來對待。

“不不織田作先生你一定沒懂我的吐槽,”他求助地将目光遞給另一個人,“太宰的話稍微也能懂一點吧?”

被叫到的少年正在纏着老板給他一杯摻洗潔精或者農藥的威士忌,聽到友人的詢問之後眨着眼接到,“這确實,”

“對吧對吧!”坂口安吾頗有一種找到知音之感,就聽見對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擁有幻術類異能的孩子确實很少見呢。”

“等等誰跟你說這個啊!”

另一邊的織田作之助自然而然地接過話頭,“确實,不過鼬本來就很優秀……”

“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唔,這樣說也沒錯?”

無法在這兩個神邏輯的人之間插足的坂口安吾:“啊我知道了,我這就走。”

“哈哈哈開玩笑。”太宰治伸出一只手象征性地挽留了下整個酒吧唯一的吐槽擔當,“不過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見一見織田作家的這位小朋友呢。”

“不,我覺得對那位小朋友來說不要見到你這家夥比較好。”

“以後再說吧。”

話題自然而然地轉移開,織田作之助本就不欲将家中孩子們的信息過多透露到黑暗世界——即使是自己的兩位友人也是如此,就算是鼬也只是他偶爾因為對方過于老成的性格而感到煩惱的時候提起。

“那麽現在困擾織田作的問題還存在嗎?”雙手背在身後的友人甲歪着頭問他,言語與姿态頗有一種稚嫩的少年感。

啊,太宰也還只是個孩子呢。

心寬到某種境界的男人心想。

不待他回答,少年自顧自地繼續道,“一般而言擅長流浪的孩子在到達一個新的環境時并不會顯現出明顯的焦躁與排斥,為了能夠被留下,在适應環境之前他們會更早地表現出‘我很能幹’‘我很成熟’的姿态。”

“但這并非是這些孩子本就如此,而只不過是一種僞裝,在适應環境得到自己能夠受到庇護的踏實感之後便會逐漸回歸原本的模樣——所以我猜織田作的憂慮一定已經解決啦!”他欺近男人,眼中閃着追求認同的亮光,“對吧對吧?”

“唔,”織田作之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腦袋上都點燃了一個胖乎乎的小燈泡,“所以鼬并不是真的想要加入黑手黨,而只是在撒嬌嗎?”

“這個嘛,”太宰摸着下巴一臉深思,“大概得我親眼驗證過之後才能知道吧?”

“唔,真是狡猾啊太宰。”舉起酒杯同友人碰了碰,織田作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今天怎麽想起來過來了?”

“因為今天的工作太無聊了啊,”說着的少年放下杯子整個撲在吧臺上,甚至小幅度地滾動起來,“無聊、無聊、太無聊了!”

織田作默默喝口酒,作為港黑的底層人員,他并不知道身為高層的太宰的工作具體是什麽,也無從判斷[無聊]的條件是什麽。

不過這并不妨礙叫嚣着無聊的少年繼續自己的牢騷——+

“聽我說啊,晚上的時候超~級無聊地解決了上次搗亂的小老鼠,不僅沒有自殺成功,還失去了難得的觀察對象。”

整只宰散發着哀怨的氣息。

“啊,這可真是難辦了啊。”織田作認認真真地思考之後回道。

坂口安吾……坂口安吾已經放棄吐槽一個勁喝酒了。

“那麽之前所說的事情就再說吧。”在離開之前織田作對太宰說。

聞言少年先是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在反應過友人說的是什麽之後他露出一個天然單純的笑。

“好的啊。”

他笑道。

這笑并非是因為即将結識一個新的朋友,而是因為認定的友人這幅全然信任的姿态。

讓這個人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絲[存在]的意義。

不過也僅僅如此了。

在友人遠離之後留下的少年的面容上,依舊是全然的黑暗。

就如同在幾個小時前的時候見到[觀察對象]的時候一樣。

“哦呀,這不是……君嗎?”

這句話乍然聽起來像是身為黑手黨成員的少年對他的保護,事實上只有有過萍水相逢的二人才知道這并非是[保護]那樣溫馨的東西,而只是出于對彼此的無知。

鼬一面安撫着有些不安的咲樂,一面鎮定地對着黑暗露出笑。

但他并未說話。

眼底泛出的暗紅在少年的聲音傳來那一瞬消散開,取而代之的黑色冷靜地注視着黑暗。

黑暗中的少年哼笑了聲。

他前方的黑西裝面上肉眼可見地滲出冷汗。

“還不快撿回來?”少年轉移了說話的對象,連帶着語氣也從輕柔到了可以被稱為嚴苛的語氣,“還是說——你想讓我親手做這件事?”

渾身冷汗的黑西裝謹慎地靠近鼬,在确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男孩沒有異動時将地上那團看不出原樣的東西拖回了黑暗之中。

“抱歉,我愚蠢的手下似乎給你添麻煩了。”少年嘴中客套,唯一露出來的眼掩藏在黑暗之中,隐隐反射着讓人心驚膽戰的光。

鼬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抱着幼妹的男孩面對的似乎還是那個在河畔萍水相逢的友人,朝着黑暗微微颔首,得到黑暗中一聲輕笑之後才跨步離開。

唯一有些失望的是咲樂似乎受到這件事的影響而有些怏怏。

或許還要加上以後大概在某條熟悉的河道邊再也見不到少年了。

不過他也不會去也就是了。

唔,有些可惜了呢。

但是沒辦法。不論是他還是太宰,都沒有想到他們之間默默維持的界限會以這樣奇妙的方式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打破。

要怪的話就怪橫濱太小了吧。

(橫濱: ? ?關我啥事?)

***

“真奇怪啊。”男人可惜地收回桌上擺着的文件,話語中切實的可惜讓同僚伸過頭來詢問。

“怎麽了?”

“啊,白天的時候看到一個好苗子……竟然沒有在收納的成員資料裏面看到那孩子。”

“孩子?”

“沒錯沒錯,”四下瞅瞅沒看到人,男人——港黑的成員甲不着痕跡地壓低聲音貼近同僚,“說到那孩子,我有個大膽的猜測,現在總覺得是被證實了。”

“什麽?——不會是對方是間諜之類的事情吧?”

“不不不!我要說的比間諜更恐怖!”男人湊到同僚的耳邊小聲道,“我懷疑那孩子啊,是森首領的私生子!”

“什什什什什麽?!首領的私生子??!!!”

“你給我小聲一點啊!”男人撲倒同僚身上捂住對方的嘴 ,在對方點點頭之後才繼續說道,“面試那孩子的時候我正好在場,是坂口大人看的那孩子。”

“黑色短發,中分發型,紅色眼瞳——連坂口大人看到那孩子的時候都吓了一跳呢!”

“這個配色确實……但是也不一定吧?”

“還有着呢,”男人再度左右張望一番,“那孩子加入港黑的原因——是對父親的憧憬啊。”

“父父父親?!”

“而且他竟然還有太宰大人的推薦——是那個據說會成為最年輕的幹部的太宰大人哦!總之我能說的就這麽多……別給我說出去了啊,都還只是猜測呢!”

“我知道的,我你還不信嗎?”

“也是哈哈哈哈。”

幾日後

“哈?首領的兒子?”身形嬌小的少年扭着頭兇狠地看向朝自己求證的港黑成員,“老子可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果、果然,那是私生子吧!

得到證實(bushi)的港黑成員眼中散發出了精光。

作者有話要說:

森先生風評持續被害進行時√

不過我們宰是那種搞事情的人嗎?(指指點點)他只是個天真善良又可愛孩子啊【喂!】

——

感謝觀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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