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開門的是一個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在相當熱情地說過“歡迎來到武裝偵探社”之後聽到鼬的問題。

她相當遲疑地眨了眨眼,道,“很抱歉,我們這裏沒有[國木田獨步先生]哦。”

鼬仰着頭看她——雖然對方看起來也不過是中學的年齡,但還是比他高上……那麽一二三點。

但向來表現得早熟理智的鼬君怎麽會在意這種小事呢?他只是仰着頭,再一次地詢問,“是國-木-田-獨-步先生哦,您有聽說過這位先生嗎?”

他換了個問法。

少女的回應還是搖頭。

“沒有這位先生哦。”

這就是很令人疑惑的一回事了。

鼬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從國木田獨步的筆記本上撕下的紙條上寫着數學老師給他的地址,說是只要說找“國木田獨步”就行。

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唔了聲,或許是看着就這樣站着也不是辦法,便出口邀請,“如果不着急的話請進來坐一會吧,我的同事們的話或許會認識你想要找的人哦。”

***

在此之前,鼬從未聽過武裝偵探社的名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原定的阿福老爹雜貨鋪被更改成現在的這個武裝偵探社,但憑借着對數學老師的信任鼬還是邁進了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偵探社內。

俯一進門就有種不和諧的氣息傳導而來。

鼬頓了頓腳步,前方的少女恰巧回過頭來。

“啊,你現在我的座位上等會吧,”她娴熟地招呼着,将一杯熱水放在就近的桌上,“我先去幫你問一下我的同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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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禮貌而乖巧地應答,便在她放熱水的那個座位上坐下。

桌面上十分幹淨,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文件被列在一旁,桌上還有一支脫帽的筆,擺放在合上蓋子的墨水邊上。

他左右張望一番,并沒有看見據說的少女的同事。

“請問……”

“是是請稍等一會,”問題剛說出口就得到了應答,從裏間探出個頭的少女回道,不待鼬回答就又縮了回去。

這間偵探社大有問題。

鼬掃視過整個房間一遍後想。

少女口中的同事們不見人影,似乎是在裏間會客室的模樣。而身為客人的他被安放在少女的辦公桌上。

而這間辦公桌也充滿疑點,看整潔程度理應是位性格嚴謹的人的座位,再加上脫帽的鋼筆——還是某位數學老師常用的牌子,和桌下散落的紙張,說是那位活潑少女的座位,更不如說是一位性格嚴謹的男性——比如他的老師國木田的座位。

這樣想着的時候裏間的門戶被推開,穿着水手服的少女走出,面上帶着一絲為難與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怯,“很抱歉,我的同事們也都說不知道國木田獨步先生。”

鼬禮貌地颔首,“您能幫我詢問已經十分感謝了,那麽既然如此,或許是我記錯地址了。”

說着就要準備離開。

只是在做勢離開之前,他像是一個真正的十歲的孩子一般好奇問道,“吶吶姐姐,姐姐的我同事們都在會客室嗎?”

面上是一派的天真。

乍然聽到這個問題的少女遲疑了一瞬,“是的~現在正好有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呢。”

話音未落從裏間走出另一位女性。

她穿着白色襯衫黑色長裙,一頭短發利落潇灑,發間一只金色蝴蝶振翅欲飛。

“這是哪裏來的小鬼”同美麗外表不符的憎惡言語自朱唇中吐露,女性做出去去的手勢,指使者少女趕快将鼬帶離。

斂下眉目的鼬自覺朝門口移動着,在堪堪握到門柄的時候從站在會客室門口的女子身側的縫隙中窺見裏間的一絲半毫——那是一個摔倒在地上的人,正睜大眼無聲地朝他求救。

是現在離開報警還是什麽握着門柄的鼬腦中飛快地思考着,直到女人不耐煩地準備再說什麽,同時一聲低低的、幼兒一般的啜泣從裏間傳來。

少女和黑發女性同時變了臉色,但在她們行動之前鼬動了,他一個躍步來到離自己極近的少女身後,一個側踢破壞對方重心,而後在後頸上一個手刀便将她軟軟放倒。

而見證了這一切的女性姣好的面容上出現一絲扭曲,緊接着她從身後掏出一把紅色的電鋸,一時電鋸的振動聲響徹整個房間,身形算不上高大的女性提着電鋸便迎了上來。

又是幾個跳躍一并拳腳,鼬趁着對方的電鋸因為視線誘導而過于用力插進牆中的空隙拉開裏間大門,然後——

“砰——”

五彩的煙花在他面前散開了。

從便利店買來的禮花散落在男孩鴉羽一般的發上,頂着一腦袋五顏六色的男孩稚嫩的面容上還殘存一絲訝異,目光極快地鎖定在站在人群中手拿禮花的數學教師上。

“哈哈被吓到了嗎?”理論上被他敲暈的少女一把從身後将他抱住,“這是偵探社的入社測試啦,”

她偏過頭,同其他社員一齊說道:“恭喜來到武裝偵探社,”

嘛,事情就是這樣。

經過事後國木田老師解釋,原本的計劃是讓他在阿福老爹的雜貨鋪幫忙的,但在見過他在電車上的表現之後國木田獨步改變了主意,在經過這家偵探社社長的同意之後将他推薦到這家偵探社。

而論及原因——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鼬君是異能力者吧?”推薦的國木田老師站在他身後,以不容置疑的語調說道。

鼬皺緊了眉。

“所以我向社長推薦了你。”一個大喘氣的國木田繼續說道,“我們武裝偵探社的話,或許能夠提供給你現在需要的東西。”

需要的……東西?

相當少見地,向來早熟的鼬面上浮現一絲疑惑,讓一屋子或光明正大或用眼角觑着他的人們噗地笑起來。

原本因為這孩子說不上高興的情緒而略微有些冷凝的氣氛也熱絡不少。

“诶——你就是[那個]鼬啊。”最先蹿到鼬面前的是坐在會客室沙發上的少年,他帶着頂棕色的帽子,眯着眼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審視半晌之後驟然孩子氣地笑起來,他歪着頭,從自己抱着的那堆零食中挑了半晌,遞出一根巧克力棒。

直覺是給自己的鼬伸手接下,就聽見面前的少年冷不防說道,“你知道我給你是幹什麽的嗎?”

鼬認真想了想後相當誠懇道,“不知道。”

這個回到不知道cue到少年哪個點,原本還因為将自己的零食分出去而皺眉的少年驀地笑了出來,“果然你還是很有趣的嘛。”

他伸出手,突然間室內的吵雜聲都靜寂了一瞬,而懷抱着一捧花花綠綠的零食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伸出手,笑得溫暖而明亮。

“我是江戶川亂步,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

鼬遲疑地伸出手,“宇智波鼬……請多關照?”

“我知道。”

——這樣說着的少年笑得像只曬太陽的貓。

鼬還來不及思考這句話到底指的是什麽,身後猛然堆上重量,他歪頭看去,黑色短發的女性自來熟地搭上着他的右肩——另一只手還拎着關閉的電鋸,那只振翅欲飛的金色蝴蝶便飛入他的眼中。

“真美啊。”

他不由自主地這樣贊嘆道。

聞言女性愣了愣,面上染上一片惱怒的緋紅。

打打鬧鬧不過一會,就在一旁冷靜自持的國木田都被迫加入戰局之後一旁緊閉的門扉被打開。

就像是被按下靜止鍵一般,整個房間甚至連空氣都安靜了一瞬。

拉開門造成這一狀況的成年男性似乎并沒有這個自覺——或者說并不在意這件事,他咳了一聲,銳利的目光投射向被衆人包圍的鼬。

“我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他說道,“能單獨談一談嗎,鼬君。”

***

最終确定的鼬的崗位是武裝偵探社的事務員。

原本的事務員小姐——也就是為鼬開門的少女據說很快就要到另一個城市上學,鼬所要做最主要的就是在少女離開之前接手對方手上的工作,以及在她引薦的本校的學妹來之後帶帶新人 。

這一決定說出的時候國木田臉上浮現了一絲錯愕,但向來冷靜的男人只是扶了扶眼鏡,便将表情和心緒調整到平穩的狀态。

鼬在心中贊嘆了一句這位福澤谕吉社長的統領力——顯而易見,國木田老師能夠在一眨眼間恢複冷靜的原因不僅在于他自身的性格,更在于提升對于作出這個決定的福澤社長的絕對信任。而能夠讓那個國木田老師心甘情願臣服的社長先生自然也不是什麽普通npc人物。

這之後就是普通的入職。雖說能夠光明正大接受一個童工給這家偵探社打上了大寫的可疑符號,但實際上它接手的範圍還是有些超出常人的想象。

武裝偵探社,雖說現在還聲名不顯,但即使是這樣弱勢的偵探社卻能夠拿到由異能特務科頒發的異能營業許可證、包容異能力者、解決由異能力者造成的事件,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偵探社的異類與典範。

但這也只是常人會驚嘆的程度了,離“常人”這個界定稍微有些出入的男孩在知道這些之後只是低下頭唔了一聲,便以相當爽朗的态度接受下去。

——對此偵探社的反應以江戶川亂步的哈哈哈開頭和結束,看起來都沒這麽在意。

經過一天的入職鼬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大概需要做些什麽,事情不算多,薪資和待遇都不算差,最重要的是能夠接受他這個離成年都還有好大一截的豆丁。最大的風險或許是可能會遭到異能力者的打擊報複……可是這又有什麽問題呢?

總之雙方都經過了對方的考驗。

“啊沒錯,”在辭別偵探社衆人回家的路上,鼬同手機對面的人說道,“确實如我們的猜測,老師和異能力組織有關。”

對面似乎說了些什麽,鼬輕笑了聲,“雖說如此,我們‘交換’的內容也早就到此為止了,其餘的情報我是不會提供的……不要撒嬌啊太宰君,就算是以父親的名義也不會得到更多的信息的哦。”

“唔……你的首領?可是這和我們的交易有什麽關系?”

說着男孩不容拒絕地挂斷了手機。

——然後一擡頭便見自己透了底的偵探社社長站在不遠的地方。

被抓包的小學生毫無背後說人壞話的自覺,噠噠噠走到面色嚴肅的男人身側,端的是一副乖巧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眼見着鼬噠噠噠走過來就像幼年黑貓矜持地走過來的福澤社長:可愛,想撸【。】

有點趕x結尾不太滿意,白天會改x所以看到更新一定是我在修文√

——

感謝觀看麽麽噠

以及——新年快樂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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