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回兒她聲音漸漸小下去,伏在淩風背上睡着了

願望?

她情不自禁的回頭看向淩風,他那矯健身姿如玉樹臨風,正望向她的溫柔目光,讓她可以那麽安心的依賴。

她心中已有願望:她要這個人永遠都守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司馬子簡雙手合十,虔誠的向古樹許下自己的心願。

她自己都沒問問自己的心,為什麽許下的,不是一統天下、四方歸順,她的宏圖霸業?

而是只要一人相守的簡單願望。

淩風也虔誠的許下一個願望:讓他可以娶司馬子簡做妻子,一生相守!

與司馬子簡結為夫妻,這是他的願望。

他曾憧憬過,如果司馬子簡哪天不做皇帝了,他們就可以結成夫妻,在明月谷相守一生。

所以,他要許下這樣一個心願。

她那變幻莫測的心性,也許真的她就哪天皇帝做膩了,他就可以帶她回明月谷去。

淩風不知道司馬子簡許了什麽樣心願,她看他那一眼,居然滿含着柔情。

她的心願會不會和他有關?她會不會能和他有同樣的心願,願與他相守一生?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心裏是不是也同樣有他?

淩風便在回去的路上,裝作不經意的問她許了什麽願望。

司馬子簡見他問,便嘻嘻一笑,随口編了個謊話回答他:“朕要一統天下!”

這才像是一個皇帝應有的願望,她對自己的回答非常滿意。

淩風卻掩不住的失望,她就像一個抱着玩具不放的孩子,要什麽時候才能看他一眼,給他個回應。

別抱怨淩風看不透真正的司馬子簡,他又沒看過什麽愛情寶典之類的,他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也是初戀,沒有愛情的經驗。

所以初戀最純真,會純真的非常脆弱易折。?

☆、流水無情

? 皇上回京,大臣們早早就出城迎候。

曹無歡遠遠看見司馬子簡一身戎裝,縱馬而來,臉上還是那樣的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明媚模樣。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愛看她這副張狂勁兒?他付出的值!

西山大捷、賊人盡誅,皇上不惜親涉險境、為百姓祈福,那也是占盡民心,這小子确實應該得意!

到了近前,司馬子簡翻身下馬,朗聲說道:“衆卿平身!”

她說着伸手攙起四位首輔大臣,熱乎乎的說道:“辛苦你們了!”

這皇帝簡直就是親切和藹,風度禮儀俱佳,引得周圍百姓們跪拜磕頭、山呼萬歲。

這次西山之行,司馬子簡心情好極了,她又可以抄一家的家産了!

聽說劉極最喜歡收藏奇珍異寶,哈!簡直就是投她所好嘛。

司馬子簡确實有這怪癖,別人當皇帝最怕有反叛作亂者。

她當皇帝就怕沒有這種人,好讓她明目張膽的掠奪財富、占為己有,還不會落人口實,多好的買賣!

沒幾天,劉極家裏收藏的幾十顆夜明珠,就被裝在了司馬子簡的地下溫泉室,裏面照的快要和白晝一樣。

最後,淩風手裏還有幾顆,正思量着不知要放哪裏。

“放地上!”司馬子簡忽發奇想說道。

她讓淩風把那幾顆珠子散落在地上,看着這滿室輝煌,她高興的眉飛色舞。

淩風卻只有默默搖頭嘆息,不明白她怎麽會那麽熱衷于權勢與財富?

眼睛盯着天下的財富,心裏裝着至高無上的權勢,她怎麽還會看得到他?了解他的心意?

“據東方長老報告說,這一次冥獄門在京城的确有集結,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行動?

只集結、不行動,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也不知道這個獄尊是何意圖?”淩風向司馬子簡說道。

明月教一直都在盯緊着冥獄門的一舉一動,接連兩次這樣的情況,的确令人費解。

“是有些怪異!只管盯緊好了,敵不動我不動。這次西山的刺客,是不是有冥獄門的人?”司馬子簡玩着地上的珠子問道。

“那兩個武功最高,戴着面具,穿着黑衣白衣的人,是冥獄門的黑白無常使者。”淩風回答。

“黑白無常!哼——”司馬子簡輕蔑的嘲笑一聲,“起個鬼名字就吓的住朕,早晚朕把他冥獄門給滅了,讓那些大鬼小鬼真的做鬼去。——不過,他們這次的目标好像不是我!倒像是專門對付你的。”

想到當時的情形,她有些擔心了,她才不怕那些人沖她去呢,但是,他們要致淩風于死地的意圖卻很明顯。

“這樣也好,我不怕死,只要你平安就好!”淩風無所謂的笑笑說道。

只要有人不再去圖謀害她,他就安心多了。

“不許你這麽說!”司馬子簡聽他這樣說,心裏沒來由的寒戰。

他是她的!她可不要他死,連危險都不行!

她走到他面前,凝望着他英俊柔和的臉龐。

也不知哪裏來的情緒,她水汪汪的眼眸,蘊含着萬種柔情對他說道:“我不許你死!——你要陪着我,一輩子陪着我!”

她能這樣深情款款的對他說這話,淩風心中一熱,一輩子陪着她!只要她願意他就願意!

淩風感動之下還沒說什麽,她柔軟溫熱的香唇已經送上來,小舌頭不安分的舔着他的唇。

這樣深情的話語,和如此直白的方式,愛她愛的那麽辛苦、那麽忍耐的淩風,怎麽受的住。

他開始回應她的吻,全身都開始有需要。

他的手解開了她的衣服,揉搓到她滑嫩的肌膚,身上更像着了火一般的想要她。

司馬子簡沒想到,淩風沒有像以前一樣推開她,給她講那些她聽不懂的道理;也沒有逃跑,讓她在他身後跳腳。

反而是這麽熱烈的回應她,司馬子簡正沾沾自喜,更賣力的去讨他歡心。

可接下來他什麽情況,她不知道了,因為她很暈,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是那麽舒服!

他雙手灼熱有力的揉搓,讓她的心咚咚亂跳,呼吸急促、渾身酥軟,她好像更暈了。

等她意亂情迷中被他壓到地上,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正硌在她背上,“啊!”她吃痛叫了出來。

已經失去理智的淩風,被她叫聲突然驚醒。

自己是要做什麽?他瘋了嗎!淩風使勁甩甩頭,恢複冷靜和理智。

他不能在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對她做出那種事,他不能讓她在将來更恨他!

“有東西硌着我了!”司馬子簡邊說着,邊用手去背底下摸索,根本就沒注意自己是什麽樣的處境。

淩風扶她坐起,拿出那顆讓他懸崖勒馬的夜明珠。

“原來是珠子!太可惡了!”司馬子簡接過夜明珠說道,後悔不該把珠子随便散在地上。

但她很快發現了讓她更有興趣的事,淩風的衣袍解開着,袒露出白色玉石一樣光澤的健美胸膛。

她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身體,他的衣服從來都是穿的嚴謹無比。

她與他相處這麽多年,連晚上睡覺,他都是包裹的嚴嚴實實,讓她還老為他擔心,會不會生虱子、長痱子的。

感情他的身材比影子還好看!司馬子簡滿意的啧啧贊嘆。

她看過在銀溝河裏洗澡的司馬影子(她把司馬影子一個大男人,吓的再也不敢在白天,到銀溝河裏去洗澡了),覺得影子的身材,作為男人來說已經堪稱完美。

現在才知道,她的風也不錯嘛!

今天真是特例,他那麽親她,還讓她看到他的身體。

哇!司馬子簡高興壞了,“風!”她嬉笑的叫着他的名字,伸手就要去摸摸他的肌膚。

淩風吃了一驚,趕緊掩上自己的衣服。

幸虧!她只看見他上面的風景,沒有注意到他下面的尴尬。

他只有一條路可走——逃跑!淩風立刻狼狽的逃出溫泉室。

“風!”司馬子簡見他逃跑,便在後面喊。

她準備起身去追他,站起來才覺得身上冷嗖嗖的,她的衣服呢?她奇怪。

查抄劉極家,得了那麽多的財寶,司馬子簡高興,要大擺筵席犒勞留在京城,為她看家護院的首輔大臣們。

尤其是曹無歡,為她剪除了壽王的餘孽亂黨,讓她非常滿意。

這麽難得的人才,又對她忠心耿耿,她得好好拉攏利用才行。

于是,在筵席散去、百官告辭後,司馬子簡留住了曹無歡。

被司馬子簡單獨留下,薄醉微醺的曹無歡心中非常高興,能與小皇帝促膝長談,已經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樂趣。

再說,這小皇帝貌美如花,看着讓人賞心悅目,既是養眼又是養心!

他醉眼望去,司馬子簡一雙美目宛轉流波、光彩奪目,動他心魄!

“果然是少有的妖孽!”他在心裏暗暗贊嘆。

要不是知道這小皇帝是個男兒身,他還真以為是個女子在眼前。

就算是女子,小皇帝這等的姿色也屬傾國傾城!

其實,他身邊的蔡妙齡就是傾城絕色,他卻從沒看着多麽好看。

反倒是這小皇帝,他越看越美,這就叫看對眼了。

曹無歡熱心似火,要與小皇帝交流人生,卻沒想到小皇帝叫住他,是要給他指婚結親。

“小郡主今年芳齡十六,太後極為寵愛她,無歡覺得可好?”司馬子簡笑盈盈的問他。

她說的是劉華濃的大女兒,眉公主的女兒高郡主。

雖然曹無歡的官冊上,寫有娶妻蔡氏的情況,但高郡主是皇族至親,過了門自然為大。

“皇上,請恕臣不能從命!當年臣曾對結發妻子許下誓言:一生一世一雙人!臣怎麽能見利忘義、背叛信諾。”曹無歡恭恭敬敬、言辭誠懇的推辭。

小皇帝給他指婚,他心裏嚴重的不悅。

小皇帝居然想出來,用這種方式拉攏大臣——不,确切的說——是拉攏他!他不高興,至于為什麽他說不清楚。

不過,幸虧他早有對策,人家有家室、伉俪情深,你總不能強塞給人家吧!

他與蔡妙齡結成假夫妻,就是防備別人強塞給他女人,困擾他的複國大業。

這個辦法還挺好用,讓他從容拒絕掉很多麻煩,而且他對妻子的情深意重,也讓人對他的人品大為贊嘆。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句話如此情深意重,司馬子簡還真不好硬把高郡主嫁給他,讓他背信棄諾,成了不義之人。

“沒想到無歡竟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朕沒看錯你!那此事就作罷。”她有些失望的說道。

“臣謝皇上體諒!”曹無歡說道,心裏松口氣。

擡眼看到小皇帝一臉的失望,他不禁暗自偷笑:小子,這次你失算了吧!

曹無歡心情舒暢回到府中,醉意朦胧中倒頭便睡。

一個荒唐離奇的夢把他驚醒,他居然夢到,自己懷中抱着妖美的小皇帝恩愛纏綿!

醒來之後,他心中還依然狂跳不已。

他拍拍自己的額頭,是喝的太多了!還是太久沒有碰女人了?怎麽會做這樣荒誕不經的夢!對同是男人的小皇帝想入非非。

他雖然娶了蔡妙齡,卻從未碰過她,有需要就去風月場所解決。

不是別的女人比蔡妙齡漂亮,而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已經把她當做自己的家人一樣。

當初徐夕讓他們假成親,就是想着蔡妙齡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能夠自然而然的弄假成真,成其好事。

蔡妙齡倒是滿心情願巴不得,可曹無歡卻心高氣傲,根本就沒看上她。

無歡回想着夢境裏,與小皇帝那銷魂滋味,雖然只是一夢黃粱,卻叫他意亂情迷。

只可惜那小皇帝不是女人,若是女人該有多好!那他曹無歡心中從此無憾了。

司馬子簡回到寝殿,還在為沒把高郡主成功的塞給曹無歡而糾結,不明白曹無歡幹嘛那麽早早娶妻,他比風還小兩歲呢。

哎!她突然有問題要問淩風了,“風,你為何沒有娶妻呀?”她好奇的問道。

淩風被她問愣住,他聽到她剛才與曹無歡的對話了,可她怎麽會想起突然問他這個?

淩風略一沉吟,跟她開玩笑道:“還不是為了皇上的帝業,屬下哪有時間娶妻。”

“如此說,是我誤你了!”司馬子簡皺起秀眉,還真是認真的開始想這個問題了。

她的答案就是:“不如我把高郡主指給你吧!她可是我的至親,不算委屈你。”

原來她繞一圈,是把高郡主送他這兒來了,淩風很生氣,冷着臉回道:“別人都不要的,你給我嗎?”

“是啊!”司馬子簡點頭,開始又在努力的想,皇族裏還有誰是至親、又未嫁的。

她喃喃自語:“玉公主是不行的,我已經答應把她許給大個子了;再就是樂公主,可她母親地位卑下,也不行;還有……”

突然她一擡頭,就看到淩風一臉怒氣,正瞪着她,一字一句說道:“皇上不必費心,屬下也曾立下過誓言:終身不娶妻!”

淩風說完之後,抱起他的琴憤然離開。

“終身不娶妻!”司馬子簡傻在那裏。

不就是商量着給他娶個妻子嗎,幹嘛要那麽生氣呢?天下哪有終身不娶妻子的男人?——那他豈不是要出家當和尚了!

司馬子簡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難怪他近年來老是捧着經卷佛法!

出家人絕七情、斷六欲、四大皆空,他如果真的要出家當和尚,那不是連她都不要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她念叨着追出寝殿去找淩風,她決不能讓他不要她!

淩風在院子裏,心煩意亂的彈奏那曲“鳳求凰”。

這首曲子他不知彈奏多少遍了,只希望司馬子簡能領悟他的心意,舍棄這世間的榮華富貴,跟他回到明月谷,做對平凡的夫妻。

可惜,司馬子簡根本就不懂琴曲,更別說領悟其中的意義,她只知道,他彈來彈去就只那麽一個曲調,不會換個口味。

他卻滿含希望,靜靜的期待着,沒想到,等來今天她把他棄如敝履!

她不喜歡他,對他沒那意思也就算了,居然還要雜七雜八的向他心上插刀子。

司馬子簡看着皎潔的月光下,淩風席地而坐,彈琴的背影,就像她第一眼見到他,如皓月當空的樣子。

她的心沒來由的疼了一下,她決不能讓他離了她去當和尚!

她輕輕走過去,輕輕貼在他背上,從後面伸出雙手,攬抱住他強健的腰腹。

“風,不要離開我!”她軟糯糯的聲音,撒嬌又帶點小可憐的說道。

淩風被她突如其來的柔情擾亂了心神,手按琴弦停了彈奏,她是終于有所領悟了嗎?

停了好久,他才試探着問道:“簡兒!你做我妻子吧?”

“什麽!”司馬子簡被他一句話驚的跳起來,所有的浪漫氣氛頓失。

她繞到他的面前,狐疑的看着他,還拿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确定他沒有燒壞腦子說胡話。

“我——朕!是皇帝!怎麽可能……”她被淩風的荒唐無稽,驚的幾乎要語無倫次。

淩風看她的表情,心就涼了,他本就是癡心妄想!

他沒等她說完,便冷冷的打斷她:“那就算了。”然後繼續彈他的琴。

司馬子簡退開一步,莫名其妙的看着淩風。

她不明白自己處處為他着想,還張羅着為他娶妻,他不感激也就算了,還敢提那麽無理的要求,把她堂堂的一國之君給當什麽了??

☆、為她而戰

? 司馬子簡最後還是把高郡主給送出去了,許給龍裴琇,說給沖沖喜,病就好了。

龍裴琇雖然深愛着洛知魚,卻從來沒抱過希望,他知道她只能嫁給當今皇上。

也迫于他老子的壓力,便答應了婚事,勉強接受了禦賜姻緣。

所以,高郡主嫁到龍家,最高興的不是新郎官,而是他那勢力的爺老子龍貴,跟皇帝攀了親家,他那是感恩戴德呀。

不過,高郡主還真是福星高照之人,過完年節,嫁到龍家,沒幾個月,龍裴琇的身子骨竟然越來越好了。

其實,龍裴琇以前病病歪歪,全是相思所害,這一成親,斷了所有念想,身體就逐漸康複了。

高郡主嫁了龍裴琇,司馬子瑤更沉不住氣了,她外甥女都嫁人了,她還守在閨中。

只說等大軍安定,就會把夏侯信召回來,可這一年都過了,她那不信守承諾的弟弟,還沒有召他回來的意思。

她也不顧臉面,跑去跟弟弟鬧好多回了,可沒辦法,大權在皇帝手裏穩穩的攥着,誰說了也不算哪。

還有一人也急于出嫁,那就是洛知魚,她已經十七歲,若在民間,就算是待守閨中的老大姑娘。

本來去年壽王還沒叛亂的時候,司馬克生病,跟洛離商量過,要給太子完婚的。

可話才說沒幾天,司馬克就駕崩,壽王趁機謀朝篡位。

司馬子簡登基之後,就以先帝駕崩、新皇要守孝三年為名,将婚期拖延到三年之後,才可迎娶洛知魚。

新皇要為先帝守孝,這是最起碼的人倫孝道,誰好指摘。

逼得太傅洛離只好放下尊嚴,強忍着惡心,進宮去巴結太後,與她通融,最後商定了轉年開春,便迎娶洛知魚進宮。

皇宮裏幾天沒見司馬子瑤晃來晃去,才發現她偷出宮跑了。

夏侯信不回來,她可以去邊關找他,她是活人長着兩條腿,還會沒法子見面?

司馬子簡聽到玉公主離宮出走,不禁拍案大怒:“她是要把皇家的臉面丢盡了!”

堂堂一個公主,她親姐姐,那麽沒臉沒皮的去找一個男人,她司馬子簡的臉面也沒了!

“她很好!”淩風卻在旁邊冷聲說道。

他覺得司馬子瑤這樣做很好,至少她會愛,不像司馬子簡冷血無情,還沒心沒肺。

“還很好?”司馬子簡撇撇小嘴巴,不以為然。

自從上次跟淩風提娶妻的事情,他的別扭勁就又犯了!到現在還對她冷淡着呢,話也不肯多說一句。

她想用親嘴巴、撒撒嬌的老辦法都沒用,他常常是一把推開她,或者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她機會。

早知道後果是這麽嚴重,她真後悔不該跟他提娶妻的事。

可今天,他這話明明弦外有音,“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好?”她挑起秀眉問道。

淩風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徑直走掉了。

他就是這樣無視她這個萬民敬仰的皇帝!司馬子簡氣的直跳腳,卻拿他沒奈何。

他生氣了,哄他還來不及,她怎麽敢再去招惹他。

她開始深深地懷念從前那個淩風,什麽事都順她心意,對她從來都是寵溺的溫柔笑臉……笑臉!司馬子簡突然發現,她有多久沒見到他以前那樣的笑了?

這不行!她得讓他笑!

想到這裏,她趕緊去給夏侯信頒旨,讓夏侯信見到玉公主即刻送回京城。

然後,她去想方設法讨好淩風——讓他笑!

她就不信,憑她司馬子簡的聰明才智,這天下都得了,還不能哄得一人笑!

司馬子瑤雖然機敏聰慧,但她沒出過京城,可憐這金枝玉葉的公主,餐風露宿到了邊關時,已是狼狽憔悴不成人樣。

由于幾百裏沒有人煙,她終于餓昏在路上。

幸虧夏侯信接到聖旨,帶兵出來尋找司馬子瑤,她才不至于悄無聲息的死在荒涼之地,香消玉殒。

司馬子瑤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立刻驚出一身的冷汗!

“你醒了?”夏侯信問道。

雖然這聲音也陌生,但還透着些熟悉!

司馬子瑤終于認出來,眼前這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夏侯信,這個堅強的女漢子,淚水“嘩”一下流下來。

本來身體虛弱得坐都坐不住的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撲到夏侯信的懷裏。

“傻大個子!傻大個子!……”她嗚咽着泣不成聲。

她突然聽到夏侯信吃痛,倒吸冷氣的聲音,趕緊放開他,卻見到他胸前的衣服上浸出血漬。

“你怎麽了?受傷了嗎?”她驚問。

“前兩天和蒼狼國交兵,被射了一暗箭。”夏侯信皺着眉頭淡然說道。

這一箭,其實差點要了他的命。

“我看看!”還真是司馬子瑤,居然扯開夏侯信的衣服看他傷勢,完全不顧及淑女的風範與矜持。

這一看,她驚呆了,夏侯信的身上滿是傷疤,新的舊的、大的小的。

司馬子瑤眼淚又湧出來,心疼的不得了,心裏暗暗罵自己的弟弟,把她的情郎丢在邊關送死!

“都好了,沒什麽的!”夏侯信扯上衣服安慰她,“小簡兒怎麽樣了?”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

自從來到邊關一年多,大戰小戰幾十場。

他雖出身将門府第,可畢竟是一纨绔少年,殺方誠全靠智取,這帶兵打仗卻是硬碰硬的拼殺。

一場場的惡仗打下來,他從青澀少年,歷練成為像狼一樣的男人。

要不是心裏裝着對司馬子簡火熱的愛戀,年少青澀的夏侯信,也許根本撐不下來。

他知道自己多付出一份努力,小簡兒就可以在京城,無憂無慮的做她的帝王。

“你別提那沒良心的皇帝!她答應我要召你回京,卻一再食言,讓你在這裏受了這麽多苦。”司馬子瑤一提起弟弟就恨的牙癢癢。

若不是她找來,親眼所見夏侯信的這滿身傷疤,她還不知道他有多苦呢。

“我不覺得苦,把邊關交給我,是她信任我!”夏侯信微微一笑說道。

每當他這麽想的時候,他就一點都不覺得苦,反而甜蜜的幸福溢滿心間,能為她而戰,是他的光榮!

司馬子瑤從夏侯信的眼睛裏,看到了閃爍的光芒,那很迷人的魅力,卻從沒為她迸發過。

他只知道忠于皇帝,為皇帝效命,就不擔心他的終身大事嗎?想到這裏,司馬子瑤有些羞澀低下頭。

“子簡說了……”她想說弟弟要把她許給夏侯信的事,又覺得自己一個女孩兒家,怎麽能親口跟對方提這件事,便住口不往下說了。

“她說什麽?”夏侯信聽她提到小簡兒,趕緊追問道。

“她說……她說要把我嫁給你!”司馬子瑤滿面羞紅說道。

豁出去了!她千辛萬苦跑到邊關來,不就是要見他一面,跟他表明自己的心跡的嗎?

聽到小簡兒要把司馬子瑤許給他,夏侯信的眼神黯淡下去,覆上一層陰霾。

司馬子瑤當然發現了,他這是什麽态度?

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還顧什麽女孩子家的矜持。

她一口氣說下去:“你上表給子簡,要他召你回京,給我們完婚,要不然他又言而無信反悔了。你知道嗎他為了籠絡人心,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就前一陣子,他把高郡主嫁給裴琇了。他哪天想起來再把我指給什麽人,我是寧死也不願的,我只嫁給你夏侯信!你就上表求求他吧!”

司馬子瑤是真的擔心,她那弟弟哪天心血來潮,把她給賣了。

原來這是司馬子瑤一廂情願,不是小簡兒的意思,夏侯信領會過來,才了松口氣,心裏舒服一些。

夏侯信對司馬子瑤有些好感,那是因為她是小簡兒的親姐姐,也因為她的眉眼長得與小簡兒相像,但他卻沒有半點喜歡她的心思。

夏侯信看着司馬子瑤可憐巴巴的望着他,想到小簡兒要他把玉公主安然送回的诏命,只好先曲于委蛇,免得她任性不肯回去。

“我會上表,但要先請公主安然返京,要不然皇帝在氣頭上,怎麽會準我的請求。”夏侯信勸說她。

“你真的要上表!”司馬子瑤高興的幾乎從床上蹦起來,得到他這麽肯定的答複,她這趟還真沒白來。

看到夏侯信答應娶她,司馬子瑤不禁臉紅心跳,終于有了一點女兒家的羞态。

她哪裏知道,今日的夏侯信,已不是當初那個講究誠信不欺的毛頭小子。

夏侯信在邊關飽經風霜磨砺,早已變成狡猾無比的老狐貍。

夏侯信留司馬子瑤在軍營內住了三天,讓她恢複些體力,好返京上路。

這三天裏,他們談論的都是司馬子簡。

夏侯信渴望知道小簡兒的一切,他可以在心裏想象,她平定壽王叛亂、平定闵公主叛亂,那得意驕傲的模樣。

雖然,在與龍裴琇的書信來往中也提及這些事,但他依然想聽別人談到她的一切,聽一百遍也不會厭倦。

司馬子瑤就講了滿滿三天弟弟的事情,就算沒有一句提到她自己,只要夏侯信有興趣聽,她就說的興高采烈。

她當然也有自己的福利,她可以盡情欣賞,這個男人越來越成熟的魅力。

在邊關的夕陽斜照下,他輕嚼着一根枯草,英俊的側臉鍍上夕陽的光輝。

司馬子瑤不得不承認,這傻小子是越來越有味道了。

她頭一次感謝他常年呆在這荒涼的邊關,若在京城,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要和她搶了。

當司馬子瑤說道,弟弟要在明年開春迎娶洛知魚進宮,夏侯信一直巍然不動的表情,居然出現裂縫。

夏侯信既是擔心,又有些幸災樂禍,一個女子娶另一個女子,小簡兒這一次到底要如何蒙混過關?

她娶了皇後不同房嗎?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吧!不過她也不用怕,若真的混不下去了,以他現在的實力,也能保她平安。

夏侯信信心滿滿,非常渴望上天能夠給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讓他抱得美人歸。

第三天晚上,給司馬子瑤明日啓程餞行,夏侯信多喝了幾杯。

到底是從小簡兒身邊來的,她最親近的人,又給他講了三天關于她的事情,他仿佛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知道她生活的無憂無慮,他在這裏苦守邊關,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

看到夏侯信大醉酩酊,司馬子瑤甭提多高興,她大獻殷勤的機會來了。

她遣退了士兵,扶他上床,替他脫靴子、解衣服,忙的不亦樂乎。

“水!”夏侯信呓語不清的嘟囔。

“水!”司馬子瑤趕緊樂颠颠的去倒了茶水。

她端了茶水到他跟前,扶他坐起來,把水湊到他的唇邊。

“水來了,快喝吧!”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溫柔有女人味的聲音。

夏侯信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然後擡起迷蒙的醉眼,他看到了小簡兒,他日思夜想的小簡兒!

她的眼睛那麽漂亮迷人!他吻過去,他做夢都想親吻那雙眼睛。

司馬子瑤驚呆了,她是做夢都想夏侯信能夠親近她一些,不要讓她老覺得,自己是在巴巴的上趕着他。

現在,她終于如願以償,這大咧咧的女漢子,也變得嬌羞萬狀、不知所措。

幸好,夏侯信只是來來回回親吻她的眼睛,沒做讓她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迎合的事情。

更幸好夏侯信真的喝太多,抱着她倒頭就睡。

司馬子瑤嘴巴上一直在嘀咕:“萬幸!萬幸!……”

但她心底裏,卻有個聲音在掙紮叫嚷:“他為什麽只是親眼睛?他為什麽要喝這麽醉!……”

然後,她一百個不情願的,從夏侯信有力的鐵臂中掙脫出來。

她可不想有士兵闖進來看到這一幕,好歹她是有身份的公主。

當司馬子瑤回京路上,還是回到皇宮以後,想起這甜蜜的一刻,她都會偷偷笑出來,夏侯信是終于對她有所表示了嗎?

但是,她回宮一個月、兩個月……天天去禦書房問,夏侯信都沒有上表求婚。

她生氣、傷心,這傻小子辦個事怎麽這麽磨叽呢!自己堂堂的公主都跑到邊關去見他了,他上個表就這麽難?

但她不敢再跑了,因為她那冷酷無情的弟弟嚴重警告她,如果她不乖乖呆在宮裏,等夏侯信奉旨回京,她就別想得到允許嫁給他。

司馬子瑤知道弟弟的個性,就只好乖乖等着。

暗地裏卻把弟弟罵了幾百遍:“你是快要和洛知魚大婚了,就姐姐我留在宮裏,背後被人叫老公主。沒良心的東西,早知道你這麽不講信用,當初就不讓他去給你殺方誠,讓你順順當當做皇帝……”。

司馬子簡可顧不上司馬子瑤的怨尤,她忙的很呢。

多餘的時間和心思都放在讨好淩風上,國事都不上心了。

曹無歡就老為她聽政時,走神的樣子在猜,這無所不能的小皇帝,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這次的确是讓司馬子簡傷腦筋,稀奇古怪的花招都用完了,淩風還是冷漠如初,而且好像對她更疏遠。

這天,司馬子簡就坐在寝殿門口的臺階上,看着修剪花樹的淩風研究他。

她一轉眼,發現喜歡和歡喜溫順的伏在地上,頭擱在爪子上,也瞄眼偷看着淩風。

于是,淩風再一轉頭的時候,就發現兩只巨犬、一個人,一模一樣的樣子、神情,在看着他。

他當時心就疼了,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努力的讨好他,哄他開心。

淩風過去,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給她拍去衣服上的塵土。

他柔聲對她說道:“你以後不要這樣。——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錯!”

是他的錯!他錯在不該愛上她!

他一直疏遠冷淡她,是因為他知道,她對他沒有那份心思。

所以,他應該懸崖勒馬,不要再去招惹她,他是為了約束他自己,并沒有責備她的意思。

他自己要喜歡她,是自己心甘情願,她不喜歡他,也是她的自由,他不會因此就不真心對她。

“那你笑一個!”司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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