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回兒她聲音漸漸小下去,伏在淩風背上睡着了
簡眨巴眨巴大眼睛,撅着小嘴說道。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麽又認錯,但她知道,他好久都沒這麽溫柔的對她講話了,有機可乘!
好吧!淩風盡量展露一個不做作的笑容,如果這是她想要的。
看到他笑了,司馬子簡才綻放明媚的笑顏。
淩風恍了一下心神,他也是有很久沒看到她的笑了,她最近一直都蹙着眉頭在琢磨他。
他這一晃神,她卻趁機在他唇上偷吻了一下,然後得逞的鬼鬼的笑。
淩風愣了一下,緊張的四下搜尋,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不怕被宮人們看到。
幸虧為了她的身份安全,昭明宮除了特定的時間,不許宮人入內。
“這樣不好!不許……”淩風皺起眉頭,重複他說了無數遍的這句話。
“為什麽不好?”她眼神裏都是無辜,然後是很肯定的一句:“我喜歡!”
“男女……”他說了兩個字就無語了,他已經為師不正,還要怎麽教導她。
司馬子簡當然知道他的八字真經,便非常非常不以為然的說道:“朕是男人!才不是什麽女人,所以授受可親!”
淩風更無語了,他到底要怎麽教導她,她才會承認她就是女人!
司馬子簡卻摟着淩風的脖頸,肆無忌憚,笑的像朵嬌豔的鮮花。?
☆、面目全非
? 皇帝大婚轉眼即至,面對混沌無知的司馬子簡,淩風幾次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對她說。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的教育嚴重缺失的這一塊,她還以為女人只要成親,就會順理成章生下孩子。
她知道男人與女人身體不同,卻不知道為什麽不同……諸如此類的問題,他不知要如何教她,便寄希望于,她随着長大自己會明白。
結果就是,她雖然長着女人的樣子,卻從來都不肯承認自己是個女人。
她從一出生就被蓋上了男孩的印章,也一直是被當做男孩來養的。
後來跟了淩風,他為了習慣與她相處,也是一直忽略她女孩的身份,把她假想為一個男孩。
現在她大婚在即,卻還對她将要面對處境一無所知。
淩風已經到了不能不說的地步,再難啓口也要說,因為明天她就要作為新郎,與新娘入洞房了。
“簡兒……”他給她挽着發髻,思忖着要如何說,“你真要成親?”
“那當然。”司馬子簡理所應當的回答。
她突然想起淩風說終身不娶妻的事,便又故意揶揄他:“這世上哪有男人不娶妻的?何況朕是皇帝!”
“那你以後要與皇後住在一起,身份不就洩露了?”淩風沒理會她的揶揄問道。
“我才不要和洛知魚住一起呢,我們還住這兒,她住長秀宮。”司馬子簡嘻嘻一笑說道。
她才不和女人住一起,她這昭明宮多自在。
婚後不同房也只是暫時之策,卻不是長久之計,要如何才是萬全之策?淩風憂心忡忡給她戴上金冠。
不過,她知道不去與洛知魚同房,他還是稍稍放下心來,她還沒二到,真的去與女人做夫妻。
但這卻不證明,她知道夫妻同房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時候,雪姑來請皇帝到太後那裏去。
劉華濃也是為司馬子簡婚事擔憂,她奇怪皇帝竟沒一點焦慮憂心,難道皇帝是胸有成竹?
她可沒想到自己絕頂聰明的“兒子”,對某一方面根本就是個白癡!
明天就要大婚,她總得跟皇帝要個實底,心裏才踏實。
“明天就要迎娶洛知魚進宮,皇帝可想好如何做了嗎?”到了內室,只剩下雪姑和淩風,劉華濃便問司馬子簡。
“洛知魚想要進宮,那就讓她進好了,母後覺得還有什麽不妥嗎?”司馬子簡回道。
她很是奇怪,洛知魚進宮,淩風和母後都這麽緊張做什麽?
“哀家說的是圓房之事,如何讓皇後生下皇子?要怎麽做才能天衣無縫?”劉華濃着急問道。
難道皇帝就不知道圓房是件大事?她一個女孩子怎麽去圓房?
“那便圓房好了,圓房之後她不就能生下皇子了。”司馬子簡坦然說道。
這是她所知道的,關于成親僅有的知識,至于圓房到底是件什麽樣的事情,她就真的是一無所知了。
也許是在房子外面畫個圓呢,這是她能想到的畫面。
聽了皇帝“天真”的話語,劉華濃擡眼責備的看向淩風。
這帝師到底是如何教導皇帝的?皇帝不會連男女之間的事都一竅不通吧?
淩風幹脆垂下眼睛看着地面,把一個女孩子交給他一個未婚男子來撫養,已經夠他尴尬了。
還要他連這種知識都教導,要他如何教?
看到帝師這副模樣,劉華濃嘆口氣,他一個大男人,教導皇帝這方面的事情确實有些難堪。
“帝師先請回去吧,哀家還有話要和皇帝說。”她向淩風說道。
看來只好由她自己來教了,臨時補課希望還來得及,何況她的确有話要避諱淩風。
淩風心情沉重的回到昭明宮,他知道司馬子簡也确實到了,該了解男女之情的時候。
這是他希望的,這樣她或許可以了解他對她的感情。
但這又是他害怕的,當她明白一切,會如何看待他?看待他們這麽多年的耳鬓厮磨、朝夕相處?
她也會明白,他幾次三番冒犯她,是對她存了非分之想、不軌之心!
依她的性子,她應該不會原諒他的行為,也許會一怒之下殺了他。
淩風蹲下身,撫了撫喜歡、歡喜白色的皮毛,輕聲說道:“若我不在了,你們要保護好她!”
喜歡、歡喜的頭更貼地面了,它們是受寵若驚。
司馬子簡雖然每天與它們玩鬧親熱的不得了,可淩風除了打理它們,從不像這樣撫摸它們,還和它們說話交流。
進了寝殿,淩風留戀的看着殿內的一切,也許以後他再也不能在這裏陪伴她了,她怎麽會留一個不臣之人在身邊。
他取了琴,專心彈起那曲“鳳求凰”,自從去年她沒答應做他妻子,他就再也沒彈過這首曲子。
很久之後,司馬子簡才從太後的宮中回來,果然是滿臉的氣急敗壞。
她真的是被太後給好好上了一課,完完整整的洗過腦。
她是終于明白了,他們做過的都是些什麽事情。
那次在溫泉室,她衣服是怎麽沒的,淩風為何衣衫不整壓在她身上?
想到這些,她還真是火大了,他竟敢欺她無知,對她做出那麽無禮的事!
她氣沖沖回來就是要找淩風算賬的,卻看到他潇灑坦然的,在那裏自顧彈琴,便沖過去質問他:“淩風!你可知罪?”
看到她,淩風才從琴曲中回過神來,他停了彈奏站起身,淡然說道:“淩風知罪!”
他居然說的那麽輕松!毫無半點愧疚,是斷定她不敢拿他怎麽樣嗎?
司馬子簡有些氣瘋了,她去取了牆上挂的寶劍,扔掉劍鞘,寶劍搭到淩風的脖頸上說道:“朕殺了你!”
敢侮辱她,就是死罪!
“你殺了我吧!”淩風說。
他的眼睛裏露出坦然心境,她殺了他,他倒安心了。
沒想到他還是風雨不驚這樣平靜的态度,司馬子簡倒愣了,不知道自己是該下手、還是不該下手。
“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淩風凝視着她的眼睛,不顧一切說道。
終于可以向她說出心裏話,吐露自己的真情,他便是死在她劍下,也無憾了!
“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喜歡你!司馬子簡!”他深情的對她說道。
他深情的告白,猶如蜜汁流淌進司馬子簡心裏,就像他的吻一樣讓她暈,很甜蜜!
像所有第一次聽到心儀之人表白的女孩一樣,她的心咚咚亂跳。
她甚至忘了自己在生氣,只是傻傻的張着嘴巴,一時不知自己該說什麽,或者要做什麽。
半天她才明白過來,他喜歡她!是因為情不自禁,才對她做了無禮的舉動。
她的劍放了下來,然後很傻的問了一句:“你——喜歡——我?”
“是!我喜歡你!”淩風肯定的回答。
“——我不敢奢求你同樣喜歡我,但是讓我來守護你好嗎?我發誓:再也不會發生像以前那樣的事!我會離你遠遠的,請允許我來守護你!”他絕望的乞求。
他不求她與他,回到以前那樣親密無間的狀态,只求她能允許他守護在她的身邊,一生一世。
讓他離她遠遠地,這司馬子簡可沒想過。
不過,淩風如此真誠的表達他的心意,倒讓她內心喜悅無比,是不是這樣,他就會更死心塌地為她賣命呢?
她想到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還非他去做不可,于是把臉一板。
“看在你忠心照顧朕這麽多年的份上,就饒你死罪,但必須要罰你将功補過,你可認罰?”她狡黠的問道。
“我願認罰!”淩風聽她這樣說,不禁心中一喜,幹脆的答應。
他知道她從來不做賠本買賣,要罰就罰吧,他有什麽做不到的。
“我願為你做任何事情,就是拿我性命去換都可以!”他說道。
“好吧,你也知道朕是沒辦法去圓房的,你就代替朕去吧,洛知魚如果生下皇子,你的罪就全免了。”司馬子簡說道。
這是太後給她出的主意,雖然她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別扭。
但如此機密的大事,她除了淩風沒有可用之人,他是她的血奴,只有他可以信任。
淩風沒想到她竟會對他說出這種話,他愛的這麽卑微,她還要把他貶低到塵土裏。
他縱然是個天性從容淡泊的人,也被她這麽無恥的要求激怒了:“皇上還是殺了屬下吧!”
司馬子簡一愣,沒想到他脖子一梗,擰勁又上來了。
他幹嘛老是在關鍵時刻和她鬧別扭?
她真想再把劍搭上去威脅他,可她放棄了,她知道沒用,以她對他這麽多年的了解,她知道沒用!
還是來軟的靠譜些,她把劍扔到一邊,柔聲說道:“你自己剛說的,願意去做任何事情。我不要你的命!你只要去為我做好這一件事情。”
她拿他剛才的承諾來擠兌他。
淩風閉口不言,目光轉向一邊,看也不看她。
她只好随他的目光又轉到另一邊,開始裝可憐:“你不是說你喜歡我!這麽點點的小事情都不肯去做嗎?”
“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沒有別人可以用,如果有別人我絕不會讓你去做!”
“只要洛知魚生下皇子,我的身份就不會有人再懷疑,就可以隐瞞一輩子,從此就安寧了!你也不用每天為我提心吊膽了,不是嗎?……”
……她喋喋不休,使出渾身解數。
淩風終于動了,他是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他失望透頂的女人。
看到淩風甩手要走,司馬子簡趕緊攔到他身前,不能讓他走掉!他走掉了她怎麽辦?
“你是想要我的命嗎?”她終于忍不住性子,氣呼呼的問道。
“我不能去圓房,生不出皇子,天下人很快就會知道我是個女人,與其到那時候羞恥的被人殺掉,還不如現在死掉!”她邊說着,激動的從靴子裏拔出匕首,抵在了自己心髒的位置。
她知道威脅淩風的命根本不起作用,那她拿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他,看他是不是能為所動。
如果這樣都沒用,那她幹脆真的死掉算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如果淩風不在乎她的生命,她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這個女人有時候真的是非常愚蠢!本末倒置,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她心情激動,力用的猛了些,衣服破開,皮膚立刻滲出血來。
“你是真的要逼我死給你看嗎?”她美麗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淩風問。
淩風真的是被她吓到了,伸手要去奪她匕首。
她迅速退開一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跡越來越多。
他憤怒無奈的盯着她,拿這個任性的孩子沒任何辦法。
他真的要眼睜睜看着,自己愛了這麽多年,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她死在面前?他已經感覺到體內蠱子的驚慌亂竄。
“你就真這麽在乎這個皇位?”他問,問的絕望。
“是!我就是要我的皇位!沒有皇位,我不如死掉!”她說的斬釘截鐵。
不要皇位,她這麽多年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圖的是什麽?
“好,我答應。”淩風不得不松口。
她要的是皇位,不是他,更不是他的愛!
“不許反悔!”司馬子簡追一句,萬一他扭頭又說不幹了,或者臨陣脫逃,她可就真沒轍了。
“我答應你就不會反悔。”淩風說,他的心是灰冷到了極點。
司馬子簡終于放下匕首,肌膚的傷口立刻愈合,體內蠱母也安靜下來。
真不容易!為了逼他就範,還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
但看到他肯在乎她的生命,她心裏還是有莫名的喜悅。
“我有條件!”淩風說道,看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狂熱光芒。
有條件就好!司馬子簡最不怕的就是她要利用的人提條件,能提條件的人才好利用,她是帝王,有什麽條件辦不到!
于是她就說:“不管什麽條件,朕都可以滿足你。”
“什麽都答應?”淩風問。
“君無戲言!”司馬子簡篤定的回答。
“我——要——你!”淩風一字一字清楚說道。
既然是下地獄,就一起吧!他要司馬子簡成為他的第一個女人。
“你要我?”司馬子簡有些不明白他這“我要你”三個字的意思,正想要他解釋清楚些。
“啊!……”她驚呼一聲,已被他淩空抱起,向龍床走去。
雖然被他這樣抱着很舒服,可他要做什麽?剛說提條件,這和提條件有關系嗎?她腦袋有些想不清楚。
直到她被放到床上,淩風偉岸的身體壓了下來,她才驚覺,他到底要做什麽了。
她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癡,她剛剛才上過課、洗過腦的。
母後說男人女人成親後做這件事,女人才能懷孕生子。
他現在對她這樣做,她不是會懷上孩子嗎?她可沒想生什麽孩子!對懷上孩子的恐懼,讓她本能的奮力掙紮起來。
但她的掙紮很沒用,嘴巴被他的嘴巴堵上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兩只小手被他的大手攥的生疼,身子也被他壓的死死的。
更要命的是她頭暈,渾身沒力氣,沒多久,她的衣服又不翼而飛了。
她只好認了,咬着牙認了,為了她的皇位也要認!母後不也說過,一次不可能就懷上孩子的。
她有什麽不能忍的?忍過這一回,他該乖乖聽話了吧!
可淚水,怎麽那麽不争氣的流下來?有什麽好委屈的?
淩風的唇親過來,她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躲開了。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有志氣的拒絕他的吻,誰讓他竟敢這麽欺負她!
淩風扳回她的臉,指腹抹去她的淚水,“我愛你!簡兒!……我愛你!”他的話深情而絕望。
他知道他的愛情完了!從這一刻起變得面目全非!她會恨他吧?
他那麽深情的親吻她,司馬子簡對于他根本就沒什麽抵抗力,很快就沉醉在他無邊無際的柔情裏。
她腦袋裏一片空白,容不下任何思想,只有他的愛讓她有感覺。
當他下床要走的時候,司馬子簡才思想回歸,來了憤怒、來了力氣,她拽起枕頭恨恨砸在他後背上。
“朕早晚要殺了你!”她狠狠的說道。
只是氣頭上一句洩憤之言,她沒想到以後會一語成谶!
她一定是恨極了他吧!淩風想,卻沒回頭理她。
當他跌跌撞撞去到溫泉室,整個人泡進溫泉池水裏,他眼中流出的淚水,混入池水中。
他那麽愛她,卻被逼到對她用強。
如此境地,原本好好的一份愛,突然之間變得醜陋、肮髒不堪!
他無法承受自己對人生唯一的期待,被破壞的那麽徹底,他們不會再有未來了!?
☆、李代桃僵
? 吃飯時,司馬子簡以絕食表示她的憤怒。
淩風把飯菜放到桌上,取了琴,獨自到院子裏彈琴,始終也沒看她一眼。
司馬子簡看到桌上居然只有一份飯菜,他也是要絕食嗎?她猜想。
可他有什麽可生氣的呢?受了欺負和委屈的可是她!司馬子簡使勁的想要維持自己的憤怒感。
看淩風也不在,聽得外面還有琴聲,司馬子簡總熬不過肚子餓的咕咕叫。
做了那麽消耗體力的運動,怎麽會不餓?
她便來到桌邊,拿起碗筷,呵!還給她蒸了鲈魚呢,她最愛吃了!她兩眼放光,咕咚咽下口水。
失節事小、餓死事大!她才沒那麽傻呢。
“餓死你!”她心裏恨恨的想着,把飯菜吃了個幹幹淨淨。
雖然吃飽了,但很落寞,第一次他不陪她吃飯。
沒他寵愛的眼光時刻看着她,怕她吃嗆了、吃噎着。
她開始想念他,想去院子裏看他,又覺自己堂堂的皇帝,決不能做那麽沒面子的事,她現在應該很生氣才對!
他別想再借着侍奉沐浴的借口,偷看她的身體;她也不許他再借着搓澡的借口,亵渎她的身體。
可是,淩風根本就沒有要侍奉她沐浴的意思,連個人影都沒往她跟前湊。
只有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溫泉室,寂寞的撩着池水,想念以前的美好時光。
想着想着,就想到剛剛與他溫存的那一幕。
他炙熱的身體、滾燙的話語,他說他愛她!司馬子簡不由癡癡的笑,心裏像張開一雙翅膀。
一直到晚上,淩風就沒再搭理過司馬子簡。
司馬子簡在心裏暗暗發誓,這次他若不好好跟她認錯,她決計不會先開口,看看最後到底誰先服軟。
于是,她張開手腳占了整個龍床,如果他膽敢上床來睡,她一定會讓他滾一邊去。
但是又讓她很失望,淩風壓根就沒打算再上她的床,而是在門邊的一個角落裏盤膝練功。
司馬子簡很生氣,很想一下從床上蹦起來,到他面前去質問他:“該生氣的是朕,你憑什麽還板張臉!”
可她心裏虛虛的,自己為什麽會心虛她不知道。
但她給自己找個很好的理由:暫且不理他,就他那犟脾氣,若是惹毛了他,他再反悔圓房的事怎麽辦?那自己不是白白犧牲了。
可是,沒有他在身邊,她怎麽睡得着?他這內功到底什麽時候練完?她在心裏可憐巴巴的想。
她現在竟然很沒出息的,特別想要和他和好,如果他能過來抱抱她,随便說句好話哄哄她,她就會立刻原諒他。
她乖乖睡回自己的位置,讓出他那半邊床,這樣做已經很有誠意了吧!
終于,好容易等到淩風練功完,他卻就地而卧,睡了。
司馬子簡心裏這個恨呀,但是這次他犯了這麽嚴重的錯,她怎麽能先去示好?讓他覺得她是可以随便好欺負的。
她就這麽在床上翻來覆去、心神不寧,一直折騰到天将曉明才淺淺睡去,一睡着就又被惡夢驚醒。
她夢到淩風在前面走,她在後面怎麽都追不上,她大聲喊他,他也聽不見。
眼見他轉過一個彎,就要消失在一座山的後面,司馬子簡大喊着他的名字驚醒了。
一醒過來,司馬子簡就看到淩風正伏在她眼前,溫柔的大手撫在她臉頰上,緊皺着眉頭,擔心的望着她。
想起剛才的惡夢,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敢不理她!敢扔下她一個人!
她抽起枕頭就打了過去,邊打邊恨恨的罵:“混蛋!你個混蛋!滾!滾的遠遠的……”
淩風是看到她又踢被子,又大叫掙紮,才到床邊來查看的。
現在看到她沒事,還氣呼呼的拿着枕頭亂打,便不理她,轉身走了。
看到淩風頭也不回的走了,司馬子簡才抱着枕頭,坐在床上後悔。
他好不容易來到她身邊,她怎麽能把他打走呢?可她剛剛真的是被那個夢給氣壞了。
她正後悔着,淩風端了洗漱的水進來。
這下司馬子簡立刻變乖巧,就像每天早上那樣,由他給她洗漱更衣、梳發戴冠。
雖然,他還是面色冷峻、一言不發,但她已經很很知足了。
早飯居然還是一份飯菜,扔下就走。
他是真的要絕食嗎?司馬子簡心慌起來,沒那麽嚴重吧!她都已經不生他的氣了,他還在計較什麽?
她忍不住追着他問:“你不吃嗎?”
“屬下以後在廚房用飯。”他還真回答了,只是一個“屬下”二字,把兩個人的距離生生扯開很遠。
“既然你是屬下,朕是皇帝,朕命令你與朕一起用膳!”好吧,既然他要自稱屬下,那她也不妨動用皇帝的權利。
“恕難從命。”淩風只簡單的四個字,便把她這個皇帝的命令拒之千裏,而且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
他是要和她劃清界限了嗎?司馬子簡氣的鼓着腮幫子。
但她又沒什麽有效的辦法治他,她總不能為這點的小事,也搭上性命去試一回。
而且晚上還要他辦事呢,暫且放過他,她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等洛知魚生了皇子,他沒什麽用處了,還敢跟她這麽拽,看她怎麽收拾他!
洛知魚終于懷着幸福的憧憬嫁進皇宮,嫁給了她心目中的英雄皇帝司馬子簡。
入夜,她端坐在長秀宮中,鳳冠霞帔,嬌羞的等着皇帝的到來。
當她終于從紅蓋頭下看到一雙靴子,心就不自禁的咚咚亂跳了。
司馬子簡挑起她的蓋頭,她擡眼看了一眼皇帝,一身紅色喜服,更襯的“他”容顏俊美。
洛知魚站起身,盈盈施禮:“臣妾洛知魚見過皇上!”
她終于可以對“他”稱臣妾了,洛知魚有些心酸的幸福,哽咽在喉。
“皇後免禮。”司馬子簡很得體的雙手攙起洛知魚。
然後,司馬子簡去燃着紅燭的桌上,取了一杯酒、一杯水,她把酒交于洛知魚,微笑着說道:“皇後與朕同飲此杯吧!”
司馬子簡交給洛知魚的酒,她無名指勾到酒杯裏,下了太後交給她的迷魂藥。
洛知魚粉面羞紅,接過交杯酒,與司馬子簡交臂而飲。
喝過酒後,洛知魚的心跳的更加厲害,眼前只有司馬子簡俊美的面容。
司馬子簡扶她在床上坐下,說道:“朕去熄了燈。”
她到桌前吹熄了兩只紅燭,屋子裏頓時一片黑暗。
司馬子簡沒有回到床前去,而是輕輕的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因為淩風會替她上床去。
被下了迷魂藥的洛知魚,這時只感覺,到她身邊來解她衣服的,是她日思夜想的皇帝司馬子簡,她羞澀的閉上眼睛。
面對一個陌生的女人,一個他根本沒感情、也沒感覺的女人,淩風心中苦笑。
司馬子簡在他眼前晃的時候,他不需要碰觸,只看着,他就發瘋的想要她。
可對別的女人,他實在提不起半點興趣,尤其要他做的,是如此龌龊無恥的勾當。
但他為了完成任務,早有準備,他把備好的一顆催情媚藥,就着自己的苦澀吞入口中。
當淩風上了洛知魚的床,司馬子簡坐在那裏,就開始心裏不舒服,有點想去拉了他走的沖動。
可是若走的話,就功虧一篑,她不白忙活了,所以她忍着。
直到聽到兩個人急促的喘息聲,床鋪窸窣而動,洛知魚發出極力壓抑的聲音。
司馬子簡快要忍不了了!這感覺折磨她,要讓她發瘋、發狂!
她手摸到靴中的匕首,恨不能把誰宰了的沖動。
但是她一個都不能宰!她還得指望這兩個人給她生出皇子,讓她的皇位無後顧之憂。
她幹脆緊緊捂住耳朵,蹲到地上。
她從沒有忍什麽忍的這麽辛苦,她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
“淩風!朕要殺了你!”她心底裏一直都有這個聲音在吶喊。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在和她之後,還能和別的女人做那事!
她卻沒想過,她自己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始作俑者。
也不知過了多久,司馬子簡的手麻木了,才放下來。
房裏已經安靜了,床上只傳來洛知魚睡着後淺淺的呼吸,淩風早走了。
司馬子簡抹抹臉上的淚水,站起來發麻的雙腿,沖出房外。
按原計劃,她是要在洛知魚這裏呆到天亮,與洛知魚一同起床,進早膳,然後去太後的宮中問安。
可現在她管不了了,她要去找淩風算賬,至于找到他要算什麽賬,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司馬子簡氣呼呼的回到昭明宮的寝殿,殿內沒有淩風的蹤影。
她又來到溫泉室,他果然在那裏,衣服都沒脫,整個人泡在水裏,靠在池邊。
“你上來!不許你髒了朕的溫泉!”司馬子簡手指着他,氣急敗壞的叫。
“你現在知道髒了?”淩風厲聲說。
他直視着她,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裏,布滿猙獰的血絲。
司馬子簡被他發怒的樣子吓了一跳,不過,她可不是個膽怯的人。
她幹脆跑過去,把他從水裏向上拽:“你給我上來!再也不許你……”
她話沒說完,反被淩風一把拉入水中,他要報複這個讓他變成禽獸的女人。
他用手扳開她嘴巴,把一顆□□塞進她口中,手向上一擡,司馬子簡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藥就吞下腹中。
她不知道他給她吃了什麽,但肯定不是好東西,她趕忙去摳喉嚨,企圖吐出來。
淩風在她背上一拍,藥是穩穩當當吐不出來了。
“你給朕吃了什麽?你是要弑君謀逆嗎?”司馬子簡慌亂的問,只感覺那藥化作一股火,在她身上燒起來。
“是我剛剛吃過的東西,皇上也嘗嘗滋味如何!”淩風滿臉嘲弄的說道。
要痛就一起痛吧!他說完,把她一個人扔在水裏,上岸走了。
司馬子簡在水裏,身上又冷又熱、瑟瑟發抖,似有千百只蟻蟲在她血脈裏啃咬。
“風!風……”她害怕的大聲喊他。
她身上火在燒,溫泉的水變得冰冷刺骨!
她身上忽冷忽熱的,要發狂了,她好想他能來抱抱她、安慰她,但他卻不在。
司馬子簡絕望之下,把整個身體、連頭都浸入水中,冰冷的水雖然使她發抖,但可以讓她稍稍有些清醒理智。
身體的渴望,卻讓她更無法控制,她就把自己向水的更深處埋去。
淩風步履艱難出了甬道口,他心脈中的蠱子在驚慌亂竄,似要沖破他的胸膛。
如果蠱母死了,蠱子也必然會死亡,他也會死。
他不怕死,司馬子簡不愛他,還要這麽作踐他,他生而無趣!
可是她不能死!他愛的女人不能死在他的眼前,他當日的屈服,不也是為了要她活着!
淩風折回身去,沖到溫泉池,司馬子簡已經躺在清粼粼的水底,沒有聲息了。
他跳下去,把她從水底撈起來,她在他懷裏像條死去的魚,一如當年他掌心裏死去的鳥兒。
他讓悲劇重演了!兩行悲苦無奈的淚水,流在這個鐵铮铮的男人臉上。
司馬子簡在叮叮咚咚的琴聲中醒過來,她深深吸一口氣,确信自己沒有死,正躺在她的舒适的龍床上。
她歪過頭,淩風正在她床頭彈着琴曲,香爐裏冒着冉冉升起的檀香。
這次她是真的火大了,他差點殺了她,還有心情在這裏焚香彈琴?
她從床上一下跳起來,一腳踢飛了他的琴,又一腳踢倒香爐,手指着他怒問:“你是要弑君嗎?你想殺了朕是不是?”
淩風看到她站在眼前,光着腳丫,散着頭發,跟他撒潑,他心才真正放下來。
至少,這樣的司馬子簡是不會死掉了!萬幸她有血蠱在身,為她解掉些藥性,要不然他真的是救不回她了。
司馬子簡看到他面具下的紅唇,竟然露出一抹笑意,她更怒了,她差點死掉,他還笑!
她到靴子裏摸出匕首,想要給他幾刀,讓他長長記性。
可她刀尖都要挨到他了,他也不躲,司馬子簡才想起來,這對他根本沒用。
她恨恨的扔掉匕首說道:“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朕先饒你這一回。”
她自己舍不得下手刺傷淩風,卻找了這麽濫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
豈不知,對于淩風,她傷人的話,遠比她的匕首管用。
她匕首刺幾下,頂多身體流血,可她涼薄無情的話語,卻足以傷透他的心!
他站起身,拾起自己的琴,走了。
看到他又那麽冷漠的走掉,司馬子簡才虛脫一樣,無力的躺回床上。
淩風的冷漠讓她煩亂,她腦袋裏像有千萬盞走馬燈在轉,卻抓不住任何一條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司馬子簡只好又早早回到洛知魚宮中,洛知魚已經洗漱停當。
看到洛知魚雙頰緋紅,嬌羞幸福的模樣,她心裏就堵得慌,但她臉上還得挂着虛僞的笑。
以前,這種口是心非的表演她最拿手,這次她卻演的很辛苦。
若不是為了她自己的皇位,她鐵定殺了洛知魚。
而沉醉在自己美好愛情裏的洛知魚卻絲毫不知,她一腔癡情愛着的這個人,心裏面有多麽嫉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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