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回兒她聲音漸漸小下去,伏在淩風背上睡着了

人來?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說相爺喜歡誰?……”蔡妙齡一臉茫然地問道。

“……夫人!那個人奴婢不能說!請夫人恕罪!奴婢要去給大人沏茶了。”安兒趕緊匆匆逃走。

她不能說大人喜歡地是個男人!更不能說大人喜歡地是當今那個沒袖子的妖怪皇帝!那事關大人的名聲,也是大人的秘密。

蔡妙齡傻愣了半天,想不通曹無歡确實是喜歡了別人,還是安兒的推脫之詞。

不過,從現在起她要留心了,看看無歡的身邊還有什麽女人,可以和他扯上關系。

用罷工的方法懲罰小皇帝,曹無歡自己卻是倍受相思地折磨,夜夜地在後園望着皇宮的方向,吹着剪不斷理還亂的曲調。

他身後的老梅樹已經花開滿枝頭,白雪紅梅,正是好風景。

曹無歡身上披着華貴的黑色貂裘,漫無目的飄落的雪花在他身邊留戀纏繞,落滿了他墨染的黑發,他一雙邪魅的鳳目,在白雪映照下格外地堅定明亮。

其實他真不比淩風差,他也是絕世的容顏,風華正茂,只可惜,就怎麽也入不了他愛的人的眼睛、心靈。

一股冷風卷着雪花掀起曹無歡的鬥篷,讓他不自禁地瑟縮一下。

以前這點寒冷對曹無歡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內力深厚,冬天都是只穿單衣。

但是自從被賽神醫剜取心頭肉,他就再也耐不得寒氣,真的就如賽神醫所言,寒冷的天氣會加重心痛,他就算是用內力也無法克制,所以他便只好多加衣服來禦寒。

想到自己為小皇帝也算是出生入死、嘔心瀝血,就是塊石頭也該把她捂熱了吧?可人家就是不稀罕!

小皇帝是不稀罕,可有人稀罕,可望而不可得!蔡妙齡與安兒在廊下俱是癡心所望。

蔡妙齡脫下披風交給安兒,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彩裙,她準備好了要“色、誘”曹無歡。

這些天,蔡妙齡為了讨好曹無歡,可是下了苦功的。

難得上天給她這麽好的機會,冥獄門沒有任何行動,不用她再四處奔波。

曹無歡也不用每天去上朝,在宮中議事到很晚。

蔡妙齡就幾乎全權代理了安兒的工作,整天地圍着曹無歡打轉。

但讓她很挫敗的是:無論她打扮地如何花枝招展、楚楚動人,曹無歡都視而不見!

她自負也算是花容月貌,卻不及那一堆破書更吸引他。

後來,靜兒給蔡妙齡出了主意,讓她去跟百花樓現在的花魁娘子如良,去學些專門勾引男人的歌舞、技藝。

為了能夠得到心上人的歡心,蔡妙齡也真的是拼了,屈尊降貴去學那些連她都覺得肉麻惡心地花招伎倆。

蔡妙齡彩裙翩翩,身姿婀娜,曼妙地旋轉着來到曹無歡身邊,随着笛曲輕柔曼舞。

雪花飄飄,佳人顧盼多姿、風情萬種,曹無歡卻皺起了眉頭,竹笛離口,停了吹奏。

他可不是被蔡妙齡驚豔到了,而是她打擾了他的思念。

每天被她纏着已經夠煩了,居然連他靜悄悄黯然傷心的時候,她都這麽不合時宜地出現。

曹無歡煩亂地扭頭就走,還不如回到書房,溫一壺酒,去思念自己那個薄情寡義的心上人。

看到曹無歡面露不悅地離去,蔡妙齡呆呆站在風雪之中,兩行清淚悄然而落,他到底喜歡怎麽樣的女子?

曹無歡遞了病假條,一連十幾天沒上朝,這可是從他任相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起初司馬子簡并未在意,可幾天下來,許多問題就迎面而來。

曹無歡平時總理的政務太多了,他一罷工,許多政務都被迫于停止的狀态,底下亂成一鍋粥。

司馬子簡怒了,這滿朝的文武官員竟然抵不上一個曹無歡!

歸結下來,也是她之前太過信任曹無歡,讓他把持了太多政務。

這個問題要解決也不能急于一時,何況她還打算要出兵蒼狼,必須要重用曹無歡的治國之才。

這段時間,司馬子簡先是派了周濱,代表皇帝的名義去相府探病。

她又讓夏侯信密切注意冥獄門的動靜,防備曹無歡反叛。

但是,據她安插在相府的眼線彙報,十幾天來曹無歡未出相府一步,甚至一天連書房的門都不出。

每天晚上,曹無歡會在院子裏吹笛子,一吹就是大半夜。

曹無歡到底想做什麽?司馬子簡猜不出,但是她能隐約感覺到與那天晚上的事情有關系,她畢竟是給了他一刀嘛,他賭氣罷工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曹無歡想撂挑子不幹可沒門!她得把這頭驢子拉回來,再拴到磨上去。

反正他現在是她的血奴,她也不怕他,下了早朝,司馬子簡就帶了幾個大臣到相府去探病。

曹無歡正在那一堆的藥典古籍裏,研究治愈小皇帝白發的方子,聽到皇帝來探病地禀告,他一顆小心髒差點沒跳出來,他終于是等到了!

他立刻換了寝衣躺到床上去,他得裝模作樣給小皇帝留點面子,你沒病還不去上朝,那是藐視皇帝!

何況小皇帝那驕傲的性格,就喜歡些虛浮的東西,不管真相怎麽樣,面子上得過得去。

這是司馬子簡第二次到曹無歡的相府,她下了龍辇,站在相府的大門前。

司馬子簡心裏暗自嘲笑自己,她真是天字第一號的笨蛋!一時失察,讓堂堂的相府竟然成了冥獄門的賊窩!簡直就是笑話。

蔡妙齡奉了曹無歡的吩咐,帶着家奴們出來迎接皇帝。

蔡妙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妖孽,看着皇帝雖然白發如雪,面目卻是精致絕倫地漂亮——比她還漂亮!果然夠妖孽!

蔡妙齡心中暗嘆可惜,可惜是在相府,如果是在別處讓她見到這妖孽皇帝,她一定取了“他”的狗命。

現在,她卻還得陪着笑臉,感恩戴德地向“他”屈膝下跪,蔡妙齡是一肚子地憤慨。

司馬子簡進了曹無歡的書房,曹無歡趕緊從床上欠身,勉強給皇帝行禮。

“相國抱病之身,就不必多禮了。”司馬子簡和顏悅色“關心體恤”地說道,然後坐在床前,開始詢問曹無歡的“病情”。

“……微臣這點的小抱恙,還要有勞皇上親自探望,臣實在是不勝感恩!”小皇帝會演戲,曹無歡也會演戲。

就這樣一派君親臣恭的和諧場面,讓起初覺得相國一定是失去皇寵的大臣們,不禁對自己地判斷起了質疑。

曹無歡心裏卻是越來越失望,別看這一局小皇帝好像是輸給他了,其實她根本就對他沒有什麽改變。

她依然疏遠地叫他“相國”卻不是“無歡”,她雖然表面看起來親熱無比,可她的眼睛裏卻有一層冷漠,她所有的笑和熱情,都會悄無聲息地止于那一層冷漠。

她只能是出于她自己的利益考慮,才不得不來演這麽一出戲,曹無歡心涼。

但是他吃她這一套,單看在他眼前的這個能說會笑可人兒,也比他這十幾天窩在相府裏苦相思強。

所以,他就睜只眼閉只眼地裝糊塗吧!只要她喜歡。

安兒卻是歡天喜地地忙前忙後,給司馬子簡上茶、拿手爐,她知道大人喜歡這個人,她也會很努力地幫大人讨好。?

☆、皇家規則

?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經過小皇帝相府探病,曹無歡很快就又上套了,勤懇忠誠、任勞任怨地去給心上人拉磨。

也幸虧曹無歡這麽聽話,一開工,就把前段時間積滞的政務都解決了,使整個朝廷的運作水到渠成一樣順暢了起來。

對曹無歡最感激地是朝中的大臣們,相國可真是救他們于水火之中。相國生病那段時間,他們可都是戰戰兢兢地提着腦袋過日子的。

因為朝政積滞,問題都堆在一塊兒,舉步維艱。

白發妖皇這個暴君,整天都橫眉怒目看他們不順眼。

妖皇摔折子罵人是輕的,一共十幾天就罷免了六個官員,還砍了兩個大臣的腦袋。

連骠騎将軍蘇密,都給貶成平民百姓回家種田去了。

唯一能和皇帝搭上話的新貴侯爺,從來也不肯給他們說半句好話,倒是更像皇帝自己家養的親兒子,皇帝老子指哪兒,他就打哪兒,與皇帝那是一個鼻孔出氣。

一向直言敢谏的龍太尉,為了自己好哥們的面子,也不跟皇帝死擡杠了,皇帝愛咋折騰就咋折騰,他只管自己上朝來下朝走。

如今相國來了就好了,把看似一團亂麻的朝政打理地井井有條,皇帝一順心就不再找他們的差錯,朝堂上氣氛緩和多了。

而且到了這年底,國事更加地繁忙,各地的諸侯王派使臣給朝廷上供繳稅的,有了曹無歡的一力承當,司馬子簡确實輕松不少,曹無歡這頭會拉磨的驢她是找對了。

曹無歡雖然還是進不去小皇帝的禦書房,但是每晚在承光殿議事,最後還是剩下他和小皇帝兩個人,也算是有單獨相處地機會。

夏侯信是不想留曹無歡最後和司馬子簡獨處的,但是他身兼着京城治安的重任,每晚要去巡夜,就不得不不甘心地走掉。

雖然還是那個承光殿,還是他與小皇帝,但是再也沒有以前和她那樣知心的氣氛。

小皇帝對他的疏遠好像已經成了習慣,那“曹相國”三個字是叫地越來越順口,大概是不會改了,曹無歡暗暗嘆口氣。

更讓曹無歡感到無奈的是,小皇帝眼底的冷漠像堵堅硬冰冷的牆,把他遠遠地拒絕在她的心門之外,讓他無法靠近。

每當殿內只剩下曹無歡和皇帝的時候,雪姑就會給周濱打眼色,找個借口拽他出去,留那兩個人單獨相處。

雪姑可是一番苦心,要撮合曹無歡與皇帝的好事,她的目的就是趕緊給皇帝找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曹無歡明白雪姑的好意,有了這麽幫忙他的人,還是小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當然更讓他增添了信心,每天就是再苦再累他都毫無怨言。

而且,他也是偶爾會有福利的!

小皇帝現在熬夜晚了有時候會犯困,便伏在龍案上睡着,他就可以到她近前去,把自己的暖爐放到她身邊,給她披上皮裘。

然後,他便着迷地看着她恬美安靜的睡顏,用手指輕輕地拂去她臉上的發絲,她是那麽美!

這時候他就常常想起,在仙山島上與她同床而眠的那些夜晚,雖然那時候,她只能算是個屍體,但是卻讓他感覺到非常幸福安寧。

他還能有機會,牽着她的手入睡嗎?

承光殿的夜裏,常常就是該幹活的司馬子簡在睡大覺,心甘情願的曹無歡在燈下替她批閱奏折。

曹無歡偶爾從那折子上收回目光,看一眼心愛的女人,心裏滿滿地都是幸福甜蜜。

一個男人,能夠為自己心愛的女人遮風擋雨、排憂解難,将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地疼惜,那種幸福的成就感是無可比拟的。

這正是曹無歡想要的未來。

雖然現在小皇帝對他的拒絕還是那麽明顯,雖然現在他還吃不到葡萄,但是每天望着她、流着憧憬的口水,也是很安心的。

每當這時候,曹無歡鳳目深邃,望着熟睡的司馬子簡,他緋色雙唇彎起迷人地微笑,夫複何求!

司馬子簡第一次,一個人在昭明宮裏過年節,對淩風的思念更是如排山倒海一般泛濫成災。

她沒去皇後在宮中設的家宴,只一個人在寝殿裏對着一桌豐盛的酒菜,對着對面空空的椅子流淚。

八年來,她每一個年節都是與淩風一起過的,他會自己做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當然都是她愛吃的。

然後他與她對面坐着,手拈酒杯,眼含笑意望着她,欣賞着她貪吃的模樣。

偶爾也會讓她喝一杯,反正有他在,就算她喝了就睡,也可以睡在他懷裏,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凝望她的眼神,滿滿地都是寵溺愛意。

他會趁着醉意醺然,執意地給她彈琴聽,那琴曲那麽難聽!他卻專心致志彈得情意綿綿,偶然也會讓她覺得心動……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斯人已逝,空留下動人地回憶悔不當時。

雪姑無奈地看着執拗倔強的皇帝,她就寧肯一個人守着孤獨地思念,也不肯給曹無歡一個機會。

那麽出色優秀的男人,她怎麽就看不上人家?幸虧相國不計較皇帝的冷冰冰,還是掏心掏肺地對她好。

長秀宮的筵席上,只有洛知魚和司馬子瑤姑嫂二人,兩個人都是郁郁寡歡地相對無言。

往年的家宴都是由太後操辦的,皇帝雖然是勉強,但還是會露個面的。

現在太後不在了,皇帝也不來,世人羨慕的皇家,也是有凄慘冷清的時候。

洛知魚食不知味,很清楚,雖然太子得到了皇帝的認可,但是她要母憑子貴也是不可能的,皇帝愛地還是男人!

她聽說,好像朝中的第一寵臣相國曹無歡,成了皇帝的新男寵,皇帝常常與他在承光殿一起呆到深更半夜,把承光殿聽差的侍衛宮人們都熬得困頓到不行。

司馬子瑤臉也苦得難看,素來通達開朗的她,今晚也提不起興致。

一則為沒了母後傷心;二則為在宮中孤單地無依無靠的洛知魚傷心。

她已經知道,夏侯信答應過完年就娶她過門,她走了,這個不得寵的魚兒日子更難熬了吧?

她就不明白,她那混蛋弟弟到底是中了什麽邪,放着這麽如花似玉的皇後不愛,偏偏就喜歡一味地追求男人!

過完年,進了二月,将軍府的聘禮就擡進了皇宮,玉公主定于月尾出嫁。

皇宮裏開始熱鬧起來,張燈結彩、披紅挂綠,一掃先前因太後離世,滿宮籠罩地陰霾之氣。

皇宮裏總是顯得死氣沉沉,也主要是因為,那個大家長皇帝越來越冰冷陰鹜造成的,皇帝不笑誰敢咧着嘴笑?

人們倒是懷念起帝師在宮中的時候,皇帝活潑開朗,像個天真愛笑的孩子,飛舞張揚的,不會像現在這樣給人黑雲壓頂地死寂感覺。

司馬子瑤成親前一天,被皇帝宣到禦書房。

本來皇帝不找她,她還想找皇帝好好唠唠呢,勸弟弟以後對皇後好一點,這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靜谧的書房裏,司馬子簡擡頭看看臉上掩不住喜色的皇姐,也真難為這老公主了,直到今日才能嫁進夫家。

但是,自己要她做的事,卻不是去享受夫唱婦随的太平日子的。她既然是皇家的公主,就必須要為皇家服務,這是潛規則。

“讓皇姐嫁給夏侯信,主要是為了讓你監視他的行為。皇姐成親以後,每個月進宮一次,向朕報告夏侯信的言行,你可記住了?”司馬子簡面色冷峻、理所當然地對司馬子瑤說道。

司馬子簡必須要監視夏侯信,掌控他的一切言行,因為這個人膽子太大了!

當初她讓夏侯信去殺方誠,那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沒想到他就真的敢去,還真的就砍了方誠的腦袋回來。

現在,夏侯信又膽大包天地殺了太後,這天底下,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夏侯信不敢幹的?

不怕楞的、就怕不要命的,在司馬子簡眼中,夏侯信就是不要命的那個。

而且,日後除掉曹無歡,夏侯信就會是朝中繼曹無歡之後的最大權臣,她怎麽能不牢牢地将夏侯信掌控起來?

司馬子瑤就是她掌控夏侯信最佳的人選,當然,這是司馬子簡自己認為的。

“什麽?”司馬子瑤震驚于弟弟冷酷無情地話語,讓她嫁進将軍府,就是為了讓她監視她的夫君,憑什麽?

“大個子對你忠心耿耿,你還要懷疑他嗎?我不幹!”司馬子瑤氣憤地一口回絕。

“他對朝廷沒有二心最好!但這是你公主的責任!如果沒了司馬家的皇權,你也就不是什麽尊貴的公主。還是好好看好你的夫君,別讓他有什麽越距。……你要是不照辦,朕就告訴夏侯信,你嫁過去就是為了監視他的。”司馬子簡淡然說道。

她惡劣地勾唇一笑,她就不相信司馬子瑤不會乖乖就範。

司馬子瑤怒瞪着她這個沒有人性的弟弟,“他”是當皇帝當得都成沒感情的怪物了!

可是她若不從,相信她這個弟弟什麽都幹得出來!……也好!弟弟既然這麽無情,她不會陽奉陰違嗎?反正她随口一說,弟弟也未必知道真假。

倒是魚兒,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睛,非要跟這麽個怪物?

“我答應你不難,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的要求!”司馬子瑤抓住時機談條件。

既然洛知魚那傻丫頭執迷不悔,她也就盡她最後一點心意吧。

“你說。”司馬子簡欣然說道,只要司馬子瑤答應給她監視夏侯信,她就放心了。

至于司馬子瑤有什麽要求,不管什麽她都會答應,但是兌不兌現還不是她說了算。

“你以後對皇後好一點!她嫁給你,還給你生了兒子,你就沒有一點感激之情嗎?她是後宮之主,萬人景仰的國母,你做事多少給她留些顏面。連宮人們都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藐視于她,也有損你皇帝的威嚴不是?……別再寵愛男人了!你知道百姓們都在說你什麽?斷袖皇帝!祖宗的顏面都給你……”

司馬子瑤正說到憤慨之處,看到皇帝面色轉陰,雖然不甘心,還是知趣地住了口,真要把皇帝惹翻了,她還得罪不起。

“……算了!母後不在了,我也只能管這些。明天我就是夏侯家的人了,希望皇帝聖體安康!福祿永享!”司馬子瑤說着便紅了眼圈。

母後走了,這個弟弟再不好,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她當然希望“他”好。

第二天,送了司馬子瑤的鳳辇出皇宮,司馬子簡就直接回昭明宮了。

在宮牆外頭,司馬子簡就聽到昭明宮裏的琴聲,正是淩風經常彈奏地那一曲。

她當時就如遭雷擊,立刻命宮人停了辇車,自己不顧一切地跑進昭明宮,把宮人、侍衛們都看傻了眼。

不過,皇帝的怪異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驚訝也只是一時,立馬就各司其職、不以為意了。

司馬子簡跑進昭明宮,就看到身着白袍的淩風正背對着她,面對着喜歡和歡喜在彈琴。

“風!”她驚喜、悲苦地喊一聲,便向着他跑過去。

雪芷嬰正專心致志地對着兩個“知音”彈琴,就看到它們忽然歡喜雀躍起來,他聽到背後那一聲驚呼,便轉過頭。

雪芷嬰看到來的人竟然是白發妖皇,而且妖皇美麗的眼睛裏含着晶瑩的淚水,他驚呆了,好美的妖皇!

與同樣驚呆住的司馬子簡對視了一會兒,雪芷嬰才幡然醒悟怎麽個情況,他趕緊扔了琴,伏身跪倒在地上高喊着:“皇上萬歲!”

雪芷嬰心頭一片茫然,這時候皇帝不是正在上朝嗎?

他突然又想到今天是玉公主出嫁的日子,皇帝沒上朝,啊!他真是找死!雪芷嬰背上冒起一股涼氣。

司馬子簡看着俯伏在地的雪芷嬰,渾身一片冰涼,她怎麽總是忘了?他是再也不會回來的。

過了好半天,司馬子簡才突兀說出一句:“以後不許穿白衣!”

“是!皇上!”雪芷嬰趕緊答道。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皇帝說啥就是啥。

真是倒黴!穿個衣服都犯皇帝的心病,雪芷嬰當然知道,以前的帝師從來都是只穿白色的衣袍。

雪芷嬰第一天穿的時候,侍衛們還跟他開玩笑,說是遠看着就像帝師來了。

現在好了吧!讓皇帝撞見了!以後連個白袍都不能穿了。

白色衣袍,他的最愛呀!名士的首選品牌,他這才穿上張揚了幾天呀?就只能灰溜溜地說再見了。

不過,他這麽宅心仁厚,也只是因為可憐這個妖皇為情所困,而心生憐憫,就不刺激這可憐的妖皇了吧,雪芷嬰如是想。

“皇上,小人告退。”他還是三十六計、“溜”為上,趕緊走吧。

“站住!”司馬子簡在雪芷嬰背後喝道。

雪芷嬰抱了自己的琴,小心翼翼地繞過妖皇,心存僥幸都快到宮門口那兒了,背後就冒着冷氣傳來妖皇冰冷的聲音。

他心肝兒顫了顫,回身又跪倒:“皇上還有什麽吩咐嗎?”?

☆、故技重施

? “聽說你善于撫琴?”司馬子簡目光落在雪芷嬰懷中抱的琴上,她問道。

“小人只是略懂一二。”雪芷嬰趕緊非常謙虛地回答。

在妖皇面前他可不敢炫耀自己,他還得裝他的軟弱不起眼小蟲子,才好脫身。

司馬子簡沉吟一下,又問道:“那你也會修琴嗎?”

“小人只是略懂一二!”雪芷嬰還是那一句什麽毛病都挑不出來萬能金言,左右逢源、遮擋地天衣無縫。

他心裏卻一個勁地乞求:皇上萬歲,您就趕緊放我這只小蟲子逃命去吧!

“你就給朕把琴修一下吧。”司馬子簡說道,她是看到雪芷嬰的琴,就想着把淩風的琴修好。

司馬子簡說完,也不管雪芷嬰的答複,便徑自就到寝殿裏取琴出來。

反正,雪芷嬰是不敢違抗她的命令的。

雪芷嬰只好沮喪地乖乖回來,其實修琴倒也難不倒他,他只是怵與那妖皇之間不公平地相處。

人家是老大,手握着別人的生死,說什麽便是什麽,他的道理再正确也沒有發言權,還得小心翼翼地看着人家眼色說話行事,這種感覺是他超級不爽的。

但是,雪芷嬰看到妖皇拿來的琴,眼睛立刻放光,那不就是傳說中的焦尾琴嗎?

他只知道這柄琴一直收藏在皇宮之中,卻無緣見過,今天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只是這柄焦尾琴琴弦俱斷,讓他看了心疼,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滅絕人性!

雪芷嬰擡眼看了一眼妖皇,一定是這個暴君的作為!他非常肯定以及确定。

他伸手要接過這柄稀世珍寶的焦尾琴,卻沒想到,妖皇抱着琴敏捷地後退一步,然後是犀利如刀鋒的眼神射向他,讓他趕緊縮回自己的手。

“你來教,朕自己修。”司馬子簡斷然說道,她才不會讓別人來碰淩風的琴,她要自己修。

“是,皇上。”雪芷嬰只好垂手遵命。

都說這妖皇性格怪異,還真是不假!讓他修琴,還不準他碰琴。

不過,他是聽姑奶奶唉聲嘆氣地說過,皇帝日夜地抱着帝師的琴,不肯吃飯睡覺,把她都愁死了!

鑒于此,雪芷嬰對妖皇還是有了些好感,甚至是同情,這世間真正的情種畢竟是稀罕。

雖然妖皇是個斷袖,只要是真心真意,都是值得讓人尊敬的感情。

雪芷嬰跟随司馬子簡來到雪姑所住的偏殿,司馬子簡把琴放在桌子上,她坐着,雪芷嬰便站在一邊教她如何膠柱續弦。

看到妖皇笨手笨腳地怎麽都弄不好,雪芷嬰急得直搓手,終于忍不住想要伸手過去幫她一下,立刻便被她眼中的鋒芒給逼了回來。

雪芷嬰嘆口氣,耐着性子教吧!他無可奈何瞧那妖皇一眼,卻立刻給她專注修琴的模樣吸引住。

一個男人,怎麽可以那樣漂亮?那睫毛也太長了點吧?那皮膚也太白太嫩點了吧?那嘴唇!……

妖皇的嘴唇就像兩片嬌豔欲滴的嫣紅花瓣,因為專注認真而非常迷人地微微半張着……

雪芷嬰身上竟然起了一陣燥熱,他心跳着移開自己的目光,非常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像妖皇這樣美麗而危險的生物,離“他”遠一點才是明智地選擇。

妖孽!根本就是妖孽!……不過,這樣的妖孽才是世間真正的稀世珍寶!雪芷嬰在心中暗嘆。

唉!……話說,他怎麽就會對妖皇有了感覺?再好看也是個男人,有什麽好期待的?

雪芷嬰便強迫自己多想點理智靠譜的事情,他就開始好懷念,自己在淮陽城的那些漂亮的姐姐妹妹們。

雖然這皇宮裏女人倒也多,而且個個如花似玉的漂亮,但是他只能看着,一個都不敢碰。

因為皇宮裏有規矩,凡是男女私通茍合者……杖斃!

鑒于此,他就乖乖地當自己是個太監,規規矩矩地不敢多看多想,還是留着小命,等回到淮陽城再随心所欲地風流去。

雪姑在玉公主離開以後,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長春宮裏傷心了好半天,緬懷了一番太後,才回到昭明宮。

回來後,就稀奇地看到雪芷嬰在教皇帝修帝師的琴。

看起來,皇帝是不排斥自己這個侄孫了,也是,始作俑者太後已經不在,雪芷嬰現在對皇帝已經沒有任何危險。

太後在的時候,費盡心機讓雪芷嬰接近皇帝,也沒能如願。現在太後沒了,他倒自然而然地就與皇帝越走越近。

如果這小子真能讓皇帝喜歡上他,倒也了了她的心病,雪姑不禁暗暗有了期待。

畢竟通過雪芷嬰每次都讓她滿意的表現,雪姑對這個侄孫越來越覺得喜歡了,不再認為他就是廢物一塊、井底的癞蛤、蟆。

看着續好的琴弦,司馬子簡怔怔地出神,斷弦可以再續,失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

“你來教朕彈琴吧。”她向雪芷嬰說道。

“是,皇上!不知道皇上要學什麽曲子?”這次雪芷嬰幹脆了,一口答應,然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就剛才你彈地那一首。”司馬子簡想也沒想就說道,那首曲子是淩風最愛彈的。

“噢!那曲是《鳳求凰》……皇上要學琴曲,首先要明白它的寓意。”雪芷嬰說着,然後大着膽子把自己的琴也放在桌子上,在妖皇對面坐下來。

他現在是師父,妖皇總不會讓師父站着教琴吧,尊師重教是人之根本嘛。

“什麽寓意?”司馬子簡不解地問道。

“我喜歡你!跟我走吧!”雪芷嬰眼望着司馬子簡深情地說道。

司馬子簡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大怒站了起來,這個雪芷嬰是活地不耐煩了!

“您別誤會,皇上,這是曲子的意思!曲子的意思!……不是小人膽大冒犯您!您要學這曲《鳳求凰》,《鳳求凰》就是一個男人向他愛的女人表白的曲子……”雪芷嬰看到妖皇瞬間變了的臉色,趕緊向司馬子簡解釋。

“你說——什麽?什麽表白?”司馬子簡聽到雪芷嬰解釋,才消了氣,慢慢坐下來,問道。

雪芷嬰長舒口氣,撫了撫自己被驚吓的小心髒,這個妖皇整天地抱着柄好琴,竟然連琴曲的寓意都不懂。

看到妖皇仍然犀利地盯着他的眼睛,雪芷嬰便回道:“皇上,這首琴曲的寓意就是‘我喜歡你,請你嫁給我,跟我走’,……這是曲子的意思!”

他還沒忘趕緊在最後加上一句,免得又被妖皇誤會。

司馬子簡怔怔地開始流淚,她現在似乎懂了,為什麽淩風總是要彈這首曲子,每次他望向她的眼神那麽憂傷,他是在跟她表白,請求她跟他走。

淩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彈這首曲子的?她十五歲?十四歲?還是更久遠?……司馬子簡努力地去想。

她是那麽愚不可及,一直都不明白他的心意,錯失去那麽多美好的時光。

看到妖皇金豆子噼裏啪啦地往下掉,那麽強悍的帝王哭地稀裏嘩啦,雪芷嬰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把他一顆柔軟的心都給揉碎了!

他趕緊從懷裏掏出自己雪白的手絹,恭敬地遞過去。

妖皇看了一眼,卻連接也沒接,直接就用“他”自己雪白的芊芊玉手把淚水抹了去,好像個十足可愛的孩子,把雪芷嬰的心瞬間給萌化掉。

将軍府到了深夜,酒席還沒散去。

倒不是賓客們沒眼色賴着不走,是新郎官夏侯信不依不饒地非喝不可,他都已經醉得東倒西歪了,還不肯罷休。

夏侯信的好兄弟龍裴琇都替他着急,而且更不懂,當初他在自己的婚宴上大醉,是因為自己娶了不愛的女人。

可夏侯信和他情況不一樣,夏侯信與玉公主是從太學院就開始相愛的情侶,經過這麽多年地等待才終成眷屬。

他就算是開心,也不應該在今天晚上喝醉,等下可要怎麽洞房?

夏侯信的悲哀,只有曹無歡心知肚明,小皇帝如此對這個癡心的侯爺可是夠狠的。

但是,這樣他也放心了,這證明小皇帝對夏侯信沒有半點喜歡,真讓他心裏舒暢。

夏侯信醉眼朦胧,看着滿廳堂的人晃晃悠悠、模模糊糊,但是他還是看到曹無歡望向他的眼神。

這個曹無歡一定是在看他的笑話,嘿……夏侯信自己暗笑了一下,不到最後,哪裏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其實,夏侯信也可憐曹無歡這個驕傲自負的冷面相國,皇帝的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他還一無所知呢。

夏侯信随手提了兩個酒壇子,踉踉跄跄就到了曹無歡面前,把其中一個往曹無歡面前一推。

“曹相國,我們也算是莫逆之交……喝一個?”他有些挑釁地意味看着曹無歡。

曹無歡爽快地接過酒壇子,同是天涯斷腸人!是應該喝一個。

“本相恭祝侯爺新婚燕爾、早生貴子!先幹為敬!”曹無歡看似恭敬有禮地說完,提起酒壇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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